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再快一點。”褚謀說。

“ちょっと速くしてください(請快一點)。”葉曦照著手機上翻譯出來的字符串念。

兩人在去往比賽場地的路上。

今天是LW戰隊與EG之間的決戰。是上一場沒有結束的上半場的延續。褚謀的身體狀態還遠遠沒有恢複,但,這種場合,他無論如何都必須到場觀賽。

褚謀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上場了。

現在的狀態,要走路,都得有人攙扶著。僅僅不到一周的恢複,根本不夠褚謀具有能上場的資質。可是,褚謀知道,自己如果不去,隊伍一直順下去,倒還好說;一旦遭遇困難,就很容易地會慌了神。

他這邊說要出院,醫生肯定是不同意的。

別說醫生不同意,連葉曦都不同意。而且,客觀上,褚謀僅僅靠葉曦一個人攙著,要去到比賽現場,困難可謂是相當大。

但誰能拗得過他?

他自然是有取巧的手段。並且,這個手段,早早地就準備好了。就為了等這一天。

人算不如天算。

褚謀已經是在不驚動醫生的情況下,盡量早地出發了。可是,他準備的“取巧”手段,卻遠比他想象中要生效得慢。兩人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出了醫院大門。褚謀的狀態也才慢慢恢複過來。這也讓葉曦鬆了口氣——至少,一會兒下了車,她不至於再慢慢悠悠地攙著褚謀一點一點地往裏麵進了。

褚謀以為自己能趕在第一局比賽開始的時候到達現場。

然後堵車了。

本來醫院距離場館的距離就很遠。開車去是一定得要半個小時往上的。無可奈何的褚謀眼睜睜在堵車的路上看完了雙方第五局的直播。車流依然僅僅隻是緩慢地在移動。眼看第六局就開始了,褚謀焦心不已。

第六局比賽,從優勢,到第一次被搶太一,到劣勢,到太一第二次被搶。褚謀都看在眼裏。

堵車的那段車流終於是被穿過去了。出租車在路上飛馳。

第六局比賽結束。

4:2了。

褚謀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隻要再輸掉一局,這一場比賽,LW戰隊就將宣告戰敗。那麽,那個已經近在咫尺的獎杯,就將離LW戰隊遠去了。

下一次WKC就是兩年之後。那時候的褚謀,甚至已經超過了三十歲。

自己哪裏還有下一次?

即便是三十歲時候,自己的經濟狀態還能夠保持在世界級的水平,難道,這一次被砸了腦袋,就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而且,難道要為了自己的夢想,讓LW戰隊的隊員們陪自己再繼續熬下去?

當然不行。

他感覺到自己的血逐漸變得躁動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東西的作用。按理說,那東西的作用應該不至於能夠有這麽好。不過,當終於從擁擠的車流中脫身之後,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讓他的精神變得非常振奮。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狀態似乎沒那麽差。腦仁裏的劇痛逐漸消失了。恢複了近一周還沒有好的眩暈症狀也變得越來越輕。自己也許不是不能上場的。

他的想法甚至都改變了。

車子來到了比賽場地。

葉曦這邊正跟司機付錢,褚謀已經先打開車門,自己下了地。場館內,燈火通明。走選手通道。自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跟隊伍到一起去。

後麵葉曦可是被他這樣嚇得不輕。錢都來不及等司機找,馬上也從車上追下來,跟在褚謀後邊,邊跑邊叫他:“你慢點!你慢點!”

上車之前褚謀還得她攙著點,現在怎麽就敢自己跑了?真不怕摔出個好歹的?

賽場內,歡呼聲一片。褚謀一邊向裏跑,一邊還看著手機上的直播畫麵——袁世凱叫了個長暫停。雙方的候場時間又拖了五分鍾。現在,這個長暫停的時間快要過去了。一旦過去,即便褚謀趕到,也無法替換場上的任何一個人。雙方的第七局比賽就將開始。

這不行。

他想上場。

不管第七局是贏還是輸,也不管現在自己的狀態究竟是怎麽樣,褚謀隻知道一點。如果自己不上場,有可能,就將錯過LW戰隊在這一屆WKC上的最後一局比賽。哪怕自己上場之後,這一局最終也沒能贏下來,也不會比他眼睜睜看著隊伍失敗而無法改變而更難受。

他想上場。

他把全身的力氣都使了出來。

七天的修養,可能隻讓受傷的他恢複了這麽一些力氣。為了盡快去通道進場,他把這些力氣全拿了出來。

亮出自己的身份,安保人員很快放行。褚謀回頭看了一眼。葉曦已經被自己甩開了。她正在緊遠處追趕。褚謀衝她擺了擺手,自己先進入特別通道。很快來到後台。

這連化妝都沒有。

職業選手上台比賽之前,都要先化妝。化妝不隻是對觀眾的尊重,更是對職業選手自己的形象的維護。每每光鮮亮麗的職業選手,在台上歡呼的時候,讓人看到的,也應該是活力與生機。相反,要是蓬頭垢麵,看到就讓人反感的模樣,那至少,把kpl的女性觀眾們,都得勸退一大半。

平心而論,褚謀現在的形象一點都不雅觀。

頭發倒是不算亂,但,好多日沒洗頭,看起來就是油油的。臉色蒼白,眼睛甚至都沒有健康時那一半的神采。身上的衣服甚至都是病號服。出來的時候著急,加上今天突然降溫,褚謀身邊實在沒有一個外出足夠暖和的衣服。便用寬大的病號服套著衣衫跑出來了。

要以現在這個樣子上台,不知道多少仰慕褚謀的女粉絲看到了會心碎。

他排開後台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依然是終於來到了後台入場通道的門口。從這裏,可以直接去到候場席。

他深深地吸氣,讓自己因為奔跑而現在正猛烈喘息著的身體,能恢複少許的平靜。

台上,暫停時間結束的鈴聲響了起來。

該到上場的時候了。

褚謀揚起手。身上穿的病號服,被他脫下來,早扔在一邊。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