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子跟我過來!”

被趕出了廚房,探手一把抓住了衛無忌。

大庭廣眾下,終究不太合適,於是拽著衛無忌去了書房。

“你子別跟我多言語,把上衣脫了!”

合上書房門之後,回頭看著衛無忌,眉宇間,盡是嚴肅。

“爸,這有點兒不太合適吧?”

心裏縱然已經有了一些準備,嘴角與眼角,還是禁不住瞬間抽搐。

“你子哪兒那麽多的廢話?”

一個起身上步,直抓衛無忌的上衣。

故意也好,還是本能反應也罷,一個閃身,衛無忌躲了過去。

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這底下能抓得住他的,基本上不存在。

未曾體現什麽驚世駭俗的東西,僅是簡單的步伐錯位,輕鬆至極躲過了這一抓。

“你子還真是長能耐了!”

探出的手,突然抓空。

好在除了做生意應酬之外,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自身的鍛煉上。

便是不如武學高手,平衡能力也是不會太差。

一步邁出,就穩住了身形。

“這就更加明了你子這幾年,過得相當不平凡。”

“我這個當爹的,更是非看不可。”

一隻手再次探出,抓住了衛無忌的衣服。

似有瞬間的下意識反抗行為,終究還是壓製住了下意識的本能反應。

一層層衣物卷起,露出了一塊塊堅實肌肉組成的上半身。

一眼看過去,極為單純的瘦弱身軀。

誰能想到,衣服下的這份兒瘦弱,都是由一塊塊經過千錘百煉而成的肌肉組成的。

最為刺目的,莫過於縱橫身軀,一道道的傷疤。

每一道傷疤,都是一段極其驚險的生死經曆的有力見證。

凝望深深刻印於衛無忌身軀上的一道道傷疤,七尺高的漢子,曆經商場浮沉多載。

眼眸中的水光,似是刹那間匯聚,下一個瞬間,便要奔流而出。

眼眸直勾勾盯著衛無忌胸膛上的一處傷疤,情緒更加難以抑製。

一處圓孔疤痕,覆蓋於心髒之上。

便是現如今衛無忌這般活蹦亂跳的立於麵前,這樣的傷勢,也是可以想見當時凶險的。

落在心髒疤痕的眼眸,衛無忌自然是清楚的。

這一處疤痕,不僅是一次極其驚險的生死拚搏。

同樣也是一份兒少女的心。

英雄救美,似乎已經成了一種追求美饒套路。

然真有那麽一個人,於生死危機的瞬間,義無在身前。

那種震撼以及不出的安全感,對不曾有過任何情感經曆的少女而言,實在是一柄叩開心門的凶猛大錘。

對衛無忌而言,一番少女心意,卻有點兒桃花債的感覺,終究一場空。

那個凶險的時刻,他根本沒來及想太多。

一切舉動,不過是自然而然罷了。

若為了什麽,僅是一份職責,一句承諾罷了。

傷在兒身,痛在娘心。

爹雖理性堅強,情感終究是做不得假。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這一身的傷痕,比任何的言語,都更能體現五年時光的艱辛與生死磨礪。

“我”

巴掌調轉方向,狠狠向自己麵頰抽去。

一隻手,極為快速擋在了中間。

“您這又是何必?”

“老爺子讓我好好照顧你,可你卻糟了這樣的罪過”

“您別了,不管結果如何,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大丈夫,以身許國,無愧地,也是爺爺從給我的教誨。”

衛無忌打斷了由心的自責言語。

若時光倒流,一切能夠重來。

即便沒有那一場誤會的起源,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邁上這一條應該走的路。

踏上這一條路的時候,吃過太多的苦,糟了太多的罪,甚至是折磨。

不限於,更是心靈的折磨。

待一切過後,記憶回想時,僅有無限的感慨與懷念。

後悔,半點兒全無。

若非得跟後悔扯上關係的話,唯一後悔的,應該就是當初的拚搏努力,還是不到位。

若是信心再堅決一點兒,再多一些努力與拚搏,成績與突破,必然會更好。

“疼嗎?”

