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嘯,震動了四方,攪擾天地不寧。

“歲月悠悠而過,又到了這猴子得展自由之時。”

“一條路,十萬八千數。”

“諸般過後,卻是不知逍遙自在否?”

言語淡然間,一封書信,自西方而至。

而這股大力震動天庭的刹那,一些過往記憶,不由浮現滿殿眾神心間。

五百年歲月,看似長久。

實則不過一瞬而已。

再多俗事,也不至於引得記憶減退。

何況那般事態,震動了天地,多方不寧,以為多數者而知。

“陛下!”

念及那隻曾經差點兒打入淩霄殿的猴子,當即有天庭戰將出言奏稟。

以這般震動之勢而言,五百年的鎮壓,猴子修為明顯更進一步增長。

若是再來一次大鬧天宮

恐怕不會再有第二個泰山府君出手鎮壓。

便是泰山府君出手,以這猴子如今的氣勢而言,怕也未必能鎮壓得下。

與其因這樣的可能,遭受被動,以至於大難牽連。

不如先下手為強。

反正是禍患,早晚都得鏟除。

早除自然早安心。

“微臣請旨!”

“天庭安危重於一切,旁餘自是顧不了那麽許多。”

站在天庭立場,念及凶險之下,雖有份,先下手為強,終究不算太錯。

然偌大天庭,心性終究不一。

以此行事,第一不同意的便是哪吒。

“一番所慮,倒也幾分道理。”

“然堂堂天庭,又豈能如此作為。”

“切莫說猴子此次並非有何異動,便是有,以眾臣之能,還拿不下猴子嗎?”

哪吒傲然道。

聽著兒子的話,李靖再麵無表情也不禁一抽。

這倒黴孩子,經曆了這麽多事兒,咋的還是這般不靈醒呢?

那猴子大鬧天宮之時,哪吒可是與之交過手。

結果如何,大家自然清楚。

現如今,又說能夠拿得下猴子。

這話怎麽說的?

難不成這幾百年修為增長,真就如此迅猛?

還是說當初擒拿猴子的時候,根本就是存心放縱,一點兒不為天庭所慮。

“三太子之言,倒是讓人聽著不明白了。”

“往昔猴子攪動天地之時,結果如何,皆有目睹之。”

“如今太子有言可拿下猴子,是否意味著”

意味深長的話語,自不必說的太過明白。

或許想要說明白,不過讓哪吒給搶先堵住了而已。

“誒,這話雖出自我口,代表的卻不是哪吒。”

於哪吒此言的應對,除了嘴角微微一抽之外,唯有沉默無語。

這話實在沒法應對。

真要是太明白,無疑是地圖炮一般的打擊。

滿殿眾臣,十成之內就要囊括九成。

敢問有多麽強硬的身子板,能抗住這般數量。

往昔護法將軍行事霸道,為多數所不喜。

結局如何,已然是前車之鑒。

當然,以客觀角度而言,護法將軍落得如此結局,有許多無可奈何的因素。

但為大多數不喜,此也為事實。

真要做到一定相對程度,便是身遭懲處,也當有情原可求。

既是過錯,必然懲罰。

此不僅是天條不能改變的根本性,更是天理所在。

然還有一句話,法理之外,總歸不過人情。

若真的有情可原,懲處自可酌情而定。

而護法將軍遭難之時,莫說求情。

未曾落井下石,實際上已然是看在了玉帝的麵子上。

痛打落水狗,自是暢快人心事。

然對於曾經的主人而言,何嚐不是揪著脖領打耳光的行為。

如今的玉帝,縱然不似過去那般剛愎自用。

揪著領子打耳光

怕也是嫌自己的腦袋,在脖子上長得太結實了。

“哪吒自不會於大殿上,所言無畏之語。”

“往昔天庭,與如今天庭,終究不可同日而語。”

“陛下已然欽封二”

順嘴禿嚕而出的言語,讓哪吒不由頓了一下。

滿殿眾臣自是無言,心裏自是幾分撇嘴。

誰不清楚你哪吒與灌江口楊家的糾纏。

跟楊家那哥兒倆,好的都快穿一條褲子了。

還在這兒裝什麽犢子。

道理自是這個道理,哪吒心裏自然也清楚。

可在這天庭淩霄寶殿,張嘴閉嘴二哥,自是不妥。

“陛下已然欽封灌江口二郎顯聖真君,為司法天神。”

“二郎真君自幼修行,得名師教誨。”

“封神戰場,更是博得不俗威名。”

“猴子若如往昔,依舊行逆天之舉。”

“哪吒自當願意助二郎真君一臂之力!”

