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為天庭,哪吒協助楊戩抓捕沉香,自無不可。”

於哪吒而言,這段時光的心緒,是及其矛盾複雜的。

性情二字,著實可言根本。

不論經曆多少世事的洗禮,多少歲月的磨練,骨子裏的東西,依舊不曾磨滅。

於哪吒而言,便是如此。

如今的哪吒,已然不是過去那個憑借自身修為,高傲胡為的小孩兒。

但從骨子裏,哪吒是正直的。

縱然明白其中內情以及苦衷,對於楊戩的一番作為,也是深深看不慣的。

隻是礙於一些因素,什麽也不能說,什麽也不能做而已。

以本性而言,難容楊戩如今所為。

可哪吒也能夠理解一番苦衷,再怎麽樣,也不想成為楊戩的絆腳石,壞了千多年的兄弟交情。

基於如此情況下,本來想著默不作聲,兩不偏向,沒想到還是讓人給盯上了。

既然已經盯上了,也就無所謂退卻了。

哪吒一生信念,從未有過懼怕與退卻。

一步邁出,傲然而立,言語間首先確立自然是身在天庭職責的立場。

一句話,引動諸多心思。

李靖張張嘴,本想阻止。

從本心而言,他也不願意兒子跟楊戩對立。

莫看如今的楊戩,有了諸多令人不喜的變化。

可他終究是楊戩,出身楊門,更拜師闡教玉鼎真人,實際的第三代闡教頂門人。

當然僅憑如此,自算不得什麽。

楊戩固然不錯,可他兒子哪吒也拜師太乙真人,亦是闡教三代中的頂尖。

除了諸多複雜關係外,李靖最不願意讓哪吒與楊戩對立的因素,還在那一身青衣淡然。

默默抬頭看了眼高位安坐,神態莫名的玉帝,終究無言沉默。

對哪吒,他這個做父親的,往昔便沒有決策可言,更不用說現在了。

一聲言語,明確了哪吒立場,一絲笑意不由爬上了臉龐。

這招出手對準哪吒,也是多番思量的。

首先一點,自然是如哪吒所言,身在天庭,自是責無旁貸。

但哪吒真就這般的單純,也是有些太過想當然。

一絲笑意未曾完全綻放,哪吒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未曾完全綻放的一絲喜悅,刹那暴跳如雷。

若不是天庭淩霄殿,容不得放肆,隻怕已然大打出手。

小兔崽子!

莫要以為憑幾分能耐,為天庭安寧獻出了一番力量,就能隨意調理本座。

“然哪吒如今身在要職,若專心於沉香之事,怕是無心專職。”

“既是一番提議,不知可否將一身專職所在,盡數托付?”

笑意吟吟一句話,淩霄殿內靜意安然,不由增添了幾分。

這哪吒三太子,看起來一副未曾成長的少年模樣,手段卻是與模樣,完全不相符。

淡然一言,便讓對手處在了不上不下的尷尬階段。

莫看哪吒人小,一副孩童模樣。

能力卻是天庭之上,數一數二的。

他司職責鎮壓妖魔,往昔更是發揮神威,一舉掃平十八洞妖魔。

如此能耐所肩負職責,豈是隨便就能接下來的。

就算有膽量接手,完成不了職責,天條也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莫看天庭安逸,一眾仙神無所事事。

其實各有職責,各有忙碌。

平常時刻,自然沒什麽所謂,真要有虧職守,看天條是否有情。

真要出了差錯,看斬仙台之刀是否鋒利,能夠砍斷仙神脖頸。

涇河龍王違逆旨意,不過雨水少了一些點數,錯亂了一些時間,便被拉到斬龍台下無情一刀。

再退一步來講,憑哪吒所身負職責,就算不會被拉到斬仙台,很大可能也是傷損於妖魔對戰中。

論能力,這偌大天庭中,能與哪吒比肩的,至多不過三五數。

對哪吒此言,接也不是,不接更為不是。

一時間,著實有些沉默般的尷尬。

“不過是對應一個沉香而已,十幾歲的毛孩子,何須非得驚動我天庭兩員精銳大將。”

