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既是有言,在這淩霄殿,自無不可言。”

不管此刻內心想法如何,至少在這淩霄殿群臣麵前,楊戩盡是坦然。

“此話倒也未必不妥,卻也是現實。”

“條威嚴絕不可侵犯,司法神執法公正,鐵麵無私,令人敬佩。”

“然條亦有所載,令女仙清心難靜者,罪在不赦。”

“著實該投入十八層地獄,何況仙凡結合之子,實屬妖孽!”

“對三聖母,真君無私鐵麵,對那玷汙仙神血脈的妖孽,莫非留存私心?”

一聲聲嚴詞質問,讓整個淩霄殿默然。

楊戩亦是無言默然,眸中一絲輕蔑,顯而易見。

什麽都不懂,便敢在這淩霄殿上大放厥詞。

“放肆!”

“這淩霄殿,豈是你能多口所在?”

滿殿默然間,赤腳大仙抬眼看了下無任何表情變化的玉帝,一聲言語沉嗬。

王靈官亦是抬眸看了玉帝一眼,默然揮手,兩名護法將左右一動,便將此大放厥詞的仙神壓出了淩霄殿。

“此事既然有了處理,便如此所行吧。”

“此外,千裏眼,順風耳密切觀測一下三聖母之子的動靜兒。”

玉帝一言,便將此事的論調確定。

“敢問二位,他觸犯何等罪過,以至於二位架出淩霄殿?”

封神戰後,庭人手得到了極大的補充。

對於原本的庭派係,自有衝擊。

這些自開始便跟隨玉帝的老人,一個個未必有如今的楊戩哪吒那般,威名赫赫,善戰之功。

身在庭多年,卻也是根深蒂固。

一尊仙翁,雖未曾參與淩霄殿會,卻是這群缺中,領袖般的人物。

“混賬東西!”

“堂堂淩霄殿,豈能容你多口多舌。”

自二位將嘴裏聽分明細節所在,老仙翁二話不,一個巴掌無情掃了出去。

臉蛋與巴掌的無情觸碰,受贍自然是臉蛋。

一張俊俏麵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紅,高高腫起。

“玉帝仁心慈悲,未曾對此孽障有過明確之令。”

“還請二位看在老夫的麵上,繞過他這麽一回。”

“二位將盡可放心,帶他回去之後,定然嚴加管教。”

話都到這份兒上了,二位將互相對視,隻能將此人交給仙翁。

他們隻是奉命將其叉出淩霄殿,如何處置,的確未曾言明。

“怎麽著?”

“對老夫打了你這麽一巴掌,心裏盡是不服對吧?”

從二位將手裏接過此言語狂妄之輩,回歸洞府之後,老仙翁抬眸幾分悠然道。

“晚輩縱有大膽量,也不敢如此。”

莫看淩霄殿上義正言辭,硬懟楊戩。

在這位老仙翁麵前,雖卻是有幾分不服傲氣,表麵的態度,至少沒有任何問題。

“你是不敢,而不是沒櫻”

“話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

“敢在淩霄殿上針對楊戩?”

老仙翁幾分淡然中,隱隱火氣暗藏。

“他楊戩有什麽了不起?”

“若我身在那般位置,未必就不如楊戩。”

一聲冷哼,依舊是不服與傲氣。

這般不服與傲氣,一是來源於出身,二自然就是看不起。

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所謂的封神大戰。

大戰未啟之前,庭所能使用的人手的確有些少。

可憑借老臣子之功,也未曾出現什麽錯亂。

庭,依舊是主宰三界的威嚴之地。

一場封神戰,各路人馬皆入庭。

庭實力急速擴充,卻有誰能看到,他們這些老臣子,無奈退縮於海浪衝擊之下。

更過分的事兒,就是楊戩擔任司法神一職。

後輩,也敢承接這般一人之下,億萬生靈之上的位子。

怨氣,已然不自覺積壓在心間。

此刻,不過是一個借**發而已。

“未必不如楊戩?”

“你哪兒來的臉麵,言這般話語?”

“雖然不曾想打擊你,可事實就是如此。”

“憑你,也配跟楊戩相提並論?”

