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脈這東西,關係到整個神州的命運,還是在我身上比較好。你若是真的不服氣,可以讓文隆來找我。”衛無忌淡淡的話語,隨著步伐的前行,傳入了至尊的耳中。

隨著衛無忌的話語,至尊刹那間的臉色變化,何止是一個難看,能夠形容的。

無雙城的實力,以及衛無忌個人的實力,都在他之上。

如果龍脈這麽一個代表著神州氣運所在的東西,也掌握在了衛無忌手中,那他這個武林至尊,可就真成了名義上的傀儡。

皇城自成立的那一天起,便是這片神州大地的主人,武林中的至尊,以絕對的實力,鎮壓整個武林,甚至於神州。

可皇城傳承到他手中的時候,卻是江湖勢力四起,極大削弱皇城至尊勢力的時刻。

連步驚雲那等搶占了皇後陵寢,膽大包天,罪該誅九族的行動,最後都隻能不了了之。

可以算得上,真正被欺負到家了。

就算如此,為了大局著想,至尊依舊無可奈何,極為憋屈的忍耐了下來。

龍脈的事情,卻已經觸及到了他能夠容忍的底線。

就算再慫,他也不能坐視至尊城就這麽毀滅終結在自己手裏。

雖暴怒的難以自製,深知衛無忌手段厲害的至尊,卻也強摁著,沒有當場爆發。

他知道自己跟衛無忌之間的差距,可被觸及了最後底線的他,依舊選擇對抗衛無忌。

除了自身以及皇城的實力之外,這些江湖人,便是他對應衛無忌,最大的依仗。

“他是我師門長輩,僅這一點,我便不能跟他動手。”麵對至尊的眼神,無名神色閃過濃濃複雜,最後如是說道。

不論其他因素,僅是這一條,就足夠讓無名為難。

身為晚輩,跟長輩動手,這是什麽性質的事情。

當然,無名本身也並非那種為了私情,而放棄公理大義之人。

隻是這麽一場劫難,讓無名親眼見識到了皇城力量的衰弱。

若是將這關係著整個神州氣運的龍脈,放在至尊城,是否真有這個實力,守護龍脈,是個很讓人值得懷疑的事情。

在衛無忌手中,自然就大大不一樣了。

如果沒有那幫不能以常理而論的老妖怪,衛無忌的功力,實可以說是當今武林的第一人。

若是再加上無雙城的勢力,這樣的守護,對於龍脈的安全而言,實可以說是銅牆鐵壁。

曾經有些心懷叵測之輩,想要趁著衛無忌閉關而做一些小動作。

結果衛無忌都沒有現身,連斷浪都沒有出手,獨孤鳴就帶人把這些人給滅了。

拋卻那些忠君愛國的迂腐理念,將龍脈放置在衛無忌身上,從大局而言,是最為保險的處置。

有了無名這麽一個在武林中極具威望的存在表達了態度,其他的江湖人,自然已經明白該如何選擇。

其實除了至尊以及至尊城的人之外,沒有任何人覺得這樣的處置,沒有什麽不妥。

強者為尊,本就是江湖的生存理念。

若是這麽一個道理都不懂,早就被淹沒在江湖,這麽一個絲毫沒有道理可講的浪濤中了。

“臣還有諸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就此告退。”或許是礙於身份,捕神在至尊難看的臉色中,帶著被鐵鏈死死捆住,隨著絕無神的死,已然麵如死灰的絕天,離開了皇城。

