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當奸商遇上奸商
但是若水若無其事的模樣被波哥瞧在眼裏之後，對於自己搭上的這位客人評價卻又高了幾分，畢竟能收一個NPC高手為學徒實在是非常難得之事，就連白雲墟中那三四位散仙級別的妖怪玩家知道此事後都曾表示十分羨慕，但若水的表現卻依舊是波瀾不驚，不管是因為養氣、鎮定的涵養功夫而沒表現出來驚訝，還是心中真的對此毫不在乎，都足以證明此人的卓然不群。
“好，如此人物，才配得上散仙高手之名，而且想必應該是某家大勢力的高層人士，若非如此，怎能有如此胸襟氣度？”
波哥卻不知道，自己麵前的這個家夥並不是什麽大人物，胸襟氣度也算不得什麽，隻是他早在六十級的時候就收了個一百二十級的浮靈金蟹為寵物，如今更是坐擁一百四十級蜘蛛精弟子和等級未知，實力相當於妖王的前古凶魔“寵物”，因此這區區一個連二次天劫都沒有渡過的普通小妖卻如何能夠引起若水的驚歎？
此刻的他，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尚珍閣房間中的各種陳設，估算著那位尚珍閣老板花牛老六的身家呢，“不錯，真的不錯，看這尚珍閣的規模和外形，極有可能是從係統租用的店鋪，租金肯定是一個天文數字，這花牛老六在白雲墟中倒是混得不錯，希望他手頭真有點好貨的說。”
青縈得了若水暗中囑咐，一言不發的坐在一邊，暗自裏繼續參悟太上紫薇靈感神通一十三篇的奧義，而若水和波哥兩人則各懷心思，一邊品茶吃果子，一邊說些沒營養的話打發時間。總算那花牛老六出現的甚快，沒過一小會兒，若水便聽得房間外麵響起一陣豪爽的笑聲，由遠及近而來。“哈哈哈哈，讓貴客久等了，老六我招待不周，還請恕罪，恕罪啊！”
聲至人到，話音剛落，一個矮胖子便自一步跨入門來，站到了若水、青縈和波哥麵前。
隻見此人麵呈五色，按紫白金青黑，一頭紫發，白眉聳動，金睛怒目，青麵獠牙，一部黑須無風自動，身體頗胖，四肢短小，但筋肉虯結，彷佛有使不盡的氣力一般，倒不是一般虛胖之輩可比的。穿一領青白色的道袍，胸口有個金光閃閃的八卦圖形，頭戴碧潮冠，冠下頂出三隻如玉一般的牛角，腰係青鸞帶，足蹬四海升平履，手上托著一隻小小的金盆，看去不過雞子大小，但當中隱隱有各色寶光映照而出，想必當中頗有些寶貝。
“波哥，你倒是許久沒來小弟這邊了，怎麽今天卻有空來盤桓盤桓？”這矮胖子自然便是那尚珍閣的閣主，原形未知，但一向對人自稱是花紋犀牛成精的花牛老六了。這位白雲墟諸多妖怪玩家中數一數二的大商人一入房間之中，先是笑著和波哥打了個招呼，然後將頭轉向若水和青縈，卻是不由猛地一怔。
能在遊戲中混的出人頭地，不管是走戰鬥路線，還是走商業、製造等路線，都絕沒有一個笨蛋。這位花牛老六作為商人中的佼佼者，更是出了名的眼力毒，自然能看出若水和青縈兩人被化形金光照過之後，展現出來的可都是散仙級別以上的妖怪之形，其中蘊含的意義，不由得讓花牛老六為之心驚。
“乖乖，波哥今天倒真給麵子，一下來帶來兩個散仙！老子可真得打起精神小心應付，生意做得成做不成單說，可千萬別得罪了人，否則惹出什麽亂子來那就大事不妙了。”
想到這兒，花牛老六心中暗自警醒，麵上卻依舊是一付笑容不改的樣子，眼睛看著若水和青縈，口中說道：“不知道這兩位散仙貴客如何稱呼，居然大駕光臨小店，真是讓老六我蓬蓽生輝呀！”
