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有原始的準則,有所為,有所不為。

然即便是聖人,也不能說不存一點兒毛病。

最大的毛病與放不下,便是顏麵二字。

大師兄門下弟子,已然是準聖。

自家弟子若是還在大羅境停留,原始自無顏麵可言。

若是通天門下,也越過大羅,入準聖境,原始臉色估計能黑的如鍋底一般。

做了這麽多年的徒弟,豈能不了解自家老師。

哪怕對自家有絕對充足的信心,廣成子還是深感壓力。

破鏡入準聖,是所有具備能力,破鏡入大羅存在的心頭念想。

可這事兒,並不容易。

看似僅是一個境界的差距。

實際上所差,又何止十萬八千裏。

因洪荒本身的環境,修行之輩甚多。

而真正能稱得上名號的,怎麽著也該有大羅修行。

不具備大羅修行,除了背景不俗的大教弟子外。

甚至能淒慘到連明確稱呼,都不配擁有的地步。

大羅不如狗,已然有了一定的規模基礎。

準聖遍地走,卻依舊是一點兒希望看不到。

準聖為聖人之下最強,除了有數的聖人,以及艱難到根本不敢想的混合外。

準聖,已然可以說是修行頂峰,自是不容易。

頗感壓力,卻也不能出口。

一來的確沒這個臉麵。

再一個,師父麵前,豈能言及退卻二字。

就是再難,也唯有一個選擇,咬牙前行。

“若遇艱難,吾闡教門下,當同心協力。”

原始此言一出,玉虛門下諸弟子,皆是瞬時眼角一抽。

您這話還能不能說的再直白一點兒。

無非就是廣成子若遇危機,吾等不可袖手旁觀,還得以性命相拚。

都是同門師兄弟,按理說該是一點兒問題沒有。

可問題是您老人家手裏的那碗水,能不能稍微端的平一些。

話自是不可能出口,想也不過一瞬而已。

聖人威能,未曾到相對應的境界,如何能夠想象。

出了玉虛宮,廣成子不敢有絲毫怠慢。

運轉道門秘術縱地金光,直往人族匯聚之所而去。

遠遠觀瞧,見氣血之力衝霄匯聚,宛若一個小太陽般。

廣成子心頭不由微微凜然。

難怪人族有心脫離現有狀態。

如今看來,這份兒資本,的確是不俗。

“煩勞通報,玉虛門下廣成子,奉師尊聖人之命,前來教導人皇。”

幾步來到人族匯聚所在,衝著外圍把守的人族戰士言道。

無所謂盛氣淩人,更無所謂卑躬屈膝。

倒是彰顯聖人弟子,大教風範。

“奉聖人命,前來教導人皇。”

“先是伏羲,再是神農,如今輪到吾了嗎?”

聽聞稟報,軒轅低聲呢喃。

繼而趕忙相迎。

一番寒暄後,在諸多人族的見證下,軒轅向廣成子行了拜師禮。

禮成,便有了切實的師徒名分。

教導軒轅,雖說是聖人之命。

然廣成子仔細觀瞧,見軒轅智慧不俗,跟腳也算是深厚,純正。

倒是真起了幾分誠意收徒的心思,教導軒轅,自是盡心盡力。

“有何不解,徒兒盡管道來。”

師徒相對安坐,待一卷兵書戰策講解完畢後,廣成子言道。

“倒也無不解處,隻是有一事不明,為何教導徒兒這些?”

軒轅疑惑道。

當然,也不是不喜。

相對於純正的玄門修行,這兵書戰策,倒是更適合自己。

或者說,更適合現下之人族。

談不上什麽依據,本能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雖說天機不可泄露,然此事畢竟與人族有密切牽扯。”

“此刻於你言明,倒也無礙!”