而顏穎,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在衛無忌的示意中,自是跟著聶風走了。

這個兒子,是她現在唯一的依靠。

漂泊了半生,有些事情,她早已經想得相當明白。

“城主,我們剛剛清點了一下此次絕無神宮的人員,沒有發現絕心的存在。”斷浪抿了一下嘴巴,還是如實跟衛無忌說道。

就算絕無神已死,整個絕無神宮的勢力,可以說幾乎被消弭殆盡。

但走失了絕心這麽一個危險的家夥,罪過也是極大的,幾乎可以覆蓋所有的功勞。

縱然絕心的危險程度,還不至於達到絕無神那般的地步。

但絕心能夠被絕無神,交代冒充至尊,這麽一件關係重大的事情,其能力手段,也是不容小視的。

讓這麽一個貨色走脫了,縱然不至於如鯁在喉,寢食難安,卻也終究是個威脅。

“這是我們工作的疏忽,還請城主治罪。”如果他們能夠細心一些,注意一些,絕心斷然沒有走脫的可能。

“他跑了,這事兒我早已有所預料。”衛無忌實在有些詫異,卻也沒有怪罪斷浪獨孤鳴,能夠活到第三季,絕心的本事,也是毋庸置疑的。

“不必在意,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借著某些人的勢力,重新出現在我們麵前。”

“他可不愧是絕無神的兒子,野心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執著,追求,同時也是羈絆。”在斷浪二人略微凝重的目光中,回程的距離,在三人的腳步中,不斷被縮短。

“少宮主,我們就這麽撤離,真的合適嗎?”波濤翻覆的茫茫大海中,一艘船艇隨浪而行。

幾個絕心身邊,最為忠心的絕無神宮高手,籌措忐忑中,終於忍耐不住,跟絕心說道。

絕無神治理絕無神宮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起的。

這般臨陣脫逃的罪過,認真追究起來,其嚴重程度,一點兒都不低於背叛。

“如果有萬一的可能,我也不想就這麽跑路,多年的心血,就這麽成為泡影。”絕心歎了一口氣。

“你們對我的忠心,到了此刻,無疑是毋庸置疑的。”除了老老實實跟著絕心之外,便是死,這樣的選擇,還用問嗎?

若沒有實在必要的深仇大恨,又有誰可能選擇,跟絕心同歸於盡呢?

“所以有些話,我不妨跟你們說得透徹一點兒。自那位少年城主現身的那一刻,我就清楚的知道,這一戰,我的那位父親,非敗不可。”

“哪怕他擁有那個瘋子,做為最後的保命手段。”除了武功之外,絕心可以說完美的繼承了絕無神。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

縱然他跟絕無神之間,始終存在著血脈親情。

可絕心若是沒有點兒自己的本事,恐怕早就死在絕無神手中了。

以絕無神的性子而言,莫說還有絕天這麽一個讓他更為喜歡的兒子。

就算沒有,絕心若是但凡露出一點兒想要反抗或者悖逆絕無神的心思,下手,也是絕對的不留情麵。

所謂親情,所謂倫理,對他們這種性子的人而言,純屬一堆虛假空洞的放屁之語。

“情況真的能夠糟糕到這種程度?”倒不是說,膽大包天到敢質疑主子的話。

隻是這麽多年來,絕無神遺留在他們心理上的陰影,實在有些深刻。

一時之間,實在有些難以想象,絕無神真的能栽一個把性命都丟了的大跟頭。

“若是不信,可以拭目以待。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有消息傳來。或許,對我們而言,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他生前沒能完成的,或許我可以代替他來完成。”絕心眼中沒有一絲一毫因為父親的死,哪怕一瞬間而閃現的難過。

隻有無盡的激動,無盡的對於權力的貪婪,以及期盼。

“你感覺到了嗎?”一身材高大者,以及一雙手沾滿泥土的老農,站立在東瀛最極邊的位置,隔海望著那一片神州大地,眸中無盡的幽光,無盡的深邃,無盡的隱秘。

“天機已經變幻的不成樣子了,或許,我們確實不應該這麽坐看下去了。”身材高大者沉默了一下說道。

這是他們等待了不知多少歲月,才等來唯一能夠對付那個老東西的良機,絕不能就這麽任憑它消逝。

“趁著這個時候,確實合適走這一趟。”老農默然中點頭道。

一輪彎月閃動著淡淡熒光,為這無盡的黑暗夜色,帶來了唯一的光明。

衛無忌盤膝坐在那裏,雙眸緊閉,周身赤紅血色如漿液一般的氣血,隨著心髒的跳動,自身的意念,檀中,那一顆似是小太陽一般的氣血金丹,散發著一道道柔和的光芒,洗刷著衛無忌的身軀。

