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心碎神傷,宋白素卻暗暗得意。
蕭寒宴再次下拜,借著為宋白素開脫的機會,暗暗替宋暖鋪路。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蕭寒宴,並未立刻開口叫他起來,隻說:
“此人是你的小妾,看在你求情的份上,交給你自己處置。日後不可隨意入宮,至於燕王妃宋暖……”
宋白素心中一喜,知道自己這回是徹底脫險了,忍不住柔情蜜意的看了一眼為自己開脫的蕭寒宴,卻見蕭寒宴的眼神始終放在宋暖身上。
她眼神一頓,藏在袖子裏的手指甲死死扣住手心,幾乎要掐出血來。
宋暖,你該死!王爺既然肯為我冒著得罪皇帝的風險求情,心裏定然是有我的。若不是你橫亙在我和王爺之間礙眼,恐怕王爺的眼裏就隻會有我一個人了。
宋白素心裏恨死了宋暖,卻被剛才的生死危機嚇壞,不敢再隨便插話,隻能低頭隱藏住自己扭曲的臉色,滿腹陰沉的躲在蕭寒宴身後靜觀其變。
“雖然救了十公主有功,但是火燒宮殿,險些釀成大禍,不可不罰。”
皇帝正要宣布對宋暖的懲罰,十公主忽然掙脫了宋暖的手,努力從床榻上坐起身來,急急為宋暖辯解:
“父皇,不是姐姐放的火。”
十公主比宋暖更早進到壽合堂內,看到的知道的東西自然也就比後來的宋暖更多了。
這一番話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驚,難道火真的不是宋暖放的?
皇帝連忙追問十公主:“那小十可知道究竟是誰縱火燒了壽合堂?”
十公主的眼神卻下意識看了一眼站在後麵的劉妃,露出了瑟縮的表情,低頭不敢說話。
皇帝沒注意到她的眼神變化,見她不說話了,又繼續追問了一句。
誰知道十公主卻嗚嗚咽咽的搖著頭哭了起來:“我不敢說。”
這句話倒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了,皇帝的眼神一下子冷厲了起來,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收好臉上的神色,盡力溫和的引著十公主說話。
“小十聽話,你到底看到了什麽,是誰放火燒的壽合堂,不要害怕,父皇在這裏,你的姐姐也在這裏,你不也是想要為姐姐脫罪嗎?”
皇帝的循循善誘,讓十公主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抽抽噎噎的說了一個名字:“是崔姑姑。”
崔姑姑?崔喜!這不是劉妃身邊的一個大宮女嗎?
皇帝的眼神千變萬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聽到這個名字,他起身看向坐立不安的劉妃。
“怎麽回事?”
劉妃趕緊起身下跪,竭力辯解:
“陛下聖裁,臣妾也不知道十公主為什麽要冤枉崔喜,崔喜是臣妾身邊得力的宮女,因為老實能幹,臣妾就派她去照顧十公主的起居,一向是盡心盡力,怎麽會火燒宮殿呢?”
“小十,你怎麽能為了幫燕王妃脫罪,就這樣陷照顧你的崔姑姑於不義之地呢?”
劉妃著急了,膝行上前幾步,滿眼痛心的控訴著小聲抽噎的十公主。
“劉妃的意思是,朕的十公主說謊了?”
皇帝有些不滿的皺眉,十公主才幾歲,這麽小的一個孩子,她怎麽會說謊?
可是劉妃卻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不能撇清楚關係,一旦陛下查下去,那麽她宮裏的那點事,肯定藏不住。
“陛下,十公主雖然不會撒謊,可她年紀太小,許是被嚇壞了,又一心記著燕王妃救了她,才記錯了,小孩子說不清楚話,我們做大人的,自然要循循善誘,不可不信但也絕不可盡信啊。”
劉妃不愧是能在宮中穩坐多年寵妃寶座,又成功誕下並養育大了兩個孩子的老人,一開始的恐慌過後,很快就找到了對自己有利的漏洞。
“這話倒也不假。”
皇帝也被說服了,神色緩和了一些,又叫劉妃站起來回話。
十公主搖著頭,想要說她真的看見了崔喜把還沒完全熄滅的火折子隨手扔在供桌後麵,可她卻不知道怎麽辯解清楚。
一著急,十公主的臉色又有些發紅。
宋暖第一個注意到這點,連忙順了順十公主的背脊,小聲叫她放鬆。
“十公主別急,有什麽話慢慢說,慢慢說。”
感受到了宋暖的撫慰,十公主慢慢放鬆了身體,不再急喘氣,她一隻手緊緊拉住宋暖,一隻手向著關切的皇帝伸去。
“父皇,不要怪罪姐姐,是崔喜姑姑追著要抓我回去,我害怕,躲進壽合堂想找母妃,她用火折子照明,要找我,又害怕,才扔了火折子自己逃走,不要打姐姐。”
十公主的年紀雖然不大,卻已經能說清楚很多話,被宋暖安慰的冷靜一點後,拚盡全力才把當時發生的事情都講出來了。
雖然還有些地方不甚清楚,但通過推測也能還原個七七八八。
顯然是那個叫崔喜的沒有好好照顧十公主,行事粗暴,十公主害怕躲進了壽合堂,想著找到母妃的靈位就沒那麽怕了。
崔喜追著進去,因為裏麵黑,用火折子照明,卻不想火折子被陰風吹熄,嚇得她打翻了火折子,又不敢去撿,就著急忙慌的離開了這個傳言鬧鬼的靈堂。
誰知道火折子還沒有完全熄滅,僅剩的一點點火星子,慢慢點燃了供桌後麵的那點兒幹草。
“是的,陛下,臣媳也想起來了,當時臣媳進入壽合堂滅火,確實發現了火源處有一枚本不該出現在此處的火折子,看上麵的宮印,或許能推斷出是出自哪個宮裏。”
宋暖適時的提供了一些線索。
“你胡說,救火的人分明是我的小六,燕王妃不愧是和那個喜歡搶人功勞的庶妹出自一窩,都這樣的厚顏無恥。”
劉妃本就因為被牽扯進來有些不悅,見宋暖一開口竟然說是自己救的火,更是出奇憤怒。
皇帝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裏:“小十,是誰跟你說,你母妃的靈位在壽合堂?”
十公主的母妃生前可是很得皇帝的喜愛,人死之後,皇帝也難掩傷心,就把人的牌位請進了香火鼎盛的皇家佛寺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