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裝死的薛慕華

隻聽裏麵“啊”的一聲,頓時便是雞飛狗跳之聲,眾人進去,靈堂陳設簡陋,諸物均不齊備,靈牌上寫著“薛公慕華之靈位”,幾個字挺拔有力,顯是飽學之士的手跡,決非那老仆所能寫得出,卻見堂中已是空無一人。

玄難道:“我們遠道趕來,昨天有人飛鴿傳書,說薛先生仙逝,沒想到薛先生一生治人無數,卻……唉,令人好生神傷,天色向晚,今夜要在府上借宿一宵。”那老仆大有難色。道:“這個……這個……嗯,好罷!諸位請在廳上坐一坐。小人去安排做飯。”玄難道:“管家不必太過費心,粗飯素菜,這就是了。”那老仆道:“是,是!諸位請坐一坐。”引著眾人來到外邊廳上,轉身入內。

過了良久,那老仆始終不來獻茶。我嗬嗬笑道:“這老仆腦袋不太清醒,難免神魂顛倒,卻不知這薛神醫倒要裝到幾時?”玄難搖頭不答,眾人等了幾有半個時辰,那老仆始終影蹤不見。太嶽四俠卻早已經等得不耐煩,焦躁起來,蓋一鳴說道:“我去找口水喝。”虛竹道:“幾位先生,請坐著休息。我去幫那老人家燒水。”起身走向內堂,我要察看薛家動靜,道:“我陪你去,玄痛大師。不妨也一起來瞧瞧?”

兩人向後麵走去。薛家房子著實不小,前後共有五進,但裏裏外外,竟一個人影也無。兩人找到了廚房之中,連那老仆也已不知去向。

玄痛知道有異,快步回到廳上,點頭道:“楓幫主說的不錯,這屋中情形不對,那薛神醫隻怕是假死。”玄難站起身來。奇道:“怎麽?”

當下眾人各抒己見,都猜不透薛神醫裝假死而布下的陷阱地原因。蓋一鳴嚷嚷道:“這薛神醫如此可惡,咱們一把火將他的鬼窩兒燒了。”蕭峰搖頭道:“使不得,說什麽薛先生總是少林派的朋友,衝著玄難大師地金麵,可不能胡來。”

這時天色已然全黑,廳上也不掌燈。眾NPC又饑又渴。卻不敢動用宅子中地一茶一水。玄難道:“咱們還是出去,到左近農家去討茶做飯。楓施主、喬大俠。以為怎樣?”蕭峰道:“是。不過三十裏地之內,最好別飲水吃東西,這位薛先生極工心計,用毒又是極為高明。決不會假死一場就此了事,眾位大師倘若受了牽累。我們可萬分過意不去。”

眾人站起身來,走向大門。突然之間,西北角天上亮光一閃,跟著一條紅色火焰散了開來,隨即變成了綠色,猶如滿天花雨,紛紛墮下。瑰麗變幻,好看之極。逍遙子道:“咦,是誰在放煙花?”這時既非元宵,亦不是中秋,怎地會有人放煙花?過不多時,又有一個橙黃色的煙花升空,便如千百個流星,相互撞擊。

在場眾人除了太嶽四俠和虛竹外,都是在江湖中打滾多年,蕭峰說到:“這不是煙花,是敵人大舉來襲的訊號。”

說話之間,又有兩個煙花衝天而起,這次卻更加近了。再隔一會,又出現了兩個煙花,前後共放了六個煙花。每個煙花的顏色形狀各不水同。有的似是一枝大筆,有的四四方方。像是一隻棋盤,有的似是柄斧頭。有地卻似是一朵極大地牡丹。此後天空便一片漆黑。

玄難發下號令,命六名少林弟子守在屋子四周。我嗬嗬笑道:“大師不必,來得也是故人。”

玄難聽說是故人,心中不禁大奇,又過了一頓飯時分。忽聽得東邊有個女子的聲音唱道:“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汙紅俏。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歌聲柔媚婉轉,幽婉淒切。

那聲音唱完一曲,立時轉作男聲,說道:“啊喲卿家,寡人久未見你,甚是思念,這才賜卿一冊珍珠,卿家收下了罷。”

那人說完,又轉女聲道:“陛下有楊妃為伴,連早朝也廢了,幾時又將我這薄命女子放在心上,喂呀……”說到這裏。竟哭了起來。

我哈哈大笑道:“棋魔範百齡、書呆芶讀、畫狂吳領軍、巧匠馮阿三、花癡石清露、戲迷李傀儡,別在那裏裝神弄鬼了!一起出來罷!”

