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內外兩派之爭,心中一點癡念之想,演變至如此,卻是不該!”

一聲歎息,自道門祖庭龍虎山而出。

靜心於山中自在多年的老天師,於一聲歎息中,踏出了道門祖庭。

“哎!”

“始終為道家之因果,抽身而退,卻是枉然!”

一聲差不多的歎息聲,自武當山而出。

武當掌教,亦是踏出了山門所在。

“你說什麽?你怎麽會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平靜祥和的道觀,被老道長的驚喝之聲攪亂。

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氣息瞬間淩亂不穩。

“與平常相比,他可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嗎?”

“比如語氣,或者其他方麵的。”

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住內心如驚雷,如火山噴發一般的震撼情緒。

老道長問道。

“臉色不對勁兒”

“這個混小子,以他那點兒修為,居然強行探究天機?”

“他還想不想要命了?”

不知電話裏傳出了何等信息,反正老道長之呼吸,愈發急促,臉色不正常殷紅浮現。

一聲怒吼,真真驚起九霄雲雷。

“老前輩暫且息怒,除了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之外,他還算可以。”

電話那頭的鎮定,似是被老道長出乎預料的大吼聲,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考慮到老道長的年紀,以及身體,趕忙溫和勸慰。

“以你剛剛所言之表象來看,這小子擺明了是強行探問天機,而受了天罰。”

“天罰的傷害,不僅作用於自身,更作用於冥冥中的氣運。”

“氣運一旦受損,便無福德可言,各種倒黴災禍,實在超乎想象。”

老道長幾次深呼吸,勉強壓製住了內心各種翻騰,欲要爆發的情緒。

“他是為了大義!”

“自古以來,三皇觀為大義而行之人,已然太多太多。”

一絲情緒波動中的顫抖,自電話那頭傳遞。

“我知道此為大義,身為三皇觀之傳人,他責無旁貸。”

“可他有沒有想過三皇觀?”

“他是我唯一的關門弟子,他要是出了事兒,三皇觀之傳承怎麽辦?”

“當年師父抓著我的手,千叮嚀萬囑咐,唯一的遺願就是保住三皇觀傳承”

說著說著,老道長之情緒,再次明顯激動了起來。

時光歲月之記憶,躍入腦海。

師父之慈愛麵龐,似在眼前浮現。

淚水,不自覺間充滿眼眶。

“老前輩不必太過憂心,這麽些年來,他所經曆的,也不在少數。”

“眼前之劫,雖來自於天地,但我相信,他能夠渡過。”

事已然行之於此,除此安慰之語外,也無有其他可言。

“你做你該做的事兒吧!”

“我的徒弟,我來負責!”

“就算是至高如天道,想要我徒弟的命,也沒那麽容易。”

歲月侵蝕的昏沉眼眸,一道火光點燃,匯聚而起的是無窮戰天鬥地之意。

“等等,剛剛得到消息,幾脈道門祖庭之人下山了。”

似是得到了什麽消息,電話那頭趕緊說道。

“哼!我還以為他們這輩子,就打算在山上坐死了。”

老道長眼眸瞬間變幻,帶著幾分情緒哼道。

“他們既然有這個心思出手,這一次非得讓那群各種作妖的混蛋,付出沉痛代價不可。”

掛了電話之後,老道長直踏山門而出。

“他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你是想要急死我嗎?”

看著徐穎打電話安排事情,按耐不住情緒的袁冰吼道。

“你這麽”

“你喜歡他?”

詫異於袁冰情緒之激動,徐穎目光一凝,直勾勾盯著道。

“開什麽玩笑?”

“這笑話,可是一點兒好笑之處都沒有。”

“我的性情,你也了解,若是如此反應就是喜歡的話,那我也”

“得了,這話不提,你先跟我說說,他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一言間,差點兒被徐穎帶跑偏了話題,徐穎不由嚴肅糾正道。

衛無忌之進步,是袁冰難以想象的。

所表現出來的能耐,亦是超脫眼界之外的。

如此能耐,居然也如此明顯重傷而歸。

究竟遭遇了什麽事情?

而就大局層次來說,這樣的事情,必然影響極大。

“想知道,還是我來跟你說吧。”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樓梯口。

“你沒事兒了?”