廣成子並未第一時間回複軒轅,而是靜然沉默片刻後,方才言道。

並非故作沉吟,而是感覺此事過於重大。

不慎宣之於口,恐怕就是大羅修為護體,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方才默然,便是以元神而運轉天機。

當然,以廣成子如今這大羅境界,此事不可長久。

僅是一念之間的話,倒也無礙。

不過就算是這談不上的多有妨礙,依舊消耗了廣成子極大的修行。

“那極南之地,十萬大山,將有霸主雄起,是你必然要麵臨的對手。”

點名最為核心的問題,廣成子便不再多言。

軒轅兩道眉向上一挑,頗顯英氣,轉頭凝望南方,似要看透那十萬大山及深處。

“師父可否再多言明一些。”

軒轅神情幾分凝重相問。

廣成子為聖人弟子,必然不會隨意胡言。

“此已然是天機,你心裏有數兒便可以,其餘不必多問。”

廣成子拒絕道。

不是不想多說,而是於天機變化而言,軒轅已然知曉夠多。

再多非是幸事,恐有災禍臨頭。

讀懂廣成子之意,軒轅不再多言。

與其浪費心力,想那些亂七八糟。

不若抓緊一切可抓穩的時機,強壯自身。

冤家也好,敵手也罷,在自身足夠強大的前提下,都將不是問題。

十載光陰幽幽過,除了蒙受教導之外,軒轅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壯大人族。

更為確切的來說,訓練屬於人族的猛士。

所謂猛士,力量倒在一方麵,更為重要的是心態。

一個合格猛士的基礎,便是要有一顆勇猛的無敵之心。

此種心態,通過日常的訓練,自然是不可能磨礪出來的。

唯有曆經血與火的洗禮與考驗,方才能得以逐步形成。

那些盤桓於人族居所之外的猛獸,妖獸,甚至是妖族,皆是對手,可當做磨礪的對象。

當然,這種磨礪之法,著實談不上萬無一失。

麵對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出現的不可控因素實在太多。

一不留神,便是性命喪失。

都是族人,軒轅自然心疼。

然而即便再是心疼,也別無選擇。

人族必然經曆磨煉。

是在磨煉中,如同永世一般消亡。

還是待災禍起時,被如同豬羊一般的宰殺。

所謂選擇,其實已然不必再選。

凡屬人族兒郎,處在洪荒這般環境,沒有一個願意乖乖束手,被如同豬羊般宰殺。

既然決定了脫離現有模式,踏足洪荒,便該存狼一般的心思。

十年磨礪,人族如同一柄劍一般,雖為出鞘,鋒芒已然足夠。

“徒兒,靜待了十載時光。”

“如今是時候一展心胸抱負了。”

廣成子找到了軒轅言道。

對於局勢,已然洞明的軒轅,其實早就有些不耐煩了。

聞聽此言,立刻下令人族勇士,集結出征。

對於人族,洪荒萬族的態度是既看不上,又心生防備。

畢竟能一個創造出文字,形成文明的種族,就是再弱,也不可掉以輕心。

故此,人族動的刹那,萬族已然有所反應與動作。

一致的默契便是不顧聖人以及大能顏麵,一舉將人族全部覆滅。

然就在這些族群準備好一切,有所舉動時刻,一股淩厲鋒芒,自十萬大山中傳出。

“你們想要幹什麽?”

偌大洪荒,皆被這股鋒芒驚動。

有與族群幹係不淺的大能者按耐不住,以意念穿透時空,進入十萬大山。

“吾等要做什麽,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兒嗎?”

往昔之巫十三,今時之蚩尤悠然安坐。

偌大以青石造就的演武場,一位又一位精壯兒郎站立。

以氣息而言,也都是人族。

隻不過與軒轅麾下的人族,又多有不同。

這些兒郎,便是當初巫族與人族融合時的血脈後裔。

外觀自是不存在差異,僅是比尋常人族,更為高大壯碩而已。

蚩尤知曉,在不能驚動巫族的前提下,僅是自己與八十一位兄弟,實難言爭霸洪荒。

故此這些擁有巫族血脈的人族,便成了唯一的選擇。

經曆多年發展,現如今已然形成一族部落。

“此為吾等與人族之事,爾等為何插手?”

那大能被蚩尤噎了一下,繼而有些惱怒言道。

“此為吾等與人族之事,你們插手,又算是怎麽回事兒。”

話,幾乎是原封不動還了回去,意思卻是大不一樣。

“當真執意如此?”

“莫要忘了,當初你們已然敗了。”

“再多妄為,就不怕天道清算嗎?”