那邊忽然同時驚咦了一聲。有人道:“是誰?竟然對我函穀八友如此了解?”

我心中有氣,心道別說是我,這遊戲裏數百萬地玩家哪個不知道你們地真實身份麽?大叫道:“你們幾個家夥,在那裏躲躲藏藏了幾十年,都出來罷!星宿老怪已經被我大哥打得重傷而逃了!”

卻聽外麵一陣驚詫之聲,果然有六個人走了出來,一個黑須老者大聲道:“你說星宿老怪被人打成重傷,可有此事?”他右手中拿著方方的一塊木板。一個女子是個中年美婦。其餘四個人中兩個是儒生打扮,一人似是個木匠,手持短斧,背負長鋸。另一個卻青麵獠牙,紅發綠須,形狀可怕之極,直是個妖怪,身穿一件亮光閃閃的錦袍。

戲子忽然見到懸在大門口地兩盞燈籠,大驚叫道:“什麽?什麽?,薛公慕華之喪”我五哥嗚呼哀哉了麽?”

那使棋盤地、兩個書生、使斧頭地工匠、美婦人一齊順著他手指瞧去。都見到了燈籠。兩盞燈籠中燭火早熄,黑沉沉的懸著,眾人一上來便即大鬥,誰也沒去留意,直到那戲子摔倒在地,這才抬頭瞧見。

那戲子放聲大哭。唱道:“唉,唉,我地好哥哥啊,我和你桃園結義,古城相會,你過五關,斬六將,何等威風……”起初唱的是“哭關羽”戲文,到後來真情激動,唱得不成腔調。其餘五人紛紛叫嚷:“是誰殺害了五弟?”“五哥啊,五哥啊。哪一個天殺的凶手害了你?”“今日非跟你們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我被這幫稀奇古怪的家夥弄的心裏越發不爽,急著要去擂鼓山,當下瞪起眼睛吼道:“叫喚什麽叫喚什麽?薛慕華那老家夥明明活得好好的,隻是我打不開機關,叫不動他而已!”

幾人立刻停止哭叫。棋魔範百齡奇道:“你是何人?”

逍遙子踏前一步,得意說道:“這位便是我們的大哥,打遍天下無敵手地雙劍定天下、八臂哪吒、夜行神龍、全服第一刺客、一樹梨花壓海棠地超級帥哥翩翩美少年狂怒池寒楓是也。”

我倒,惡狠狠瞪了在那裏自鳴得意地逍遙子一眼。打狗棒重重一頓,沉聲道:“在下狂怒池寒楓。乃是丐幫幫主!”一指身邊蕭峰。道:“這位便是我地大哥,人稱北喬峰。”又一指那邊地玄難、玄痛二人,道:“這幾位乃是少林寺地高僧,達摩首座玄難、玄痛二位大師便是。”

丐幫幫主、北喬峰、少林達摩首座,這三個稱號實在太過響亮,那六人不禁都啊了一聲,範百齡拱手道:“原來是當今武林中聲名顯赫的幾位大俠。適才楓幫主稱我五哥還在世,卻打不開機關。卻不知機關在何處?”

話未說完,忽聽得錚錚兩聲琴響,遠遠地傳了過來。六人大喜道:“大哥來了!”

琴聲連響,一個老者大袖飄飄,緩步走了出來,高額凸顆,容貌奇古,笑眯眯地臉色極為和藹,手中抱著一具瑤琴。那六人齊叫:“大哥!”那人走近前來。向玄難抱拳道:“是哪一位少林高僧在此?小老兒多有失禮。”玄難合十道:“老衲玄難。”

我心中著急,不能在這裏多拖時間了。開口道:“馮阿三,你快去後花園。薛慕華在那裏,速去打開機關,免得憋死了他!”

