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苦肉計和將計就計
銅人巷裏丐幫精英團被方傑吼殺的事情，一度被江湖上傳的神乎其神，但不論各種小道消息怎麽傳怎麽演變，有關發生這次事件的起因和緣由，所有人都保持了統一的口徑，那就是忘情閣掌門方傑，為了給門下一名普通弟子討回公道，不惜得罪丐幫，親自去了一趟銅人巷吼殺了一支丐幫精英團
了解到這個內幕後，忘情閣的玩家們不光吐氣揚眉，腰板更直了，也紛紛打消了對四個“凡是”的懷疑態度，所有忘情閣弟子都明白了一件事——在獲得忘情閣給他們帶來的巨大榮譽的同時，也必須承擔維護忘情閣利益和內部團隊的義務，在完全遵守忘情閣門派紀律，不做出任何有違道德的行為的同時，也將享受忘情閣對他們自身利益的全麵保障政策，甚至必要的時候，掌門都會親自出麵替他們討回公道
因此，這次事件的內幕細節在忘情閣內部傳開後，忘情閣的人員紀律、凝聚力和向心力也提升到了一個更高的高度，沒有人懷疑，一旦自己違反了忘情閣的紀律，還能僥幸繼續呆在忘情閣，也沒有人會懷疑，自己身為忘情閣一份子在遭到不公正待遇後會沒人替他們出頭，在這樣一個主場“理家思想”的門派裏，一切的一切，都隻講道理，而不講人情
至於江湖上的玩家們，在了解事情真相後自然是對忘情閣談虎色變，覺得方傑太過囂張的同時，也十分謹慎地對日常所見的忘情閣弟子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因為誰都不想因不小心得罪了一名忘情閣弟子，而惹得方傑親自殺上門來。
這種忌諱心理，不光一般玩家有，各派掌門也是如此，於是各派紛紛對門下弟子的日常行為加強了約束，甚至不少門派的掌門，比如吃了癟的丐中丐、關外胡家的胡說、古墓派的段寒雲、俠義道的納爾、少林寺的渡塵……等等，直接把方傑提出的四個“凡是”照搬了過來，要求門下弟子不主動生事的同時，對於那些敢主動招惹他們的人予以堅決還擊
結果，整個江湖在忘情閣的帶動下，社會風氣頓時為之一正，令所有心懷正義的玩家拍手稱頌，說方傑的這種行為囂張歸囂張，但也確實做了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好事。
方傑倒是沒想到自己的無意之舉會對整個遊戲世界的風氣帶來正麵影響，更沒想到就因為這件事，先前一直沒有答應幫助忘情閣管理財務係統的奸商肥突然給了方傑一個答複，明確表示他的理財事務所願意免費為忘情閣提供理財服務，並且還專門說明，之所以接受忘情閣的請求，並不是看在方傑和忘情的份上，而是看在身後大老板的麵子上，因為大老板親自發話了，說近期遊戲風氣的改變主要是方傑的功勞，因此，這是對方傑的個人獎勵。
說實話，方傑事先也並沒有想得那麽深遠，更沒那種充當“精神文明建設救世主”的高尚情操和崇高理想，他隻是覺得自己做了認為正確的事情，至於最終會取得什麽樣的效果……隻要是對自己和忘情閣有益的就行，其他的，沒想那麽多，也想不到那麽多。
所以，成功把奸商肥拉過來做了壯丁，純屬意外之喜。
而另外兩個意外之喜是，遊戲使者錢不離手和藥罐也聯袂加入了忘情閣，原因是，相對於頹廢血少，他們始終還是更看好方傑，以前方傑不想走霸者之路，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但如今方傑卻成立了忘情閣，堪稱一方霸主，這兩位自然要舊事重提，重新戰隊了。
對於這兩位，方傑的態度自然是來者不拒，畢竟現在忘情閣百廢待興，最缺的不是人，也不是錢，而是人才，有奸商肥和這兩位獨當一麵的人物加入，基本上就填補了忘情閣在財務管理、金融市場和藥材係統三個方麵的空白。