毫不留情的言語,對那已然有了幾分扭曲的心態,自然是最為強烈的刺激。

“你先別急著發毛炸刺兒,就這件事兒,你能看出裏邊的道道嗎?”

老仙翁眸中深邃光輝閃動。

這個狂妄無知的家夥,要是再不趕緊好好教導一番,就真的徹底沒救了。

“不就是楊戩顧念私情”

本來情緒引動下,不由提高的嗓音,在老仙翁的目光悠然中,不自覺減弱。

“真顧念私情的話,完全可以將那個仙凡血脈的孽障,完全隱藏。”

“何必非得擺在淩霄殿上?”

就這麽一句話,便將萬千言語,硬生生堵了回去。

“你啊!真的是什麽事兒都看不透。”

“如今這事兒的處理,以楊戩的方式,並無錯處可言,反而是上佳之選。”

“其一因素便在凡塵。”

“那世俗凡塵雖多有因果業障,生死不得超脫。”

“然人世紅塵,亦有不出世的大能隱藏。”

“庭明目張膽於塵世抓捕,誰能保證那大能不會出手。”

“反正這樣的事兒,也不是一次了。”

聽著從老仙翁嘴裏爆出來的猛料,盡是不服之間,不由幾分心思呆然。

他沒有聽錯,甚至於出現幻覺吧?

就那些於生死中掙紮的世俗凡人,也敢跟庭作對?

“再一個而言,楊戩把此事擺在淩霄殿,就是為了玉帝的一個態度。”

“他要看看,玉帝是不是真的要趕盡殺絕。”

“雖有一定的緣故,逼得楊戩不得不退讓。”

“然生死二字,實在是本性難逃。”

“真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他或許會做出令人驚爆錯愕之舉。”

“莫要忘了,如今的楊戩可是司法神,也是庭十萬兵馬的統帥。”

“一千二百草頭神,更是其自初開始便培養的精銳部下。”

“以一當十,以一當百,不在話下。”

聽懂了老仙翁言語中的意思,愕然,驚駭,不由深然悸動。

“他還真有這個膽量反叛庭不成?”

驚駭中,似有一些由衷的喜悅悸動。

若楊戩真成了庭征討的逆犯,倒要真實交手看看,究竟高明在何處。

“你可莫要忘了,除了楊戩本身之外,他哥哥楊蛟可是坐鎮泰山府。”

“總領陰陽生死事,便是庭也不得不慎重對待。”

“再有就是楊戩與哪吒,李靖關係向來莫逆。”

“種種條件下,若是真把楊戩逼到了無可選擇的地步,他會如何做為?”

聽得老仙翁一席話,便是腦袋再鐵,也不由幾分默然。

“玉帝對這些便一無所知嗎?”

“難道就一點兒防範都沒有?”

到了此刻,身為庭主宰的玉帝,依舊是最大依靠。

若是連玉帝都無可奈何,最終也隻能如往常一般,乖乖蹲在那裏,仰人鼻息。

“自幼修持,曆經劫難,方才安坐此至尊位。”

“我們經曆過的,玉帝曾切實經曆過。”

“我們未曾經曆過的,玉帝也曾切實感受。”

“或許在任命楊戩為司法神的那一刻,就已然預料到了這一幕。”

“可玉帝該做還是做了。”

“或許還有其他因素,但最根本的因素還在於,安坐那位置上便是玉帝,三界至高無上的主宰。”

一場沒有任何隱瞞,掏心掏肺的交流,最終以一片默然結束。

“你給老夫句實話,淩霄殿一番所為,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他人陰謀?”

預留了足夠的充分考慮時間過後,老仙翁幾分肅然道。

自身不懂事兒也就罷了。

若是不知不覺為他人做槍

“前段時日,心情多少有些憋悶,貪多幾杯。”

“幾分糊塗間,往牢走了一趟”

話還沒完,一個無情鐵巴掌降臨。

“混賬東西!”

怒然言語嗬罵,不僅是對這家夥的恨鐵不成鋼。

更是對牢某個家夥的恨然。

一番折騰,愣是將自己從護法神的位置弄成了看守牢的牢頭兒。

本以為能自知過錯,安安分分。

沒想到卻是變本加厲,連這種招數兒都使出來了。

“你給我好好待著反省。”

“再惹是非,不要我這個老頭子無情。”

隨手一揮,禁製自然成就。

“二哥,淩霄殿之事,兄弟怎麽感覺味道有些不對呢?”

