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暗林,一個女孩的家。

粗大的古木下,靜臥著一團雪白。女孩雪腴的身體蜷成一隻熟睡的小貓,輕抿的雙唇隨著呼吸均勻的輕動著,絲絲晶瑩的口水從嘴角溢出,打濕了地麵上的一片樹葉。

一滴冰涼的雨滴滴落在她的臉上,將她從熟睡中驚醒。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喃聲道:“下雨了嗎……”

天空昏暗,卻無雨滴落下。

她的眼睫垂下,眼瞼再次遮住那雙紫色的眼瞳,小小的身體蜷成一個舒服的姿勢,漸漸睡去。

“你……渴望力量嗎?”

睡夢中,她的身體輕微的瑟縮起來,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雨夜。

“我要……”她趴在泥濘的地麵上,用盡全力舉起自己的右手,拚命的呼喊:“給我力量……我要報仇……我要……”

“……殺掉媽媽……”

“哈哈哈哈……”低沉的聲音在暴雨中響起,仿佛惡魔的狂笑;“那麽……我給你力量。但……從今天起,你要牢記自己真正的名字,那就是……魔君……”

……

繁華的路段,一男一女牽手並肩行走。女人身著紫衣,身體完美至極,惹來無數男人驚豔的眼神和女人嫉妒的目光。隻是那寬大的墨鏡和遮陽帽遮住了大半個臉,讓人無法一窺其容。但行人絕對不會想到,這個人竟是響徹《輪回》,或者說響徹華夏的第一仙女——端木伊人。

風逍一身散裝,腳踩拖鞋,全身裝束透著一股懶散的男性魅力,無數女子癡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端木伊人暗中吃味不已。

手中輕握的柔夷因緊張而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風逍輕聲問道:“還習慣嗎?”

“嗯!”她更小聲的回答。短短的幾天的相處,她對他的感覺早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或許在她抱著破釜沉舟之心撲向惡魔之前,她未想過今天這樣的局麵。

自己竟就這麽輕易的沉淪……沉淪於一個自己曾經最痛恨的男人之下。或許從她遇到他的第一秒開始,她就開始被他征服,一點一點的,直到完完全全的因他而淪陷。那幾段曾經噩夢般的往事,現在回想起來竟再也沒有了痛恨,隻有迷茫與莫名的羞澀。

“想家嗎?”

家……

端木伊人的頭輕輕垂下:“想……”她想那聰穎無雙的小皇帝,想給予她最多溫暖的無極大哥,大嫂。“但是……”她忽然抬起頭來,聲音堅定的說道:“我不會回去,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去。”

風逍隨心一笑,“不要緊張,我沒有要送你回去的意思。你既然落到我手上,這輩子都別想再脫離了。”

霸道甚至略顯無情的一句話讓她心底產生了絲絲的幸福感。她忽然間想到,這是自己第一次和他獨處,而且是第一次和一個男子一起逛街……心湖波瀾間,她的身體向他靠了靠,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散發的若有若無的男子氣息。

“和我說說你過去的生活吧,你既然已經決定做我的女人,就應該讓你的男人知道你過去的一切。”

風逍停在一個裝飾精致的茶樓前,打量了一下後牽著她走了進去。

中午時間,裏麵的人並不是很多,大都在細細的品茶,小聲的交談著,唯一可以聽得清晰的是那幽雅平和的古箏聲。

拉著端木伊人靠窗坐下,然後點了兩份龍鳳茶點。

“現在可以說了嗎?”

端木伊人低頭,兩隻雪玉小手有些緊張的絞在一起。她“嗯”了一聲,開始慢慢的回憶自己的過去,那十幾年的回憶此時想來卻沒有勾起她的苦楚,因為她知道,她已經永遠離開了回憶中的地方。

嘩!

風逍目光一斜,因為茶樓門口那精致細密的珠簾被粗暴的撩開,四個趾高氣揚的男子走了進來,兩個服務生剛想迎上去,但看清他們的身份後臉色一變,臉上寫滿了惶恐,戰戰兢兢的走過去打招呼。

收回目光,風逍注視著端木伊人,靜靜的傾聽她的訴說,從她母親的過早離去,到她寂寞孤冷的童年。

悠揚的古箏聲讓人的心境出奇的平和。端木伊人慢慢的溶入自己的訴說之中,目光變得迷離,聲音變得很低,很純,很真,仿佛讓他看到了她童年的一幕幕。

世界仿佛安靜下來,風逍微笑著傾聽,就在這時,旁邊的茶座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這身材,這皮膚,超極品啊。這女人玩起來一定……嗬嗬嗬嗬,”

齷齪的聲音很低,但風逍聽的真真切切。他依然一臉的淡笑。他忍耐的功夫和殺人功夫不相上下。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別人很難從他臉上看出他在想什麽。

“看那男的長的,該不會是哪個店裏的鴨吧?”