至於所謂的霸者路線……這恐怕隻有方傑自己心裏最清楚，他其實走的仍是強者之路，之所以成立忘情閣，隻是為了給自己打造一個後勤保障基地而已，最終的目標仍然是終極武功，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如饑似渴地到處拉攏人才替自己管事，而他自己則完全放權我行我素地繼續練級，單純地站在掌門的角度上看，估計現今江湖上沒有哪個門派的掌門做得比他還輕鬆。
對於錢不離手的“叛變”，頹廢血少實在是不好說什麽，也不敢說什麽，畢竟這些年來錢不離手已經幫他賺了不少錢了，已經很對得起他了，如今要離開，占了大便宜的頹廢血少自然沒有任何理由指責錢不離手，而且，拋開錢不離手不談，光是方傑，就足以讓他退避三舍不敢有任何怨言了。
除了錢不離手和藥罐重新歸附到方傑身邊之外，最讓方傑感到意外，最難以置信，但又最能理解的是，已經位居星宿派副掌門的殘劍，居然也發來短信，表示想要加入忘情閣，繼續跟方傑混。
殘劍在信中主要提到了三個方麵的內容。
一是解釋了他當初為什麽要把方傑陷害出血刀門，其理由基本上和方傑當初所猜想的一致，就是一臣不事二主，既然方傑已經明確表示不參加什麽所謂的候選人競爭，那麽身為遊戲使者的他就沒有理由繼續輔佐方傑了，甚至在新的輔佐對象的地位遭遇到方傑的潛在威脅時，他並不介意反戈一擊，事實上，他也確實是這麽做的，手段卑鄙是卑鄙了一點，但他卻不後悔，即使是現在也不會向方傑道歉。
其次，殘劍在信中提到了自己對龍嘯天這個人的客觀評價，總得來說，龍嘯天此人本性並不壞，能力也較強，可以說是候選人有力的競爭人選之一，但比起方傑，除了先天基礎比方傑強很多之外，其他方麵，諸如智商、手段、能力、魄力、人品都不如方傑。
特別是人品問題，殘劍著重強調過，龍嘯天此人雖本性不壞，原先也不是幹黑道這一行的，但其人從小就生長在黑道環境中，耳濡目染之下對屬下的一些有損道德的行為也就不是太在意，又因其繼承了父親的衣缽，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在幫派裏樹立自己的威信、鞏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在手段的使用上不免有點不折手段。
另外就是，龍嘯天本意也是想把黑幫漂白，幹點正經事，所以才進入遊戲以遊戲裏的手段逐步化解黑幫弟子的戾氣並保障他們的日常溫飽，但由於有些事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且在龍嘯天看來，在遊戲裏殺人越貨搶劫掠奪屬於遊戲行為而不是違法行為，因此並不介意屬下們做點偷雞摸狗的事情，甚至龍嘯天本人也比較崇尚這種“誰的拳頭大，誰就有道理”的遊戲理念。
殘劍坦誠，如果單獨評價龍嘯天的話，確實算是一代梟雄式的人物，其遊戲理念其實也不能說就是錯的，畢竟以往那些網遊裏，誰也沒認真思考過整天不講道理的打打殺殺將會給遊戲風氣和現實社會的風氣帶來什麽樣的負麵影響，但問題是，如果將龍嘯天與方傑進行對比的話，龍嘯天的這種理念和行為以及不足之處，就頗有點高山仰止的無奈味道了。
既生瑜，何生亮
這是信中殘劍在拿兩人進行比較時引用的一句話。
此外，殘劍在信中還提到，由於星宿派的背景是黑幫組織，目前星宿派權力高層基本上是鐵板一塊，絕大部分都是黑幫組織成員，而他雖然當上了星宿派的副掌門，但基本上沒什麽話語權和實權，星宿派的所有決策基本上都是龍嘯天一個人說的算，他要是想推動什麽決策，也必須得到龍嘯天的首肯。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這個星宿派副掌門隻是個擺設，經常遭到黑幫組織成員高層的排擠，混得實在不咋的
