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 放下
硝煙散盡，李守愚離擂台的邊界不過隻有一步距離，自身HP也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但聖火教教主更是慘，雖然因為有著龍象般若功如此強悍的功法讓他的力量到達了頂峰，然而在防禦力上比較起有金剛不壞體護身的李守愚還是差得太多了，而在如此拚命的情況下，李守愚也沒有收手的機會，所以他直接被李守愚打成了一道白光消失在了擂台上。
而接下來的第十人就不必去說他了，眾人在見到聖火教教主把李守愚的HP打了五分之一以下，便是有個拿劍的家夥，直接迫不及待的跳上來，不過等待他的自然是冰冷的死亡！
空智見到李守愚總算是得到了十連勝，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道：“各位英雄來到本寺，均是少林派的嘉賓，各位相互間若有恩怨糾葛，務請瞧在敝派薄麵，暫忍一時，請勿在少室山上了結，否則便是瞧不起少林派。現在請一同來我寺後山，見見被困我寺所困的金毛獅王！”
隨著空智的話，在這時候的眾人紛紛跟著空智來到了少林後山，而謝遜便是被困在了地牢中，見到了這幕，張無忌卻是有心前去救援，但他才心切的邁出了幾步，隻見到趙敏伸出手，抓住了張無忌，然後對著張無忌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好了，這第三關，便是我三位渡字輩師叔擺出的金剛伏魔圈，不論你們三位用得是何等辦法，隻要通過這金剛伏魔圈，便擁有取得謝遜首級的資格！”空智說到。
“讓老尼來試試！”空智的話才剛剛的落音，滅絕師太便是先說到，雖然沒有了倚天劍，但修煉了九陰真經的她，比較起原著中的周芷若強得可不隻是一分，但即使如此，麵對這金剛伏魔圈也是奈何不得半分的，最後被渡厄一鞭子給抽出了這金剛伏魔圈之外。
滅絕失敗，緊接著便是白山茶，若真的說起來，白山茶的一心二用之術，比較起這群和尚三人坐禪更是要厲害很多，然而白山茶的內力修為不足卻是成為了她的硬傷，在一招接著一招的綿延攻擊下，白山茶也不過隻是堅持了少許便隻有放棄了。
剩下了一個張無忌，到了這時候，雖然隻有他一個人，但是麵對著被在地窖裏麵的謝遜，卻也無比的執著，雖然幾次被這三渡聯手比如絕境，然而靠著乾坤大挪移與九陽神功，還有那波斯明教的聖火令神功，倒也是在這狂風暴雨般的金剛伏魔圈裏麵撐下來。
但是隨著戰鬥，哪怕有著如此多的神功在身，然而麵對著這水潑不進的金剛伏魔圈，張無忌卻也感到了萬分吃力，不得已朗聲說道：“三位老禪師，晚輩今日被困，性命難保，大丈夫死則死耳，何足道哉？有一事卻須言明……”呼呼兩聲，兩條黑索分從左右襲到，張無忌左撥右帶，化開來勁，續道：“那圓真俗家姓名，叫做成昆，外號混元霹靂手，乃是我義父謝遜的業師……”三位少林高僧見他手上拆招化勁，同時吐聲說話，這等內功修為實非自己所能，不由得更增忌憚。一想到他是明教教主，三僧認這教主武功越高，為害世人越大，眼見他身陷重圍，無法脫困，正好乘機除去，當下一言不發，黑索和掌力加緊施為。
