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魔君,內心滿是悲催之情。
活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混得如今這般淒慘的時候。
事態失去控製,步步發展到如此地步。
除了拚命之外,已然沒有別的選擇。
無論何等的創傷,隻要赤貫妖星沒有被徹底吞噬,魔君便可在瞬息間恢複。
故而失去了那麽多血液,差點兒傷及本源,魔君依舊雄武如初。
自根本上,還是消磨了赤貫妖星的力量。
哪怕魔君心裏清楚,此刻消磨赤貫妖星的力量。
無疑會加劇人界吞吸赤貫妖星的速度。
這個過程,用一個成語形容再合適不過。
此消彼長!
心裏明白歸明白,魔君卻沒有辦法,沒有選擇。
到了此刻,唯有不計代價,不計傷亡,將所有反對的力量通通消滅。
保住自己性命的同時,不至於多年苦心一朝而散。
“這家夥開始拚命了!”
景天與重樓,眸中皆閃爍過一抹凝重,一絲興奮。
有赤貫妖星做為本源,即便沒有經曆那般悠久的歲月沉澱。
魔君的修為,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縱然遭了算計,使得自身實力減弱了許多。
真正拚命的狀態下,也是能讓景天與重樓感覺到壓力。
景天與重樓,無疑都是天生的戰鬥強者。
壓力,隻會讓其產生延綿不絕的前進動力。
幾乎不用過多言語的交流,幾乎是在瞬間的眼眸對視中,完美的配合默契,已然形成。
“好家夥!真的是夠瘋狂!”
魔君的拚命,看得圍攏周圍的眾人,還有數不清的強者意念。
忍不住的臉皮發抖,意念重重波動。
景天的劍,直刺魔君身軀。
而魔君卻是不管不顧,手中的刀向著景天的臂膀狠狠砍了下來。
一抹決然眸中閃爍。
就以為你自己會拚命嗎?
長劍直刺軌跡不變,刀的劈砍亦是不曾變化。
這一刀要是落實了,景天就算不丟命,半邊身子也是保不住了。
重樓炎波血刃交錯,刀氣衝著魔君的後背狠狠劈砍而下。
血色噴濺,染紅了大半天空。
有赤貫妖星的力量支撐,魔君算得上是不死之身。
然不死之身不代表不會痛,重樓的刀氣劈砍在後背之上。
霎時間劇痛,讓魔君變幻臉色,一聲悶哼。
手中的刀,卻是依舊信念不改,衝著景天直劈而下。
顯然是打好了主意。
即便是憑著重創,也得把景天拉下馬。
以傷換傷,對於現在的魔君而言,已經是無所謂的事兒了。
不就是一點兒疼嗎?
大不了忍著。
想成就大業,這點兒疼痛都忍不了嗎?
隻要能在赤貫妖星被人界吞吸之前,借著力量雄壯,消滅所有的反對力量。
這人界,他便是唯一的主宰。
也隻有主宰了人界,才有進軍六界的資本。
“想殺我爹?你以為小爺在這兒是死人嗎?”
一柄劍似是幽靈一般,出現在了景天身邊。
一聲兵器交際的脆響中,架住了魔君的刀。
一股力道自然而然從劍身傳來,一個猝不及防間,震得景小樓手掌發麻,滴滴血色落下。
遠處的青兒,不由露出了由衷的心疼之色。
“你敢打我兒子?”
一聲滿是怒氣的嬌聲嗬斥自遠方而來。
一枚散發著五彩光芒的石子,自遠方疾馳閃電,奔著魔君眉心打來。
一柄劍,捅在了魔君的身上。
而那枚石子,也打在了魔君的眉心。
說實話,要是沒有赤貫妖星的力量做為支撐。
魔君恐怕十條命都沒有了。
“補天石?”