就在這幾分尷尬默然的時刻,赤腳大仙出言道。

“大仙所言極是,沉香之事固然值得我天庭肅然對待,然也無必要放棄天庭諸多事物。”

絕大部分大臣,讚同赤腳大仙之言。

仙凡私戀,固然違逆天條,處理不可懈怠。

然與哪吒身上職責相比,著實算不了什麽。

就算如今得了本事,連楊戩以及六千天將都未曾順利擒拿,然仔細說來,也夠不上威脅二字。

一番商議,終究做決定的,自然還是玉帝。

然不等玉帝做決定,一番極大動靜兒,自南天門傳揚。

本來以沉香跟敖春的意思,來個反其道而行的手段,借此機會偷入天庭,憑身份之變換隱蔽,多少也能多做一些事情。

即便終究要大鬧一場,做個提前的探查,好好再次將天庭了解一番,也是極好的。

然而他們卻忽略了南天門上安置的照妖鏡,縱然修行至深,手段玄妙,照妖鏡探查之下,卻也是刹那露了行跡。

當年孫悟空大鬧天空,一條如意神兵硬生生自南天門,打到了淩霄殿外的通明殿。

哪怕最終為王靈官出手阻攔,針對此事,天庭的整理態度也是極為嚴肅的。

四大天王受了直接明確的斥責,當時值守南天門的一眾天兵,下場更是淒慘。

哪怕時光歲月已然過了這麽多年,教訓依舊深深銘記。

行蹤暴露的刹那,一聲呼喊,一眾天兵迅速反應,已然成就了包圍陣勢。

“既然我等兄弟來了這一趟,就這麽走了,怕是不合適。”

“怎麽著,也該踏入這南天門觀瞧一二。”

兄弟二人互相對視一眼,趁著陣勢未曾完全合攏之前,身若閃電,闖入了南天門。

此一番入天庭所為,除了甩脫追捕之外,本就是為了鬧事兒。

分明沒做什麽難以饒恕之事,天庭卻是這般的無情追殺。

既然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索性鬧個天翻地覆。

此一行目的便是鬧事兒,既然行跡被察覺,自沒必要多言其他,直接衝殺就是。

至於在天庭的重重兵力下,能否脫身

除了天庭的反應速度之外,就看自身能力了。

八太子一個反身,九齒釘耙無情出擊,霎時間一名天兵灰飛煙滅。

自姐姐走後,積壓在心頭的各種情緒,總算是有了一個發泄的渠道。

沉香這一次帶著八太子闖入天庭,除了甩脫六千天將的追捕外,未嚐沒有想讓八太子發泄一番的意思。

這諸多的時日相處,雖無言,卻也能察覺八太子心頭的積壓。

必須有一個合適的渠道,好好發泄一番,否則時間長了,怕是要出問題。

至於為何不在六千天將的圍困下,好好發泄一番,這是正常問題的實際所在嗎?

那六千天將,哪一個不是本事在身之輩,用他們當做發泄渠道,一旦陣勢圍攏,跑實在是個問題。

說了這麽多,其實無非一個實際而已。

這些天兵,縱然數量眾多,也比那些個天將容易對付的多。

“大哥,南天門那邊好像出事兒了。”

四大天王奉命鎮守天門,的確不假。

然以他們的身份,卻也實在不必時刻待在天門。

聽得動靜兒,四大天王之一的魔禮紅言道。

“南天門能出什麽動靜兒?”

“莫不是天地間,又出了一個類似於猴子般的狂妄之輩?”

隱約間聽得幾分動靜兒,卻也不是特別在意。

自天地有始以來,也就那麽一個猴子而已。

“大哥,還是莫要大意的好。”

“萬一真的出了問題,淩霄殿問責,你我兄弟怕是難逃。”

一言頓時清除了兄弟幾人內心的輕視,一個個閃身直奔南天門。

遠遠便看見一名天兵,倒在了沉香的無情斧頭下。

“何方妖孽!”

“膽敢在天庭搗亂!”

“還不束手就請!”

