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刑具神鞭,自入天庭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得動用。”

“說起來,這護法將軍,倒也福氣。”

聽得神鞭響動,劈啪之聲,哪吒頗為感歎。

對護法將軍而言,這等刑罰有損體麵的事兒,自要盡可能的減少圍觀。

然刑罰之要義,本就除了要讓受刑者深感痛楚,不敢再犯之外。

最大效用,莫過四字概括殺雞儆猴。

懲戒護法將軍的同時,也給天庭眾臣一個莫大威懾。

要不是護法將軍對天庭忠心,又有功績。

王母都有心思,傳旨天庭眾臣,盡皆參觀護法將軍受三百神鞭。

護法將軍行事冷酷而不得人心,然偌大天庭,真正與其敵對為難的,除了李靖父子之外,倒無其他。

因一些事兒的緣故,雷府與靈官與護法將軍皆有矛盾。

若說真放在心上,倒也不至於太過。

縱然心中惦記又如何?

再敢招惹,便是玉帝王母撐腰,也非得讓其為自己所行付出代價不可。

再言以他們自身特性而言,最不可能違背天規,以至於引神鞭刑罰。

既是如此,這種熱鬧,自是可有可無。

至於其他與護法將軍無幹係的,哪怕真心幾分好奇,天庭刑具神鞭何等威能,卻也不願意在此事上得罪護法將軍。

李靖本也無心,哪吒卻有幾分情緒難耐。

與護法將軍之間,已然算是撕破臉皮。

能看得護法將軍身受鞭刑,便是痛惜弱小,心頭唯有的也僅是暢快。

皇帝死了叫駕崩!

諸侯死了叫薨!

士大夫死了叫不祿!

若是仇人死了,該豎起兩根手指歐耶!

護法將軍受刑罰,離死自然是十萬八千裏。

但對哪吒來說,此刻內心的反應便是這兩個字歐耶!

哪吒自非那種看他人落難,便心頭歡悅的無恥之輩。

實在是這家夥所行之事,非哪吒所能忍受。

居然折騰到楊大哥頭上了,真的是不知深淺,不知死活。

天庭刑具,威能著實了得。

一次次抬起,一次次落下,痛楚讓護法將軍臉部赤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可他就是咬著牙,連吭都沒有吭了一聲。

已然受罰,何必再行那跌份兒的事兒,讓他人白白看了笑話。

聲聲劈啪落在身上,痛楚不僅身軀,更是心頭。

堂堂大丈夫,豈能連痛楚都忍受不住。

雖可以清晰看見哪吒站在那裏,嘴唇輕動,肯定說的不是什麽好話。

那神鞭帶來的痛楚,卻是讓護法將軍再無精力顧及。

“這家夥居然硬抗到了現在,一聲吭都沒有。”

“行事雖然令人看不過去,倒有幾分硬氣。”

看了幾眼,護法將軍一聲都不吭,哪吒不由幾分索然無味。

除了受刑的護法將軍,以及執刑的天將之外,安寧處,唯有劈啪聲響。

“頭兒,他已經昏過去了!”

三百神鞭刑罰完成,汗水血水淌了一地。

護法將軍咬牙硬抗,卻是已然昏睡。

超越承受能力之外的痛楚,昏迷是最合適的選擇。

“讓人給他處理一下傷口,奏報瑤池。”

看了一眼仙法之下,都短時間內難以恢複的蹦碎血肉,負責監督行刑的將領,揮了揮手。

“讓他好好休養吧。”

聽得奏報,王母擺了擺手。

現如今,護法將軍之事,已然無所謂掛在王母心間了。

於現在的天庭而言,除非真發生了那種危急天地四方的亂子,否則沒有一件事兒,能重得過玉帝。

“為陛下,不也是為眾生嗎?”

“又何必如此?”

眸中似有濕潤閃過,王母幾分恨然嘀咕。

玉帝所想,以天地大勢,萬靈之量,穩定安坐五百萬歲月的無上帝位。

出手鎮壓陰蝕王,又逼迫玉帝入世,以紅塵曆劫,所想的是將眾生自這劫中脫離。

說起來,目標所行倒是一致。

隻不過出發點不同,所行自然不同。

矛盾紛爭起,也是理所應當。

而解決矛盾紛爭,最有效直接的辦法,便是實力。

最終結局很明顯,玉帝實力不如人。

何等結果,也隻有默默等待了。

“陛下,您盡快歸來吧!”

