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步步危機的風穴
兩人正說話間，老蟹金化水已然將那塊生有一百零八處竅眼的奇石藏到了湖中深處，此時正被一股浪花簇擁著升上了湖麵，見常羊老怪和若水兩個不知道何時跑了進來，他跟隨若水日久，知道兩人定然因為自家主人想要繼續深入風穴去取萬年木魂真精才會跑進來，當下也不驚訝，隻是默默催動法力飛上天去，來到若水的身後侍立。
“瞧瞧老蟹，再看看這老山羊，哎，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若水心中暗自搖了搖頭，雖然常羊老怪的實力是牛逼的，不過看這性格秉性，自己以後想使喚它，恐怕是有點困難，要是常羊老怪即實力強大，又向老蟹這樣又聽話又老實，那可就……哎，夢想啊！
常羊老怪不知道若水正在腹誹自己，見金化水飛了上來，瞧著他點了點頭道：“你來的正好，我老人家剛好又幾句話囑托你，這小子非吵著嚷著進風穴找萬年木魂真精，雖然有我老人家跟著，畢竟也就敢保萬無一失，再加上你剛剛才鎮守風穴，等會我們下去之後可要格外的小心謹慎著點才是。
若水把嘴一撇，心道：“這叫什麽話，難道就認定了三爺我下去以後會惹亂子麽，這個老山羊，真是不討人喜歡，要不是本領高，三爺非把你當羊肉串烤了不可！”心裏想是這麽想，若水可舍不得把這寶貝疙瘩真烤了，當下笑眯眯的拍了拍金化水的肩膀，說了聲“老金啊，好好加油！”然後就扭過頭來對常羊老怪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下去吧？”
“哼，一點也不體恤老人家，真不知道你小子怎麽會走了那麽大的運道，居然能得到天刑真人傳道之寶……”常羊老怪嘴裏嘟囔著，用手一指那湖中央的漩渦，“從那裏下去，就是真正的風穴了，你且隨我老人家來。”
若水點點頭，剛要催動劍光飛過去，就被老金攔住，拙於口齒的精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湖中的漩渦，從牙齒縫裏擠出了個“送”字。
若水一笑，這湖麵不過數十畝方圓而已，以自己的劍光速度，片刻就能打個來回，又何須要老金來送自己一程呢？不過他心中所想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常羊老怪說道：“也好，要是讓這個小子自己飛，還不知道幾時能到湖心呢，就麻煩你送我們一程吧！”
若水雖然奇怪常羊老怪為何會如此說，但是也知道必定有其緣故，當時便把已經到了嗓子眼的回絕之語給咽了回去，朝著老金微笑著點點頭。
老金見常羊老怪開口讚同，而若水也沒有反對，當下麵露喜色，然後輕喝一聲，身子打了個旋兒，一派金紅兩色光芒閃過，已然化成了四五丈大小的一隻巨蟹，浮在了碧綠的湖麵之上。
在服了常羊老怪那一顆血罡精華以後，老金這隻浮靈金蟹的模樣變了不少，原本通體金黃的甲殼上多了一片片紅色的花紋，猛一看跟被人煮了似的。而且形貌也更猙獰了，到處都是突起和骨刺，連帶著一雙螯鉗都大了不少，開合之間寒光爍爍，比一般飛劍的劍刃看去都要鋒利的多，這要是一鉗夾下去，估計連金鐵都難抵擋，非被一夾兩斷不可。
若水和常羊老怪見老金已經將本體現出，也不客氣，輕輕巧巧落在巨蟹的頭頂，然後老金便掉轉方向，劃動八隻腳和一對螯鉗，分開一片碧波，飛速的往湖心處遊了過去。
說也奇怪，老金本體的遊泳速度若水是深知的，休說比一般船隻要快很多，就算比起飛劍的速度來也不遑多讓，而這碧湖的麵積在若水看來最多也就七八十畝方圓而已，若是禦劍飛行的話，用不了多少時間應該就能直抵湖心。沒想到老金現出本體絲毫沒有懈怠的遊了七八分鍾，離那湖心的漩渦似乎也隻是稍近了那麽一點點，似乎這湖麵的麵積，比起若水在空中看起來的時候要大上不少呢。
若水見狀心中奇怪，忍不住去問常羊老怪，老山羊鄙夷的看了若水一眼，解釋道：“你這小子才經過多少事，那裏知道其中的奧妙！這湖水看似平常，但實際上卻是無數年來自風穴下的天生陣法中泄露出來的乙木精華匯聚變化而成，其實足有數百裏之廣。因這些東西無法自然消散，又包含無限生氣，物件被它沾上了，那消片刻功夫便會全部化為木質，就是修道人被沾上了一絲也難幸免，實在比最最厲害的毒藥還碰不得——若沒有這鎮守者的身份，我老人家雖然也能去到湖心，但這湖中碧水卻也是沾也不敢沾的。故而天刑真人才會施了法術將其禁製住縮小，免得流散了出去害人，因此一節，你便是飛遁速度再快，不花個兩三天的功夫也到不了湖心，所以我老人家才會讓能自由穿行這湖麵禁製的金化水前來相送我倆一程。”
