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啊……”

天上的人形物體重重砸落湖中,水花四濺,伴隨著一個粗狂而帶著綿羊尾音的慘叫,驚飛了方圓幾裏的水鳥。

遠處的韓叔身子一陣哆嗦,感覺身上都起來雞皮疙瘩,少爺這叫聲也太那啥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被**了呢。

“偷窺,有偷窺狂啊,快來人。”韓小寒的聲音遠遠傳出。

韓叔腳底一踉蹌,他慌忙走的更遠,他避嫌道:“公子,我可是離得好遠,真的可什麽都看不到。”

他知曉自家公子的性格,肯定又是玩那種幼稚的,類似“捉迷藏”的唬騙小把戲,明明沒看到人,偏叫喊著,XX我看見你了快出來。

有時候他真的受不了韓小寒,都不小的年紀了,而且還是一張超成熟的臉蛋,可這性格還真的與那張成熟臉蛋不成正比呢。

這兒連個鬼影都沒有,你瞎嚷嚷的叫什麽,,他最害怕韓小寒此刻再噴出那麽一句:韓叔,我看見你了,別偷看。

但果然還是跟以往一樣,他害怕什麽,可偏偏什麽就來了。

“韓叔,韓叔……”韓小寒叫喚著,“有人,一個男人哇。”

韓叔扯著下巴的胡子,頓覺牙疼,喊:“公子,別鬧,趕緊洗洗了好趕路。”

他此刻真的確定韓小寒又在瞎胡鬧,身為一個入元期的九級武者,這要是有人在附近能躲開他的靈識,除非來人是從天上來的。

而能夠在天上淩空虛度的,那就是聖人,一個聖人的窺探,你又怎麽可能發現,還能讓你喊出聲來,開玩笑。

果然,這麽一說後,韓小寒就不吱聲了,不一會就出現在韓叔的眼前。

“這……”

韓叔目瞪口呆,並非是自家公子如此聽話,真的洗洗就上來,而是此刻韓小寒不但自己從湖裏上來了,這肩上還扛著一個人。

“公子,還真的有人偷窺你,還是一個男人?”瞪大眼珠,難以接受。

身為一個化元期武者,居然沒有發現有人潛到公子身邊,這可是失職,他馬上過去,看韓小寒有沒有事。

“韓叔,你看看我這腦袋瓜子,有沒有被砸壞,我感覺都要被砸起一個大包,你再看看,我這有沒有破相,我可是靠臉吃飯的。你是我這是不是天妒英才,不過洗個澡而已,就扔個人砸我,難道我的帥度已經達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了麽……”

“停,打住,公子你是說這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韓叔顯然不信,自家公子不靠譜那可是出了名的,這天上怎麽就掉下人的,肯定是原先是在湖裏的,恐怕是溺了水,沒看見這少年光著膀子嗎。

“是啊,直接從半空掉下,砸我腦門上,差點就把我砸個英年早逝。不對,你先看看,我感覺這人快掛了。”

韓小寒本還要自戀,可忽然想起肩膀上的人似乎瀕臨死亡,所以連忙放下來,讓韓叔幫忙看一下。

這少年的容貌終於顯露出來,雙眸緊閉,顯然是是陷入了昏迷,五官雖然清秀,但尖嘴猴腮,身體也還算健壯,但瘦骨如柴,光著膀子的上身還殘留著重傷遺留的痕跡。

這不是別人,正是我們悲催的豬腳,我們的葉家大少爺葉飛。

韓叔檢查了一番,臉色凝重,然後驚訝,接著驚異,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一臉的思索。

“怎麽滴,救不活?”韓小寒問。

“氣血枯竭,精氣神幾乎消耗殆盡,生命之火黯然無比,身上還有遭受重創後遺留的痕跡,這換做別人,早該死幾次了,可這小子,居然一息尚存,真的讓人佩服。”

韓叔的連上露出由衷的讚佩,自問如果自己遇到如此的狀況,恐怖早就已經死去,不可能還能熬的下去。

“看來是遭歹人毒手,最終被拋屍此處,卻因為生命頑強,沒有完全死去。”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心裏做出這樣的判斷,至於韓小寒說的從而而降,被他直接忽視了。

“快救人呐,”見韓叔沒有動作,韓小寒催促道,又想起什麽,“對, 車廂裏不是有一瓶九花玉露,應該有用。”

說著,韓小寒就匆忙跑到車廂,翻找起那瓶九花玉露來。

“少爺,那可是老爺特意給你的救命聖藥,救命用的。”韓叔慌了,這可是救命的聖藥,怎麽能飛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服用。

“對啊,現在不正是用來救命嗎。”

韓小寒已經翻出一個青花小瓷瓶,直接捏開葉飛的嘴巴,往裏滴了幾滴。

“夠了,夠了。一兩滴就能吊住他他的性命。”

對於韓小寒的大方,韓叔也是無可奈何,他清楚自家公子的性格,這認定的事情是誰也阻攔不了的。

濃鬱的鮮花清香撲鼻而來,由九種奇花釀造的九花玉露不但芳香撲鼻,而且還是療傷聖藥,一個人即便是傷的再重,哪怕是半條腿已經邁入鬼門關了,它還能拉回來。

不愧是聖藥,幾滴九花玉露下肚,葉飛蒼白的臉色終於多了幾絲血色,漸漸變得紅潤起來,幹皺的皮膚也恢複彈性,肌膚下的血脈也順暢的流動起來。

葉飛氣若遊絲的呼吸變得強勁,血液流動也逐漸增強,就連身體也腫了一小圈,不再跟一個瘦猴似的。

“嗯,現在看起來順眼多了,有我兩分帥度了。”