“這偌大天庭,諸多雜事”

王母安坐瑤池,悠悠歎息。

那天帝至尊,主宰權柄,自是無上的榮耀,也是無上的享受。

真正接觸之後,方才明白艱難為何。

時刻語心頭壓著一口氣,實在不是什麽太好體驗。

“七兒,你真的已經想好了?”

“這一次後,楊家縱然有心護你,怕也無能為力。”

瑤姬極為認真看著七公主。

“姑姑,既然已經開始行路,便再無回頭可言。”

“真要回頭,也當行至盡頭方可。”

“已然是兩世的牽掛,終究要有一個結果不可。”

“為此,七兒便明白何等局麵,也無所謂怕。”

“想拿七兒歸天庭問罪,沒那麽容易。”

幾分淩厲,一絲冷酷,氣勢升騰。

紅塵雖是個大染缸,一不留神便可能墜落,萬劫不複。

然得紅塵曆練,修為增長,可比千載修行。

正如逆水行舟之理一般,不進則退。

“既是如此,姑姑除了祝福,再無其他言語。”

歎了一口氣,瑤姬揮了揮手。

三世的緣,已然兩世成全。

此時再言無情阻斷,已是太晚。

看著那念念不忘的情,便是想無情,也無力。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殺伐果斷,六親不認的瑤姬。

唯念情字,實難鋼強。

“娘,既然我們能護得七姐一次,便可護得第二次。”

楊戩表明了態度。

便是真要跟天庭,堂堂正正的打一場,楊戩也無所畏懼。

“你不懂!”

“此事若是再漏,落在天庭顏麵上的耳光便是太重。”

“縱然不曾表態,有些事兒,怕也變了模樣。”

“不過得三世情緣,七兒能順利將十大金烏複生。”

“此功,倒是可抵消罪過。”

“不過我先前已然跟玉帝言明,複活之後的十大金烏,與天庭再無半點兒幹係。”

既與天庭無幹係,便是功績,也與天庭無幹。

“母親,您別想太多!”

“無論何等變故,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況且天庭目前所念,當是玉帝轉世,倒未必真有心力關注七姐。”

言至於此,楊戩言語頓了頓。

“母親,我們真的要默默護持那玉帝轉世之身嗎?”

道理大義,自不是不明白。

心中的隔音,卻不是那麽容易消散的。

“我一家與天地眾生而言,自算不得什麽。”

“你師父尚且不曾計較過去,你怎的還這般扭捏。”

“男兒大丈夫,行在天地間,戰力超然,不過莽夫爾。”

瑤姬未曾言語,楊天佑便對楊戩一番教訓。

“道理孩兒自然明白,真正所行,怕是艱難。”十二學網

“不過也請父親母親安心,戩兒絕不至於做那有害天地眾生之事。”

楊戩保證道。

“三世之緣已然開啟,此事既然因你而起,想獨身自在,哪兒有那麽容易?”

一卷詩書輕捧,探手而出,融入時空無量。

“何方高人,動念老樹之身?”

非有非無之間,一株大樹盤旋萬千。

突然之間,警兆心生。

枝葉晃動,聲浪之言浩**。

“既是因果起,自是因果終。”

“承載姻緣,連這點兒道理都不懂嗎?”

一言引動萬千的法,抬手擒拿,老樹已然掌中存。

“樹身脆弱,恐難抗因果之重。”

沉默無言間,老樹掙紮。

自一開始,便知道這事兒沒那麽容易了結。

想不答應,卻是沒這個資本。

“現在說這話,你覺得還有什麽意思?”

衛無忌冷笑哼道。

“以閣下之意,吾該何為?”

一切盡不由自己,除了乖乖聽話,還有其他選擇嗎?

“剛剛我已經說過,因既然你起,果自然你終。”

隨手一彈,這株有著千年修為的老樹,落在了丹陽城荒野之外。

“好好承載你的姻緣,本也算是福分。”

“整這麽多嚇人的惡心玩意,有什麽意思?”

大日光輝照射,陰暗雲霧刹那消散。

“又一次看到你,真好!”

一聲脆亮的嚎哭,嬰兒十月呱呱墜地。

七公主以法虛幻,邁入產房。

看著那眸色純淨的嬰孩兒,眸中思緒萬千,唯有水波靈動。

“嗯?”