因此，殘劍在最後表示，希望能加入忘情閣，繼續輔佐方傑，也希望方傑能夠不計前嫌，重新任用他，至於加入忘情閣之後，方傑會給他安排一個什麽樣的職務，他都不會介意。
收到殘劍這封短信的時候，方傑正在瘋狂地做門派任務，之所以稱之為“瘋狂”，是因為方傑身為門派掌門，隨時隨地都可以找自己接取門派任務，然後就地完成任務，而不需要來來回回地往襄陽城跑，所以效率比一般人高出了好幾倍，交通成本卻少的可憐，再加上不論什麽形式的門派任務對方傑來說都不是什麽很難的任務，這其實就是走個過場，完成起來自然是輕鬆自如，迅捷無比了。
看完殘劍的短信後，方傑又將短信轉發給了忘情，等對方看完後，這才問道：“你怎麽看這事？”
忘情一開始沒有吱聲，將短信內容從頭到尾又看了兩遍後，微微抬眼道：“這要看你是什麽態度了。”
見方傑不置可否地一笑，並沒有搭話，忘情隻得繼續道：“殘劍這個人，性格有點極端，但能力還不錯，他當年是孤獨行雲的得力幹將之一，是所有中層首領中武力值最高的一位。他這輩子就隻佩服一個人，就是他的大老板，即使在這款遊戲裏，他始終也隻對大老板一人衷心而已，甚至他輔佐候選人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那份遊戲使者的巨額獎勵，而僅僅隻是真心想幫大老板找到一個最佳的接替人而已。”
“嗯。”方傑沉吟了一聲，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此人永遠不可能為我所用，即使他是真心誠意地想要加入忘情閣，他的立場以後也有可能因為大老板的態度改變而轉變，而絕不會百分之百地對我衷心？”
“是的。”忘情點了點頭，道：“你最多隻能利用他一段時間而已，就像奸商肥和錢不離手那些遊戲使者一樣，你可以用他們，但絕不可能掌握他們，除非……除非那個人死了，否則所有遊戲使者仍然隻會聽命於那個人。”
顯然，忘情現在的這種態度已經是完全站在方傑這邊考慮了，甚至連“除非那個人死了”這種大逆不道的假設也說了出來，雖然其本意並不是希望那個人早點死，但光是這份客觀清晰的態度，也足以從側麵證明她已經不再糾結與那個人之間的感情了。
這番話等於已經將她的態度清楚明了地傳達給了方傑，這就已經足夠了，而方傑的思緒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麵做過多地糾纏，意味深長地看了忘情一眼後，問道：“那你這又是想說，反正我是不可能完全掌控這些遊戲使者的，所以還不如睜隻眼閉隻眼，先物盡其用再說？”
忘情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默認了方傑的反問。
方傑收回目光，想了想後，忽然又道：“但這其中有個問題。奸商肥是孤獨行雲直接指派給我們的，所以暫時不用懷疑其用心，錢不離手和藥罐，本來就是兩個比較獨立的遊戲使者，之前他們與頹廢血少的關係並不能算作是從屬關係，他們跳槽過來，合情合理，也不太可能別有居心。”
說到這裏，方傑頓了頓，沉吟道：“但是殘劍嘛……你覺得他會是真心投靠我嗎？一來，他現在是星宿派的副掌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但他要是來了忘情閣，最多給他個長老當當，這對他來說，值得嗎？其二，殘劍此人雖然判師過多次，換過多個輔佐對象，看似是那種立場經常搖擺不定的牆頭草，但你注意到沒有，他每次改變立場，都不是他自己的問題，而是他所輔佐的對象身上出現了重大問題，逼得他不得不改變立場。因此，此人其實是一個很愚忠的人，如果他所輔佐的對象自身不出現太大的問題的話，他是不可能改弦易轍的”
