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蟲子,終究僅是一條蟲而已。

哪怕折騰出了一點兒動靜兒,翻天,也是想太多。

僅是微微吐出一口氣,對於蟲子而言,刹那間,如同將自己置身風暴中一般。

風吹拂,似刀刮。

一個簡單的痛,已然無法形容此刻感受。

身軀的痛,蔓延至靈魂深處。

無法用言語形容,亦無叫喊。

木然呆愣間,一直有所畏懼不甘的死,反倒是一種暢快解脫。

修為自是不提,連最為根本的力氣都喪失了。

唯有一點點朦朧意識,方能隱約感覺到自身存在。

失去所有,僅存一點朦朧意識的身軀,在切實落到地麵的那一刻。

一根手指伸出,隨意勾了勾。

看似虛無,實際上則如同有繩索勾連一般。

失去了所有,僅存一絲朦朧意誌的身軀,癱軟於掌心。

“從單細胞生物初始,愣是讓自己演化到這般地步。”

“說來,也算是有福運,有拚搏精神的。”

“為了生存,演化出這般口器。”

“卻是不知,與血海中的那隻蚊子,到底哪一個更為有利。”

“有機會,定然比試一番。”

翻手將蟲子製服,衛無忌目光落在站立一旁的青年身影,以及乖然趴在那裏的水麒麟。

“習慣與興趣,是你自己的事兒。”

“不過既然一切如新,倒也不必過於執舊。”

“每次動手前,還得換裝。”

“穿著道袍,提溜著斧子,你不覺得影響形象嗎?”

話音剛落,青年衣著已然歸於道袍飄然,手中戰斧,也成了利劍鋒芒。

“這枚印記,自己去悟。”

“待你悟的差不多了,基本上也就學成了。”

“接下來要再往前行,就看你自己的機緣與悟性了。”

抬手指為筆,淩空勾勒。

無盡法則勾連,形成了一枚印記。

隨手一點,印記便鑽入青年眉心。

“有什麽不懂,去找三清交流交流。”

“融合各家所長,才不至於等到了走自己路的時候,得不長久。”

話音落,三清光影顯現,自是滿口答應。

大羅金仙,在聖人眼中,自是算不得。

然有衛無忌開口,莫說本就資質不俗,是個可教導的好苗子。

便是資質庸俗,是個平凡俗色。

聖人手段下,也定然令其不俗。

以劍而論,通天的確出色。

太清與原始,也不是吃素的。

盤古幡,可不僅是一麵旗子。

修為推動下,所發混沌劍氣,鋒利程度也是洪荒少有。

“這一位,當真是好大福源!”

“三清應承,算上女媧,已然得四位聖人教導。”

“是要融合玄門所長嗎?”

偌大洪荒,動靜兒不俗,彼此交流,議論紛紛。

“融合玄門所長又如何?”

“且不說是否有那般資質,受得起四聖講道。”

“便是受得起,難不成還能再造一尊聖人出來?”

憤憤不平的言語間,盡是酸味兒。

要不是顧忌修為,顧忌背景,早就有存在按耐不住出手了。

洪荒無量生靈,哪一個不是懷著得聖人垂青,教導的希望。

早也盼,晚也盼,做夢都有撒癔症的傾向。

何止是望眼欲穿。

得一位聖人教導,那是福源。

俺們雖然羨慕,但也談不上嫉妒。

誰讓沒這個本事,福運,能得聖人垂青。

得四位聖人教導,這就有點兒過分了。

俺們餓著吃不著,有一個家夥吃的那叫一個圓滾滾,還撐得慌,這就過分了是吧。

當然,擺在明麵上的話,自是不能這麽說。

考量考量,比試比試,便見何德何能。

若是無能草包,其他的話,不必多說。

偌大洪荒,眾生靈,自有公論。

“一群無遠見的短視之輩,豈能知曉大能神通與遠見。”

偌大洪荒,刹那間雜念多生。

便是不出碧遊宮,通天也曉得是何等想法。

這事兒雖然應了下來,具體如何,還得商議一番才是。

心念所起,聖人念頭臨到首陽山。

“大兄,二兄,叔父之意,意在何為?”

