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我是拯救天下蒼生的救世主嗎?”

“怎麽就沒我什麽事兒了呢?”

景天頗為鬱悶,看著衛無忌抱怨道。

飛蓬意誌蘇醒的那一刻,景天便自動退位。

由於是轉世之身的緣故,飛蓬所經曆的一切,他俱都感同身受。

然做為景天,失去了肉身的掌控,卻是什麽都做不了。

明明親身感受,卻又似處在旁觀角度,看著他人精彩。

“這事兒,由於當年的緣故,對你有些不公平。”

“不過又豈能說,這不是一件好事兒。”

一場大戰,雖然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也逼得三位頂級高手,不得不聯手。

這便足以證明邪劍仙的能耐。

若是飛蓬不覺醒,而是以景天為主······

沒有看不起景天的意思,相比飛蓬,他還差得很遠。

哪怕做為飛蓬的轉世,無數歲月的積累,已然有了超越飛蓬的可能。

但無疑需要時間。

輕輕彈指中,幾滴至純氣息**,落在了太極圖上。

得到了這幾滴**,緩緩流轉的太極圖,加速無數倍。

邪劍仙的血,黑色如墨,每一滴都帶有毀滅生命的邪氣。

這幾滴精血,卻是純淨十足。

都快跟天池內的至純氣息媲美了。

所謂陰極生陽,陽極生陰。

這道理便在此刻體現了。

“你是跟我回去?還是你自己回去?”

愈發凝實的太極圖,一道流光融入長劍。

衛無忌看著景天。

走了這麽一趟,這神界對於景天而言,已然談不上陌生。

“白豆腐的事兒,我還不知道怎麽跟那幾個老頭兒交代呢。”

向來樂天,嘻嘻哈哈的景天,臉色有些發苦。

徐長卿的變故,他自然看在眼中。

這麽一遭,雖說不至於徹底廢掉。

但也談不上什麽好事兒。

少說也得數年休養。

以蜀山那幾個老頭兒對徐長卿的看重,能輕饒了自己就怪了。

尤其是那個呆板古怪的老頭兒。

“經此一遭,雖損失了些修為,對他而言,倒也談不上什麽壞事兒。”

聽了衛無忌的話,景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算是安慰嗎?

如果是的話,請問他可以隨自己的心情吐槽一句嗎?

隨著天帝收回法印,衛無忌隨手一揮,籠罩在天池範圍的陣法,輕鬆被撤去。

露出了被破壞,可謂一片狼藉的本來麵目。

戰鬥的鋒利氣息,久久凝聚不散。

“卻是有些不該!”

自己製造的後果,承擔也沒什麽好說的。

精純氣息翻滾,一切痕跡皆被抹除幹淨。

徐長卿一身白衣,躺在那裏。

身邊除了唐雪見之外,還有一襲紫衣。

“我來看看他。”

在衛無忌的目光下,紫萱情不自禁的解釋了一句。

將一個犯錯,被父母抓到的小女孩兒神態,表現的淋漓盡致。

“不必緊張,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兒。”

衛無忌微微一笑。

有些事兒,其實跟治理洪水是一個道理——宜疏不宜堵。

堵得越嚴實,反彈也就越厲害。

“隻是有句話,還希望能夠銘記。”

“少欲無為,身心自在,得失從緣,心無增減,須知心靜便是國土淨,息心即是熄災。”

淡淡叮囑聲中,衛無忌身形隨著步伐,漸漸遠去。

“如果沒什麽特別緊急的事情,你還是先陪我去趟蜀山吧。”

景天有些緊張的拉著衛無忌的袖子。

與其說,他怕見到蜀山那幾個老頭兒怪罪。

不如說,他自己過不去那一關。

“我等謝過先生,解除我等罪孽,護持蒼生之恩!”

隨著衛無忌與景天踏足蜀山大殿,早已等待多時的清微以及諸位長老,齊齊跪倒。

“你們這麽做,是想打我的臉嗎?”

一甩袖子,一道風將五人拉了起來。

“萬不敢由此念頭!”

