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毀你一人
“隨風而逝！”
王小楓恍若未聞，似乎呆傻了一般站在那裏，麵色冷漠，身上的白色長袍隨林間的風微擺著；手中的燒火棍柱在地上，仿佛沒有舉起的力氣。小狼崽趴在他腳邊，低嗚幾聲，掙紮著想站起。
默然間蹲下抱起狼崽，在係統提示響起的那一刻默念了許可，灰白色的小狼化成了一環手鐲套在了他的手腕。麵對著擁簇而來的二十多名氣勢洶洶的九重天玩家，王小楓略低著頭，任由他們將他圍住，不做任何動作。
“哈哈，隨風而逝你跑啊！這次怎麽不跑了？”一名戰士猙獰著嘴角，手中的單手劍狠狠的插在腳畔，“今天就讓你知道死是怎麽寫的！”“早就看他不順眼，宰了他！”“還敢搶怪？”“跪下喊幾聲爺爺，哥幾個一開心興許就……”
“滾。”冷冷地吐出了這個字眼，換來的卻隻是周圍幾聲嗤笑，幾聲冷然。九重天玩家慢慢地縮近了包圍，有些貓戲老鼠的自得，準備著下一刻，就將這個三番五次挑釁他們行會的見習祭祀五馬分屍。
“住手，”一名七級法師邁前一步，伸手示意周圍玩家停步；他是剛才指揮戰局的九重天高層，在會中也算頗有威望。站到了王小楓麵前三米，“先介紹一下，鄙人九重天副會長奧者。跟我單挑，你，敢不敢。”
王小楓低垂的眼微微抬起，不言不語，但他的眼中燃燒著些許火焰。奧者九重天麵色一沉，他把對方的沉默看成了對自己的輕視，手中法杖一揚，一記魔法飛彈砸在了王小楓的右肩。
“若你贏了，我今天可以做主，不殺你。”
－34的紅色傷害飄起，奧者九重天不由暗驚於這名八級祭祀的魔防和血量。
似乎是被飛彈打疼了，王小楓手中的燒火棍微微一揚，一記聖光彈打在了奧者的胸口，帶走了他六十四點、近四分之一的血量。
什麽？！奧者九重天麵容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翻開戰鬥提示，初級聖光彈……六十四點傷害？法杖一橫，雙手開始搓起了火球術，火球術初期的讀條時間為三秒，與聖光彈的冷卻時間相同。
王小楓靜靜地站著，聖光彈早已冷卻卻未曾發出，似乎在等著看奧者九重天火球術的傷害。後者冷笑一聲，成型的火球術鎖定在王小楓胸口便直接砸了出去，鮮紅色的八十六點的傷害飄起，周圍玩家一聲歡呼。
奧者九重天卻皺著眉頭，有些不明對手的聖光彈為何依然不發，三秒的冷卻時間早已完畢。
認命等死？還是憑借著自己的治療瞧不起他的秒傷？冷哼一聲，奧者九重天手中又一個火球術成型，狠狠的對著王小楓甩了出去。
砰然聲中，王小楓已然半血，素白的粗布長袍上多了兩處焦痕。奧者九重天眼中劃過些許怒火，又有些不屑，對王小楓的不反抗有些瞧不起。
不反抗？第三顆火球砸在了王小楓的胸口，僅剩下了七十點血量的祭祀似乎如夢初醒，抬頭看向奧者九重天，麵色冷漠而平靜，波然不驚。
後者本自冷笑，微微一愣，他在那雙冷漠的雙眸中讀到了一絲讓他心悸的冰寒。
王小楓向前邁出一步，邁的十分悠閑，悠閑中透著一股淡淡的倦意，仿佛是厭倦了戰鬥的將領，拖著殘軀步向了死亡的終點。
“去死吧！”奧者九重天莫名的一股怒意上湧，麵對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手中的火球術狠狠的砸了出去。
十六點血量！王小楓頭頂的血條僅僅剩下十六點血量！奧者看著那雙依然冷漠的眼眸，不知為何，心悸的感覺越發明顯。手中法杖一揚，心中默念魔法飛…
什麽！？
奧者九重天愣愣地看著麵前空****的地麵，係統提示目標不在視野，魔法飛彈無法釋放。
都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周圍的這群九重天的玩家根本沒看清王小楓的動作。
仿佛就是簡單地邁步、轉身，空血的祭祀詭異的繞到了奧者九重天的身後。
步法！周圍的兩名盜賊玩家瞪大了雙眼，這是…毒賊王者的死亡蓮步！不，不是，沒有死亡蓮步那般詭異，這名祭祀好像隻是隨意的邁出的步子，飄逸而自然，讓人感覺是奧者九重天自己轉身把背部讓給了對手。
“小心！”周圍的提醒顯然有些遲了，不等奧者九重天在短暫的愣神中做出反應，便感覺左腿的腿窩處被重物狠狠地撞擊；左腿一軟，身形不受控製地就要單膝跪地。
“在你後麵！”“奧哥小心！”
“全都閉嘴！”跪地的奧者九重天恨聲斥罵，周圍的玩家一時噤如寒蟬，隻能瞪大了眼睛看著兩個布甲職業的近身交戰。
算不上交戰。
跪倒的奧者九重天用力一掙就要站起，王小楓手中的木杖狠狠地擊在了他的背脊，前者隻感覺後背一麻，渾身力氣一時間被人抽空了一般，不受控製地跌向了地麵。飄起的五點傷害似是對王小楓物理攻擊的諷刺，又似是對周圍九重天玩家無聲的嘲弄。