但張無忌畢竟是主角，再身為主角的任務還沒有結束之前，又怎麽可能會說不出自己想要說的話呢。所以一邊手上化解三僧來招，另一邊嘴裏原原本本的述說成昆如何處心積慮要摧毀明教、如何與楊夫人私通幽會以致激死陽頂天、如何假醉圖奸謝遜之妻，殺其全家，如何逼得謝遜亂殺武林人士，如何拜空見神僧為師，誘使空見身受謝遜一十三拳、如何失信不出，使空見飲恨而終。總之，把成昆做過的壞事要從頭到尾全部都說上一遍。
這些話若換做李守愚來說，那自然是會被三渡等人當作是放屁，哪怕再是有理有據，怕也會直接被係統給屏蔽掉，以免直接影響到劇情，但讓張無忌這個主角來說那就完全不一樣了，什麽叫做主角氣場，什麽叫做王八之氣，那是沒理也要爭三分，現在有理更不用說了。
渡厄等三僧越聽越是心驚，這些事情似乎件件匪夷所思，但事事入情入理，無不若合符節。渡厄手上的黑索首先緩了下來，雖然沒有說話，但心中卻是信了幾分。
張無忌又趕緊趁熱打鐵，對著渡道：“晚輩不知陽教主如何與渡厄大師結仇，隻怕其中有奸人挑撥是非，此人多半便是這圓真了。渡厄大師不妨回思往事，印證晚輩是否虛言相欺。”
渡厄嗯的一聲，停索不發，低頭沉吟，曾經的情景仿佛曆曆在目，便是說道：“那也有些道理。老衲與陽頂天結仇，這成昆為我出了大力，後來他意欲拜老衲為師，老衲向來不收弟子，這才引薦他拜在空見師侄的門下。如此說來，那是他有意安排的了？”
“這成昆難道還是小叔的師兄弟？！”張無忌心中不由想到，然而嘴巴卻是繼續說道：“不特如此，目下他更覬覦少林寺掌門方丈之位，收羅黨羽，陰謀密計，要害空聞神僧……”
這句話尚未說畢，突然間隆隆聲響，左首斜坡上滾落一塊巨大圓石，衝向三株鬆樹之間。
渡厄喝道：“甚麽人？”黑索揮動，啪啪兩響，擊在圓石之上，隻打得石屑私舞。
圓石後突然竄出一條人影，迅速無倫的撲向張無忌，寒光閃動，一柄短刀刺向他咽喉。這一下來得突兀之極，張無忌正自全力擋架渡劫、渡難二僧的黑索和拳掌，全沒防到竟會有人忽然偷襲，刹那間隻覺風聲颯然，短刀刃尖已刺到喉邊，著實是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道銳利的鋒芒劃過天際，撞開這柄短刀利刃，李守愚一腳風神腿刹那間闖入了金剛伏魔圈之中，身影還沒有立定，但口中卻是大喝道，“就是你，往哪裏逃！”
說話間，李守愚手中大金剛掌卻是毫不猶豫的拍出，與此同時，這人影手指一點，一道陰冷無比的氣勁，便向著李守愚蔓延而來，不過這氣勁撞到了李守愚的拳頭上，卻是消弭於無形之間，但是也借著反作用力縱身向後一躍，想要借力反逃，然而白眉鷹王，青翼蝠王兩人卻已經先一步來到了他的身後，封鎖住了他的去路，讓他死了逃的心思。
“幻陰指？！你便是圓真，還是應該叫你成昆！”李守愚上前一步，看著這個和尚，僧弓腰曲背，形容猥瑣，相貌與自己上次在師傅的禪房見到的那個和尚完全不一樣，不由皺眉。
“嗬嗬，什麽成昆圓真，我不認識，也不知道。”這人無比平靜的看著李守愚說道。
然而這話才剛剛的落音，卻是見到了謝遜居然直接從地牢中跳了上來，雖然雙眼失明，但身上散發出的不怒自威的氣質，卻是讓那群來打醬油的江湖中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隻見他高聲的喝到，“成昆，你改了相貌，聲音卻改不了。你一說話，我便知你是誰。”
那老僧獰笑，仿佛對謝遜的話極度不屑，說道：“誰會來聽你這瞎子胡說八道。”
張無忌那日光明頂上他身處布袋中，曾聽成昆長篇大論的說話，對他語音記得清清楚楚，此刻成昆雖故意逼緊喉嚨，身形容貌更喬裝得十分巧妙，但語音終究難變。聽了一兩句便是清晰起來，頓時說道：“圓真大師，成昆前輩，大丈夫光明磊落，何不以本來麵目示人？”