動人的訴說停止,端木伊人的目光看向了風逍,無數的目光也向這邊看來。剛才的聲音沒有刻意的壓抑,在優雅清淨的茶樓裏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說話的正是剛剛進來的那幾人之一,一直沒說話的英挺男子神情散漫的看著端木伊人那完美的身段,還不時瞥風逍幾眼,看那高高在上的架勢似乎是這幾個人的領頭人。那個氣焰囂張的板寸青年伸手扯開黑襯衣的領口,胸口隱現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

紋身這東西對逆來順受的老百姓來說的確有些威脅力,但在真正的牛人眼裏,那隻不過是跳梁小醜用來炫耀威風的可笑行徑。風逍笑了笑,渾不在意的玩弄著手中的茶杯,搖頭默歎道:“我們走吧,我不是很喜歡有蒼蠅的地方。”

他的聲音很低,低到隻有端木伊人可以聽到。端木伊人輕“嗯”一聲,任由他牽起小手向外走去。

那明顯是家奴的板寸青年見風逍不說話就走人,氣焰更是囂張起來。他猛的站起來,一臉傲慢的說道:“小子,站住。算你走運,我家少爺看上你的妞了,把那妞留下,你才可以滾。”

敢在京華如此囂張的人必定有著相當的背景和勢力。茶樓裏頓時安靜一片,議論聲完全消匿,卻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摻和這件事。幾個服務生更是一臉憐憫的看著風逍和端木伊人。這個“少爺”的能量有多大,他們知道的很清楚。

端木伊人的臉色有些發白,身體向風逍靠了靠,風逍看著她微微一笑,握著她的手稍稍緊了緊。一股奇異的安全感順著她的手傳到內心,讓她剛剛升起的不安轉瞬**然無存。

這就是被保護的感覺麽……端木伊人在這種奇異的幸福感下心醉神迷,身體幾乎貼到了他的身上,隨著他慢慢的向外走去,再也不去在意後麵那讓人厭惡的聲音。

“小子,你聾了不成!知道大爺是誰不!”青年忽然大吼起來,那聲音驚了不少人,也驚退了不少憐憫的目光。

砰!

一絲輕微的響動從風逍手上發出,那一直被他握在左手的茶杯碎成平滑的四片,然後被他隨手向後丟出。

“啊!!!”

直到他們走出茶樓,背後才響起那遲來的慘叫。風逍的嘴角露出嘲諷,每人切掉一隻耳朵,這已經是天大的仁慈。

“會不會有麻煩,那個人……似乎勢力很大。”端木伊人有些擔心的說道。

“會有人處理的。”風逍淡然一笑,目光貌似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背後,然後拉著端木伊人向家中走去:“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少一些跳梁小醜。回到家裏,我再繼續聽你的故事。”

那溫柔的聲音讓端木伊人心中所有的苦悶迷茫瞬間融化,這一刻她竟有幸福的想要哭泣的衝動。因為他終於承認了她的身份,而她,也在這短短幾天之內徹底的愛上了他。從他們的相遇到現在,那夢境般的一幕幕開始在她腦中一一回放……她用力點頭,笑著流淚。她忽然明白,之前那似乎瘋狂到不可理喻的選擇,一定是她這一生中最正確、最完美的選擇。

三十秒後,一個電話打到了楚穎穎那裏,讓她平和的臉色轉瞬陰沉下來。

“查到那人是誰沒?”她冷聲問道。

“是郭家的少爺。”

“郭家……居然敢羞辱我的兒子。給你一天的時間,將郭家給我趕出京華,我不希望他們再來玷汙我寶貝兒子的眼睛!”

“……是!”

坐在沙發上的龍威一臉無奈的笑,卻沒有出聲阻止她有些過激的行為。壓抑了二十多年的母愛忽然迸發出來,其強烈程度足以用令人發指來形容。

(總算把主角身世這塊搞完,以後也就沒龍家什麽事了。接下來,處理處理風城,然後去某個島國鬧騰一下,同時開啟一個殘酷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