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趕緊把人撈上來?今日賞梅宴,你們想讓趙家鬧出人命,害趙家被人笑話嗎!”

趙嫣兒跺了跺腳,知道攝政王是不可能下水了,隻好派了熟識水性的丫鬟婆子,去把餘秀秀撈起來。

餘秀秀受了驚嚇,嗆了好幾口水,被撈上來的時候,臉色已經白得像紙一樣。

“攝政王,不怪宋姑娘,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的。”

餘秀秀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喘著粗氣,還要白著臉為宋暖開脫。不明真相的人,都無比可憐餘秀秀,看著宋暖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麽惡毒之人。

宋暖冷哼一聲,攝政王卻先一步開口:“本就是你自己躍入水中,當然不怪阿暖,你這般說,難道是想讓眾人誤以為是阿暖推你落水?”

這話一出,眾人才覺出味來。是啊,若是真的有心幫宋暖開脫,何必做出這副忍辱負重的姿態來?弄得旁人更生誤會。

看來這個餘秀秀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有了這個認識,眾人看向餘秀秀的眼神就不複從前的憐憫。餘秀秀沒想到攝政王竟然會為了宋暖對自己這麽絕情,這句話一出,幾乎是扯掉了她的遮羞布,將她的惡毒和心機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餘秀秀眼前一黑,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向攝政王。

“攝政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宋姑娘為什麽忽然推我,我隻是不想惹麻煩,所以才撒了謊,宋姑娘是您心頭的人,我卻不自量力生了妄念,她厭惡我也是應當的。”

餘秀秀隻能咬牙咬死了宋暖推自己,否則便是承認了她的惡毒下作。

攝政王將宋暖牢牢護在身後,低頭看向瑟縮狼狽的餘秀秀,目光冰冷,他忽然開口問了餘秀秀一個問題:

“當年你救了我之後,我送你魂玉作為信物,許諾再見之日,必會予你富貴一生。或許是這話讓你產生了什麽誤會,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餘秀秀嗚嗚地哭了起來,順著攝政王的話解釋:“攝政王的許諾我一日不敢忘,隻是沒想到,時過境遷,攝政王身邊已經有了其它人,我們兒時的承諾,竟然成了我一人的癡念。”

這話剛說完,攝政王就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意,餘秀秀猛地閉了嘴,不知道自己哪裏說得不對,可她心裏卻湧上一絲不好的預感。

“可笑,當年本王落難,因受傷口不能言,怎麽會跟你做什麽許諾?那塊魂玉,是我母親的遺物,我又怎會將它隨意送給初次見麵之人?哪怕是做信物,也有更合適的替代。”

那魂玉是無意中落下,被那古靈精怪的丫頭搶了過去,說是要留作藥資,當了給他換藥吃。那丫頭小小年紀,就氣勢淩人,驕傲恣意,與這唯唯諾諾的餘秀秀判若兩人。

縱然是時過境遷,發生了巨變,一個人的性格也不可能變得這樣了無痕跡。何況,餘秀秀口口聲聲說當年一見,對他情根深種,卻連兩人相處的細節,都忘得一幹二淨。

足可見這其中的水分。

“原來這所謂的救命恩人,竟然是個贗品!這餘秀秀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冒充攝政王的救命恩人!”

那些剛才被餘秀秀的可憐姿態所騙的人反應過來,自覺被耍了,簡直是怒不可遏。

餘秀秀卻已經顧不上去害怕眾人的反噬,她隻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攝政王,想到第一日見麵時,攝政王與她說的那些話。

原來從那時候開始,攝政王就已經知道她不是真的。

可是,既然發現了她是冒名頂替,又為何還要幫她安置賭鬼父親和病弱的娘?為何要給她銀錢,買房買地,置辦田產,讓她誤以為自己真的時來運轉?

餘秀秀滿眼絕望跌坐在地上,甚至不敢再說一句辯解的話。宋暖目光怔怔地看著攝政王,又看看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的餘秀秀,有些糊塗了。

既然這個餘秀秀不是景淵的救命恩人,那她的魂玉又是從何處而來?難道說,真正的救命恩人,已經遇害了?鳩占鵲巢的餘秀秀就是凶手?

無論真相如何,餘秀秀都已經再無機會了。攝政王將她當眾揭穿後,便命人把她帶走。冒充皇室的救命恩人,幾乎等同欺君之罪。這個餘秀秀餘生恐怕都要在牢中懺悔當日的貪婪之心。

趙嫣兒愣在原地,看著攝政王命人把餘秀秀扭送官府,經過自己的時候,隻留下了一句話:“趙姑娘的所作所為,本王會如實轉告你祖父,今日賞梅宴,既然趙家心意不誠,本王和阿暖,就不多留了。”

祖父一向不支持她和蕭寒宴的婚事,是太後娘娘堅持,她的父母也想去攀這門皇親,所以才背著祖父定下這門親事。

若是被祖父知道,她為了擠兌宋暖這個前燕王妃,做出的這些有辱門楣的醜事,一定會重重責罰她。

趙嫣兒在趙家備受寵愛,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滿府上下都寵著她一個人,她闖什麽都有人幫她掃尾,給她找借口。隻除了祖父,雖然也寵愛她,可每一次趙嫣兒犯錯,都會被祖父發現,然後重重罰她。

所以祖父就成了趙嫣兒在家裏最害怕的人。現在攝政王這句話,無異於告訴趙嫣兒,她要倒大黴了。

宋暖跟攝政王直接離開了趙家,回府路上,攝政王才解答了宋暖心中的疑惑:“我從第一眼見到那餘家姑娘便知道她不是我要找的人。隻是我想看看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一切,才按兵不動。”

“那你怎麽今日忽然揭穿了她?難道是因為我?”

宋暖沒想到這裏麵竟然還有這麽多的內情。攝政王不是個衝動的性子,今日忽然改變主意,當眾揭穿了餘秀秀的假身份,豈非是打草驚蛇?

這麽一想,宋暖也覺得有些自責,攝政王卻開口打斷了她的想法:

“這本來是因我的疏忽,連累阿暖替我受累,被人誤會指責,怎麽如今阿暖竟然反倒自責起來?若我真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人誤解欺淩,而無動於衷,就不配站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