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太行山上
山勢高峻,峭壁懸絕,間或有飛瀑直下,突然間前行無路,仔細看才發現小徑幽深……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揉欲渡愁攀援,此處之難絕不亞於蜀道。
葉風一行此時就走在這號稱屋脊的太行山之上。
自雁門赴京都有兩條路,過原平、陽曲抵達太原郡治晉陽之後可以走汾水入黃河,順流直下,路途平穩但較遠,感覺耗時不少;另一條則是陸路,過上黨、河內直達虎牢關,再進入京都洛陽。
葉風左思右想之下還是選擇了陸路,當是時,北方舟楫很少,黃河水流湍急,不似長江便於行船,怒濤非人力可抗,行軍不可能用船。而並州早已是葉風預定下來的了,此次入京自然也存了沿途勘察的意圖。
並州與冀州、司隸之間隔著太行山,為天然分界線,山勢陡峭,山東為平原,山西為高原,三州之間唯有八徑相通,稱為太行八徑,乃是中原與塞外交通門戶之所在,徑中設關隘、侯、燧,隻需數百、千軍守備亦足以禦萬敵!
而控製了八徑就等於控製了太行山。軍都徑在幽州,蒲陰徑、飛狐徑被葉風控製了,南麵五徑若能全部控製,則扼住關外關內的咽喉,隨時可以南下東進。
匈奴已經被自己征服,不日就會被徹底的同化,鮮卑內亂方起,也難成大患,況陰山沿線至平城一代皆嚴防死守,不必憂慮,而中原亂象已呈,張燕盤踞黑山,白波為禍河東,隻餘上黨郡在張揚手中,為今之計,當伺機全取並州,甚至河東之地。
雖然見識了倒馬關(常山關)、雁門關的險要,沿途山勢還是令葉風暗暗心驚。不隻是一關險要,一路上簡直處處是險關,稍有不慎即有跌落山崖之憂。至於唐時娘子關所在,井陘徑咽喉之處,其險要絲毫不下於雁門,不過此時處於內陸。不顯得那麽重要罷了。
葉風暗想,拿下並州,全據太行之後,定要按照曆史記載,把太行打造成堅實的城牆。自北向南,紫荊關,平型關,倒馬關,寧武關,偏頭關,土門關,娘子關。虹梯關。壺口關,天井關,鐵刹關……全數建起,加上曹阿瞞都頭疼的羊腸阪道等天險,數道防線,睡覺也踏實。
心係大局。圖謀太原、上黨,是以雖然心裏著急。行進卻不快,因為環境險惡。沿途玩家稀少,偶爾山賊匪盜豈是四人對手,須臾殺散,一邊趕路一邊記下山川地理,四人倒像是遊山玩水一般,半月之後才過了天井關,將要進入河內郡。遊戲進程又過去了近半年!
比走水路慢的多了。若是走水路何須五日!
眼見前麵有一片山巒,早在天井關中已問明路途,過得山巒即達河內,一兩日間就可抵達京都。
四人眉頭舒展,雖然看似是遊山玩水,可是一直在山中鑽來鑽去,還是很鬱悶的,終於又能馳騁平原,快馬加鞭,暢快起來了。具皆縱馬加速,想要早早走出這蜿蜒的大山。
走不到數裏,葉風忽然覺得身上汗毛一豎,戰馬陡然止步,十分不安,看其他三人也都麵色謹慎,王越更是眼睛直直盯著前麵,撤劍在手,做好了戰鬥準備,明顯其知覺之敏銳甚於自家兄弟。
沙沙……
一陣聲音傳來,似是風聲穿林打葉,又似雨落平湖……
四人戰馬除了夜照玉獅子還能安穩站立,其餘三匹大宛良駒耳朵急轉,渾身戰栗,隨時都有可能軟癱下來。三人幹脆下馬佇立,嚴陣以待。
主人離身,戰馬似乎想要掉頭逃跑,卻舉步維艱,不多時果真屈膝跪倒,眼神中充滿驚懼。夜照玉獅子也不再那般冷靜,踢踏倒退。
趙雲雙眉緊鎖,玉獅子還從來不曾這樣驚惶,也自翻身下馬,拍拍愛馬,示意其自向後退去,玉獅子猶豫片刻,隨著沙沙聲接近,終於抑製不住恐懼,又似被壓迫著,緩緩後退。眼睛猶自盯著趙雲,須臾不離。
隨著時間推移,四人都覺得壓力緩增,身上像是戴了枷鎖一般,呼吸都為之不暢。最輕鬆的要屬王越,臉色也微微漲紅、
文醜冷汗直流,努力咽了口唾沫,艱難道:“大哥……咱們怕……是凶多吉少了,我來擋住,你們……速退!”
最莽撞的一個家夥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如此情況又怎麽可能獨自逃生,卻讓最小的一個兄弟拚死相抗!
眼見三人無動於衷,文醜嘶聲怒吼道:“大哥!記得昔日之白虎否?!雁門可無阿醜,不可無大哥!百姓可無阿醜,不可無大哥!天下可無阿醜,不可無大哥!”
奮力喊出幾句話,文醜原本漲紅的臉色霎時蠟黃,額頭上布滿黃豆大小的汗珠子,短短幾句話竟讓一名王級高手內力枯竭!這是多麽大的壓力?
葉風苦笑,想走也走不了了,雙腿如灌鉛般沉重,未見敵蹤就有這樣的壓力,能跑的遠嗎!目視王越,示意其離去,暗道活的一個是一個吧,可是劍神兄雙目緊盯前方,根本就看不到葉風的眼色……
無奈之下,葉風凝聚內力,也準備扛著壓力喊上一嗓子,讓劍神逃跑先。
就在這時,前麵樹木像是被擠壓的一般,紛紛向兩旁倒下,一條白練倏然射出,似是極快,又似極慢,眼前一花,四人麵前多了一條大蛇,一條白色的大蛇!
身後傳來幾聲哀鳴,一陣臊臭之氣衝天而起,三匹大宛良駒口吐白沫,屎尿齊流。
嘶……!
嘶……!
……
幾人忍不住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蛇太大了,怕得有十餘丈長,粗不下三尺,眼似明燈,頭上有兩個隆起,形若肉角,不想其他蛇那樣盤起昂首,卻是趴伏於地,又似虛浮在空中……
隨著大蛇現身,眾人身上壓力反而小了,卻還是邁不動步,隻憑方才眼前一花就到麵前,即使毫無壓迫四人誰也逃不了。那蛇瞪起雙眼饒有趣味的盯著眾人,似乎在挑哪個先下口……
劍神兄王越本來求一敗不可得,早先感受對手強勁,鬥誌昂揚,凝神以對,此刻見得真身,喃喃自語道:“蛟龍!世上果有此物……”臉上一絲苦澀,旋即露出決然之色,緊緊手中劍,雙手抱劍,劍尖斜指蛇頭。
趙雲全身白金光芒泛起,必殺技呼之欲出……
葉風頭腦急轉,也是無計可施,明顯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暗歎一聲,拚吧!總不能束手就擒,任由他吞了去。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就會在雁門複活,等到再趕到洛陽,黃花菜都涼了,到時靈帝病重甚至已經駕崩,誰還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