若水這才恍悟，難怪剛才常羊老怪會同意讓老金來送自己呢，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啊。而常羊老怪向若水分說了這乙木靈湖的奧秘後便不再言語，若水因為如今知道了這湖水的厲害，又見老金遊動之時水花四濺，雖然不至於濺到自己身上，卻那裏還敢像剛才一樣不知死活的迎著浪頭站在巨蟹的頭頂？不由的往後麵退了退，遠遠的打量著這些湖水，心中也不知道在打些什麽主意。
似如此一路無話，老金便馱著若水和常羊老怪兩個一路前行，因有法術封鎖，就算老金如今能隨意通行其中，速度也著實快不起來，故而足足遊了一個小時才算來到了那湖心漩渦的邊緣。
這一離的近了，若水才發現這湖心的碧水漩渦和天上的黑龍卷實在比自己在上清天金華秘文高真法外麵看的時候要大的多，尤其是湖心漩渦，就算比起若水以前遇到海中巨蜃那次所看見的超級巨大漩渦也小不到哪裏去，即使是站在老金的頭頂上，若水也能感覺到其中傳來的巨大吸力，再加上那黑洞洞深不見底的漩渦眼，著實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好了，送到這兒就行了，你且回去，等會我們下去後，千萬要小心些才是。”常羊老怪拍了拍老金的甲殼，這才和若水一同飛在空中，在抵抗著巨大吸力的同時緩緩往漩渦上空移去，老金見此情形，對著若水晃了晃螯鉗，慢慢沒入到碧湖當中去了。
“你小子，接下來的路可得要緊跟著我老人家了。”常羊老怪一邊說，一邊把手伸入了虛空之中，再抽出來的時候，老怪手上已然多了一麵巴掌大小的龜甲，古舊不堪，其上有數十顆黑白兩色的圓點，按照九宮之形排列，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寶貝，不過看常羊老怪一臉珍惜的樣子，這東西的威力應該是相當牛逼的。
“奇怪，這個東西怎麽看起來像是……洛書？河圖洛書的那個洛書？”若水仔細看了兩眼，突然想起了這東西和傳聞中洛書非常相像，不由驚疑不定的問道。這洛書的來曆可是大大的了不得，這種東西如果出現在遊戲裏，就算給個十階的評定都絕對低了，又怎麽會出現在常羊老怪的手裏？
“你這小子倒也知道洛書？不過洛書是何等的聖物，我老人家那裏有福氣執掌？此寶不過乃是我老人家當年在昆侖山中所煉的一件護身之物，取了洛書之形而以，不過倒還有些妙用與威力，隻是和真正的洛書聖物相比，自然就是大大的不如了。”常羊老怪搖頭晃腦的說道。
原來常羊老怪手中這塊和傳說中洛書幾乎一模一樣的龜甲卻是個仿冒品啊，這就是了，若水可是知道這洛書來曆的，想當年大禹治水時，有神龜出洛河，其背有文，九文近頭，一文近尾，三文近左肋，七文近右肋，四文近左肩，二文近右肩，六文近右足，八文近左足，五文在背中，其位九，象九宮，中五又象太極，中間一文又象一氣混元；其形方，方又象地，有諸般之象，乃是實實在在的文明之始，道家聖物，怎麽可能流落進塵世之中呢？
老山羊用雙手將此仿冒的洛書捧定在手中，默運法力，那共計四十五顆黑白圓點突然自龜甲上飛起，膨脹到碗口大小，先是按照從一至九的順序分成九組橫溢在空中，組成一個正宗的九宮圖形，旋轉了三周之後才散開連成一片，宛如一條長長的匹練一般垂進了湖心漩渦之中。
“跟在我後麵，務必小心！”常羊老怪叮囑了若水一句，拉著他跳到了那黑白色的光橋上，然後那光橋尾巴便往回一卷，將兩人卷在光中，如流星一般墜入了漩渦之中。
那漩渦看起來大，但是中心並不是太厚，又沒有什麽險阻，隻花了片刻功夫，兩人就成功的穿越漩渦，來到漩渦下麵的一處通道之中。不過這裏卻黑暗無比，雖然黑白光點上光華四射，但仍然照不透四周，就連擁有燭龍眼的若水都看不到黑白寶光三尺之外的景象，隻是能感覺到覺得這通道頗長，卻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剛想出言問問常羊老怪，就猛地感到身體一震，四周的黑白兩色寶光也是一陣搖晃，似乎遭受了什麽極厲害的，而且連續不斷的攻擊一樣。