“這小小地方,怎的”

眉宇一挑,幾分疑惑,現身丹陽城外。

“給本公主出來!”

一聲輕嗬,戰場殺機凜然。

“七公主莫要衝動,小老兒絕無惡意。”

巨大樹身晃動,一尊小小身影幾步至七公主麵前。

“千年修為?”

“好渾厚的底蘊!”

七公主凝眸相望。

“說,你目的何在?”

若說這偏僻城池,有什麽吸引千年修為的靈動,純屬哄孩子的鬼話。

莫要看千年修為,真逼得動了殺機。

萬年修為也是不懼。

“七公主莫要衝動,小精因緣而來,亦為七公主而來”

“行了,你莫再多言,我已經差不多清楚是怎麽回事兒了。”

“既然你已經來了,也別白辛苦跑一趟!”

七公主打斷了接下來的話語。

“公主自當吩咐,小精盡力去辦就是。”

眉角不自覺抽搐一下。

千年修為又如何?

得姻緣承載之身又如何?

碰到個惹不起的主兒也就罷了。

如今這位祖宗,怕是更加的不好伺候。

所以這話,自不能說的太滿。

“好歹你也千年修為!”

這番話語間的滑頭,七公主豈能聽不出來,故而有此言語。

“太過為難的事兒,肯定不讓你做。”

“說來此事倒也簡單。”

“你給我做一世的爹。”

話自七公主嘴裏出,自是輕鬆。

那一道驚雷落下,卻是千年修為也承受不起。

“求七公主饒了小精!”

這時候,也甭提什麽麵子,咕咚一聲跪拜,瑟瑟發抖間,更是哭音不止。

好家夥!

這七公主是個什麽身份,堂堂天庭公主,深受玉帝王母寵愛。

當他的爹,豈不是等同玉皇大帝?

我的媽呀!

三界至尊,天地主宰,莫說千年修為,再增十倍也不敢有這個膽量。

“給我起來!”

“又不是讓你做什麽了不得之事。”

“這事兒我已經打定主意了,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法力幻化間,一個幼小嬰孩呱呱墜地。

“您這麽一弄,可教小精怎麽辦啊?”

看著那嬰孩兒,這位有著千年修為,大樹成就的靈性,真的是欲哭無淚。

這玩意兒,實在沒有天理可言。

第一次遇見,那時候不僅能屏蔽感知,連紅線牽就都沒有太大感覺。

才過去多長時間,修為已然足以碾壓自己。

論修行速度,實在沒什麽可比性。

傷害,似有汪洋大海那麽大。

簡直是太不友好了!

“你哪兒那麽多話?”

“一個遭了大災的男子,抱著剛剛出生的女兒死裏逃生。”

“為求寧靜,特至此城隱居,不是挺好的嗎?”

嬰孩兒牙牙學語,落在槐樹精耳中,卻是沒好氣的指點。

“精怪之靈,卻也有陰陽之分。”

“讓小精獨身帶著一個小女孩兒,的確不妥。”

“再說以您身份,豈能過那貧苦日子?”

槐樹精苦言道。

“自是不可過那貧苦日子。”

“倒不是過不起,實在是沒這個必要。”

幾道身影自虛無中踏步而出。

“我等奉二爺之命而來,還望收留。”

幾道自虛無中踏步而出的身影,一步落地,便是一身標準的仆人打扮。

幾個閃動,單腿跪地。

“你們是什麽人?”

槐樹精眸中光輝大動。

因自身屬性的緣故,便是千年修為,能發揮出來的戰力,也是相當有限。

但不要因此就將他當做軟柿子。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你別急,他們是二郎麾下的。”

七公主傳言鎮住了槐樹精。

“二郎既然命你們而來,若是不接受,你們怕是沒那麽容易回去。”

“也罷,就不讓二郎心意白費了。”

“我既然認了爹,還希望能以禮相待,莫要出了什麽岔子。”

能入楊戩麾下,自不是無能之輩。

與楊戩相比,自然差的許多。

單個拎出來,一個個也都是不簡單的狠茬子。

“我等拜見老爺!”

齊齊見禮,訓練有素,自無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兒。

既然受二爺的命行事,便沒有七公主交代,他們也不會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