而成昆見眾人向著自己逼迫而來，頓時心中無比憋屈，自己原以為出手能夠解決掉張無忌這個棘手的家夥，沒有想到卻被李守愚破壞更是被青翼蝠王與白眉鷹王堵住了去路，讓他反而成了甕中之鱉，但是成昆卻也硬氣，在這時候即刻當機立斷，高聲大吼道，“少林僧眾聽著：魔教擾亂佛地，藐視本派，眾僧一齊動手，格殺勿論。”他手下黨羽當即便要動手，而山前的建築更是在這時候冒氣了濃鬱的黑色煙霧，不由讓人看了心驚膽顫！
空智隻因師兄空聞方丈受本寺叛徒的挾製，忍氣吞聲，甚至借第二關消耗李守愚氣力，但此刻聽圓真與明教動手，這場混戰下來，本寺不知將受到多大的損傷，當下喝道：“空聞方丈已落入這叛徒圓真手中，眾弟子先擒此叛徒，再救方丈。”
然而話才剛剛落音，卻是見到兩名僧人搶上峰來，稟報道：“啟稟師叔祖，圓真手下的叛逆縱火焚燒達摩堂，幸得明教洪水旗下眾英雄仗義，已將烈火撲滅。”
空智走到張無忌身前，合十禮拜，眼中盡是感激，少林古刹若再遭受火災，就真的是自己的恥辱了，便說道：“少林千年古刹免遭火劫，全出張教主大恩大德，合寺僧侶粉身難報。”
張無忌還禮，連忙對著空智，說道：“此事份所當為，大師不必多禮。”
然而這時候的空智還是放心不下，看著黑煙漸少，不由道：“空聞師兄被這叛徒囚於達摩院中，火勢雖滅，不知師兄安危如何。張教主與眾位英雄少待，老弟須得派人前去察看。”
成昆聽到了空智的擔心，卻是得意的哈哈大笑，無比自信看著眾人說道：“空聞身上澆滿了牛油豬油，火頭一起，早已了帳。洪水旗救得了達摩院，須救不得老方丈。”
忽然峰腰傳來一人聲音，說道：“洪水旗救不得，還有厚土旗呢。”卻是範遙的聲音。他話聲甫畢，便和厚土旗掌旗使顏垣奔上峰來，兩人攜扶著一位老僧，正是少林寺方丈空聞。
但見三人均是衣衫焦爛，須眉燒得稀稀落落，狼狽不堪，而空智卻是管不了那麽多，連忙搶上去抱住空聞，情深意切的叫道：“師兄，你身子安好？師弟無能，罪該萬死。”
空聞微笑道：“全仗這位範施主和顏施主從地道中穿出來相救，否則你我焉有再見之日。”
空智駭然道：“明教厚土旗穿地之能，一神至此。”向範遙、顏垣深禮致謝，又道：“範施主，老僧先前無禮冒犯，尚請原宥。大都萬安寺之約，老僧是不敢去的了。”
圓真見到大勢已去，臉色不由蒼白了幾分，身子更是本能的退後半步，年齡更顯蒼老。
然而就在李守愚準備解決掉圓真的時候，卻是見到謝遜上前一步，攔住了李守愚的去路，認真的對著李守愚說道，“李守愚，做哥哥的我求你一件事情！希望你切莫拒絕！”
李守愚聽到謝遜居然叫自己的名字，而且說話說得如此鄭重，臉上不由帶上了幾分意外，但馬上李守愚也想到了什麽似的，說道，“你若是打不過他，那我便替之！”
“謝了！”謝遜聽到李守愚的話，卻是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麽已經被李守愚給猜了出來，便是見到謝遜先是轉過身對著群雄朗聲說道，“今日之事，全自成昆與我二人身上所起，種種恩怨糾纏，須當由我二人了結。師父，我一身本事是你所授；成昆，我全家是你所殺。你的大恩大仇，今日咱二人來算個總帳。”這話說得是有理有據，令人拒絕不得！