常羊老怪連忙加快催動法力，將黑白寶光穩定了下來，這才開口說道：“此處名為千風道，那地下的天生陣法將四周大地中的多餘乙木靈氣抽來此處，轉化成天風噴上天際，就是走的這條通道，凶險之極，若無我護著，恐怕你這小子早就被那些無處不在的奇風吹成齏粉了。”
“有你說的這麽誇張麽，左右不過是些風罷了，還能吹成齏粉？”
“哼，這通道名為千風，四下裏就算不是真有千種奇風，也差不太多，其中或蘊奇瘴劇毒，或含無數風刃，或是熾熱如火，或是觸人立僵，甚至還有一種奇風吹到人身上，比山嶽撞擊的力道還大，實在是千奇百怪，難以抵擋，便是鐵人也吹化了，你這小子如今不過才剛剛修成元嬰，本領有限，如何能擋著這源源不絕的千種奇風？”
若水這才知道厲害，沒想到看似普通的一截通道便如此危險，再聯想起之前那也是毫不起眼，但骨子裏卻惡毒之極的碧湖之水，心中不禁感慨，這風穴之中還真是千奇百怪什麽都有，偏偏還都這麽厲害，幸好有常羊老怪帶路，不然別說自己一個人，就算天塹那些人沒走，大家一起進到這個地方，恐怕也隻會全部糊裏糊塗地下了地府。
好在常羊老怪非但對風穴之中種種事物了若指掌，而且那仿照洛書之形所煉的法寶也極厲害，死死將兩人護在黑白兩色的寶光之中，任憑外麵的千種奇風不斷的吹拂，裏麵的人也隻是能感覺到一些震動而已，看的若水眼饞不已，心想自己要是有這麽一件防禦法寶就好了，沒想到老山羊不顯山不露水，隨手拿出一件東西，就頗為不俗，看起來起碼也是九階的東西。不過，現在常羊老怪可是自己的寵物，這寶貝在他身上，和在自己身上差別也不大，若水想到這兒，心裏也就平衡了下來。
在黑暗中穿行了好一會兒，兩人才算通過了千風道，進入了一處極大的空間當中，這裏仿佛是一個倒置的漏鬥一般形狀，有一股蒙蒙的青光不知從何處透出，隱隱照亮了四下的空間，可比在千風道中要透亮得多了，最起碼若水已經能看見周圍一股股五顏六色的奇風在四周撞來撞去，勢道極其猛烈，瞧得若水心驚不已。好在這漏鬥似的空間比剛才在千風道中寬敞了太多太多，風勢遠不似剛才那樣集中，那龜甲上放出的寶光竟是晃也不晃，裹著二人緩緩落了下去。
與上麵無數的奇風肆虐不同，這空間的下方彌漫著一股股濃密之極的白霧，雖然四周也有奇風餘勁吹拂，卻怎麽也吹不散這些遮眼的迷霧，反而更讓其顯得神秘無比。若水皺著眉頭瞧了瞧這些霧氣，見常羊老怪有往裏麵走的跡象，生怕這些霧又是什麽外表平常，實際上卻凶險無比的東西，便向他問道：“老常，這霧氣又是個什麽東西，厲不厲害？”
“這些個霧氣雖然冷似寒冰，萬年不散，不過卻也算不得有什麽厲害之處，倒是這霧中的東西，那可著實緊要，若是不小心碰著了，你這小子估計隻剩下一個死字而已。”常羊老怪神神秘秘的回答說，卻又說的隱隱綽綽不太清楚。這下可把若水的興趣給鉤起來了，碰著了就是個死字，那這霧裏會是什麽東西？
常羊老怪瞧出若水好奇，當下將寶光收攏了一些，使其變得更加凝練，然後領著若水走進了霧氣當中。隻是奇怪的是，老山羊雖然是獨腳，平是走路的時候卻極是穩妥的，這次走在霧中的時候卻是歪來扭去，前進路線彎彎曲曲，而且落腳極為小心，似乎是在避開什麽東西一樣。
等到若水自己也進入到霧氣當中的時候，並且留心往腳下看的時候，才隱約看見地麵上凸起無數仿佛是石筍一樣的東西，卻又比石筍粗矮的多，高的才有數寸，大多數離地隻有寸許，而常羊老怪剛才前行之時避開的，就是這些凸起的地方。
隻是這奇怪的地麵若水看上去竟然是眼熟之極，“這不是沙盤麽，難道這裏有人打仗，弄了個地形圖出來嗎？”
常羊老怪回頭瞥了若水一眼，“什麽沙盤，仔細看！”
若水聞言一愣，又見常羊老怪走路的時候都特地避開這些凸起的東西，心知這些東西必定有什麽特別之處，連忙彎下腰來仔細觀瞧。這一下才算看出來，這些寸許高的凸起，確實是一些具體而微的小山模型一樣的東西，隻是比起若水在現實中看到過的沙盤之類的東西，這地上的小山小峰要真實詳細的多，一個個峰巒迭起，雲霧彌漫，簡直跟真正的山巒一模一樣，倒像是把真的山縮小了擺到這裏一樣……想到這兒，若水一怔，忍不住張大了嘴巴，澀聲道：“難道，這裏全是？”
“你這小子還真有些小聰明。”常羊老怪見若水如此快就反應過來，倒是很有些驚訝，隨即向若水解釋道：“不錯，這迷霧之內的地麵上，全是由地下陣法所顯化出來的，風穴周圍數萬裏方圓所有山川之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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