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還算是不錯!”

身形消散,意誌融入無盡時空。

對於此次接觸交談,大體層麵而言,還是比較滿意的。

時光,對於已然成道的仙神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麽。

修成仙道,雖無法如神那般自在,還需麵臨各種災劫。

幾千年歲月,卻也算不上什麽。

何況堂堂仙皇。

以修為而言,身為仙皇,不弱於神界至強者。

在一定意義上,六界的皇者,沒有一個是弱雞。

否則那代表著無上權威的位子,早就被搶走了。

幾千年的時光,那麽大的動靜兒,身在六界自然不可能不關注。

真正的接觸,如今卻是第一次。

整體而言,還算是不錯。

人界有此等存在,無論如何都不該被小看。

除去單純的修為因素而言,此人於六界之內的關係,也是不弱。

重樓,飛蓬,都是六界少有的戰鬥強者。

卻是此人生死之交。

如今,為了解決六界之外的麻煩。

以他之身份,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看來,對於六界之外,那群號稱魔的家夥,實在應該多一點兒重視。

空****的禦書房,安坐於龍椅之上的身影,眸色凝視虛無,平靜無波。

對於自己的底細,除了一些人之外,從來沒有隱瞞的意思。

實際上,也沒有這個必要。

以人界而言,除了女媧之外,若非他自己願意,誰又能發現。

至於人界之外的強者。

人家可不會閑著沒事兒,為人界的事情瞎操心。

默然坐在那裏安寧了片刻之後,隨手拿出了一封剛剛遞上來的奏報。

“哼!連這些家夥都驚動了!倒是有那麽點兒能耐了!”

“很好!倒要看看,還能折騰出什麽動靜兒來。”

“說到底,還是層次太低。”

拓跋位於塞外,生活條件方麵沒有大隋城市層次富饒之外。

論環境,景色,還是相當優美的。

碧藍的天空,站在高處,一望無際的綠色原野,實在讓人心曠神怡。

陳靖仇坐在一塊兒角度合適的高台,眼中的景色,並沒有讓其心情愉悅,神情似有些說不出的抑鬱。

“還是想不通?”

於小雪不知什麽時候,默然坐在了陳靖仇身邊。

蘇醒的記憶,在時光的推移之下,對性情的影響,似乎越來越明顯了。

被那雙似是看透了人間世情的眼眸一掃,陳靖仇忍不住嘴角一抽。

這樣看來的話,還是拓跋更為適合自己。

“不管怎麽說,我身上流淌著的始終是陳國的血脈。”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陳靖仇向小雪吐露了心事。

就如張烈的想法那般,對於整個人界而言,一位強大的皇者,是極好的事情。

然處在各自的環境下,就不那麽美好了。

再強大,也終究是隋皇而已。

“從小到大,你都不曾想過要複國。”

“現如今,反倒動了心思了?”

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而言,縱然以於小雪輪回數世之閱曆,恐怕也無法完全的體會陳靖仇心緒之複雜。

僅做為朋友來說,她所希望看到的,還是一個簡單快樂的陳靖仇。

“倒不至於說動了心思,我就是再傻,也不會在一點兒準備沒有的情況下,貿然亂動心思。”

“何況憑心而論,不論是楊堅還是現如今在外的隋皇,都還算是不錯的皇帝。”

“至少給了百姓安寧的生活。”

“如此背景下,我若是貿然舉兵,受苦的還是那些無辜百姓。”

即便經曆了這麽多事兒,陳靖仇依舊不曾改變敦厚本性。

他自小長在山村,也算是極為了解百姓。

對於百姓而言,不再擔心兵禍,再能有幾畝地,便是極好的生活。

經過二十多年的休養生息,目前天下大部分已然實現。

為了自家的一性一國之仇,再讓天下陷入戰火。

陳靖仇還做不到這一點。

由於這一身血脈的緣故,卻還是忍不住一陣兒的心緒複雜。

不管是否願意,血脈之親緣,始終是無法改變的。

於小雪默然看著陳靖仇。

平日裏一副沒心沒肺的歡樂模樣。

在他內心深處,就真的一點兒都無所謂嗎?