“嗬嗬嗬嗬，牛老板客氣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那花牛老六說話客客氣氣，禮數周到，若水自然也不好托大，當下便自站起身來，拱手道：“不敢當貴客二字，牛老板直接喊我霧衡就行了，這位美女是我一個NPC朋友，名叫青縈，不過她不擅言辭，牛老板有什麽事直接和我說就行了。”若水怕青縈說話時沒有分寸，會暴露出身為自己NPC弟子的事，所以幹脆給小丫頭下了禁言令，壓根就沒打算讓她在外人麵前說話，連每次提起青縈的時候，都會用不善言辭這個借口來掩飾一下。
若水這麽一開口，花牛老六立刻就分辨出了他的玩家身份，心中和波哥當初剛遇到若水的時候一樣忍不住有一番猜測，心說眼前這人卻又是那一家那一派的牛人大佬？想必在外界定然是威名赫赫呀，不過既然此人就以如今的形象為名，其隱瞞身份的意思可謂昭然若揭，精明如花牛老六者自然不會自討沒趣，當下又說了兩句客套話，然後便很聰明的換了個話題，打聽起若水的來意。
“是這樣，在下初入白雲墟，對這妖族第一都的地理完全不熟，卻又打算弄些有用之物提升實力，正做沒道理處，幸得波哥指引，便冒昧前來牛老板這裏，還望牛老板不要怪我唐突了。”若水對白雲墟一無所知，想要買些稀罕物不假，但究其原因，也隻是想見識見識這妖族都市而已，並沒有什麽切實的目標，故而隻能回答的含含糊糊，不過這樣一來，反而顯得有點神神秘秘的，讓人不敢小覷。
果然他越是如此說，越能引起花牛老六這大商人的興趣，“哈哈哈哈，霧兄弟你這散仙高手大駕肯光臨小店，我實在是求之不得，怎麽會有唐突這麽一說？就是怕老六我這店子小，手頭的幾件東西不能讓霧兄弟你滿意呀。”
花牛老六這種商場上的客氣話若水聽過無數次，自然不會當真，故而小小的捧著這家夥和波哥一把，“牛老板說的那裏話來，你能在雲澤台四層擺下如此大的場麵，又得波哥推崇，豈是泛泛之輩可比？莫要再開小弟玩笑鳥！”
“你個花牛，就不要矯情了，霧兄弟可是難得的貴客，你再這樣東拉西扯的，到時候生意黃了，俺可是要叫你賠償損失的。”波哥在一旁半是開玩笑，半是幫腔的說道，果然說得花牛老六爽朗一笑，“嗬嗬嗬嗬，霧兄弟和波哥責備的是，散仙高手能到小店來賞光，是給我老六麵子，這個麵子我不能不接，隻好豁出去我那幾件鎮店之寶，希望當中能有霧兄弟你看得上的，不然，我老六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也對不起朋友不是？”
“哼，這頭牛倒是怪奸詐的，東西還沒拿出來呢，就號稱什麽鎮店之寶，看來是想砍我一刀了……既然如此，我一開始就先晾一晾你，叫你知道知道你家三爺也是做買賣的積年！”若水心中暗笑，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隻是順著花牛老六的話說道：“牛老板的東西自然是好的，若是真遇見對我有用之物，小弟定然不會吝嗇些許黃白之物！”
“好，到底是散仙高手，痛快！”花牛老六對若水不吝嗇黃白之物的豪言壯語十分讚賞，當下便自伸手朝手中所托金盆上一指，便見這寶光閃爍的金盆旋轉著飛到屋子當中，變得有鬥來大小，金碧輝煌，十分耀眼。同時，從盆中光華裏鑽出一點翠綠來，仔細看去，卻是一株初生的幼苗，迎風一變，片刻間就已經長成了一顆枝幹曲折的怪樹，樹幹質地色澤一如黃金，那一片片的葉子像是碧玉雕成的一般，枝葉當中則垂下無數黃澄澄的果實，把枝葉都壓彎了，如果靠近點就能看清，這卻哪裏是什麽果實，分明就是一串串沉甸甸的銅錢。