說著,韓小寒又捏開葉飛的嘴巴,往裏又滴了兩滴九花玉露。

“公子……”

韓叔慌忙大叫,這可是聖藥,保命用的,這一小瓶也不過三十餘滴,每一滴都是天價,這公子倒好,為了一個陌生人這就用出去五六滴。

“怎麽,韓叔,你也想來點,來來來,張嘴,也給你嚐點味道。”

韓小寒似乎不在乎手中聖藥的價值,還真的作勢往韓叔的嘴巴滴,他可不是說說而已,這可是真架勢。

韓叔合嘴,不敢再說話,他真的自家公子可是真的做的出,不會兒戲的,這自己又沒傷,吃著九花玉露不是暴殄天物嘛。

“少爺,這隻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韓叔提醒道,救死扶傷他不反對,證明自家公子有俠義心腸,可這下如此大的血本救一個陌生人,這還真的說不過去。

而且他還知道,這瓶九花玉露還是公子死皮賴臉從老爺那磨到手的,要知道一開始老爺可隻答應給十滴,可是實在是受不了他高大威武的兒子一直抱著大腿撒嬌,終究還是不得不給了一瓶。

可如今,公子這般毫不猶豫的給出幾滴,真的讓他很不能了解。

“他不是陌生人。”韓小寒看了葉飛一眼,居然難得的露出一抹親切,道:“聖賢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而顯然上輩子他一定在背後偷看過我數以萬次,才換來今生這次擦頭而過,我有預感我們有緣。”

“而且,”韓小

寒繼續道,“我出門前不是讓‘夢斷天機’給我占了卦嗎,說我這將遇到人生最大的機緣,隻要抓住,他日必定傲視熒惑,翻雲覆雨。”

“公子,夢斷天機周前輩自然是洞察天機,算無遺策,但那大機緣怎麽看都不像仔這,應該在中州學府之中。”

中州學府,乃是院長元之世界的第一道統,最高的傳承,屹立萬年而不倒,其中有數不清的造化,種種天大的機緣。

而他認定,如果夢斷天機周天機前輩指的機緣,必然是在中州學府內,而且這還不知道是真是假。

夢斷天機的本事,韓叔自然是不敢有半點懷疑,但是要知道那次是自家公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抱著人家周前輩的褲管,鬧了一整天,才換來的這一卦。

眾所周知,夢斷天機從不輕易給人算卦,一來是要看對方順眼,而來那卦金太過昂貴,即便是大家族承擔起來也是肉痛,三來這沒錯算卦必然是沐浴更衣齋戒七天才開始。

可是那天,周前輩不過裝模作樣的掐了幾下手指,就那般隨意的給算出了結果,這也太那什麽了。

那感覺就像是敷衍,因為實在受不了公子那番狀態,隨意周前輩迫於無奈,才隨意的說出一番話,來糊弄公子的吧。

“不對,這才是我的機緣,”韓小寒斬釘截鐵的說道,“這絕大是一場大機緣,天大的機緣,這可是老天爺直接扔下來的大造化啊,韓叔,你不知道,就剛才……”

韓小寒又要噴口水,訴說著剛才的情形,一個人憑空出現,然後如同飛流直下般,直接砸中自己腦袋,試問天底下那有這般奇妙的事情。

“好吧。是機緣,大機緣。”

韓叔隻能接受,並且符合道,他明白隻要公子認定的事情,是八頭牛也拉不回來的,要是不通用,他可非拉著你說個昏天黑地,非讓你認同不可。

而此時,葉飛的眉毛輕顫,眼睛眯開了一條線,看到了光亮的太陽,更看到一個帶著溫暖而無比有安全感的國字臉,整個人無比的安心,頓時放鬆下來,他知曉自己又逃過了一劫。

感覺到體內那滂湃的藥力,他無比驚喜,這絕對高級貨藥材的強勁藥力,如今身體已經如同幹枯的禾苗,即將枯死,這些藥力真的是及時雨,能夠滋養並修複身體燃燒掉的精華。

必須要好好修複,不然恐怕身體會留下後疾,根基受到創傷,所以必須盡快修複。

於是,他又合上眼,陷入沉眠,煉藥化元功自動運轉著,飛速修複破損的身體。

“走,上路。”

韓小寒抱起葉飛,就上了車廂,是想要帶葉飛一起走。

“公子,你還真要帶……好……好,那就帶上吧。”

這個時候,阻止是沒有用的,韓叔也隻能作罷,而且他心中也充滿期待,這年輕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物,居然受到如此的重創而不死,必定不凡。

韓小寒把葉飛報上了馬車,又上了路途,朝著中州學院而去。

直到多年以後,每當這位“自戀大帝”回想過去的時候,總是免不了將這天的事情提起,用充滿陽剛卻帶來綿羊尾音的語調,感歎萬千的歎道:“我韓小寒,這輩子做過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在那一天,撿起一個男人……”

當然,現在他還不知曉,隻是看這趟在車廂一角的葉飛,細細端詳著,比較了一番後,得出一個結論,“果然,還是我比較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