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

趙嫣兒似懂非懂,前些日子的傳聞,她也是有所耳聞的。說是攝政王找到了一個救命恩人,但是已經妥善安置了那家人,給了一筆銀子,讓他們買田地置房產,後半輩子無憂無慮。

這件事情被不少人當作談資,話裏話外無不羨慕那家人走好運,竟然可以跟攝政王搭上關係。

趙嫣兒一心追著蕭寒宴跑,倒是沒有多關注這些細枝末節,如今得了太後娘娘的點撥,派人去查,果然發現了一些之前遺漏掉的細節。

“我竟然不知,這家的女兒竟然才是攝政王真正的救命恩人,還是個小家碧玉的清秀佳人,對攝政王情根深種,非君不嫁。”

趙嫣兒聽著手下人查回來的消息,不知想到了什麽,輕輕地哼了一聲。

“我家明日要辦一場賞梅宴,給那家也送一張帖子,畢竟是攝政王的救命恩人,我有好多姐妹都對這姑娘很好奇,借著這個機會,也叫我們見識見識,攝政王的救命恩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趙嫣兒抽出一張請帖,丟給下人去送。

另外又準備了一份請帖,直接送去攝政王府上,給了宋暖。

“這是什麽?”

攝政王下朝回來,正看見宋暖手上拿了一張請帖,他隨口問了一句。宋暖亮出了手上的請帖:

“趙家的請帖,賞梅宴。”

宋暖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句。

“賞梅宴?”

攝政王從懷中拿出了另外一張請柬,也是出自趙家。

“趙家是太後的母家,身份不一般,趙家老太爺更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每年入冬,趙家都會辦一場賞梅宴,邀請京城百官家眷。”

看在趙家老太爺和太後娘娘的麵子上,一般這個時候,若是百官沒有旁的事情,大多都會捧這個場,來趙家赴宴。

宋暖聞言,才總算弄明白這裏頭的彎彎繞繞。她原本還有點沒興趣,打算回絕了邀請。

那趙家趙嫣兒一看就是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模樣,每次見了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宋暖不耐煩應付這小孩子脾氣的大小姐。

不過,既然攝政王也會去赴宴,宋暖就改變了主意。

“那明日我與你一起去趙家赴宴,同去同歸。”

宋暖將請帖收下,笑著與攝政王定下約定。

攝政王知道宋暖喜歡熱鬧,每日拘在府裏,也確實有些難為她了。若非為了查袞王勾結西涼的事情,宋暖不會跟著他回到處處拘束的京城。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攝政王總是希望能給宋暖多一些的自由空間。

賞梅宴那日,宋暖和攝政王一起到了趙家赴宴,宋暖是女客,進府之後,就與攝政王分開,被請到了後宅女眷處。

她到的時候,趙嫣兒已經拉攏了一群小姐妹圍著一個衣著樸素的姑娘說著話。

聽到宋暖過來的動靜,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暗暗打量宋暖,誰也不說話,卻用眼神互相試探。

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叫宋暖下意識皺了皺眉。掃視了一眼,今日席間都是些生麵孔,宋暖一個也不認識,於是她也歇了與眾人一處的念頭,帶著山薑獨自落座,賞梅賞雪也是自得其樂。

見宋暖一副不受幹擾的樣子,趙嫣兒有些不滿意,她掃了一眼神情瑟縮的餘秀秀,不顧她的微弱抗拒,強行把人拉了過來,一直帶到了宋暖的跟前,把人一推。

“趙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宋暖將眼神從雪景上收回,放到了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兩人身上。她早就發現餘秀秀也在這群人中間,自然也能夠察覺到那群圍著趙嫣兒的姑娘們身上,對自己散發出來的惡意。

趙嫣兒推了推餘秀秀,用眼神示意她開口。可是餘秀秀卻連頭都不敢抬,像一根木頭般杵在宋暖的跟前。

真是沒用!趙嫣兒在心裏暗罵了一聲,隻好自己開口:“宋姐姐,想必你與秀秀並不陌生吧?你們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秀秀幼時救了攝政王的性命,兩人分別多年,好不容易再次重逢,可謂是天賜的緣分。”

趙嫣兒說了半天,瞅一眼宋暖,卻見對方興致缺缺,甚至又將眼神投注在了旁邊的梅花上。自覺受到了侮辱的趙嫣兒臉色一黑,用力推了推鵪鶉一般的餘秀秀。

“秀秀,你不是之前跟我說,你有話要對宋姐姐講嗎?人我都給你請來了,若是把握不住機會,過後可別後悔。”

趙嫣兒的話給了餘秀秀勇氣,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光芒萬丈的宋暖,心中生出幾分自慚形穢的感覺,可是很快她又湧現出一股不甘心。

她告訴自己,她可是攝政王的救命恩人,有信物在手,況且,攝政王和所有人都承認了這一樁往事,她就是攝政王的救命恩人!

以前,燕王府裏那個曾經盛寵一時的宋白素,就是因為對燕王有救命之恩。所以才能夠以妾室的身份,處處壓宋暖一頭。那風光,不知叫多少人羨慕得眼睛都要紅了。

餘秀秀不指望能夠到達宋白素那樣的高度,隻要能留在攝政王身邊,她就滿足了。

想起那人高大俊美的麵容,權傾朝野的權勢,從手指頭縫裏漏出來一點點,就足夠他們一家子人吃喝不愁,過上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餘秀秀便生出了無限的勇氣。

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宋暖的腳邊,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眾人的視線不自覺地向著宋暖身邊匯聚而來,都想知道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趙嫣兒嘴角露出一抹看好戲的笑容,趁著餘秀秀說話的功夫,偷偷派人去前麵喊人。

宋暖已經站了起來,退開幾步,躲開了餘秀秀伸過來的手,有些鬱悶:

“餘姑娘,你這是幹什麽?這裏沒有人要你下跪,你既然是攝政王的救命恩人,就該自重一些,女兒家膝下也該骨頭硬些,說跪就跪,隻會讓人輕賤你。”

上一回見麵,這餘秀秀也是如此,腿上仿佛沒有骨頭一般,說跪就跪。宋暖實在有些難以理解她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