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氣，自北境起，入了首陽山八景宮。
“徒兒不辱使命，拜見師父！”
清氣靈光化身玄都，恭然拜在太清麵前。
“嗯！”
“經曆一番，倒是穩重不少。”
聖人眼眸開合，掃了弟子一眼，頗為滿意點頭。
“且安然片刻，在此隨為師，看劫起劫落。”
玄都領命。
忙碌十五載歲月，縱然是準聖修行，也該歇息一二了。
北境之戰，曆十五歲月。
表麵上，僅是聞仲率軍，平定北海袁福通叛亂。
實際上，內在的牽扯糾纏，諸多重重，極是複雜。
一來聞仲鎮壓北境，無力再顧朝堂。
為劫數所影響，無限釋放惡之本性的帝辛，自是肆意發揮。
二來十五載戰亂之爭，極大的消耗了大商的底蘊元氣。
一場大戰，損耗的不僅是單純錢幣，還有物資，人員，諸多種種。
再加上帝辛自身的各種作妖，驕奢**逸，更是極大的損耗大商的元氣底蘊。
有商容，比幹在朝，憑老成持國之穩重，沒準兒還能運轉，支撐。
帝辛自己廢棄了如此支撐，再一次加速消耗商王朝，積累數百年的渾厚底蘊。
如今的大商，外強中幹，已然是極度貧乏。
便是無諸侯之亂，這般折騰下去，也是支撐不了多久。
這僅是表麵看起來，北海之戰所代表的兩層含義。
而在更極深處，以玄都，黃龍兩尊準聖為首，人教八仙，道教四友。
以及諸多源自古時便閉關隱世的諸多人族先賢，大能為輔。
與北地諸多族群，大能，多有交鋒，延綿不絕。
無論蘊含多少因素與算計。
此一戰，著實可言是繼軒轅之後，人族再一次與洪荒諸多古族大戰。
雖耗時極多，所得實際，終究算是值得。
此一場曆經十五載歲月的北地之戰，說來也是出自聖人的認同與默契。
劫數將起，將以何等形式落幕，說實在的，便是聖人都無把握可言。
在此情況下，遺留於北地的諸多種族，便是隱患。
劫數之中，衰弱之時，便是這些種族的最佳出手時機。
既是這般，便搶先出手。
哪怕做不到盡數誅滅，也得打殘。
再多的念頭，無力付出行動，終究是虛無。
默契之下，最是出色的雙準聖為首，諸多大能為輔，總算將一切的隱患，扼殺在了搖籃中。
接下來，便是靜待劫數起。
十五載北地之戰，極大的消耗了大商數百年積累的底蘊。
聞仲再有曠世之才，撐天之誌，終究要麵對無米之炊的現實。
無奈之下，聞仲唯有求教師門故友。
請他們出山，相助一臂之力。
截教教義，有教無類，故有萬仙相聚。
號稱萬仙，實際數量，還是有所超越的。
截教所求，雖說是截取一線天機，終究所求超脫。
仙之所成，終究講一個緣分。
便是截取天機，也須有根基才是。
截教內諸多門徒，有緣成仙道者自有。
無緣成仙道者，亦有多數。
縱觀封神之戰，闡截之爭，縱然早有因果在先，也是有規律可言的。
闡教出手，向來是齊心協力，一擁而上。
截教出手，則是單打獨鬥，以一對多。
再是出色，也無法常恒持久。
都是聖人，通天又豈能感應不到。
隻不過在他看來，既是應了劫數，便是無緣仙道。
相對於終究難逃輪回之苦，不若上榜封神。
了解內情後，相對於仙道不成，曆經輪回之苦。
上榜成神，當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況且先前有言明，此劫之爭，主體還在人族。
隻要確保截教整體大盤不出問題，便不必計較太多。
卻是未曾想，隨著劫氣翻滾愈發厲害，越來越多的生靈，卷入其中，局麵愈發無法收拾。
就以原始而論，雖說與通天大道相悖，更看不慣截教。
本身的確未曾有過毀滅截教的想法。
雖說與通天之道相悖，原始卻也懂得，存在既是合理。
截教既存，便在天數之內。