“這是……搖錢樹？聚寶盆？”看著花牛老六手中的一盆一樹，若水不禁想起了中華傳說中那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望擁有的財神之寶，忍不住開口問道。
“嗬嗬，正是此二物，不過這聚寶盆和搖錢樹並非真正的法寶，隻是係統商鋪中弄出來仿版而已，和傳說中所描述的大大不同，這聚寶盆隻能用來乘裝物品，空間倒是不小，而搖錢樹的功用除了耍酷之外，就是用來展示貨物，畢竟大道個仙俠遊戲，買賣東西也要弄的有噱頭一點，總不能弄個玻璃櫃台擺貨吧？”花牛老六笑著解釋道，一邊說，一邊繼續催動那聚寶盆、搖錢樹，隻見那無數銅錢和碧玉葉子中，漸漸生出玉花，瞬時開謝，結出幾個玉盤來，其上又有一層五色薄紗蓋著，弄得朦朦朧朧、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玉盤裏麵都有些什麽寶貝。
若水知道這是奸商賣貨的慣用手段，先是口口聲聲說賣的都是好東西，讓人潛意識裏先入為主；再用這種與眾不同，能引起人好奇心的法子把東西展示出來，有意無意的誤導賣家；最後還來個猶抱琵琶半遮麵，讓人看不清楚裏麵的貨物究竟為何，在最終展示之前再施加一層影響。如此一來，哪怕玉盤中隻是幾件平庸之物，也能讓人有一種非同小可的感覺，誤認為是少見的好東西，要是貨物本身確實珍貴，如此一操作，更能狠狠宰人一刀，還讓人心甘情願。
這正是天下奸商們做買賣的不二法門之一，或許手段不一，但道理卻相通，不過這種法子雖妙，但對於同屬奸商的若水來說根本就是無效的，他此刻雖然麵上裝出一付對玉盤中物十分好奇的樣子來，但心中卻是冷笑不已，完全沒有受到花牛老六這些花招的影響，反而在暗自盤算，要如何落花牛老六一個麵子，讓他心生忌憚，不敢下黑手宰人。
“來來來，霧兄弟，先來看看我這件七界驅電轉輪如何？此乃是七階法寶，稀罕無比，若非霧兄弟你身為散仙高手的話，一般人可是不值得我將此物拿出來展示的。”花牛老六不知道若水心思齷齪的算計自己，猶自不無得意的驅散一個玉盤上覆著的薄紗，指著一個巴掌大彷佛風火輪一般的法寶說道。
如今大道之中，六階法寶是主流，一般隻有準散仙高手才有一兩件七階法寶，這一件七界驅電轉輪乃是一件多用型法寶，攻防一體，擅禦雷電，雖然在七階法寶裏隻能算是中等貨色，但卻也是市麵上少有之物，即便對散仙高手也是不無吸引力的。
“哼，區區一件七階法寶而已，這老牛噱頭弄得怪打，可果然拿不出什麽太好的東西來。”若水可不是一般散仙高手可比的，對於連九階法寶都有三件的他來說，七階法寶已經完全算不得什麽了，也許換成七階飛劍吸引力還能稍微大點。再說了，這七界驅電轉輪攻防能力一般，最大的優點就是能駕馭了飛行，可惜速度比起彩焰火靈鸞和列宿爍星劍來差得太遠，故而若水隻是掃了一眼這法寶的屬性，就完全喪失了興趣，不言不語的笑看著花牛老六，眼神中滿是戲謔，雖然沒有說話，但那意思已經是很明顯的了——“老兄，這種貨色你也好意思拿出來獻寶？”
“這家夥果然眼光極高，連我這七階法寶都看不上，難道是走的肉身轉化法寶路線？”花牛老六卻會錯了若水的意思，以為他隻是單純的沒興趣而已，不禁有些奇怪，畢竟對於妖怪來說，法寶這種東西是很稀罕的，即便是妖怪玩家也一樣，因為他們精修的妖力與很多法寶都難以匹配，所以一般的妖怪遇上七界驅電轉輪這種能以妖力完美驅動的法寶都絕對是趨之若鶩，隻有那些喜歡將肉身煉化為各種法寶的妖怪才會無動於衷。
