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烈日杲杲,今年的八月異常酷熱,天地間仿佛變成了口蒸鍋,讓人不由得心生煩躁,讓人窒息。

於雷,二十歲,長相普普通通,身材普普通通,用他的話來說,估計英國超極品男模見到他,都會自卑到死!

他身上穿著一套天藍色掛白條的病服,五官很是“河蟹”,有些木訥的樣子倒是很耐看,不過晶亮的眼中偶爾閃過一絲狡黠,卻完全破壞了這份天生的老實人形象!

於雷雙腳分開與肩同寬,一陣陰風吹過,他不禁打了個寒顫,猛然轉頭看向左上方,斜挑的雙眼頓時綻放出宛如實質般的攝人光芒。

“連個廁所的冷氣都開得這麽大,公家電費不花錢啊,省點兒給雷哥我買遊戲頭盔多好?”於雷嬉笑著罵了句,使勁甩了甩小兄弟,哼了聲,走到水池前,將冷水開到最大,看著鏡中的自己,又呲了呲牙,良久才蹦出一句:“你真帥!”

從褲襠內的小兜裏掏出一疊錢,於雷自語:“隻剩一千多塊錢了,今天中午就是虛擬網遊《迷》的遊戲頭盔發售日期,還差四千才能買一台回去,怎麽辦,老天啊,到哪去弄這筆錢啊!難道真要讓如此帥氣的我去賣……賣……”

想了半天,於雷也沒發現自己還有什麽可賣的,目前唯一感到後悔的,就是自己最最寶貴的東西,都被那個臭女人給騙走了……

《迷》是一款完美的虛擬網絡遊戲,它從開發到測試,曆經長達十年之久,在其中所投入的金錢,更是險些拖垮了世界上名聲赫赫的二十五大財團聯盟。

不過正所謂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付出就有回報,如今《迷》正式全球上市,被譽為人類的第二世界,同樣也將成為史上最最燒錢的害人網遊,故而不久的將來,開發商將在其中所收獲的利益,定然會讓無數人眼紅。

《迷》作為獨家的5D影像虛擬網遊,它的遊戲頭盔售價高達五千人民幣,僅這一筆收入,就近乎讓幾大財團聯盟回本了。

……

於雷是個貧窮的小紈絝,整日除了泡在網遊上,就是幫朋友打打架,一起四處廝混,還美名曰:助人為樂,乃我輩之無上美德……

後來因一次幫朋友打架,於雷被一票人堵住,直接幫他開了竅,從醫院蘇醒後,就成現在這光頭形象了!

醫生讓他留院查看,開玩笑,免費義診啊!所以於雷今天卷了錢,逃了出來。

住了次院,曾經一起吃吃喝喝的狐朋狗友們,除了幾個鐵杆兒,全都玩起了消失,好像自己住院是由於得了AIDS,真靠不住啊!於雷暗自決定,以後他們走他們的陰暗道,自己走自己的財富橋,再無幹係。

於雷本身就是光棍一根,屬於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那種,從記事起,他所接觸的就是孤兒院的阿姨,父母?兄弟?姐妹?這些詞對他來說簡直是太遙遠了。

於雷身上隻有一件是屬於他自己的東西,那就是從記事起就一直佩戴著的一塊玉牌。

玉牌上雕著一些難以言明的符號,中間刻下四個小字:宇文驚雷,或許“宇文驚雷”是他的名字,不過他卻固執的給自己取了“於雷”這個名字。

他不喜歡“宇文驚雷”這個名字,更加討厭這塊破玉墜,不過他舍不得扔掉,一直不住的給自己找理由佩戴在胸前。

於雷身上的外傷還沒有完全恢複,不過由於《迷》的問世,於雷打算繼續頹廢下去。

…………

走出公用衛生間,熱浪頓時將於雷吞沒,明晃晃的太陽讓他有些睜不開眼,這讓於雷忍不住對老天報了句粗口。

走在街道上,看著兩排林立的建築,以及一些女生不畏艱苦環境,不懼烈日炎炎,不怕汗流浹背,兀自遊逛著的身影,於雷感歎世界是那麽的美好,空氣是那麽清新,可是,自己缺的那四千塊錢上那弄去啊!

前麵開過來一輛今年最新款的路虎,發動機咆哮的聲音就像一隻野獸在怒吼,在於雷身邊閃電似地掠過,車外空調所帶來的窒息感讓於雷險些背過氣去,氣惱的瞪了眼那輛標著LANDROVER的價值百萬的家夥,不過下一刻,於雷不由眼前一亮。

路虎停在一家酒店前,從車上走下來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婦,她棕紅色的頭發盤了起來,配著奪目的鑽石耳墜,顯現出華貴的氣質,Lafont茶色眼鏡的價錢一看便知不下五位數,低領衣裙掩飾不住胸前的偉岸,一把紫紅色的遮陽傘,更是突出了其優雅高貴的氣質。

一個看似二十五六歲,沒了雙腿的乞丐爬過去,臉上露出討好的神情,但不得不說他沒有專業素質,盡管露出討好的神色,可那一雙眼睛卻是帶著掩飾不住的淡漠。

那少婦毫不客氣的吐出“滾開”二字,然後甩給了他一百塊錢。

沒了雙腿的乞丐神色毫無波動,不過還是深深低下頭,對少婦致謝。

乞丐的神色讓於雷微微感到詫異,那種淡漠,並非刻意偽裝,而是看破人情冷暖,曆經滄桑洗禮而出現的,一般隻能在電視上出現的頭發花白的老紅軍眼裏看到……

於雷平複氣惱的情緒,本就狹長的雙眼微眯起來,透出古井般的深邃,不時閃過的一抹亮色,更是顯出了這雙眼的不凡。

於雷緩緩走過去,含笑對高貴少婦道:“小姐,首先聲明,我不是騙錢,或是討錢的,隻是看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過來給你提個醒兒。”

