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王允上門 t

急功近利,不擇手段!

這是蔡邕在醒來後對秦天最直觀的評價,對此,秦天到也不以為意,現代社會,想找一個不急功近利的人,還真難,不隻是現代,從古至今,真能做到不急功近利的,也隻是少數而已。

況且,秦天也不認為自己有多急功近利,他的目標是救人,不是去說服誰,在他看來,蔡邕有些迂腐,當然,這話也隻能在心裏腹誹兩句,真拿到蔡邕麵前說,恐怕是自找沒趣。

這時代文人講究氣節,隻是蔡邕的氣節,秦天感覺這老頭鑽牛角尖了,朝堂上的事情,秦天也從蔡安嘴裏聽說了,董卓死了,蔡邕歎口氣,拜祭一下,這有什麽錯?就算不合時宜,也最不致死,卻被王允抓著不放,最後硬是弄的一個處死的下場,想到當日下棋的時候,蔡邕對王允的評價,恐怕這言論也不隻是在秦天一人麵前提起,被王允知道了而已。

擺明著公報私仇,這時候還要講氣節,寧願含冤而死,這不是氣節,是腦袋被門夾了。

老人家倒也是真的有涵養,雖然惱怒,卻並未太過苛責,隻是言語間,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次日,天牢被人洗劫,大批逃犯出獄的事情就傳開了,反響很大,天牢中大都是一些窮凶極惡的匪類,當然,也有一些被降罪的官宦還有一些董卓的餘黨,這一跑出來,造成的騷亂可不小,整個晚上,內城人心惶惶,皇城禁衛不可輕動,王允不得不從外城調來一批人馬,雖然及時撲滅,但也有不少聰明的在逃,一時間,根本難以找到。

尤其是蔡邕被放走,讓王允恨得牙癢癢,調了五千人馬在內城大肆搜查,當然,蔡府也沒能避免。

黃昏時分,蔡邕跟秦天,隔著石桌相對而坐,大眼瞪小眼,看得出來,對秦天在牢裏將他打昏帶出來的事情相當的不滿,隻是老人家涵養頗高,除了給了一句很‘中肯’的評價之外,也沒發什麽牢騷,隻是周圍的氣場令人有些心悸,仿佛火山爆發的前一刻。

蔡琰、張繡以及欣兒躲得遠遠地,如今不管怎麽說,父親被救出來終歸是一件好事,蔡琰心中鬱結已解,對眼前這種狀況,非但沒有插手,反而抱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態在看。

不過這種對峙並沒有持續太久,蔡安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沉聲道:“老爺、小姐,王允帶著人來了,看樣子,來者不善!”

秦天身子一竄,到了蔡邕身邊,抬手就要再給他來一記,沒辦法,誰知道會不會發瘋跑出去自投羅網,這次不但關係蔡邕生死,連帶著他跟張繡都在這裏呢,可不能被連累了。

“慢!”被秦天的動作嚇了一跳,蔡邕連忙開口,看著秦天,臉色發青道:“老夫不出聲便是。”說著還心有餘悸的抹了抹脖子,到現在都還隱隱犯疼呢。

“蔡翁能如此想,就最好不過了。”秦天笑著點點頭,轉頭看向蔡琰,如今無論是蔡邕還是他,都不可能出麵,這裏夠資格跟王允對話的,除了他倆,也隻剩下蔡琰勉強有這個資格了。

“將軍放心。”蔡琰點了點頭,柔聲道,隻是眼中卻閃過一抹厲色,轉身跟著蔡安往外院走去。

這座府邸是董卓在世的時候送給蔡邕的,對於這位當世大儒,董卓還是很尊敬的,府邸規模不小,內外分開,內院中雖然隻有三座房子,但麵積卻不小,除去竹林之外,還有池塘、假山、涼亭、花園,道路九曲十八彎,要藏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過去看看。”秦天對於蔡琰如何對付王允非常的好奇,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對著張繡招呼了一聲,悄悄地跟了上去。

“此,非君子所為!”蔡邕攔住秦天,蹙眉道。

“先生就不怕蔡大家吃虧?”秦天翻了翻眼皮反問道,這可是你家,況且這件事可關係著他們乃至整個蔡府的安危,蔡琰一個女子出麵,本就有些吃虧,不看看怎麽放心得下?

蔡邕一怔,不怕,那是騙人的,就這麽一個女兒,雖然這古代男尊女卑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身為大儒,心境自然不同,女兒也是自己的血脈,也傾注了自己的心血,深得自己真傳,也頗為孝順,又怎麽可能真的不擔心。

隻是聽牆角這種行為,實在是……

看著秦天跟張繡已經悄悄地跟了上去,老人家咬了咬牙,最後還是跟了上去,這輩子什麽事都經曆過了,名聲……說實在的,已經達到一個巔峰,不再在乎了,之所以阻止,多半還是因為跟自己理念相悖。

外院裏,兩撥人馬正在對峙,一方全副武裝,殺氣騰騰,另一方,卻皆是白衣,披麻戴孝,手持棍棒,一個個義憤填膺。

按照戰力來算,白方是絕對沒有任何優勢的,哪怕對麵的人,算不得精銳,但也比他們這些家丁護院強不少,不過此時氣勢最盛的卻不是這些全副武裝的軍隊,而是那些手持棍棒的家丁護院,一個個麵露悲憤,大有拚命的架勢。

王允麵色鐵青的站在雙方的中央,身邊時徐晃,隻是徐晃此時臉色也不大好看,有些心虛的樣子,本來嘛,按照正常的程序,今天可是蔡邕殺頭的日子,人家連靈堂、棺材都準備好了,就等蔡邕被殺頭後將人接回來好生安葬了。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王允卻帶著兵馬找上門來,至少在理字上,根本站不住腳,如今雖說王允獨攬大權,但你把人家給定了死罪,喪禮當天,還帶著人馬跑來抓原本已經被你定了死罪的人,這不是存心找茬嗎?