清微與諸位長老齊齊搖頭。

這一團邪氣,固然有衛無忌的份兒。

到頭來,也是由衛無忌出手,將邪氣消磨,免除了眾生的劫難。

一來一往之間,因果自然消散。

當然,如此做法倒也不是怕什麽因果。

僅是一番心情的表達罷了。

“你們幾個老頭兒也不必如此,當初也是為了天下蒼生。”

景天亦是出聲說道。

“行了,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不必再提了。”

“重要的是今天,甚至於明天。”

衛無忌這話,安撫了清微以及諸位長老。

似乎也讓話題,歸於了寂靜。

“咳!那什麽,我想跟你們說一下白豆腐的事兒。”

景天幹咳一聲,頗為尷尬道。

他清楚這突然間的不說話,是為了什麽。

與其讓別人提起,不如讓自己提出。

徐長卿那麽一個被寄予了厚望的弟子,跟著自己出去了一趟,變成那副模樣。

要說一點兒責任都沒有,景天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長卿的事兒,我等已然清楚了。”

“景兄弟也不必自責,這是長卿的劫。”

“能順利渡過,長卿的以後,將一片坦途。”

提起此事,清微與諸位長老,皆是忍不住眸色暗淡。

徐長卿的事兒,對他們還是極有影響的。

不過清微心裏也清楚,這事兒實在怪不得誰。

真要追究起來,他們幾個也難辭其咎。

“這話倒是跟你說的差不多。”

景天壓低了聲音嘀咕道。

清微的話,倒是讓景天好受了不少。

生性灑脫樂觀的他,焉能被情緒所左右。

“你們在這兒慢慢談吧,反正接下來,估計也沒我什麽事兒了。”

“還是去看看白豆腐吧。”

看了看清微與諸位長老,以及衛無忌。

景天退出了蜀山大殿。

他們要說什麽,景天心裏是清楚的。

畢竟從來沒有隱瞞的意思。

可景天沒有摻和的心思。

不是他沒有一顆為國為民的俠義之心。

實在是這件事兒,有些力所難及。

一千五百年,這段歲月對於景天而言,實在是太過漫長。

“好歹他也是你的祖師爺,小的時候,怕是沒抱著你玩兒,這麽躲著不見,真的合適嗎?”

景天退了出去之後,衛無忌抬起頭,看著大殿虛空說道。

“正因為如此,才不能見。”

青年自虛空踏步而出,一襲淡青色衣裳,以及眉宇間神色,倒是跟景天有幾分神似。

“本想著能助一臂之力,倒是做了無用功。”

李逍遙看著衛無忌道。

“有這份兒心就好,何況你帶來了昆侖鏡,這一點,便已足夠。”

衛無忌一笑,對於李逍遙,他的訴求從來都不是說,讓其幫助消滅邪劍仙。

“你怎麽會知道,昆侖鏡在我手中?”

李逍遙頗為詫異盯著衛無忌。

這事兒倒談不上有多麽秘密。

隻是他從來沒有對外人說起,卻被一口道出,自然詫異。

“昆侖鏡若不在你手中,又是如何逆流時光,來到現在的?”

“雖然你資質不錯,修為也不差,受年齡時間的限製,卻是不曾超過他們。”

這一代的蜀山掌門以及眾位長老,修行資質皆是不錯。

經過至淨發排出體內邪念,功力千百倍的增加,已然擁有了少說千年的修行。

李逍遙再怎麽資質出眾,這其中的差距,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抹平的。

“這就是昆侖鏡!”

一麵古樸鏡子,出現在了李逍遙手中。

感應之中,一股玄妙的時光氣息彌漫。

“不過給了你,我還怎麽回去啊?”

“不至於讓我順著時光,自然回去吧?”

以李逍遙的性子,倒是不至於真的對寶貝貪婪成性,否則也不會這麽輕易拿出來。

而且他說的也是事實。

就這麽一日一日渡過,縱然能夠回到屬於他的時代,也是憑白消耗五十年生命。

“我雖然沒有昆侖鏡的能耐這麽大,操控較為短暫的時空,還是不成問題的。”

“你確定此刻要回你的時代嗎?”