毀滅，著實算不上極為高明，穩妥的行事之法。
後來一切種種，不過是劫數之下，預料之外，難以收拾罷了。
闡截之爭，封神之戰，難以收拾的轉折點，其實就在趙公明亡，三霄怒擺九曲黃河。
九曲黃河，滾滾沙塵，不見天日，五感鎖閉。
十二金仙入其中，受三花削頂，五氣鎖閉之災。
自修行初始，一切的修為苦功，盡都消散。
闡教有內外門之分，十二金仙，無疑是闡教頂門，亦是元始天尊心血所在。
受如此災厄，哪怕是命中注定，元始天尊依舊難以壓製，心頭怒火。
九龍沉香攆動，直入黃沙中。
縱是威能無邊，也難傷損聖人身分毫。
“雲霄見過師伯！”
三霄之中，雲霄為長，壓製住二位妹妹，與原始行禮。
“雲霄童兒起來吧！”
元始天尊點頭。
“三弟雖聽吾與叔父之見，多加管束門徒。”
“如今劫數來臨，終究是難以避過。”
“雲霄，以你之根基，悟性，三教中，少有能及。”
“除了人教玄都，截教多寶之外，該屬你為最。”
“便是師伯門下十二金仙，也多有不如。”
“如今，倒是證了實際。”
雲霄恭禮之下，原始並未發雷霆怒，反倒有幾分和善。
對於雲霄，原始一向是較為看好的。
若非無此緣分，便要自通天門下，劃入自家門下。
“師伯此來，並非意在問罪？”
雲霄眉宇間，一絲緊張，一絲疑惑。
“無知童兒，將本尊看成什麽脾性。”
“誠然惱怒，十二金仙受此災厄。”
“然此也是他們理當所受之劫。”
“此來，倒卻是為了他們而來。”
“免得當真受了災厄，上了那封神榜。”
雲霄已然心下有數兒。
否則又怎會在十二金仙受災厄之後，便停止了發動陣法之威。
九曲黃河，乃是通天親授，經三霄苦心而成。
十二金仙全盛時刻都不得逃脫，何況如今。
若無分寸把握，再多一絲殺心。
僅是刹那，十二金仙便要應了劫數，歸於封神榜。
元始天尊該知雲霄此心，故而入陣來，倒多了一絲耐心，勸慰。
“哼！”
“師伯此言，未必無禮了吧。”
“十二金仙受了災劫，便可輕易脫出。”
“吾兄長，又有何辜？”
不將趙公明算在內，三霄本身，亦有長幼。
碧霄最小，也最是受庇護寵愛。
行事自是多一些膽大，偏激。
如此口氣，著實可言說是質問了。
雲霄眉頭一擰，終究沒有多說什麽。
此次出島，經曆劫數，本意就是為兄長，討還公道。
“你師父曾有言，截教門下，靜然誦黃庭，不可招惹是非。”
“爾等不尊師命，招惹劫數，落得結局，也在天數之內。”
此一言，縱然是實際，也的確是激發了碧霄凶性。
金蛟咆哮，直撲元始天尊。
結局自是可想而知。
金蛟剪再是強大，聖人麵前，也算不得什麽。
碧霄此舉，也是切實惹怒了原始。
三寶玉如意落下，雲霄，瓊霄驚然求情，根本來不及。
眼瞧著碧霄魂歸天地，一道青光浮現，攔住了元始天尊三寶玉如意。
微微青光中，衛無忌身形凝聚。
“原始見過叔父！”
元始天尊急忙下了九龍沉香攆，恭然行禮。
雲霄，瓊霄本就為碧霄而驚愕。
聖人惱怒一擊，焉能有命在。
未曾想，竟是這般老祖存在現身，攔下了元始天尊。
“見過老祖！”
雲霄，瓊霄乖覺行禮。
“嗯，起來吧！”
隨手一揮，三霄再聚。
“原始，這小丫頭縱是多有不肖。”
“你這做叔父的，也不能當真起了殺心，要損害其性命啊！”
“縱然是劫數有緣，你也該曉得通天脾氣。”
元始天尊心下頓時一凝。
封神之戰，闡截之爭，截教門徒敗落，應了劫數，通天自不會說什麽。
可若是聖人出手，那就是擺明了欺負截教，欺辱通天。
以通天之性情，能輕易罷休才怪。
“讓你們折騰，是因為劫數難避。”
“該做什麽，卻是該心裏有數兒才是。”
“都說劫數難避，實則劫從心起。”
“若時刻警醒，以你之修為，如何能被劫數所乘。”
元始天尊內心清明，誠然聽教誨。