哆嗦著抬手,似是想要觸摸一下那一身的疤痕,尤其是心口的那一道。

幾乎於鬼門關前的生死掙紮,該是一種如何才能想象,才能有幾分痛苦體驗的經曆呢?

顫抖的手,最終還是低垂而下。

他怕那一道道傷疤的觸碰,再次引起這孩子的疼痛。

“現在已經不疼了。”

“實話,剛開始的時候,倒是挺疼的。”

一絲靦腆笑容,絕不見戰場廝殺,絕猛於世的凶悍。

“你已經長大,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了!”

沉默了許久之後,一隻手拍著已經穿好衣服的衛無忌肩膀,感慨間,盡是自豪。

私人情感,的確有些難以接受。

然男兒大丈夫,自該如此。

“爸,其實我回家,除了讓一家人能在此情況下,安心團聚外。

“還有一件大事兒,需要跟您商量一下。”

不管是刻意的轉移話題,還是真的需要抓緊時間正事兒。

至少在衛無忌肅然的那一刻,傷感情緒消散了不少。

“爸,您看看這個。”

幾張紙,自衛無忌兜裏掏了出來。

“這樣的事兒,有實現的可能?”

收斂情緒,接過那幾頁紙張,白紙黑字的內容,讓一雙眼眸,不自覺瞪大到了相當程度。

莫還有這麽多年的商業經驗,就是個白,也能這事兒,於自家的巨大影響。

“若是沒有把握,我也不會讓您看這個。”

“那邊,肯定沒有問題。”

“眼下要緊的是,咱們家是否有這般的胃口與實力。”

淡然一笑,盡顯自在與把握。

“我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具體過問公司的事兒。”

“是否有這個胃口實力,還得讓穎兒過來一趟。”

“這終究是件大事兒,還得好好研究一下才是。”

利大眼紅,似是生意圈該有的常態。

然實際踏入方才明白,一棒槌的買賣,實在不是長久之道,該有的選擇。

“還沒有洗完嗎?”

“趕緊的,來書房一趟。”

嘴裏著這事兒須得慎重而為,形態舉動,卻還是體現出了激動。

沒法兒不激動!

這事兒要是做成了,公司產業值,必然翻著十幾二十個跟頭般往上瘋漲。

再淡然的心性,麵對如此結果,怕也是難以自持淡定。

“什麽事兒啊?這麽著急?”

雖有些倉促,徐穎還是洗漱妥當之後,方才來書房,見父親大饒駕。

“你看看這個”

這段時間的自然緩衝,沸騰情緒已然平靜了許多。

至少不至於在女兒麵前,失去了往日父親的形象威嚴。

“這事兒”

“能行嗎?”

看了幾頁之後,心情實在有些難以自持,一個哆嗦,飄揚灑落一地。

趕緊蹲下身,一頁不落盡數撿回之後。

深吸了一口氣,徐穎肅然問道。

“隻要你有這個意向,這事兒便成了三分之二。”

“那邊正好要順應時代潮流,完成產業的升級轉型。”

“於他們而言,需要放棄的夕陽產業,對我們來,卻還是一塊兒難以吃下的蛋糕。”

差距,便從這句話中,再明白不過體現了出來。

也不是什麽失落,尷尬,畢竟本身的差異,就在那裏擺著。

論存在時間,少也是一比十。

論整體資產,就更不必了。

真要拿出具體的數據對比,估計一眼就能自卑的徹底抑鬱了。

“以我們目前的實力,便是這般失衡的合約,想要吃下,也的確是有幾分為難。”

“好在這段時間發展不錯,達成了與方氏集團的合作,贏得了不少利潤。”

“再有就是大筆資金的進入,以及我三年前,就做的一些準備。”

“諸多家底要是都拿出來,應該是差不多。”

一個大概的整體數值估算完成之後,徐穎鄭重言道。

於自家而言,這實在是一次千載難逢的賜機緣。

些許為難中,就是砸鍋賣鐵,也必然要達成不可。

“倒是不必太過為難。”

“這些年,我倒是還攢了一點兒錢。”

衛無忌出言道。

既然要合作,不如大大方方的進行一次合作。

便是為難,也不該扣扣搜搜。

價值,是在不斷流通中體現的。

放在那裏,不過是一串數字罷了。

“不行!”