衛無忌伸出了手掌,時光氣息蔓延。

一條長河,似有似無之間,奔騰不止。

“等等,還有一件事兒。能否幫我找一找石仁傑,按照正常的時光流逝,這個時代,他已經出世了。”

李逍遙想到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趕緊跟衛無忌說道。

“拜月教主嗎?要是不提,我都快把他忘了。”

“這又是誰的手段算計呢?”

“是你所遺留的毒害嗎?”

李逍遙的話語,讓衛無忌恍然間,低聲自語。

“不過你怎麽不去找呢?”

收斂了心中波動,衛無忌道。

“你以為我不曾找過嗎?可惜也不知是宿命,還是此界時空的幹擾,始終找不到他的下落。”

李逍遙有些無奈。

他利用昆侖鏡,自時空長河逆流而上。

除了邪劍仙之外,也是為了拜月教主。

“這事兒我心裏有數兒了,自會處理。”

揮手間,屬於時光的氣息散發,將李逍遙徹底包裹了進去。

“這就是時空力量的玄妙嗎?”

摩擦著手裏的昆侖鏡,衛無忌呢喃自語。

要不是有昆侖鏡本身的時空氣息,想要送李逍遙回去,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該了的都已了,你們便安心修行吧。但願,你們能全部飛升仙界。”

相對於六界修行至高的神界,仙界似乎檔次差了一點兒。

不過也沒有太大關係,沒有那個根骨資質,便不要有那麽大的心。

跟太多數生靈的短短數十寒暑,這已經是相當賺到了。

“以我們幾個的想法,原本是想著等長卿回來之後便退位,安心修行的。”

“可眼下,也隻能再堅持一段時間了。”

清微看了看衛無忌道。

“你想說什麽,不妨直接說。”

衛無忌翻了翻白眼兒,老頭兒跟他在這兒耍心思呢。

“不敢有旁的奢望,隻是長卿······”

清微趕忙說道。

徐長卿的問題,始終是他們幾個心中的一塊兒心病。

對於徐長卿,他們幾個是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了。

求助衛無忌,未嚐不是一個辦法。

“這事兒我也無能為力,能夠救他的,隻有他自己。”

“情之一字糾纏百心,若自己看不透,放不下,外人又能如何?”

“橫豎我不能將他直接扔在超脫的那條路上吧?”

“對於此事,我們商量的結果就是讓他如以往一般。”

不管是私人情誼,還是蜀山大業,這事兒都馬虎不得。

“繼續封印他的記憶?你們不擔心,有一天,封印照舊開啟嗎?”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不能看著他這般沉淪。”

徐長卿要是再不振作起來,這多年的修行,可就真的全都白費了。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能夠將他挽救回來。”

“他跟那丫頭之間的三世情緣,早已經被我給斬斷了。”

“現在唯有一個情字忘不了而已。”

“天地之間,有一灘效果神奇的水,換做忘情水。”

“喝了之後,心中不舍的情,便會淡淡散去。”

“先生的意思是所有的情?”

清微哆嗦了一下,看著衛無忌。

情,也是分很多種的。

除了男女之間,還有親情,友情。

若這些都被忘情水給消磨了,那活著的人還能算是人嗎?

頂多就是一段具有血肉軀殼的木頭。

“天地之間,還是講究公平的,貪心實在要不得。”

衛無忌這話,已經相當清楚了。

“多謝指點,此事還是讓長卿,自己選擇吧。”

沉吟再三,清微有些無奈說道。

徐長卿,已然不是當初的那個孩子了。

長大的他,已然有為自己的負責的能力。

“你們也不必著急,他有這個緣,便比他人站的高遠了。”

“至於能否把握住這個分,看他自己。”

“其實人生最為瀟灑的態度,無外乎忘記已經失去的,珍惜現在所擁有的。”

身形飄散,遺留的話語,依舊瀠繞在耳旁。

“白豆腐,你還好吧?”

景天有些小心的看著突然蘇醒,翻身坐了起來的徐長卿。

“景兄弟,我的幾位師尊沒事兒吧?”

“天下,沒出什麽大事兒吧?”

睜開眼眸的瞬間,絲絲複雜閃爍。

看到景天的一瞬間,問出的全都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沒事兒,你就放心吧。”

“那團東西借助你的情緒成型之後,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收拾了。”

景天笑著回答道。

萬界最強之光

萬界最強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