有教無類,本就是通天信念。

隻要願意學,教自不是問題。

教到什麽程度,學又到什麽程度。

“有女媧師妹教導,已然是大羅修行。”

“又得教導天皇的機會,功成之後,自有功德獎勵。”

“若是不出差錯,洪荒將再添一位準聖。”

“有此基礎,叔父依舊令我等教導。”

“意在何為,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兒嗎?”

“何況叔父曾說,往後的路能走多遠,全看其自身。”

“若是還不了然,想想帝俊。”

太清提醒,再是明顯不過。

帝俊往昔是天帝不假,如今卻是與其扯不上半點兒關係。

如今念及帝俊,本能之下的第一反應,便是混元。

“劍道混元?”

“通天當真越發有興趣了。”

“倒要看看,劍道混元,與吾這聖人之劍,孰強孰弱。”

對於劍,通天自有一番執著。

聖人修為,洪荒少有對手。

更不用提與劍有所聯係。

看來瞧去,也就衛無忌合適。

可是跟衛無忌動手,腦袋明顯是出問題。

便是不念輩分,挨打,通天也肯定是不樂意的。

至於說勝。

不是通天對自己沒信心。

至少就現階段內,還看不到希望。

以聖人修為感知,所見依舊是朦朧。

聖人之念感知周天,在衛無忌麵前,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絲毫不用懷疑,隻要這位叔父樂意,就是站在眼前,估計也是感知不到氣息變化。

整個洪荒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這位叔父,估計也就是天道鴻鈞。

此估計已然是聖人之上的境界,至少不是現如今能夠理解的。

紫霄宮內曾有言,道無止境。

聖人,固然是如今洪荒體現出來的實力天花板。

身在其中,也能感知,所謂聖人,不過也是道之起始。

“能得叔父如此安排,著實也算是運氣滔天了。”

聞聽感歎,太清既是點頭,微微搖頭。

“都言太上無為,實際上,咱們這位叔父,才是真正的無為。”

“每一次的手筆,看似漫不經心,皆都在至為關鍵的時刻。”

“這份把握,至少於太清而言,是種境界。”

原始與通天不由微微挑眉。

“以出身而論,實在是純淨。”

“初代人族,也不過如此。”

太清再言一句,原始與通天自然明白。

“叔父之意,在人族?”

人族看似弱小,擺在明麵上的,一個大羅都沒有。

實際算起來,背景著實不俗。

女媧締造,黃龍之血。

有黃龍,自有鎮元子。

此事於巫妖大劫,人族蒙難時刻,已得驗證。

三清道統,實際上根還在人族。

若是再多一個正統人族出身的劍道混元,更加不可想象了。

“大兄,二兄,叔父此為會不會意在······”

通天想到了什麽,卻是欲言又止,似有什麽顧慮。

太清暗自點頭,通天看似莽撞,實則通透。

相較於原始,修行更多容易與希望。

“做好吾等能做到的便可,其餘的,什麽都不必說。”

原始微微嘴角一抽,咋有種被拋棄的莫名感。

不過原始也不糾結這些,不是不想糾結,而是現實不允許。

有那個時間,那個心思糾結,不若做一點兒更為實際的。

人皇出世,已然是定局。

教導人皇,自有功德。

便是聖人用不上,門下弟子可是稀缺。

若是能借著教導人皇的機會,門下再出幾尊準聖。

可真是美的無話可說。

“人皇治世,當有三尊。”

“伏羲過後,當令玄都走一趟。”

太清一副淡然肯定的語氣道。

那種語氣怎麽說呢。

就這麽定了,沒什麽其他話說了。

“隨後便該讓廣成子走一趟。”

太清話音剛落,原始便迫不及待道。

“你們這麽整,當真合適嗎?”

通天不由氣的瞪起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後,通天神情一緩。

“這事兒通天可以不爭。”

“但是,大兄的九轉金丹,必須來一葫蘆。”

“而且還必須是九千年的,可莫要拿次品糊弄小弟。”

太清與元始天尊不由眼角一抽。

一葫蘆九轉金丹,真是能開得了這個嘴。

以為九轉金丹是什麽,隨便糊弄一二便成的泥丸子嗎?

