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遠在天邊的京城。
容太師都是宣皇帝讓他進宮密談之後,這才曉得容夫人居然進宮去求賜婚了。
容太師當場差點吐血。
宣皇帝的意思也還是很委婉的,因為他知道容太師有多看重容驚鴻。
可宣皇帝已經打定主意要容驚鴻娶司徒鴛,以此來遏製南疆。
哪怕容太師心裏不願意,宣皇帝一搬出南疆的流民,容太師就無法忤逆宣皇帝了。
皇帝早就下了決定,隻不過是要他痛快的接受而已。
他不可能為了容驚鴻一個人抗旨,也不可能因為一個人搭上太師府全家。
哪怕站到了權利的頂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也還是有他做不到的事,阻止不了的事。
自古以來,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宣皇帝舍不得他的兒子娶這樣粗魯沒教養的蠻女,卻硬塞給他的驚鴻。
容太師的心就像是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
痛得他眉頭緊皺,心裏亂得厲害。
他不是不愛容驚鴻。
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
但他現在卻要迫於皇命,讓他去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容太師曉得的,他的驚鴻心中一直都藏著一個人,一個他喜歡了很多年的人。
所以啊,容太師為他心痛,他和他喜歡的那個女人有緣無份了。
皇命在身,誰都拒絕不了。
否則,就是滿門皆滅。
容太師走出禦書房的時候,春日的陽光照耀在他花白的頭發之上,他一瞬,都蒼老了許多,恍若垂暮之年的老人。
他手裏拿著一份明黃的聖旨,走在這漢白玉鋪築而成的長長宮道上,這背影蒼老而夠老,仿佛隨時就要被洶湧而來的日光吞沒。
他手裏的聖旨,一瞬間成了千斤重的巨石,重得仿佛要壓垮他這蒼老的身軀。
他每一步,都走得那麽的費勁,仿佛用盡了餘生所有的力氣。
上馬車的時候,容太師因為心事重重的,差點從馬車上翻下來。
他回到太師府,眼底拚命壓製的怒火已經徹底忍不住,狂怒不已。
“夫人呢?”
“回稟太師,夫人在陪少爺喝藥。”下人沒見過這麽可怕的太師,戰戰兢兢的回答。
容太師用力的握緊聖旨,疾步走向院子裏。
他所過之處,衣袍被風翻卷起來,帶起一陣陣的肅殺之氣。
他本就是沙場戰將,現如今發怒,整個人都猶如一頭暴怒的雄獅。
容夫人出身尊貴,自然知道此事敗露,但她渾然不怕,哪怕天崩地裂也麵不改色。
她忍夠了。
當初忍著讓那個乞丐在太師府住下來,看他名震天下,入朝為官,成為皇帝眼前的紅人。
而她所生的兒子,卻被容驚鴻所愛的女人,斬斷了一條手臂,還不能人道了!
不論是哪一樣,對於愛子心切的容夫人來說,都是天崩地塌的大事,足夠壓垮她整個人。
她才不甘心,她是郡主,是多麽尊貴的身份,她的兒子也是嫡子。
至於容驚鴻不知道是從哪個角落裏跑出來的野種!
他一出現,就處處拔尖,在各個方麵壓製她的兒子。
她的兒子是嫡子,才應該是最優秀的。
容驚鴻就該和他那個該死的娘,一樣死去!
她之前倒也還能忍,為了夫妻之間的情份,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容驚鴻在太師府住下來。
可如今,她不甘心。
她的兒子落到如此地步,連後代都不可能有了。
憑什麽容驚鴻還可以好好的活著?
她要報複容驚鴻,就給容驚鴻添堵。
司徒鴛她見過,那女子心狠手辣,跋扈飛揚,夠容驚鴻喝一壺的。
“娘,爹那麽疼愛那個野種,他會翻臉的……”容驚影躺在搖椅上,麵有痛苦和驚慌之色。
他的袖子,空****的,隨風飄舞著。
容夫人每一次看到,心就會痛得無法呼吸。
真的是太痛了!
她的兒子失去這一切,成為廢物,都是敗容驚鴻所賜的。
“驚影。”容夫人眉目威嚴,“你要記住,你是娘的兒子,你是嫡子,你不需要怕那個野種。”
“娘的身後是王府,是皇權。”
“我們不需要怕任何人,那個野種害你到如此地步,要不是我們現在收拾不了莫如九……”
容夫人恨容驚鴻,也恨莫如九。
這兩個狗男女!
走到院子石階處的容太師,恰好就聽到了這一番話。
當時,他的呼吸一亂,人都在瘋狂的顫抖。
容太師疾步衝過去,一手把容夫人從椅子上拽起來,那力道大得差點把容夫人掀翻。
容太師順手就把聖旨砸到了容夫人的臉上!
“啪”的一聲,容夫人的臉被重重的打歪,蔓延出了紅色。
容太師臉色因為憤怒而猙紅,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惡婦!”
“本官的驚鴻哪一點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害他?你簡直要氣死本官!”
容太師咆哮如雷。
容夫人不怕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我是惡婦?那又怎麽樣,容驚鴻欺負我兒子,讓我的兒子變成這個不人不鬼的模樣,你還不允許我報複嗎?再說了,老爺你氣什麽呢?他不過是一個野種而已,如今可以得到皇帝親自賜婚,這不是天大的榮耀嗎?”
容夫人口舌犀利,眸子更是冷寒,“容驚鴻那死鬼娘在地底下知道她的兒子可以得皇上賜婚,想必,她一定高興得棺材板都蓋不住了。”
“老爺,這是福分,是榮耀,是皇恩!”
容夫人的聲音愈發的尖銳,臉上那報複性的快意,那麽的濃烈。
她笑得很是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