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的訓練賽結束了。

晚餐前的健身環節,錢以韻還是照舊來到健身房。

在聯盟現在的眾多俱樂部中,LW俱樂部是少有的幾個配套設施十分完善的俱樂部。像健身區,雖然簡單,器械也並不像那種大型的專業健身館那麽多,但是,總也能算是相對齊備。每天,都有很多隊員願意在緊張的訓練之後,在這裏發泄一下,一來改善心情,放空頭腦,二來舒緩壓力,保持健康。

今天健身房裏人同樣是不少。

隊伍裏,保持健身習慣的最好的,是褚謀和賈北星兩個。沒有什麽特殊情況的時候,他們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這裏。有時候又不想讓這寶貴的健身時間白白過去,兩人甚至還會在健身區播放比賽錄像。一邊鍛煉,一邊觀看比賽。

錢以韻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這幾天,葉曦一直跟她一起在這裏做健身塑形。

奇怪。今天她竟不在這裏。說起來,中午她也不知到何處去了。錢以韻忽然有點懷疑起來。

她對葉曦一直保持著警惕。

自己才一出狀況,褚謀就安排她跟自己同住。難道這隻是出於關心?錢以韻心裏清楚。烏賊這個大個人,如果褚謀有意識安排攔著,他能輕而易舉地跑出去?

她回到自己房間。

屋門依然還是鎖著的。她開門進屋。粗眼看,屋裏的陳設沒有什麽變化。她打開衛生間,掃了一眼。都與原來一樣。她在屋裏轉了一圈,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地搜了一遍,仍覺狐疑:“沒來過?”

她坐在自己**。

拔下床頭櫃邊上的充電器,錢以韻拿起手機。手機上收到的消息已經是不少了。

俱樂部內有規定。訓練期間,不允許隊員們使用手機。哪怕是休息的時候,也隻能使用俱樂部統一提供的遊戲設備,不能聊天,不能看視頻,不能聽音樂或者是玩其它遊戲。

這項規定在戰隊訓練一開始是執行得很嚴格。可惜時間久了,架不住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哪怕是將個人手機都收在一起,不到帶主隊出去打比賽的時候,就不會將手機發回。看起來是好招了,可惜,大家都賺了工資,自己偷偷準備第二部手機使用。晚上一關門,誰也管不到。褚謀隻好將這個政策放寬。後來幹脆把手機都發還給隊員們。至於拿到之後做什麽,也就是全憑自覺。

至少主隊隊員們都還算是挺自覺的。

有的道理沒人說出來,但它就在那裏。主隊隊員們本就是遊戲水平比二隊隊員們高出不少的,而平時又相當自覺。肉山幾乎是遊戲癡,自不必說。跟他同屋的包兔生也受到耳濡目染。而,褚澤玉與瑪麗丹兩個邊路更是相互勉勵。至於褚謀、騎士,都不用提。唯一一個犯錯搞事的烏賊,在與錢以韻勾搭上之前,也都算是乖巧的。

別人比你有天賦,還比你努力,這就是有人能夠站在高處俯瞰,而你隻能站在矮處仰望的原因。

她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手機上的消息來自同一個人。

這個人,微信頭像是一張灰黑色的圖片。煙灰缸和煙頭擺在一起,支成一個造型。而錢以韻給他的備注是,B先生。

“事情進行得怎麽樣了?”

“昨天烏賊沒上場比賽。看樣子,他是已經被褚謀禁足了?”

“千萬不要輕易相信褚謀說的話。他不是會對你輕易動心的人。他很難對付。”

這個指指點點的口氣。錢以韻將消息逐條看完。這語氣實在是令人懊惱。不過,話又說回來,B先生給自己的這些話,倒都是金玉良言。

至少在自己剛開始懷疑褚謀的態度時,他正好也點出了這一點。

她將目前的狀況簡單描述了一下,發給對方。對方過了一會兒才回複:“呦。訓練賽結束了吧?你說褚謀報警了是嗎?據我估計,他給你找來的,未必是真警察吧?如果是的話,為什麽從接到報警到現在,隻來問詢過你一次?”

“假警察?”錢以韻將信將疑。

“如果我是褚謀,我肯定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找真警察來的。”B先生回複。

如果是這樣,褚謀的膽子也未免有點太大了。她沉吟著,B先生又發來一條:“現在就等你把證據送過來,我們就可以一次把LW搞垮了。你這幾天再找找看有沒有機會。有的話,我馬上聯係人去接應你。”

錢以韻本想回一句“好的”,然而,文字已經輸入進去,卻是忽然改了主意:“我再看看吧。這幾天看得特別嚴。你覺得,我現在有必要暴露嗎?”

“當然沒有了。你暴露他們不就有防備了嗎?”

錢以韻沒再說話。

任憑B先生怎麽再發消息,她都沒有再回。甚至都沒有再看。關於這兩天的事情,她開始在腦海裏做一些簡單的梳理。

她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讓自己把事情想透。

直到這時,她才又一次打開手機,回複消息:“我現在準備露了。這樣,好像能給我爭取到更大的機會。你就請好吧。”

B先生顯然被她這話嚇到了:“不要!”

“不要露!我加錢!你想要多少,開個價?”

一抹笑容浮現在錢以韻嘴角。

加價?

來LW俱樂部之前,B先生找到她,以25w的價格將她收買,要求她來到LW俱樂部之後,至少當半年的間諜,將LW俱樂部內所有不光彩的情報傳遞給他。半年後,如果她還有意如此,B先生將會根據她這半年的表現,以更高的價格續費。

半年25w。等於每個月有4w還多。這對於一個剛進入職業聯盟,而且還是二隊隊員,不足7k的月薪來說,絕對是一個很誘人的數字。

錢以韻毫不猶豫地就接受了。

但接受了又怎麽樣?

一開始,錢以韻的確想嚐試著搜集相關證據。然而,剛進俱樂部,她對俱樂部裏的各項事務實在是不熟悉,一時間也沒有找到什麽“黑料”能提供給B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