“你又何必為難自己?”

這是出於一個朋友的安慰。

如果簡單粗暴一些,理解為瞎矯情,也未嚐不是不可以。

“或許一瞬間也就過去了,日子總還要繼續下去不是。”

“其實我挺喜歡那種無憂無慮,什麽都不用想的日子。”

陳靖仇笑了笑。

其實他自己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兒。

人,不可能永遠長在孩童時期。

越是長大,無憂無慮就距離的越是遙遠。

這也是成長所付出的必然之一。

其實在成長這條路上,他所付出的已經太多。

當第一次血色沾染自身的時候,天真便已然隨之而去。

“看看吧!老五可真是能折騰的。”

朝中大臣匯聚一堂,關於漢王的詳細具情,已然通過秘密渠道傳遞了上來。

眼睛一掃那份兒清晰到漢王幾時睡覺都記錄在案的奏報。

滿堂默然中,眾位大臣的心情,還是稍微有那麽點兒不平靜的。

這位皇帝陛下所掌握的情報力量,還真是厲害。

不知道對自己,是否也了解的這麽清楚。

看來,有必要注意一下了。

有句話不是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總之,小心一點兒不是什麽壞事兒。

至於那位腦抽想要造反的漢王,眾大臣也隻有心中默默哀歎了。

連你幾時睡覺都了解的這麽詳細,其他方麵還用明說。

不過這位漢王既有造反的心思,能力倒也不差。

那些個底蘊深厚的千年世家,居然也聚攏到了他的麾下。

於過去而言,這是正常不過的事兒。

為了活著,更為了利益,可談不上什麽節操。

現如今天下一統已然這麽多年,大敗突厥,更是威勢熏天。

還按照過去的那套老辦法玩兒。

是想把全族人的腦袋,都給玩兒進去嗎?

“朕知道這些千年世家的底蘊,曾有人說,沒有千年的王朝,卻有千年的世家。”

“許多人彼此之間,都存在割舍不斷的關係。”

“今日朕既然把這事兒,擺在了明處。”

“那就無所謂報信不報信了。”

這話說的不少大臣嘴角一抽,心裏一個勁兒的突突。

這皇帝陛下能把漢王的事兒,摸得那麽清楚。

誰敢確保,自己的身邊不存在這樣的力量。

萬一有什麽舉措不當,可是直接暴露在了那位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

就衝這位皇帝陛下的尿性,抓住了把柄,還不得全家砍頭?

得了,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吧。

再有親緣,也不是自個兒絕對的血親。

“陛下,此事不僅涉及廟堂,還有江湖!”

那封奏報上寫的清楚明白。

如今漢王麾下的支持力量,除了各個世家外,還有塢壁鄉部。

這些家夥的力量,雖然不如千年世家那般底蘊十足。

放在地方,也是一個個的豪強財主。

混在一塊兒折騰的話,這事兒還真的需要仔細應對。

“二十年多前,先皇登基天下一統,曾諭旨清理塢壁,歸於地方管理。”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既然還不服氣的話,這次就一並收拾了。”

所謂江湖,除了行俠仗義,打抱不平的俠客之後。

這些地方豪強,亦是重要的組成部分。

“太皇叔,聽說您尋羅了不少人才,成立了楊家太保,一片忠心,著實可嘉。”

“平日裏,除了教導他們習武兵法之外,也莫要忘了江湖。”

眼眸掃了雙王楊林一眼,似有指引的說道。

在場的,哪一個不是精明到極點的老狐狸。

瞬間,就明白了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

朝堂事,朝堂了。

江湖事,亦江湖了。

江湖廟堂,不一定就是那麽的涇渭分明。

至少表麵看起來,是兩個不相幹的存在。

“老臣遵旨!”

看起來,要讓那些義子太保們,以江湖身份外出走一遭了。

“越公,此事你心裏也要有數兒。”

眼眸再一次掃了楊素一眼道。

這老家夥的府中,似乎還有不少門客。

隨著時代的變遷,門客已然不如過去。

所能發揮的力量,至少不應該無視。

“老臣遵旨!”