還九千年的九轉金丹。

那可真是一顆金丹入腹,吾命由吾不由天。

九轉金丹,自然也是有功效等級的。

除了材料之外,更重在火候。

以三千年為界限,每過三千年,品質與功效便提升一番。

九千年的九轉金丹,再次也足以早就出一尊大羅金仙來。

煉製九千年的九轉金丹,就是太清聖人修為,也得廢不少心思。

不過與人皇功德,徒弟未來相比較,一番心思倒也算不得什麽。

太清點頭,應下此事。

“二兄,你也知道吾門下有諸多弟子······”

話還沒說完,便被原始抬手阻止。

“你莫不是想讓為兄,給你截教眾門徒,練一件靈寶吧?”

這話原始是哆嗦著嘴皮說出來的。

通天當真聽了勸,截教搬遷金鼇島之後,通天整了個截教內部大比。

除了了解截教諸弟子修行狀況,也是借此機會,清理截教。

那些烏煙瘴氣,多有孽障之輩,盡數被揪出,清出截教門牆。

然得益於通天有教無類的胸懷概念,經過大比之後,截教門徒,依舊眾多。

若是一人煉製一件靈寶,原始感覺,自己還是打通天一頓,更為合適。

“好像的確是有些過分。”

“那就退而求其次,師兄當知曉,多寶乃是吾門下首徒。”

“除了修行,沒個別的喜好,就喜歡收藏靈寶。”

“二哥這做二師伯的,總不能令多寶虧負這個道號吧。”

原始臉皮抖了抖,依舊感覺很過分。

不過這已然是通天退而求其次的要求了。

再不答應,實在不合適。

影響兄弟感情,還成了個欺負弟弟的。

“九件!”

“再多就沒有了。”

“你要是還不滿意,就把我拿去練寶吧。”

原始話語,是從後槽牙裏蹦出來的。

傲氣歸傲氣,小氣卻也是不小氣。

然而再厚實的家底,也不能這麽折騰。

真的是肉疼啊!

“九件?”

通天一挑眉,就在太上微微皺眉,原始按耐不住怒火時刻,臉色變幻,笑意真誠。

“本來以為弟所念,三件便是極限。”

“看來二哥還是疼小弟,疼惜你大師侄。”

原始沒好氣,瞪了通天一眼。

“是啊!”

“為兄當真好疼!”

積攢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家當,就這麽落在通天門徒手裏了。

原始為三清之一,出身不俗。

後來又成聖人,創立闡教。

家當積累,自有不少。

若是尋常之物,別說九件,九百九千都算不得什麽。

可好歹也是原始這麽一位聖人親自出手,弄出不入品級的貨色,就是自己抽自己嘴巴。

聖人出手,必是不凡。

而要弄出不凡的成品,材料的消耗自是加快。

一番商議,雖說經曆了肉疼,倒也算是各有所得。

接下來就是靜靜等待。

待這位將得四位聖人教導的大羅金仙,完成使命之後,一切的安排便可以運轉了。

“承蒙洪荒諸位道友抬愛。”

“實在是不甚榮幸。”

“待貧道將要緊之事處理完畢,自恭候各位大駕。”

話未曾言明,內心也是通曉。

整個洪荒,惦念自己的,可是不少。

畏懼沒有,僅有興奮。

雖說是戰斧化劍,可這三尺青峰若是連自身周全都護持不得。

這道所修,又有什麽意義。

“倒是個膽魄不俗的。”

一番舉動,顯無畏大氣。

倒是令不少洪荒修士,刹那高看了一眼。

“人族女子華胥,見過仙長。”

水麒麟撤去防護,華胥帶著伏羲,表達相救謝意。

“一切不過緣分,實不必言謝。”

“吾瞧倒是與令郎有師徒之緣。”

“想將其收入門下,交代一二。”

“不知是否同意?”

華胥沒想到能有如此提議,著實有些發呆。

目光不自覺落在水麒麟身上,見水麒麟悄然點頭。

此事的確是再好沒有了。

便是不提那位,僅其自身而言,得四位聖人教導。

可以說是開天辟地以來的頭一次。

伏羲入得這位門下,好處自是不用多說。

三跪九拜,大禮完成。

伏羲之師,便是龍虎真人張道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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