徐穎與袁冰互相對視一眼,齊齊出言詢問的同時,一起不自覺伸出了手。

架勢表達的相當明顯,欲要攙扶衛無忌。

“我還沒這麽脆弱!”

溫和笑語中,搖頭拒絕了好意攙扶。

不是想多不想多的事兒,真的是他還不至於虛弱到如此地步。

“究竟出什麽事兒了?”

沒有在此事上過多糾纏,待到衛無忌安坐之後,再次急不可耐問道。

要不是顧忌衛無忌的身體狀況,以袁冰之性子,早就迫不及待開問了。

求知欲,而且還可能是牽扯到重大事情,袁冰實在無法淡然控製自己。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此事之根源,你且聽我慢慢道來。”

衛無忌語氣緩慢道。

要不是還有顧忌,此刻氣的眼眸圓睜的袁冰,一拳肯定招呼在衛無忌身上。

不將其折騰成麵目全非,爹媽不識,就算這小子皮實。

“別急嘛!”

“要說此事之根源,還得了解點兒曆史。”

說著,衛無忌自兜裏掏出了手機,一陣兒操作之後,交給了袁冰。

“始皇三十五年,皇聞候、盧亡,大怒曰”

一段來自史書的記載,讓袁冰眉頭不禁一挑。

別說她是警校專業畢業的高材生,在這個信息極致發達的時代,就是不曾踏入學院之人,也明白這段記載,表達了什麽。

大名鼎鼎,秦始皇焚書坑儒之典故。

“你這是什麽意思?”

袁冰眉頭緊擰,盯著衛無忌道。筆齋

她清楚衛無忌如此舉動,必然有什麽聯係。

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透,今日之事,會與幾千年前的古老,有何關聯。

“今日之變故,一切都源於此事。”

“以實際而言,始皇焚書坑儒,多少帶著一些傳言的扯淡色彩。”

“以實際而言,焚書坑儒之舉,如收繳天下之兵,熔鑄十二金人一般,是為秦朝延綿所慮。”

“正所謂,書同,車同軌,行同倫,為天下一統之象。”

“然實際而言,焚書坑儒之舉,所針對的並非奉行儒家道統的讀書人。”

“所焚燒銷毀的,也不是儒家之經典,否則那本儒家之經首,也不會流傳至今。”

“如此之舉,所針對的與其說是儒生,更為準備的說法,不如說是方士。”

“雖說他們也是道家之始源,不可切割之所在,卻是一群以丹藥,妄求長生的瘋狂之輩。”

“始皇帝三十六年,隨著年齡之增長,愈發感覺生命衰敗,滿是不甘心的始皇,將目光投到了壽命之長生。”

“除了驗證黃帝三千後宮之舉外,始皇之目光,落在了這群瘋狂之輩身上。”

“一紙皇命,天下各處方士匯聚秦朝皇都鹹陽。”

“匯聚了各種方士之能,耗費無盡資源,終究煉出了所謂的長生不老藥。”

說到這裏,衛無忌語氣停頓了一下。

聽著衛無忌訴說古老故事的兒女,呼吸不自覺屏蔽了瞬間。

穿越了時光歲月的故事,無疑是最吸引人心的。

“後來怎麽樣了?”

“你倒是接著說啊!”

衛無忌之停頓,讓袁冰不由急聲道。

“咳!”

衛無忌抿了抿嘴唇兒,一聲幹咳。

袁冰略顯迷茫,徐穎悄然白眼兒翻起中,一杯溫水遞到了衛無忌麵前。

“德行!”

了然之色眸中一閃而過,袁冰忍不住一翻白眼兒。

這家夥,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反倒拿捏起來了。

“行了,喝幾口潤潤嘴唇兒得了,莫要蹬鼻子上臉!”

衛無忌之拿捏,讓袁冰白眼兒翻起,忍不住急聲說道。

“咳,那咱就繼續啊!”

袁冰的白眼兒,很想讓衛無忌以白眼兒相對。

現在是學問的追求,對待講師就是這個態度嗎?

