“阿暖,你現在隻是失憶了,所以受人蒙蔽,做出了違心的選擇,我會幫你想起一切,我一定會補償你。”
蕭寒宴的眼睛緊緊地跟隨著宋暖,哪怕她說著那些錐心之言,讓他痛徹心扉,也絲毫不退縮。
攝政王見蕭寒宴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臉色也是難得沉了下來,他上前一步將宋暖護在身後,也隔斷了蕭寒宴讓人惡心的視線。
“難道燕王忘記了?是太後娘娘下旨賜死了燕王妃,將燕王妃從皇家玉碟上除了名。她現在是自由身,與你沒有一絲關係。”
攝政王伸手握住了宋暖的手,對著蕭寒宴殺人的目光堅定不移:“阿暖現在是我的妻子,燕王也該謹守本分,莫要讓你皇嬸為難才是。”
一聲皇嬸,仿佛身份顛倒,蕭寒宴後退一步,心口大痛,隻覺得荒謬至極。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睛都紅了,他總算是明白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當年他以皇叔的身份提醒攝政王莫要覬覦他的王妃,今日處境互換,自己卻成了那個不得邁步之人。
世間萬事,真是可笑!
宋暖皺眉看著又哭又笑的蕭寒宴,隻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得很。都說她摔傷了腦袋失去記憶,這麽看,分明眼前人更像是腦子摔壞了。
“阿暖,隨我回去。”
蕭寒宴隻對著宋暖伸手,定定地看著她,那眼中的深情濃得化不開。可落在宋暖眼裏,隻覺得抗拒萬分。
她後退了一步,眼睜睜看著蕭寒宴眼中星光墜落。
正當眾人僵持之際,衛兵忽然來報:“少將軍!我們的探子來報,說是有了將軍的消息!將軍沒死!”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轉移到了衛兵身上。
宋淩白大喜過望,上前一步追問:“當真?父親還活著,這可真是太好了!”
宋暖也變了臉色,顧不上與蕭寒宴對峙,忙上前抓了四哥的手臂:“怎麽回事,四哥,你不是說父親出使西涼了嗎?”
宋淩白高興之後才意識到宋暖也在,想起自己撒的謊,他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與宋暖坦白。
“既然父親有難,我還成什麽婚?四哥,我要去救父親回來!”
宋暖這話一說,蕭寒宴和攝政王立刻緊隨而上:“我陪你一起去!”
說完,兩人又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排斥。
宋淩白看了一眼二人,又看著目露執著的宋暖,皺眉:
“父親的情況還未探明,就算要去也是我去救人。你的身子才剛養得好些,不該再去西涼冒險。”
宋暖卻說什麽也要去救人,她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件事情對她很重要,仿佛執念一般,橫亙在她的心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就算四哥不帶我去,我也會另找機會偷偷地跟去。”
宋暖說到這個份上,宋淩白也隻能答應下來。宋暖要去,攝政王和蕭寒宴自然不可能放手看她涉險。
最後四人一起出發,扮作中原商人,混入一隊商隊中,往西涼城而去。
夜間,幾人在郊野隨著商隊紮營休息,避開人圍坐在篝火前商議對策。
宋淩白指著地圖上的位置,畫了個圈:“我們的探子在西涼的勞工營裏發現了和父親長得很像的奴隸。那裏關押的奴隸多是西涼兵從大夏擄走的壯勞力。這處勞工營很快就要遷走,我們必須盡快將人救出來。”
一旦勞工營被遷走到別處,有大隊的西涼兵護送,要想下手就很難了。
必須趕在遷營之前,把人給救出來。不隻是宋將軍,那些勞工營裏大多關著的都是大夏百姓,宋淩白本來也是打算派人來救他們的。
宋暖默默點頭,蕭寒宴和攝政王各自提了些對策,幫宋淩白將計劃更完善。
商議完這件事情,宋淩白叮囑幾人早些休息,便去找商隊領頭人說分道的事。
見宋淩白走了,宋暖也打算隨便吃點東西,早些休息。
手邊忽然被遞過來一隻烤好的饢,宋暖抬頭疑問,蕭寒宴有些笨拙地將手裏的烤饢往宋暖手邊又送了送。
“這是剛烤好的,你先吃,我再烤新的,冷了的饢餅又幹又硬,不易嚼動。”
宋暖謝過蕭寒宴,接過了那塊烤饢。蕭寒宴眼睛一亮,下一刻,卻又見宋暖將那塊烤饢一分為二,遞給了身邊的攝政王。
“景淵,你也吃些。”
蕭寒宴的眼神一下子有些難看,他下意識奪過那塊烤饢,塞給宋暖:“這是我給你烤的,攝政王要吃,自己動手。”
攝政王還沒說什麽,宋暖就先不樂意了,她將手裏的烤饢全塞了回去,撇了撇嘴:
“不就是一塊烤饢,這麽小氣,你自己留著吃吧。景淵,我們去吃肉幹,出發的時候,山薑偷偷塞給我的。”
宋暖拉了蕭景淵往他們住的帳子走去,兩人有說有笑,這一幕深深刺痛了蕭寒宴的眼睛。
他一把將手裏的烤饢丟進了火裏,氣得什麽也吃不下了。他堂堂燕王,豈是在斤斤計較這點吃食?
蕭寒宴這幾日眼睜睜看著宋暖和攝政王親密無間,心裏早就積壓了一肚子的火,隻是礙於宋暖,不敢發出來。
生怕將人越推越遠,此時確實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他沉著臉起身離去,直接走進了林子裏,好一頓劈砍發泄。
攝政王陪著宋暖進了帳子裏,四下無人,才有些無奈地看著促狹的宋暖開口:
“你分明知道燕王不是那個意思,何必故意惹他生氣?”
“我就是看不過他那副眼高於頂的霸道模樣,我以前真的喜歡過他嗎?這樣傲慢、自視甚高之人,連我的景淵哥哥一半好都不如。”
尤其是從山薑那裏聽說了一些往事,知道對她最重要的張嬤嬤竟然也是在那三年之中死在燕王府內,宋暖就更厭惡蕭寒宴了。
哪怕張嬤嬤不是蕭寒宴所殺,但總歸與他脫不了幹係,宋暖把這筆賬算在蕭寒宴頭上也不冤。
攝政王知道宋暖是故意為難蕭寒宴,想出一口氣,便由著她去。
他知道宋暖是有分寸的,隻是在言語上讓蕭寒宴吃一吃癟,等到了勞工營,便不會再這樣。
兩人說完,又吃了些東西,許久不見蕭寒宴回來,連宋淩白都回來了,還是沒看見蕭寒宴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