聽了這話，忘情不禁微微一驚，道：“你是說……”
“不錯”方傑冷笑著道：“殘劍未必就是真心投靠忘情閣的，說不定，這就是他與龍嘯天定下的計謀，他表麵上投靠忘情閣，實則是想進入忘情閣高層，幫龍嘯天打探忘情閣的情報”
“這……不太可能吧？”忘情一臉不置信地道：“從殘劍這封短信的內容和語氣來看，應該不會有假啊他不是說龍嘯天各方麵都有所欠缺嗎？還說他在星宿派高層時常遭到其他人的排擠，我覺得這都是很可信的，不像是假話。”
方傑嘿嘿一笑，道：“我又沒說他說的這些都是假話。龍嘯天跟我比起來，或許各方麵的確是所欠缺，但是……殘劍在信中除了說了龍嘯天的這些‘壞話’之外，也說過，龍嘯天此人乃是一代梟雄，對其評價甚高。你想啊，龍嘯天既然有這樣的能力，又沒有犯過太大的錯誤，以殘劍的性格和一貫行事作風，又怎麽會突然叛變到忘情閣來呢？”
見忘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方傑又道：“另外，你別忘了，殘劍這個人，為了達到目的，其實是很少在乎，或者說是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的那種人，這一點，其實從他以往的所作所為就能夠看出來。他在星宿派，或許的確是常常遭到其他高層的排擠，日子很不好過，但他其實應該是不太在乎的，他隻在乎自己的輔佐對象龍嘯天怎麽看他，隻要龍嘯天看重他，其他的委屈對他來說根本就是浮雲，因為他的目標很明確，他隻對龍嘯天一個人負責。”
“我明白了……”忘情深吸了一口氣，但還是心存僥幸地道：“但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沒有證據，萬一……”
“沒有萬一”方傑揮了揮手，冷笑著道：“他這封短信裏，通篇都是真話，為了的就是以不偏不倚的語氣增強信服力，隻有最後那句說要加入忘情閣，希望我既往不咎，且並不介意加入忘情閣之後的職務高低的話，是假話就在剛才，我已經向毒娘子問過有關殘劍最近的情況，對方回複說，最近殘劍混的確實很慘，脾氣也大，不光經常跟其他高層發生口角衝突，甚至還當眾跟龍嘯天頂了幾次牛。所以我已經可以斷定，殘劍是假意投靠我忘情閣。”
忘情微微一愣，呐道：“他這狀況不是正好說明他有反叛的動機嗎？”
方傑頓時白眼一翻，忍了忍才耐心解釋道：“表麵上看的確如此，但你應該知道三國演義裏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典故吧？殘劍此人不是傻子，如果他真有心投靠我們，最近就應該保持低調，而不是當眾剝龍嘯天的麵子，而龍嘯天更不傻，絕不會把副掌門之位交給一個既不屬於嫡係人員又跟自己不對路的人，既然到現在還留著殘劍，那肯定有其必然的理由”
“再說了……”方傑哼笑了一聲後，繼續道：“殘劍若是真有心幫我，就不應該是投靠過來，而是應該主動提出來繼續留在星宿派給我當間諜，可惜，他信中並沒有提到這一點，而以他的智商，是不可能忽略掉這一點的。所以，他其實是沒安什麽好心。”
經方傑這麽一分析，忘情這才完全明白了其中的關節，暗自欽佩不已的同時，問道：“那我們該怎麽應對呢？直接回信拒絕他？”
“拒絕？為什麽要拒絕？”
誰料，方傑卻哈哈一笑，道：“他想來唱戲，那就讓他來好了，三國演義裏不是還有一出‘蔣幹盜書，將計就計’的戲麽？他龍嘯天想當周瑜，殘劍想當黃蓋，我卻偏讓他們換個角色，一個當曹操，一個當蔣幹，然後一把火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