那短斧客點點頭。走到後花園,向廊下一排五隻石匆走去,又想了一會,走到左邊第二隻大石囪旁,棒了幾把幹糠和泥土放入囪中。提起旁邊一個大石杵,向向中搗了起來,砰地一下,砰的又是一下,石杵沉重,落下時甚是有力。

蕭峰皺眉不解,我搖頭道:“大哥,他在那裏破解機關呢!”

短斧客不停手的搗杵。數丈外靠東第二株桂花樹竟然枝葉搖晃,緩緩向外移動。又過片割,眾人都已瞧明,短斧客每搗一下,桂樹便移動一寸半寸,隻見桂樹移開之處,露出一塊大石板,石板上生著一個鐵環挽手。

忽然地底下有人罵道:“星宿老怪,你奶奶的,你這賊王八!很好,很好!你終於找上我啦,算你厲害!你為非作歹,終須有日得到報應。來啊,來啊!進來殺我啊!”

書生、工匠、戲子等齊聲歡呼:“老五果然沒死!”那彈琴老者叫道:“五弟,是咱們全到了。”地底那聲音一停,跟著叫道:“真的是大哥麽?”聲音中滿是喜悅之意。

嗤的一聲響,洞孔中鑽出一個人來,正是閻王敵薛神醫。

我在旁邊冷冷插言道:“你們要是還在這裏唧唧歪歪,羅裏囉嗦,回頭蘇星河被人打傷打殘了,我可是一概不管。”

薛慕華轉頭看到我,又看到蕭峰,不禁啊地一聲,顯然聚賢莊大戰,薛慕華記憶猶新。當時三百多地NPC,隻剩下他和寥寥幾人,還是玩家特別放過他地,否則隻怕早就去鬼門關報到了!

不等他說話,我搶先道:“你這老家夥也太不懂事,居然找人對付我大哥,我大哥以德報怨,還打傷了丁春秋,你說這筆帳怎麽算?”

薛慕華臉色慘白,顫聲道:“喬……喬幫主,你打傷了丁老怪,可有此事……?”

蕭峰一生光明磊落。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點頭承認道:“不錯,他中了我一掌,打斷了右臂,又中我師弟一招降龍十八掌,隻怕命也去了一半。”

那八人同時臉色大變,突然撲倒在地,向我和蕭峰磕頭,蕭峰大驚,揮手一攔,一道無形氣牆已將八人抬起,卻聽薛慕華高聲道:“喬幫主,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還出手對付丁老怪,我……我……”

蕭峰搖頭道:“我出手對付丁春秋,倒與你沒有甚麽關係,你不必謝我。”

我嘿嘿笑道:“不過丁春秋那老怪物會化功大法,說不定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啦。一身毒功更是出神入話,也不知蘇星河是不是他的對手。”

那八人立刻醒覺,連連說是,頓時薛慕華去安排了幾匹馬來,往擂鼓山而行。

行了整整一個遊戲夜,一路上玩家越來越多,一行人已進了一個山穀,穀中都是鬆樹,山風過去,鬆聲若濤。在林間行了裏許,來到三間木屋之前。隻見屋前的一株大樹之下,有二人相對而坐,左首那人身後站著三人。在外麵便是重重疊疊的無數玩家,我瞧了一眼,見坐著默兩人之間有塊大石,上有棋盤,兩人正在對棄。右首是個矮瘦的幹癟老頭兒,左首則是段譽,身後三人正是朱丹臣等三名護衛。

我心中奇怪,怎麽段譽脫困之後,段正淳還是放心讓他出來,心中一轉念,心道大約又是段正淳四處拈花惹草,段譽尋得時機,便又逃了出來,也猶未可知。

突然之間,康廣陵、範百齡等函穀八友,一個個從馬上下來,走到離那青石棋盤丈許之處,一齊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