“至於你門下十二金仙之修行，倒也算不得難事兒。”
“待會兒隨吾媧皇天走一趟。”
原始與十二金仙，誠然領命，靜默一旁。
“你們三個為兄長而來，倒是一番情義。”
“知曉為何本尊現身於此嗎？”
三霄自是一臉茫然。
別說三霄了，就是元始天尊也是有些搞不清，這位一向神秘的叔父，緣何此刻現身。
僅是為了避免闡截之爭，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嗎？
“原始與通天的因素，有一方麵。”
“再有便是與我本身，多少有些關係。”
“先前瑤姬下凡，有十大金烏出世，助其回轉。”
元始天尊默然。
回轉一詞，用的可真是再恰當不過。
因為瑤姬回轉天庭之後，不見任何責罰。
那位代替天帝行權柄的神君，似乎忘卻了此事一般。
原始也是漸漸才想明白的。
瑤姬下凡之初衷，恐怕不再私情，而是那曆經諸世輪回，諸多劫數磨礪的兄嫂。
“本來完成此命後，十大金烏該回轉太陽星。”
“未曾想，出了個調皮的小十。”
“沾染劫數，成了爾等兄長趙公明，應了劫數的直接因素。”
那咒死兄長，神秘至極的陸壓道君，竟是如此來曆。
“說來，此事也為劫數有緣。”
“不過是出了個主意而已。”
“真切實行的，還是薑尚。”
擱以往，元始天尊肯定不會如此說。
但現如今的話，還是將責任攬下為好。
再是惱恨，也在闡截之間，可莫要再牽扯其他了。
原始天尊可是清楚，帝俊，太一，羲和雖不存洪荒，終究未曾消散。
若是因金烏緣故，再將他們也卷了進來。
當真是要亂成一鍋粥了，局勢恐怕要徹底失去控製。
難怪能驚動這位一向神秘，不知蹤跡的叔父現身。
“事實就是事實，其他不必多言。”
“吾現身，便為了化解諸多糾纏而來。”
“至於你們，此劫經曆之後，往天庭走一趟吧。”
隨手一拍，一塊兒石頭，將三霄收納其中。
“此石原於先天氣，爾等存身且千年。”
“千秋歲月恍然過，又是神來又是仙。”
元始天尊眉眼跳動。
此言表達之意，再是清楚不過。
千年時光，三霄修成準聖。
本尊修仙道，三屍分身應劫。
仙道，神道歸流一身，合著還能這麽玩兒。
“都別愣著了，雖吾走一趟吧。”
意念動，無盡黃沙收縮，歸成一粒，躺在掌中。
一粒黃沙，便是九曲黃河陣整體。
無論是釋放陣法之威，還是單純做為攻擊性武器，都算是極為不錯的。
莫瞧僅是黃沙一粒，本身重量，絕對超乎想象。
莫說修行練氣一脈，估計就是修體入大羅，可言不朽者。
估計也受不了此一粒黃沙落下的沉重擊打。
此寶雖妙，在聖人眼中，也就是那麽回事兒。
現如今，原始最為關心的，莫過於這十二個曆經劫數，卻將修為折騰沒了的徒弟。
攜原始與十二金仙入媧皇天，女媧已然靜默等待。
“前輩與二師兄親身而至，當真是蓬蓽生輝。”
衛無忌隨意擺手。
“咱們之間，就不說這個了。”
“此來，意在借乾坤鼎一用。”
女媧無多言，隨手一召。
一隻香氣煙霧繚繞的小爐子，破空而至。
元始天尊嘴角與眼角一抽。
這位師妹，當真是闊綽。
那有著後天返先天效用的乾坤鼎，居然就這般當做香薰爐子使用。
若要問女媧的話，實際上，女媧也是沒辦法。
乾坤鼎，的確有後天返先天的效用。
可要實現，對於材質本身，也是存嚴格要求。
煉一件入了先天層次的寶物，便是聖人家底兒，也不免幾分肉疼。
最為關鍵的，練了也是無用啊。
再是玄妙的先天寶物，也比擬不得聖人手段。
賞賜門下弟子的話，這些歲月的積累足夠了。
滿打滿算，女媧如今門下，也不過四位。
而且金鳳本就身家不俗，不必女媧在這方麵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