那大能被氣的夠嗆,直接提起了往事。

“不說這個,還則罷了。”

“說起這個,倒要掰扯一番。”

“就問一句,巫族強盛時,爾等鼠輩在哪裏?”

一句話,就把洪荒多族大能,氣的差點兒一股血逆流,鑽入腦海。

巫族強盛時刻,哪裏有他們說話的份兒。

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好得很!”

“既是執意如此,爾等便與人族一同覆滅吧。”

連有聖人與諸位大能為背景的人族,都可以不在乎了。

難不成還非得在乎一個已然戰敗的巫族。

一個打兩個,固然有些腹背受敵。

卻也莫要忘了,他們這可是多族聯軍,就不信人族與巫族還能翻了天。

雖沒有交流,卻也存在默契。

一個出南疆,一個出人族現存之地。

攻擊以及前進的方向,堪稱對立。

戰場的態勢,完全可以這麽說。

是蚩尤所率領的巫族以及巫人,與軒轅率領的人族,形成了默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將這些有動作的洪荒族群,全都給包裹了進去。

一場大戰,曆經二十載。

除了蚩尤與黃帝各自率領的族人外。

其餘參與此戰的洪荒生靈,盡都敗退。

此一戰,動靜兒雖然不及劫數下的二族大戰,三族相爭。

影響卻是更為廣大,意義更為深遠。

此戰之後,洪荒局勢,已然漸漸明朗。

那些敗退者,盡都縮在了北方。

能不能再次恢複實力,就看機緣與時光的變化了。

如今的局勢,再明朗不過。

是巫族延續輝煌,還是人族逆襲登頂。

雖存懸念,也是一目了然。

打一場,便可以出結果。

可一戰,卻不是那麽容易起的。

至少在短時間內,軒轅也好,蚩尤也罷,無心再起爭端。

雖然將洪荒萬族聯軍打了個落花流水,自身也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

若是不修養生息,恢複實力,貿然一戰的下場,很有可能是同歸於盡。

曆經多少苦難,方才有了這般局麵。

要是最終弄得兩敗俱傷,同歸於盡,可是太過得不償失。

無任何交流,亦是默契。

在沒有相對把握之前,斷然不可能出手。

“皇兄悟八卦而明玄機,此一戰,皇兄何等看法?”

伏羲與神農安坐火雲洞,瞧著這座往昔屬於自家的洞府,神農除了幾分感慨,倒也無其他想法。

往事已然成追憶,何必再惦念。

如今身在洪荒的,僅是人族神農。

“皇弟內心可是不安?”

伏羲瞧了神農一眼道。

“倒也談不上不安。”

“隻不過那蚩尤,到底幾分來曆不俗。”

神農的確存著幾分憂心。

憂心之處,不在軒轅與蚩尤之間,而在巫族。

瘦死的駱駝,再怎麽著也比馬大。

目前來看,巫族的確沒有出手之意。

然誰敢肯定將來的局勢,會是如何變化。

萬一巫族出手,這事兒自是相當的複雜棘手了。

“倒也無礙!”

“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之間的爭端,而非兩個族群之間的爭端。”

伏羲一言給此事定了性。

軒轅固然是天定人皇。

然若是終究不敵蚩尤。

蚩尤未嚐不可做人皇。

人皇,隻能是人皇。

縱然蚩尤如今勢大,真正的純血巫族,也就連同他在內,八十二而已。

剩下歸附於蚩尤的,莫不是巫人,或者幹脆的純血人族。

神農了然,亦是心安。

人族興,乃是定數。

征伐也好,磨難也好。

終究是考驗。

隻要不出現大的變數,便是聖人也無法改變此結果。

而且從一定程度上而言,人族興起,本就是聖人在背後推動。

因唯有人族興起,方才是最為貼合聖人利益的。

首先來說女媧為人族締造者,人族興起,對其自然意義深遠,影響極深。

太清根基在人教,而人教的根基,則在人族。

人族興起,於太清而言,自是好事兒。

闡教雖不似人教般,以人族為根基。

然就以原始性情而言,厭煩被毛戴角之輩,尤其那些血煞纏身的。

根基發展,少不得還得人族延續。

截教雖有更多選擇,然通天豈是那看不清局勢的。

況且現如今來說,三清雖說分家,終究沒有徹底翻臉。

()萬界最強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