如果是普通人家倒也罷了,但對方可是享譽海內的大儒,就算因為董卓的事情真被斬了,但在人家喪禮當天找上門來,估計會被戳斷脊梁骨。

徐晃有些後悔跟著來這一趟了,天牢他也去看過,對方肯定不是一般人,守備天牢的士卒不是飯桶,相反,還屬於精銳一流,卻被幹淨利落的殺掉,沒留下一個活口,而且還沒留下什麽痕跡,根本不可能是一群家丁護院能做到的,而且,天牢中所有囚犯被放走,也未必就是去救蔡邕的,這麽大張旗鼓的殺過來,讓外人怎麽看?殺了蔡邕還不夠,還要趕盡殺絕嗎?

王允心裏也有些後悔,在得到天牢被劫的那一瞬間,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人救蔡邕,當即想都沒想,將昨晚剛剛從外城調回來的徐晃找上,氣勢洶洶的便跑來蔡府捉拿蔡邕問罪,不過走進蔡府,看著黑白相間的靈堂的時候,也有些後悔,感覺自己有些衝動了。

“王司徒好大的威風,定下家父的死罪還不算,如今這是要將我蔡氏一門趕盡殺絕麽?”蔡琰俏臉含霜鳳目含煞,在蔡安和欣兒的陪同下緩緩從靈堂中走出,周圍的家丁護衛自覺地讓開一條通路。

王允的臉皮子抽了一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侄女說的是哪裏話……”

“閉嘴!”話沒說完,便被蔡琰生生的打斷,厲叱道:“司徒大人,小女子高攀不起。”

假山後麵,秦天有些驚訝的看著蔡琰,倒沒想到平日裏賢淑溫和,聲音總是那樣溫柔的蔡琰,竟也有這樣強勢的一麵,竟將王允給壓了下去,轉頭看向身邊麵色複雜的蔡邕道:“先生可生了一個好女兒。”

王允的話被毫不客氣的打斷,堵的臉色發黑,聲音也冷了下來:“昨夜有人劫天牢,重犯蔡邕在逃,允特奉命前來捉拿逃犯。”

“吼~”後方的家丁、護院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歡呼聲,一個個臉上露出開心的笑臉,一掃之前悲憤之氣。

“司徒莫不是認為,這牢是小女子劫的?若是如此,司徒大人還等什麽?小女子就在這裏,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盡管將小女子捉去便是。”蔡琰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當然是裝的),一雙素手一伸,往前走了一步,似乎就要放棄抵抗,認人抓捕。

王允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隨即反應過來,有些惱羞成怒的道:“放肆,成何體統?本官懷疑,蔡邕就在這裏,還請讓開,莫要妨礙我等辦事。”

“嗬,好大的威風!”蔡琰卻寸步不讓,反而再踏前一步,冷然道:“父親雖然被奸人所害,我蔡氏一門如今更是人丁單薄,但也不會任人欺淩,司徒大人若想搜府,可以,但請從文姬的屍體上踏過去!”

這奸人指的自然是王允了,可人家沒真的指名道姓,王允也不能急著趕上去對號入座,臉色更黑,陰雲密布。

“誰敢傷我家小姐!”後方,蔡安厲聲大吼一聲,挺起胸膛,大步向前,走到蔡琰身邊,一幹家丁、護衛人人義憤填膺,紛紛踏前幾步,護在蔡琰身邊,一個個眼中閃爍著誓死如歸的決絕,一股慘烈的氣氛油然而生,那些王允帶來的士卒竟是被這股氣勢給震得退了幾步。

“巾幗不讓須眉啊!”假山後麵,秦天雙目放光,蔡琰從一開始就處處示敵以弱,但實際上卻一直保持著強勢,擠兌對方的同時,還將自己擺在弱勢的一方,更容易博得同情,單是這番辯才和急智,能令多少男兒汗顏。

“司徒,我看蔡姑娘神情不似作偽,或許伯喈先生真不在此。”徐晃湊到王允身邊,低聲道,他是真不想再呆在這裏了,麵對一幹老弱婦孺,就算王允喪心病狂的下達攻擊命令,自己也真下不去手。

王允麵色鐵青,今天麵子算是丟大了,陰森的盯了蔡琰一眼:“蔡小姐好自為之!”

“司徒走好。”蔡琰冷冷的看了王允一眼,那目光中的不屑和輕蔑,令王允羞憤欲狂。

“走!”冷哼一聲,王允轉身便走,他真怕再繼續呆下去,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