於小雪有些詫異的看著那自遠方而來,散發著五彩光芒的石子。
熟悉的氣息,讓其不由嘀咕出聲。
人界初開創之時,勾連無邊混沌。
強大且極具破壞性的力量,無疑是初生人界所不能承受的。
於是人界的締造者女媧,便根據自身,練就了五彩石,鑄造起了人界極邊,將無邊混沌阻隔。
本以為天地間所有的五彩石,都已經消失殆盡。
沒想到今日,居然現身一顆。
“這丫頭,居然將練就多年的五彩石,送給了唐雪見。”
淡淡意念中,似是有種說不出的酸味兒。
打在魔君眉心的這枚石子,你說是五彩石也可以,說不是也沒什麽不對。
這說法,看著有點兒矛盾,其實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這枚五彩石,並非女媧練就的,為人界鑄造屏障的那批五彩石。
而是五毒獸閉關多年,跟麒麟一起練就的一枚法器。
雖然跟在唐雪見身邊的,乃是一道分身。
這麽多年的相處,感情的瓷實也是毋庸置疑的。
於是,這枚五彩石,就被五毒獸送給了唐雪見。
魔君的修為,在赤貫妖星的支撐下,也是無比強大了。
要換做一般人,眉心正中挨這麽一記,腦袋當場就得爆裂開來。
不過即便是魔君,也是忍不住的一陣兒頭暈眼花,惡心直往上湧。
喉嚨裏的甜腥味兒,再也忍耐不住。
一口血吐了出來。
再次受到了浩然正氣的煉化,落入河中,化作滾滾長河。
背後中了重樓的刀,當胸中了景天的劍。
眉心又挨了一記五彩石。
魔君背後支撐再強,如此攻擊下,也是有些扛不住。
一口血吐出之後,氣息似是陷入了無限低迷。
“現在是至為關鍵的時刻,絕不能讓其喘過氣來。”
宇文拓手握軒轅劍,不僅發揮了劍鋒的極致。
同時也激發了草木山川,日月星辰的力量。
“說的不錯,這個時候,還跟他講究什麽!”
無數年的積累,幾乎是一擁而上,瞬間便將覆蓋。
被人界爆發出來的吸力,死死牽扯住的赤貫妖星,閃爍著陣陣兒妖異紅芒。
它本就不是個有自我意識的生命體。
不過存在就是必然的道理,也是能適用在赤貫妖星之上的。
極大的吞噬力,還有魔君似是永遠不可能滿足的消耗。
終於刺激到了赤貫妖星。
“這個時候,連你都有所反應了。”
“可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魔君血液造就了運河,增強了人界本源。
也在無形中,極大的增強了大隋的氣運。
身為人皇,此時威嚴愈發厚重。
“娘娘,還是還需相助一臂之力。”
隨著這句話落下,一道充滿了母性光輝的力量落下。
人界針對赤貫妖星而產生的強大吞噬力,瞬間得到了極大的增強。
魔君也好,還是赤貫妖星也罷。
絕對力量的壓製下,就如同被送入嘴裏的食物一般。
在人界徹底吞下赤貫妖星的那一刻,麵對眾多圍攻,狼狽不堪的魔君,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燃燒火焰由內而外,瞬息間就讓強大無比的魔君,徹底消散在了天地間。
“一場大劫,是劫難,也是機緣!”
魔君的消散,讓眾人鬆了口氣。
看著無限寬廣的天地,一聲感歎由衷而生。
吞下了赤貫妖星,得到了赤貫妖星的本源力量。
人界獲得的好處,無疑是相當巨大的。
除了地域的擴張之外,最為根本,也是最為明顯的。
就是天地間蘊含的氣,更為精純強大。
生存在這種環境下,即便沒有刻意修行。
隨著時光的積累,自然而然也會變得無比強大。
“微臣等叩見陛下!”
“恭賀陛下渡過千秋大劫!”
“再次開創我人界萬古基業!”
滿殿重臣跪拜,齊齊高聲呼和。
人界本源晉升,他們無疑是得到好處最大的一群人。
尤其是幾個武藝高強的開國老將,多年的瓶頸一朝散盡。
以現在的狀態,安安穩穩活個百八千年,應該不是問題。
“渡過大劫,人界本源得到加強,自然是可喜可賀的事兒。”
“然於大隋而言,並不一定完全都是好事。”
“我大隋強大的同時,那些異族無疑也在強大。”
“難保其不會生出什麽狼子野心。”
宰輔楊素出班稟奏道。
“宰輔之言,亦是臣等心聲。”
一群老殺才,此刻那叫一個群情激奮。
恨不得立馬現身戰場,衝殺三百回合。
“臣宇文拓請旨,願為大隋守土保疆,至死不渝。”
宇文拓跪拜倒地。
看著極為出息的義子,楊素極為滿意的點頭。
有此義子,自己這一脈的楊家,基本上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卿家先平身吧。”
“卿等之言,朕記在心間了。”
“不過就眼下而言,大隋倒是不必急著對那些異族輕起兵峰。”
“劫難剛過,也該好好休息一番,更應該辦件喜事兒,好好熱鬧熱鬧。”
似笑非笑的調侃目光,在宇文拓臉上一掃而過。
“傳旨!郡主孤獨寧珂賜婚太師宇文拓,即日成婚!”