那少婦茫然看了於雷一眼,看這廝一身病號服,雖然長相有些木訥,不過還算是自己中意的小白臉型,但看那一身病服打扮,卻指不定是從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她在手提包中掏出一張百塊麵值的老人頭,往地上一扔,轉頭就要走。

於雷暗自吞咽口水,感歎做乞丐的收入倒也不錯,不過他臉上卻沒表現出來,鄭重之色溢於言表。

“小姐,我是誠心誠意來提醒你的,請不要用錢來侮辱我。”

於雷嘴唇微抿,麵色嚴謹,看都不看地上那張老人頭,給人一種不得不讓人認真對待的感覺。

少婦仔細看了於雷一眼,不得不說,這貨還是很有賣相的,尤其是那略顯木訥的樣子,很容易騙到那些心思單純的小MM!

少婦摘下眼鏡,輕啟朱唇,傲然道:“神秘兮兮的,有什麽話快說,姐姐我可沒那麽多功夫在這跟你磨。”

於雷心中一喜,不過臉上依然是那副認真的表情:“小姐,我觀你印堂發黑,但黑中還透白,怕是近日來會有破相之災啊!”

少婦驚呼一聲,急道:“呸呸呸,你這烏鴉嘴,胡說什麽,信不信我叫人用膠水給你封起來?有什麽意圖你說出來,想幹什麽也都給我說明白,就算給你錢,老娘也不想聽你在這放……那啥。”

於雷苦笑搖頭,似是自語道:“唉!現今社會,金錢真的那麽重要嗎,也怪我多管閑事,別人破不破相與我有何幹,反正即便破了也能用錢補回來……”

於雷說完轉過身去,慢悠悠的邊走邊小聲嘀咕:“就你?誰特麽跟你那啥誰蛋疼!”

“等等!”少婦出言叫了聲。

於雷吐了吐舌頭,回頭看了那女人一眼,心頭暗道:“這麽小聲都被聽見了,看來還是揩她些油然後跑路。”

於雷正準備將魔爪伸向少婦胸前的偉岸,但卻發現那少婦臉色緋紅,更是聽到她呢喃著“難怪昨晚完事後李處長說他蛋疼,看來……”

於雷這貨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然後就聽女人說道:“小兄弟,你說我會有破相之災是怎麽回事?難道你會看相?”少婦神色顯然有些緊張,看在於雷眼裏,卻是讓他心裏冷冷一笑。

“小姐,我觀你身上帶有凶兆,是不是38...噢,三十八天內,定然有不祥之兆。”於雷心底猥瑣的笑著,也不得不歎服這丫的發育完好,風韻猶存。

“凶兆?我身上帶有凶兆?我怎麽會帶那東西?小兄弟,你這麽說是有辦法幫我把凶兆解除了?”少婦焦急的話語中透露著無比的急切,絲毫沒注意話中的曖昧之意。就連帶一旁的乞丐,都有些忍俊不禁。

“有,當然有辦法幫你把凶兆解除,這是我的專業嘛!”於雷哈哈笑著,雖然這話讓少婦聽著很別扭,但看他那一副好像臉上寫著“我是正人君子”的樣子,少婦也就釋然了。

少婦掏出一疊百元麵值的鈔票,目測約有五千左右的樣子,遞給於雷:“小兄弟,隻要能幫我把凶兆解除,這錢就當是麻煩小兄弟的禮錢了。”

於雷劍眉一挑道:“給我錢做什麽,不就是解個胸罩麽,助人為樂,乃我輩之無上美德。”

少婦強硬的將錢塞給於雷,情緒上的感動無以言表。

於雷為難的接過錢,但讓少婦驚訝的是,這貨竟然將一疊錢一張不留的扔給一旁的乞丐,這讓她更是高看了眼前略顯木訥的青年一眼,甚至腦海中已經幻想,等他幫自己解除凶兆後,找個機會將他坐在屁屁下的一幕……

於雷讓少婦轉過身,開始幫她解除凶兆。

少婦用力點頭,然後轉過身,深呼吸了口氣,等待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於雷右手扶住少婦光潔柔嫩的後背,向左一搓,向右一帶,然後歉聲道:“阿姨,對不起,剛才是我看錯了,你印堂發黑是畫眉毛畫的,透著白色是粉餅擦的,不過你的胸罩確實是解開了,下次還要我來解的話記得叫我哈!”

少婦感覺於雷的手隻是在後背上左右動作兩次,然後似乎某些東西應聲而開,接著就是兩團沉甸甸的東西下墜,並顫了顫……

再聽到於雷的話,少婦呆愣在當場,等反應過來回過身再找於雷時,卻隻看到一條白藍相間的影子迅速消失在前方的轉彎處……

於雷藏身在附近的一家服裝店中,遙看這少婦大發雷霆後,向自己這邊追來。他卻是淡淡一笑,繞個圈又回到了酒店前。

沒了雙腿的乞丐看著於雷的眼神中,雖說還是潛藏著掩飾不住的淡漠,但還是透露出無比歎服的神色,或許是他認為於雷賺錢的速度太快,又或者是別的什麽。

他主動開口:“朋友,這麽多錢……大恩不言謝,敢問高姓大名?”

於雷走到他身前蹲下,一張燦爛的笑臉近乎貼在對方臉上,盯著乞丐手中那一疊錢,心不在焉道:“於雷,於的於,雷的雷……”

使勁吞咽了口口水,於雷慢條斯理的微笑道:“兄弟,那啥,我剛才給你的錢是多少?我幫你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