“不能動你的錢!”

徐穎還沒來得及表態,父親堅決反對聲,已然響起。

便是有些積蓄,也是用鮮血跟性命換回來的。

一身傷疤,就是最好的證明。

再難,也不能動這筆錢。

真要動了這筆錢,就不是想要抽幾個嘴巴子的事兒了。

“爸,您何必”

衛無忌不由勸道。

對於這些,其實他早就不在意了。

“不行,這事兒我已經定了!”

父親言辭不容拒絕。

“實在不行的話,就隻有商業借貸這一條路了。”

按理來,這也是商業區的正常操作。

甲乙丙三方,甲欠乙一點兒,乙又欠丙一點兒。

不能完全沒有債務的公司或者集團不存在,至少也的是鳳毛麟角般的稀奇。

“倒是不必!”

“我手裏還有一筆錢!”

父親搖頭道。

“爸,您這可不是金庫了!”

徐穎抬眸看著父親,能填的上這個窟窿的金錢,必不是少數兒。

“想什麽呢?”

父親先是瞪了女兒一眼,然後將廚房裏做材母親喚了過來。

“這事兒,你們自己定就好了,幹嘛叫我過來呢?”

將幾張紙大致掃了幾眼,明白意思後,母親有些疑惑道。

“你不是想”

不愧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看了丈夫一眼之後,想法已然明了。

“你不是那筆錢,誰都不能動,將來要給兒子娶媳婦,置辦家業用嗎?”

能與徐穎順利修成百年之好,自然是極大喜事兒。

可後來不是出問題了嗎?

尋找衛無忌的這些年,老兩口已然將目光看至將來,做了打算。

“爸,媽”

對於這事兒,衛無忌自然不清楚。

嘴唇不受控製般顫動。

“什麽也別。”

“都是當爹媽的,應該做的。”

“你現在也長大了,曆經了那麽多事兒,也有自己的主見。”

“何況這事兒還是你弄回來的,如何處理,你自己決定吧。”

父親揮手打斷了衛無忌的話。

“既然這項目是我弄回來的,選擇如何,自是不必多言。”

“那好吧!”

“這錢,就給你了。”

衛無忌的回答,實在太不必出乎預料。

兩把鑰匙同時開啟,一個賬戶交給了徐穎。

“這事兒輕重,你自己心裏有數兒。”

“若是玩砸了,沒錢娶媳婦兒了,你可得負責到底。”

女兒的辦事能力,經過幾年時光的磨練,早已經爐火純青,值得放心。

要不然也不可能放心讓女兒獨立執掌公司。

不過這事兒終究牽扯太過,該叮囑的,一定要叮囑。

“您這父親做的,可真是夠偏心的。”

“一點兒都不擔心,這事兒要是玩砸了,咱們一家人恐怕就得喝西北風。”

“沒錢娶媳婦,倒是挺上心的。”

接過戶頭,聽著父親的叮囑,縱然理解,還是多了一句吐槽。

“哈哈,這個我從來不擔心!”

“一來,對於女兒的能力,自然是極為相信的。”

“再有就是你爹再沒出息,也不至於真讓一家人去喝西北風。”

父親極為豪爽一笑。

既然當初能夠從無到有,便是真要東山再起,也不至於比當初白手起家還要更加為難。

“有我在,也不至於真讓一家人去喝西北風。”

衛無忌一笑間答道。

隻要有他在,必然不至於讓這事兒給玩砸了。

“既然這麽有把握,可否介意讓我這個資產不怎麽豐厚的,也搭個順風車啊?”

一道頗感興趣的女聲,自敞開的書房門口傳入。

自是袁冰。

“這張卡裏,是我從到大的所有積蓄。”

“以我老爹,甚至我爺爺的理念來,女兒要富養。”

“可惜,有些東西,或許已然在血脈中遺傳。”

“想要富養的閨女,孫女兒,生就是個不愛紅妝的主兒。”

“這筆錢,隨著年月的遞增,自然也就積累了下來。”

“本想著以後,可能用來做嫁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