一番言語,盡是哪吒心思。

聽在眾大臣耳中,味道卻是有些不對。

這話幾個意思?

為了二郎神順利登位司法天神,真準備來點兒驚天動地?

王靈官紅發赤麵,當即瞪眼便要出言。

如此所為,堂堂天庭,被你們當做了什麽?

身領護法職責,統帥五百靈官。

王靈官向來忠心耿正,擁有自己所認知的底線。

他既不會向護法將軍一般,便是一些密令難言之事,也會毫不猶豫所行。

但也絕不允許,動亂波及天庭。

甚至將天庭尊嚴,當做遊戲般的籌碼。

若真是一番言語透露出來的那般意思,那他現在就請旨下界。

那猴子得五百歲月清淨,熄了妄為心思也就罷了。

真要還有那般念頭

縱有罵名,王靈官也自一力承當。

“靈官稍安勿躁!”

“哪吒一番所言,絕無別的心思。”

“楊戩也自不會為了威嚴,而攪擾天地不寧。”

一番淡然傳音,隨著意念波動,傳至王靈官耳旁。

淩霄殿外,楊戩已然是一副司法天神的裝扮。

既然師父都有這個意思,事實也已然如此。

唯一能做的,便是做好這個職責,應該做的。

就如師父那句話一般,做一個司法天神,應該做的事兒。

楊戩思忖多時,依舊未曾明白,什麽才是司法天神應該做的。

既然想不明白,便不必多費心力。

從做上這個護法天神的那一刻,慢慢切實體會便可。

“陛下,司法天神殿外請見!”

鎮守天門的將領入了淩霄殿稟報。

“傳!”

極其簡單一個字,卻是出自玉帝威嚴之口。

“臣,司法天神楊戩,拜見陛下!”樂

邁步入得淩霄殿,有著諸多恩怨糾纏的舅舅與外甥,眼眸平靜,四目相對。

微微吸了一口氣,楊戩大禮而行。

“這楊戩,已然不是過去那個一身勇猛的單純二郎神了。”

看著大禮而行的楊戩,眾多大臣腦海,皆浮現出這麽一句感慨般的言語。

玉帝與楊家的一番糾纏,縱然顧忌玉帝顏麵,未曾有任何多言敢語。

然那般動靜兒,大家心裏又何曾沒數兒。

一身勇猛,頂多戰將之才而已。

拜服於此,忍受尋常所不能。

與尋常的戰將之才,實在不是同一個境界可言。

有這麽一番意識之後,許多仙神皆在心頭做了一個決定。

於楊戩,自然是能不招惹,便盡可能不招惹的好。

司管天庭律法,果然是個不容易的事兒。

這還沒怎麽著呢。

官還未曾實際上任,更不用提三把火燃燒了。

諸多心思,已然紛紛而起。

大多數唯有四個字概括敬而遠之。

護法將軍那般無底細所為,不受歡喜,自不得與其親近。

楊戩這般能忍常人所不能,不是大英雄,便是陰險至極的小人。

大英雄倒也罷了,若真是陰險至極的小人。

怕是要被算計的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

“起來吧!”

“看起來,你已經做好了司法天條的準備!”

玉帝揮手,眸中閃過一絲滿意。

不提過往,單純以能力用人而言,楊戩的確是可用之才。

為帝王,當有海納百川的心胸。

無恩怨,無私情。

能有所用者,便足以。

如此心態下,再看以往所為。

便是清楚都是自己,也不禁升起了幾分不屑。

半分的心胸氣度都沒有,還三界主宰呢。

自己吐槽自己,這事兒看起來,著實有點兒怪。

但此真就是此刻玉帝的一番真實心態。

“完全的準備,自不敢言。”

“不過行該行之事罷了。”