“臣謝陛下天恩!”
“老臣謝陛下天恩!”
宇文拓與楊素齊齊跪拜。
宇文拓是楊素的義子,多年來關係親密,跟親兒子也沒什麽區別。
給宇文拓賜婚,便等同賜婚於楊家。
楊素乃是當朝宰輔!
就以實際權力而言,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家要操辦喜事兒,還是皇帝親自賜婚。
這動靜兒自然席卷整個天下,恐怕也就僅次於皇帝大婚。
“劍癡大哥,雖然我不能親自登門,卻在此衷心為你祝賀。”
陳靖仇一身素白,悠然歎息。
魔君神形俱滅,也代表著撫養他長大的師父神形俱滅。
理智上,陳靖仇已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情感而言,他能為師父做的,也僅是守孝三年罷了。
“靖仇!”
女孩子溫柔笑語中,拓跋玉兒站在了身邊,默默拉起了陳靖仇的手。
“能有此結局,也是好事兒。”
“隨著魔君的滅亡,此界的事物,應該處理完成了吧?”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無情時光一晃眼,已然是這麽多數不清的歲月了。
自然而然,似是已經習慣了。
然天下始終不存在不散的宴席。
始終不曾真正屬於這片天地,始終是要回歸的。
“跟過往經曆的許多時光相比,一點兒時間,不過是眨眼而過罷了。”
“這天下,曆經磨難,好不容易到了現如今這般模樣,一旦離開,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忙忙碌碌這麽多年,一切的繁榮美好,都是黑暗中默默付出的心血。
“這麽多年了,你也確實不容易!”
“也該好好輕鬆一下!”
一抹柔情心疼,於眸中一閃而過。
“不過大選天下,這般鋪張浪費的事情,還是沒必要進行了。”
眸中的柔情,頓時被一種母老虎般的淩厲目光取代。
“你又何必在意他們說什麽呢?”
微微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
心裏卻也是清楚,惹得母老虎脾氣爆發的根本緣由所在。
如今天下安穩,府庫豐足,百姓也是安居樂業。
兩百年的太平盛世。
陛下為天下考慮操心了那麽多,也該為自己與皇族考慮一二了。
宮裏這麽多年,隻有一位皇後,實在有點兒不太像話。
“你當然很是開心了!”
美眸白眼兒翻起,頂的某人實在無話可說。
“其實我心裏想什麽,你不是不清楚。”
沉默瞬間,散發了心裏的小脾氣之後,再次柔聲中多了一抹黯然。
“你我朝夕相處這麽多年,彼此的心思,又有幾時瞞得過彼此。”
柔情中,伸出手,將這個陪伴身邊多年的女子,抱在了懷裏。
一個女子,尤其是嫁了人的女子。
最盼望著除了夫妻恩愛之外,最大者莫過於升格做母親。
可惜,這自然不過的事兒,對於某些存在而言,實在是無比困難。
修行,從根本上改變了生命的本質。
懷孕,自然也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那我想要多試一試,你總不能有意見吧?”
愕然中,已是柔情似水。
“其實你能陪我這麽多年,我已經相當滿足了。”
有些貪戀的趴在了男人懷裏。
回歸之後,這個男人就不再單純僅屬於自己了。
這麽多年,無法以正常人壽命衡量的歲月。
按說應該知足了。
可內心依舊是說不出的不舍,疼痛。
“你知道,我對她······”
“何況已然過去了這麽多年。”
時光真的是太過無情,若不是此刻提起。
真的忘記了那個從小長大,有著婚約的女子,究竟長得是何等樣貌。
這樣的心態下,再回想當初,似是說不出的幼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