木杖一揚，一記聖光彈砸在了奧者九重天脖頸，‘－89’的紫色字樣飄起，七級法師的血量僅僅剩下了最後的三十多點。
一道乳白色的光芒閃耀，奧者九重天的血量恢複了八十點，王小楓微微掃了一眼，一名忍不住出手的四級祭祀下意識地低頭，向後退了兩步。
王小楓默然退後一步，麵色平靜地看著對方顫巍巍地在地上爬起。“啊！”奧者九重天像是垂死的餓狼，掙紮著爬起，渾身泥垢、麵色猙獰地對著周圍大吼了一聲：“都給我滾！誰插手我讓誰死！”
周圍的玩家被他的瘋狂所攝，齊齊的後退幾步。
呼哧呼哧地穿著粗氣，咬牙切齒地對眼前的祭祀一揚手中的法杖，“魔法飛…”
叮！係統提示，目標不在視野，無法釋放魔法飛彈。
什麽？熟悉的酸麻又一次在背部蔓延，奧者九重天身形不受控製的向前趴倒，卻感覺後背衣領被人緊緊地抓住……後腦勺一股劇烈的疼痛襲來，暈眩感將他的神智瞬間吞噬……
林間湧出了二十多名玩家的身影，頭頂統一的‘血戰’前綴表明了欲上九重天帶走的十幾人已經全軍覆沒。在遊戲的最前期，沒有各職業主技能的白板年代，群戰主要依靠的還是人數優勢。
“上！先秒了他們的祭祀！再殺…”血戰狂野發號施令的聲響略微中斷，愣愣地看著九重天的二十多名玩家圍起來的場地；那名空血的年輕祭祀，不斷揮舞著的燒火棍，還有那趴在地上的九重天副會長時而的抽搐的身影。
“啊！”趴在地上的奧者九重天狠狠地捶著地麵，那不斷抽下的木杖帶走的不僅是他的幾點血量。
他憤怒的嘶喊一聲，像是一隻瀕死的野獸：“殺了我！”砰！木杖狠狠地擊打在了他的頭頂，一股劇烈的疼痛湧入了腦海，當更多的，是那股悲憤的恥辱……
周圍有玩家不自覺地緊了緊手中的兵器，直愣愣地看著那根木杖狠狠的擊在自家副會長的頭、背、脖頸，聽著那苦苦忍耐卻不時的痛哼；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兵刃，卻不時的向後挪動著腳步。
一雙草鞋出現在傲世九重天的視野，他費力的抬起頭，卻無法看懂那張安靜的臉上寫就的情緒。
不屑？嘲弄？沒有一絲勝利者的笑容，沒有一絲想象中的憐憫……四目相對，他仿佛聽見了一股坍塌的聲響……
“告訴你們會長，”王小楓微微開口，用冷漠闡釋著淡然，一腳踩在了奧者九重天脖頸，似乎他一用力就可以將那脆弱的脖頸碾碎，“你們殺我一人，我毀他一人，再敢動我的人，我滅你一家行會。”
不等木杖敲下，蓬的一聲，奧者九重天的身體猛然化為孚粉。
周圍的玩家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新手死亡無懲罰，戰時強製下線等級減一！
奧者九重天選擇了強製下線，那一聲嗚咽猶如晴天霹靂炸響在了周圍玩家的腦海。
什麽時候，職玩排行榜法師排名前百的副會長，幾乎未曾一敗的九重天奧者傳奇，竟然以如此的方式，砰然化成了一蓬孚粉……
幾名戰士玩家愣愣抵抗看著空血的祭祀走來，卻沒人遞出手中的兵刃。就這樣讓開了一條通路，就這樣目送著他離去，臉上不時的露出些許迷惘。
毀人滅會……這一刻的王小楓，那淡漠中帶著些許冷酷的麵色，一如當年的毒賊夜闌……
“大、大叔，我們要不要上？”“上……算了，回了，”血戰狂野看著消失在了林間的那個身影，不自覺的鬆了口氣，“殺了他們也沒用，還不如不殺。”
“嗯？怎麽會。”“切，”狂野大叔瞪了盜賊一眼，後者諾諾地點了點頭。“跟你說也說不明白！”狂野大叔歎口氣，“奧者那小子，怕是以後不好混了。走吧，回去升級去。”
“這有什麽不明白的！”小盜賊有些不服氣的追了上去，“不就是給他留下陰影了嗎，話說，剛才高手的樣子好嚇人。”“那叫氣勢，就好比大叔的這種王者霸氣，隨風老弟那種是殺手的殺氣，怎麽樣，讓你感覺感覺。”
“大叔威武！霸氣側漏！”“好小子，月底發獎金。”“大叔威武！大叔**漾！”“滾！獎金沒了！”
王小楓爬上了方才的歪脖樹，倚在樹幹上輕輕的閉眼凝神；三兩個呼吸之後，睜開的眼睛中已恢複了些許清澈，冷漠不再、殺氣不再，唯有幾分頹然。
看了眼地麵，擔心高度不夠又向上爬了幾步……林間響起了一聲歎息，隨著‘噗’的一聲重物跌落的聲響，林間重歸靜寂。
新手廣場的複活點，王小楓的身體在一道白色的聖光中慢慢凝聚，還沒有來得及適應廣場的光線和喧鬧，就感覺一隻柔膩的小手塞進了他的手心，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撲鼻，頓時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