楊戩不卑不亢回答道。

方才大禮所行,不過是臣子與君王的正常禮儀。

並不代表他楊戩,就要成為沒有任何原則的狗腿。

“好一個行該行之事。”

“即刻起,你便是天庭正式的司法天神。”

口含天憲,便是天理。

一句言語,楊戩這個司法天神,便是天地間為數不多,方才有能力改變的事實。

“既是司法天神,自當行我天庭律條。”

“方才一股大力震動了天地。”

“五百年前那攪動天地不寧的猴子,已然重新出世。”

“我天庭該如何所為,此刻盡是爭論。”

玉帝言語,將前因後果交代。

自有看看楊戩在此事上,是何等看法態度的想法。

更進一步,將此事交給楊戩處置,也無不可。

“楊戩初登天庭,如此大事,按理說,自沒有多言的份兒。”

“然既是身在司法之責,便一番大膽所言了。”

看看,這就是極大改變的證明。

過往的楊戩,何時說過這般謙虛言語。

“以微臣之見,由得那猴子去就是。”

“昔年這猴子曾攪動天地不寧,卻也終究鎮壓花果山。”

“五百年風雨,如今重新出世,當初影響,未必真就消磨殆盡。”

楊戩的意思,自然是以不變應萬變。

不管真為公也好,幾番私心也罷。

一番所言,態度表達,終究算是可圈可點。

“司法天神所言,微臣有幾分意見!”

楊戩話語剛落,便有反對言語出現。

“先而聲名,臣絕非有針對冒犯之意,還請陛下贖罪!”

言語未曾吐口,便衝著玉帝三拜九叩。

接下來的話語,很可能冒犯玉帝。

謝罪的同時,也是看玉帝的態度。

真要是介意,這話自是永久的吞入腹中。

“有什麽話,不妨直接言說。”

一番經曆,雖不至於徹底摒棄過往脫胎換骨。

終究不似過往那般,可任由言語,已然有了幾分開明之君的胸懷氣度。

“旁餘自不必多言,僅此一條。”

“那猴子若依舊野性難馴,無半分悔改,依舊行大膽包天之事,不知司法天神,可有手段應對?”

一番所言,實在非刻意針對楊戩。

不過是經曆了陰蝕王動亂之後,一番切實教訓而已。

打蛇不死,終究有為蛇所咬的時刻。

“楊戩不才,自由修行。”

“拳法兵刃之能,戰場決勝之策,終究有幾分。”

“玄功,得變化之術。”

“眉心一隻眼,可看清一切愚妄虛幻。”

多餘的話,楊戩沒有說。

將自己的本事能耐擺在明處,比什麽話都更為管用。

“即使如此,自無可言。”

實際的力量,自然遠比言語爭鋒。

“二哥,看來這司法天神的位子,也是不容易啊。”

天庭,一座新起的真君神殿,哪吒與楊戩相對而坐。

“既然有了入天庭的舉動,楊戩自當做好了一切準備。”

“哪吒兄弟無需多憂。”

“便是真有危難,哪吒兄弟又豈能坐視不管?”

楊戩笑著看著哪吒言道。

“二哥說笑了。”

“哪吒這點兒本事,又能幫的了二哥什麽。”

“不過有句話,兄弟還是想提醒二哥一句。”

“猴子的事兒,且不可掉以輕心。”

“若有時機,二哥還是去看看他的好。”

“若真有不該存的心思,自當勸慰一番。”

“經曆一場凶險,天地雖算不得劫難。”

“終究少了幾分安寧。”

“若其執意攪動,即便看在師叔的麵子”

哪吒所言,為楊戩伸手擋了下來。

“說猴子就說猴子的事兒,扯我師父做什麽?”

“要不是我師父,便是天地終究得安寧,也費一番手腳損耗。”

楊戩相信哪吒不是有意。

可有些話出口,是不是得想想清楚再說。

“二哥,你當知我意思。”

“哪吒縱有天大的膽量與心思,也不敢對師叔半分不敬。”

“此雖處天庭,然哪吒依舊誓言”

一隻手,直接印在了哪吒嘴唇之上。

“行了,哪吒兄弟之意,楊戩自然明白。”

“一番所言,不過是一番提醒而已。”

“如今天地,看似安寧。”

“實則更為詭異莫測,終究歸底,不過心思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