想著這位姑奶奶的火爆脾氣,還是乖一點兒比較合適。

“一番折騰之後,集合了一群方士智慧,終究練就了所謂的長生不老藥。”

“以皇帝至尊而言,對於陌生事物之忌憚,是再自然不過之事。”

“便是真具備長生不老之能,也得找個人試試。”

“大不了,真有效果,抓著一刀切了腦袋就是。”

以皇權之霸道而言,如此不講理之事,卻是自然之行。

“滿懷期待的始皇帝,見證了所謂長生不老藥的實際效果後,有被欺騙的羞辱,也有希望之後的絕望。”

“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帝王一怒,人頭滾滾。”

“哼!我就知道,所謂長生之道,不過癡心妄想。”

“你這話,除了浪費時間,還有什麽實際意義嗎?”

“想糊弄我,你就直接說。”

袁冰哼了一聲,怒瞪著衛無忌。

“能不能有點兒耐心,說了這麽多,其實不過一個背景的介紹,實際內容還未出現。”

衛無忌眼眸打量袁冰道。

“能不能幹脆點兒,別這麽磨磨唧唧的。”

“前三篇直接翻過,直接來點兒幹貨。”

衛無忌講故事的磨磨唧唧,聽得袁冰不由一陣兒胸膛起伏。

眼眸刹那間似是微微跳動了一下,隨即恢複了正常。

立於一旁的徐穎,兩道輕輕向上挑動之柳眉,放鬆到了一個和平狀態。

環抱於手臂內,不停碾動的蔥白玉指,亦是恢複了平常。

“來點兒實際幹貨,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確定在不了解故事背景的前提下,能夠聽得明白?”

衛無忌悠悠道。

“我服你!”

“慢慢說,絕對不會再打擾你。”

與衛無忌平和目光相對,不自覺袁冰之暴躁情緒,也緩和了許多。

“一顆長生不老藥,說成功,自然沒這個可能。”

“否則始皇帝,不至於五十之齡亡於沙丘!”

那個時候的醫療水平,雖然無法與現在相提並論。

壽數為三十者,便可自稱老夫。

然一代完成了從未有過之雄壯偉業帝王,如此年齡而亡,實在可惜。

“但要是完全的失敗,也是不符合實際的。”

“這顆本為長生而練就的丹藥,無有長生之能,卻可發揮極短時間內,將個人潛力發揮極致之能。”

“便是手無縛雞之力,此藥之能也足以將其成就一尊無可匹敵之高手。”

“恰時匈奴十萬大軍扣關。”

“有一將軍,名曰徐天地,率領五千服食此藥之將士,抗擊匈奴大軍。”

“一場實力懸殊之大戰,其結果令匈奴損傷八萬之餘。”

“兩萬餘部,於狼狽中逃回家鄉。”

“徐天地率領人馬緊追不舍,直至其部落家鄉。”

“一場慘絕人寰的滅絕性殺戮,讓無數外敵心驚膽戰,遠走戈壁。”

“多年來,都不敢冒犯秦土絲毫。”

“這一戰,實在的打出了大秦的威嚴雄風,打出了大秦多年的邊關寧靜。”

“其代價卻是五千精力耗盡之軍卒,隨風融入無邊沙漠風寒。”

“始皇雖暴,然絕非一個目光短淺的昏聵之君。”

“他既看到此丹於為難中,起到的作用,也看到了此丹背後隱藏之凶險。”

“再有先前的希望,失望,多種情緒下,一怒之下的秦始皇,便做出了所謂焚書坑儒之事。”

“所有的方士書籍,以及參與練就丹藥的方士,盡皆被坑殺。”

“後來,始皇帝傳旨天下,妄言長生者,誅三族!”

“從表麵上來看,隨著一場殺戮,這件事兒已經解決。”

“然背地的風波,卻從此吹拂,攪動千年時光,不得安寧。”

“博士,剛剛得到消息,不僅三皇觀的老道士出動,龍虎山,武當山,甚至於終南山的隱修之輩,盡皆出山。”

規模宏大的地下所在,一名身材挺拔之身影,急匆匆來到緊閉房門前,躬身稟報道。

“連終南山裏的老家夥都出動了?”

“看來這回,這群所謂正道之輩,真的急了。”

微微詫異的聲音,自房門緊閉處傳出。

“我們是否早做安排?”

盛世時光,道門歸隱清修。

實力與底蘊,卻終究不可小視。

“慌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