楊素平靜無波道。

當初招收這些門客,也僅是為了方便。

現如今既然需要,自然沒什麽可說。

“你們也都一樣!”

眾大臣齊齊出聲遵旨。

回府之後如何操作,那是一回事兒。

現如今大殿之上,你要敢不答應。

看到殿外拱然而立,雄壯無比的金瓜武士嗎?

那比人腦袋還要大的金瓜,雖然僅是為了好看,威嚴,外邊鍍了一層金。

裏邊卻也是實實在在的實心精鐵。

不要說文弱的大臣,就是雄壯的武將,又有幾個能夠抗住這樣的金瓜。

“陛下這事兒,似乎處理的急了一些。”

散朝之後,眾大臣三三兩兩的匯聚在了一起。

而楊林則與楊素走到了一起。

陛下當堂點了他們的名,事兒終究是要處理。

如何處理,還得他們細細商議才是。

楊林悠悠歎了一口氣。

以往漢王造反的事兒,即便有風聲傳出。

也僅是暗地裏討論而已。

現如今,似是一切都擺到明麵上來了。

對於他這個大家長而言,無論怎麽處理,都是極為難受的。

“你不懂陛下的心思!”

楊素抬眸掃了楊林一眼。

“以往的時候,不管怎麽鬧,終究還算是自家的事兒。”

“縱然遼東那邊不穩,老魚提著那柄刀過去砍一番,也就差不多了。”

“現如今,那些千年世家以及那些塢壁,玩兒的卻是有點兒出圈兒了。”

“或許以陛下的心思而言,正是一網打盡的絕佳時機。”

楊素眸中智慧火花,砰砰迸發。

“哎!楊家也是世家啊!”

楊林悠悠歎了口氣。

皇帝諭旨,自然是要執行的。

從內心深處而言,老王爺卻是不想跟這些世家大族折騰。

雖接觸了解不多,這麽多年,這些家夥積攢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視。

“你這話就說錯了,早在先皇登基的那一刻,楊家就不僅是世家了。”

楊林再次沉默。

也是,早在楊堅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至少就這一支而言,已然順利完成了世家向皇族的轉變。

“你說他們不是沒事兒吃飽了撐的嗎?瞎折騰什麽啊?”

楊林心裏清楚。

在楊堅登位之後,便明裏暗裏對世家進行了壓製。

如今這位,更是貫徹到了極致。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完全沒有轉折的餘地。

至少,不至於折騰進謀反這樣的大事件去。

不知道這是砍頭抄家,嚴重一些甚至於滅族的罪過嗎?

“那些家夥,雖然沒什麽道義可言。兩百年的折騰,卻也是夠嗆!”

“現如今,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了!自然要想辦法,恢複過去的榮光!”

這一句,卻是實實在在捅在了老王爺最敏感的地方。

隻見這位老王爺臉色一板,殺機顯露。

楊素嘴角忍不住一抽。

縱然是無可奈何的選擇,這些世家,這回也是做了個無腦的決定。

但願,這位起了殺心的老王爺,還能留下一兩分情麵。

不過這事兒,處理確實急躁了一些。

或許以那位的身份而言,並不在意。

但這是否也意味著,那件牽涉人界生死之大事,也快開始了呢?

回過頭來,眸光悠悠掃視威嚴朝堂。

透過這些,似乎看到了那低頭處理朝堂事物的身影。

哎!

也不知道拓兒現在怎麽樣了?

雖然有自己的兒子,對於宇文拓,十多年的撫養之情,也不是擺設。

曾暗中派出不少人手照顧,可那僅是性情單純的堅持。

而不是宇文拓。

缺了一部分,又怎能叫做宇文拓呢。

“連仙皇你都說服了。看來這六界,對於他而言,已然是個大坑了。”

此人於人界之權威,自不必說。

跟神界,魔界之關係,更是不必說。

如今再加上仙界。

六界除了被打得無奈關閉界門的妖界,以及不能隨意妄動的鬼界之外。

基本上,都站在了魔君的對立麵。

心,已然沉寂到了極點。

便是如此情況,也不必波瀾起伏。

可無論如何,她都是魔君的女孩兒。

她是魔,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