一點點似是幽暗的黑色,隨著氣血的澎湃洗刷,整個人似是於無盡紅光之中,閃動著如同玉質一般的溫潤。

金肌玉骨,這等傳說中的肉身修行之境,雖然隻達到了一半的境界,卻也足以讓衛無忌的實力,尤其是國術方麵的增長,踏入了一個新的台階,嶄新的天地。

除了打擊手段之外,國術的真諦,無外乎以外部手段,最大程度的激發自身的力量,或者說,這是早已經退化的本能。

“氣血如陽,精芒似煙。這般肉身修行,很多年都沒有見到了。”無盡的黑暗之中,隨著這麽一聲,聽起來相當真心的讚歎,兩道身影,站在了距離衛無忌不遠處的地方。

打量衛無忌的眼神,雖不至於如神那般高高在上。

卻也是老爺子看後輩的目光。

說實話,對於這樣的目光,衛無忌頗為不爽。

縱然以年紀的角度而言,這樣的目光,並沒有什麽錯誤。

但從各自的立場角度而言,這樣的目光,無疑存在著極大的問題。

借用原始軌跡中,無名曾對帝釋天說的話語。

對於祖宗的選擇,後人是沒有權利的。

但擁有這樣的祖宗,無疑是這一生,最為羞愧的事情。

“原來是兩位下棋之人到了。不知二位深夜來見我,有何用意?”大當家和大魔神,一代奇人笑三笑的兒子,也是這場千秋大劫,真正的幕後推手。

曾有傳聞,絕無神之所以能把金鍾罩,改良成金身不壞,似乎是這兩個人的手筆。

“下棋之人?這話說得有點兒意思。”老農打扮的大魔神看著衛無忌,頗為有興趣。

“無意間下了一盤棋,卻也同樣是在無意間,發現了棋局的攪動,似是無法按照當初的預想進行。你覺得,我們不應該來看看嗎?”相比大魔神的溫和,大當家則是毫不掩飾的冰冷。

至於明顯殺意,那倒還不至於。

有人會在踩死一隻螞蟻的時候,流露出特別明顯的情緒嗎?

“確實應該過來看看。此時此刻,隻是不經意間的舉動,這盤棋上的棋子,最少已經沒了一半兒,請問二位打算如何讓這盤棋,繼續進行下去。”不管絕無神也好,還是天皇也罷。

各自有各自的算計,各自以為自己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可實際上,他們不過是這兩個老妖怪,所布置的一盤棋,棋盤上的兩顆棋子而已。

“自當然是拿掉那一顆,本不該在棋盤上出現的棋子。”一盤棋,不管如何的變化萬千,始終限於自身的規則。

比如三百六十五顆,寓意周天變化之數。

若是一盤棋上出現第三百六十六顆棋子,那整體的布局,無疑變得相當不對勁兒。

“可那本不該出現棋子,並沒有離開棋盤的意思。或許他還想更進一步,跳出棋盤,做那個下棋的人。”就算是不在布局的棋子,也改變不了身為棋子,被人擺布的命運。

所以最為逍遙自得的,還是那已經跳出棋盤的下棋之人

“想要改變天命,靠的可不僅是勇氣。”大當家認真的看了衛無忌一眼。

其實能有這個勇氣,已然是相當不錯。

因為有太多的棋子,沒有這個勇氣,甚至沒有這個認知。

“天命?我就想知道,這所謂的天命,是它賦予的?還是那麽賦予的?”衛無忌冷冷的看著大魔神與大當家,寒夜中,吹來了一股刺骨的寒風,連靈魂似是都要被凍結了。

“這其中有什麽區別嗎?”大魔神不鹹不淡的問道。

或許這顆棋子的表現,讓他們足夠驚奇,但也僅限於此了。

“自然有,如果這所謂的天命,是你們賦予的,那我隻能說——你們算是個什麽東西?有何資格,以天命自居?”

“若是它賦予的,那我的回答便是天道無為,人道自為。我為人身,自當奉行人道。”

“好一番鏗鏘有力的回答,就是不知道,你的實力,能否支撐這樣的信心。”透骨的冰寒,似是陷入了森羅地獄。

萬界最強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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