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風起雲湧,局勢一朝就變。
楚天息還不知道宮外的動**,更不知道二姨娘已經自盡的消息。
他雖然有能力脫身,但是,暫時性的要裝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至於東宮所設計的陰謀,隻要他不動,就不會有事。
不過,他擔心的人是歐陽卿。
他並沒有讓歐陽卿下手,而歐陽卿所為,想必是真的,否則不會讓宣皇帝也震怒。
隻是,他們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想把他拉入這泥潭裏去。
現在,宣皇帝隻是把他禁足在宮裏,其餘的一應待遇,皆沒有任何的改變。
楚天息了解宣皇帝,既然在事發當天沒有動他,那就不會再動他。
不是說不想動他,而是始終顧忌著南靖。
南靖王不會對雲迦藍的生死置之不理,那就必須要兵戎相見。
南靖王用兵如神,朝中可用的大將幾乎都在邊疆,能夠和南靖王匹敵的,不在京城。
他最後的一絲利益,就是做宣皇帝的棋子,為他對抗南靖王。
上次南靖王給了他回信,加大了籌碼,所以,南靖王才會點兵準備打仗。
南靖的封地有宣皇帝的探子和眼線,一旦知道南靖的異動,一定會發回京城的。
這是他要表露的一個信息。
南靖王不管是不是真的造反了,但是點兵打仗,這對於宣皇帝來說,都是大忌諱,是不可饒恕的事。
所以,這樣一來,哪怕南靖王想利用完他之後,再救走雲迦藍,從此隔岸觀火,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為,他已經把南靖王了到了自己的戰線上來。
他可以為南靖王救雲迦藍,但是南靖王卻沒辦法把他推出來做替死鬼。
等到再過幾天,合適的時機到了,他的人就會潛入牢獄裏,把雲迦藍救走。
不過,這個合適的機會,取決於洛千山是否平安的帶走了莫如九。
他走到今天,唯一所求不過是要自己的軟肋再無危險。
隻要莫如九走了,洛千山可以護著她,那他就再無後顧之憂,他可以揭竿造反了。
他早就忍夠了,忍了這麽久,早就忍無可忍了。
體內的蠱毒,和腿部的疼痛,每天都在折磨著他。
古月去找蠱的解藥去了,也不知道他的時間還有多少。
他必須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完成這些事情。
他不能再拖下去,一旦拖下去,就會發生不盡的變數。
他現在還沒收到十九的消息,想必洛千山還沒離開京城。
洛千山一天沒帶莫如九走,莫如九就一天不安全。
他也就隻能在宮裏隱忍著。
這次調查的人是楚天瑞,他倒是不必擔心楚天瑞會暗害他。
其實,證據是什麽,罪證在哪裏,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在宣皇帝還需要他的時候,都不可能變成是他做的。
就算是他做錯的,宣皇帝也會全力壓下這陰謀詭計。
為了麻痹宣皇帝的眼線,他每天倒是清淨,沒有一點的急躁,成日裏都在寢殿裏抄寫佛經。
他不是一個信佛的,抄寫佛經,也不過是為了莫如九一個人。
他可以不懼生死,不怕下刀山火海,他想求佛祖保佑莫如九。
殺孽是他造成的,和莫如九沒有任何的關係。
所以,他用這一雙滿手是血,沾染人命的手,為莫如九抄寫佛經祈福。
人的心中一旦有了信念,做什麽都會從容不迫。
有了目標,也就有了方向。
“嘭嘭。”
宮門被人敲響,鐵環叩打在木板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頃刻間,宮內的沉寂就被打破。
“秦王,皇上宣您覲見。”
門外走進來一個小太監,弓著腰,對楚天息行禮。
“好。”
書岸前的男人神色一斂,情緒淡淡的,他順勢擱下手裏的狼毫筆,再看了一眼寫到一半的佛經。
他眸色一沉,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袍。
“公公帶路。”
楚天息的聲音淡淡的,和這宮內燃的紫檀香一樣,靜謐幽暗。
小太監弓著腰引路,態度不可謂不恭敬。
宮裏伺候的人都是人精,太子妃小產,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楚天息。
眾人都以為宣皇帝會震怒問罪,可等了這麽久,沒有任何的動靜。
至於東宮的太子,以及文武百官呈上去的周折,都快堆滿了宣皇帝的書岸。
哪怕是在這樣的壓力之下,宣皇帝愣是沒有下任何的旨意,反而還讓悲痛憂傷的太子,多去陪陪太子妃。
至於太子妃小產的事,自會有九王爺調查。
到時候,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這對外人來說,這是宣皇帝對楚天息明目張膽的偏袒和寵愛。
哪怕參楚天息的奏折那麽多,宣皇帝依舊沒有懲罰他,而是繼續禁足。
要知道,有時候禁足不是懲罰,而是保護。
楚天息如何不知道外麵的看法呢?
他冷笑,他的父皇總是有這個本事,明明他是父皇最討厭的兒子,可他總要在外人麵前做出一幅,最寵愛他的模樣。
實則啊。
他的心思深不可測。
他最寵愛的人,依舊是不成器的太子。
他楚天息,算什麽?不過是一個箭靶子而已。
為太子引走明槍暗箭的箭靶子。
楚天息真的很想,撕下那個人那一張偽善的臉皮。
他倒要看看,那個人可以演到什麽時候。
很快。
楚天息來到了禦書房裏。
宣皇帝的神色和往常並沒有什麽不一樣,在他進去之後,很快就讓他起來了。
“老六,近來在禁足的時候,你都在做什麽?”高坐上的宣皇帝一邊批注奏折,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他早就知道楚天息在做什麽,現在不過是明知故問。
他的態度很和藹,和以前有著極大的反差。
仿佛,他召楚天息來禦書房,真的就是問問楚天息在做什麽,至於太子妃小產的事,他混不知情。
這是宣皇帝給楚天息的感覺。
楚天息沉著回答,“回稟父皇,兒臣近來都在殿中抄寫佛經。”
“哦?”宣皇帝挑眉,放下了手裏的狼毫筆。
他似乎對楚天息抄寫佛經這樣的行為很詫異,有些感興趣。
“是的,兒臣每日都在抄寫佛經。”楚天息又道。
宣皇帝眯起眼睛,“你以前不是愛看佛經的人,更不會抄寫佛經。”
言下之意,就是說他以前的戾氣太重,隻會拿刀殺人,怎麽會做抄寫佛經這樣的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