如此一來，花牛老六下意識的就將若水這個冒牌妖怪劃到這一類型的玩家當中去了。當下便道：“既然霧兄弟對法寶沒興趣，我這裏還有一顆白象內丹，妖力純正無比，而且當中並未半點舊主的精神印記，實乃是不可多得之物。”花牛老六說罷，那搖錢樹上又一個玉盤的薄紗被揭開，露出一顆足有人頭大小，純白無暇，彷佛羊脂美玉雕成的內丹來。
白象者，天地之間的瑞獸也，雖然比起麒麟、龍鳳等天界靈獸、神獸來要差得太多太多，但身為瑞獸，這種生靈也有著自己的特點，一就是皮厚防禦強，二就是力大，三就是法力純淨，不受妖魔道佛四家法力克製。
所以，白象所凝成的內丹隻要沒有了舊主的印記，就很容易與妖怪本身的內丹或者元丹妖嬰融合，同時還會給融合後的新主人加持上一象之力，可謂是功效非凡，對於妖怪玩家來說，甚至比七階法寶還要實用一些。
聽完了花牛老六的介紹之後，若水也不禁心中暗道：“好東西，好東西，就算三爺我用不上，拿來讓青縈融合了也好，可惜俺現在還不能鬆口，不然定然會讓這牛精小覷了，到時候狠宰我一刀，豈不冤枉？”
於是若水故意繞著白象內丹仔細看了看，其實卻是在透過搖錢樹的枝葉偷窺花牛老六，果然見這老牛正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當下心中有數，便停下腳步，突然開口問道：“內丹貌似不錯……不過敢問牛老板，這內丹大概有多少年火候了？”
花牛老六原本笑容不斷，此刻卻是忍不住一窘，若水作為一個資深奸商和頂尖高手，眼力比起他來隻強不弱，這一下開口一問，立刻就擊中了花牛老六的要害。
“嗬嗬，霧兄弟果然要得，這白象內丹火候是欠了點，隻有四百年不到，不然的話，也落不到我的手中。”
白象為天生瑞獸，壽元高達三千年，自出生後五百年才算成年，一旦成年，便有著散仙絕頂、一百七十多級的實力，但這枚白象內丹隻有四百年不到的火候，想必舊主還是隻幼象，所以就算融合了內丹，所得法力補益有限不說，原本應該加持在肉身上的一象之力也最多隻能算是半象，遠沒有想象中那麽牛叉。
“牛老板過謙了，即便是四百年的幼象，實力也近乎散仙高手，牛老板能得到此幼象內丹，已然是極為罕見的了。”若水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言語之中緊扣“幼象”二字，麵上的不屑之色就連波哥都能看得出來。
“我說你個牛老六，霧兄弟可是散仙高手，眼界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咋就拿這些玩意出來糊弄人？要是不想做這筆生意，我可以帶霧兄弟去別家，也省得讓人以為我波哥沒本事呢。”連續兩樣所謂的鎮店之寶都沒有打動若水，這讓之前差點沒把花牛老六的尚珍閣誇到天上去的波哥感到十分沒麵子，當下也忍不住出言刺了花牛老六一下。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花牛老六的涵養絕對不俗，若水的暗刺和波哥的明刺都沒有讓他有半點火氣，依舊是一付笑眯眯的模樣，“幾位莫怪，既然這兩物沒瞧上眼，那再賞臉看看我這件寶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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