然而成昆聽到了這話，卻仿佛是抓住了一絲懸崖下的稻草，謝遜武藝解釋他所傳，再加上雙眼已瞎，自己難道還對付不了他不成，而且自己若是擒了他未必沒有救命的辦法。表麵上看起來謝遜惡貫滿盈，仇家遍天下，但他可是有一個江湖實力最強的義子張無忌，而且就算是最下策自己死前能夠帶走謝遜，成昆覺得自己也是賺了，至於輸，成昆沒想過。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李守愚多說，或者說，成昆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麵對著雙目失明的謝遜，在讓了自己三招的情況下，依舊被謝遜給打得失去了雙目，廢掉了一聲功夫，匍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身子來。
而謝遜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卻是沒有取了成昆的性命，一句“從此我和你無恩無怨，你永遠瞧不見我，我也永遠瞧不見你！”讓謝遜整個人的生命都得到了升華，散發出了光輝。
李守愚見到了這幕，看看成昆，再看看謝遜，卻也沒有了再報仇的意思。
雖然說成昆隻是個NPC，但對於這樣雙目失明，功夫盡廢的老人出手，卻也讓李守愚頗是下不了手，原本還以為就算謝遜放過了成昆，但自己卻是絕對不會放過，然而真正麵對成昆的時候，李守愚才突然發現，自己連殺師仇人謝遜都放過了，那麽為什麽不能夠放過雙目失明，功夫盡廢，英名盡散的成昆，難道讓他這樣的活著，比自己一掌拍死他更加快樂？
再看現在的謝遜，雖然還沒有剃度出家，但是謝遜的身上已經有了佛光瑩瑩而生，他的他的憤怒和執念，隨著寬恕了成昆消失得幹幹淨淨，這比那些事事和稀泥的表麵化的寬恕力量更為強大，更能振聾發聵，也更合乎於人性。這種寬恕不是概念化形式主義的膚淺，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經過生命痛苦的經驗，柔軟中有鋼鐵一般堅硬和不可動搖的精神品質。
謝遜自己也在寬恕中得新生。他承認了過去所作所為的錯誤，誠懇的麵對自己的罪孽，先是自廢一身頂尖武功，然後安然忍受眾人的吐痰羞辱，精神的施虐遠勝過肉體的折磨，他終於獲得了內心的寧靜和解脫，輕鬆卸下了精神上沉重的十字架，在慈悲的佛法中找到了生命的寄托和歸宿。在這一刻，謝遜不在是謝遜，謝遜是佛，也許放下屠刀，真的能成佛！
看著謝遜一步一步的走向升華之路，李守愚不由會心一笑，發散的思維又突然想到，與謝遜的放下有所不同，丐幫的幫主繼承儀式，一樣是吐痰，但是每一口痰都代表的是責任。
看著臉色仿佛輕鬆了許多的謝遜，張無忌走到謝遜身邊，隻叫了聲：“義父！”淚如雨下。
謝遜笑道：“癡孩子！你義父承三位高僧點化，大徹大悟，畢生罪業一一化解，你該當代我歡喜才是，有甚麽可難過的？我廢去武功有何可惜，難道將來再用以為非作歹麽？”
張無忌無言可答，但心下酸痛，總有感覺眼前的謝遜離自己越來越遠，又叫道：“義父！”
謝遜不聞，走到空聞身前，跪下說道：“弟子罪孽深重，盼方丈收留，賜予剃度。”
空聞尚未回答，渡厄道：“你過來，老僧收你為徒。”謝遜道：“弟子不敢望此福緣。”
“師叔祖啊，弟子跟謝遜已經義結金蘭，若是他拜你為師，不是憑空漲了一輩！”李守愚在這一刻為了自己的輩分問題，果斷插了一句嘴說道，不過最後一句暴露了李守愚的目的，“要不，把弟子也提升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