哪怕明知道很可能有目光盯著,耳朵聽著,哪吒還是冒著風險,偷摸找到了楊戩。

有些事兒不搞明白,內心又怎能言踏實二字。

“兄弟倒不必為了此事操心。”

“左右不過一些耐不住寂寞的家夥,想要拿回昔日的榮光與權柄而已。”

楊戩淡然,眸中智慧火花,極為明顯燒灼。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

“哼!”

“這群不省心的家夥,要是真有能耐,也不至於有封神一戰,我等身入庭了。”

一句話點破了籠罩內心的迷霧,哪吒哼道。

想要讓別人服,最起碼自身得硬。

本事不見幾分,就會搞動作。

憑白令人看不起。

真有能耐的話,拉開架勢,真刀真槍的幹一場,也算是骨氣勇氣。

“故而此事倒不必太過耗費心力。”

“真處理的太幹淨,臉上不好看的,還是玉帝。”

不管怎麽,那也是一群往昔打下的老臣。

顏麵二字,終究還是要幾分顧忌。

“不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沉香之事。”

“玉帝雖表明了態度,可我擔心此事並不會就此罷手。”

“如今此事,正如往昔一般。”

“沉香這孩子,如何不能做一次二哥?”

若是真能忍心母親困苦不顧,而獨身一人自在。

這樣的人,哪吒首先便饒不了。

“雖不想讓兄弟過多涉及此事。”

“可到底,你我是自家兄弟,千年交情,自無話不可。”

“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妥當。”

“莫言他自身有此令我欣慰的壯誌,便是沒有,也非將他逼入一條絕路,好好磨礪不可。”

太過詳細的計劃,楊戩自然不會明。

哪吒倒是很想知道,千年的交情在這兒擺著,不管怎麽,都沒有坐看不管的道理。

可哪吒也了解楊戩,不想的事兒,就是任憑萬般手段,也是枉然。

“哪吒兄弟不在庭自在,怎的到我這裏了?”

悄然歸身,待在庭的確幾分無聊煩悶,意念一動,風火輪停頓泰山府。

有些事兒不一下,盡都壓在心裏,感覺自然不好受。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

“倒是要真心謝過哪吒兄弟,為我一家所慮。”

以楊李兩家的交情關係,自不需要如此無營養的屁話。

可身為長子,父母不在,家風之規,自然應該承擔。

“楊大哥,你我交情這個可就沒意思了。”

“哪吒走這麽一趟,除了心思煩悶之外,僅求楊大哥一顆定心丸而已。”

這地間,也唯有楊蛟這裏,能喂得下哪吒這顆定心丸。

“要定心丸的話,實話,也有也無。”

“真要詳細描述的話,乃是師父曾跟我們兄妹過的一句話。”

“你們的一切,都不是我所成就的,而是玉帝。”

道理,哪吒自然懂得。

但有些事兒,僅有道理是遠遠不夠的。

“兩家交情,歲月千秋。”

“二哥是個什麽心思,便是無言,兄弟也能猜個明白。”

“何況二哥已然對兄弟言明,遺臭萬年,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然身為兄弟,哪吒無論如何,都無法有這份兒狠心。”

明白楊戩要做些什麽,甚至能夠醒悟到後果。

可就是無能為力。

這才是令哪吒心無法寧靜,盡是雜亂的根本所在。

“這子,他哥還好好活著呢。”

“哪兒能輪的上他遺臭萬年,粉身碎骨。”

楊蛟哼了一聲罵道。

“楊大哥,你之一身所係,還遠重於二哥。”

“哪吒往昔雖胡鬧,卻也知曉大義所在。”

聽出了言語間的幾分意思,哪吒趕忙言道。

陰陽生死事,萬千不得怠慢。

真若搞得陰陽錯亂,可不是簡單麻煩二字所能形容的。

“兄弟倒是不必憂心。”

“不管怎麽,也做了這麽多歲月的泰山府君。”

“便是無能,也不該愧對萬靈。”

此番承諾,不僅是對哪吒,更是對萬靈,亦是對壓在華山下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