魔禮青威嚴大喝,手中長劍青光暴漲,揮舞之間,便是一道道密集劍氣光影。

一道道劍氣光影,組成了一條長河,衝著沉香洗刷而下。

此一招著實厲害!

一旦中招,便仿若身入長河一般,四處漂浮,不得著力,難以起身不說。

長河流動,便是一道道鋒利劍氣切割。

長河衝刷之下,哪怕是金剛鐵石的身子,也非得被消磨一層皮不可。

“妖孽?”

“既是口口聲聲的妖孽,不來天庭一番動靜兒,又豈能擔得起如此稱呼。”

口口聲聲的妖孽言語,無疑刺激到了沉香。

力量匯聚於手中斧頭,反手劈出便是一道犀利光輝。

鋒芒凶利之威,一往無前的凶悍,將魔禮青發出的那道劍氣長河,直接一分而二。

“孽障安敢如此!”

劍氣長河,為沉香強悍所破,自是對魔禮青的極大羞辱。

想他自入天庭以來,還未曾丟過這麽大的臉麵。

哪怕是當初猴子大鬧天空,也不似現在這般。

除了顏麵因素外,更是實際的還在於一斧之下,掌中這柄跟隨多年的寶劍,差點兒毀滅。

“不如此,難道還等著劍氣長河將我淹沒嗎?”

反手滅掉數十名天兵,沉香還有多於心思搭話魔禮青。

莫看劍氣長河讓一斧頭生生破碎,威能卻是不俗。

沉香就是對自己信心再大,腦子真就是讓驢踢了,也不想體會一下身入長河的感覺。

“大哥莫要與這般狂妄之輩如此見識,待我兄弟將之擒拿,大哥盡可自由發落。”

已然經曆了一次孫悟空之事,為避免天條無情責罰,兄弟們縱然不敢懈怠,也真未曾切實放在心間。

一見斧頭鋒芒下,破除了大哥的劍氣長河,著實有些警惕。

互相對視一眼,無需多於交流,便是聯手齊攻。

這四大天王,也是一番能耐之輩,旁的不必多言,僅是封神戰場,便切實阻擋了東進之路。

如今兄弟三人齊齊出手,威勢自然不俗。

麵對如此攻擊,沉香神色淡然。

“一對多又如何?”

“何言懼之!”

修行與殺機,盡數灌入了掌中斧頭。

鋒利之芒匯聚,仿若整個天庭都要被一分為二。

兄弟齊聯手,如此鋒芒之下,也是落入下風。

得虧三人之力,反應也不至於差到哪兒去,倒也不至於多有損傷。

不過一番交手動靜,對於一眾天兵而言,著實可言毀滅性的災難。

力量吹拂下,連反應都來不及,便化作了灰飛,融入虛無。

“大膽孽障!”

“這天庭威嚴莊重之地,既然你想來,那就永久留下,不要再走了。”

四大天王鎮守天門,一聲大喝,各自施展手段,將天門鎖閉。

得了當年孫悟空大鬧天空的教訓,四大天王再無能,也有了幾分反應。

鎖閉天門,便是手段之一。

天門鎖閉,便是切斷了來敵退路,圍困於天庭間,自有一眾天兵天將出手。

天兵數量如萬千星河,天將威能如海,就是真的能耐通天,如此消耗下,也非得耗死不可。

“沉香不可戀戰,快快脫身而走!”

一耙子直接挑翻了一隊圍堵的天兵,敖春怒言大吼。

一旦天門鎖閉,便要真的被困鎖在天庭中。

他們此一番來天庭,的確要大鬧一場不假,但絕不是將自己搭進去的那種。

“原來是那仙凡而生的孽障!”

“難怪如此膽大包天!”

“藏匿行跡於天地,躲避天庭緝捕也就罷了,如今反而身入天庭大鬧,豈能容你。”

“若讓爾如此猖狂所為,爾等還有何等顏麵立身威嚴天庭之上。”

明白了沉香的身份,四大天王一愣之間,更為大怒。

吼聲間,魔禮青也顧不得長劍傷損,加快了天門鎖閉的同時,言語之聲傳揚天庭。

“真敢身入天庭大鬧,這小子真有幾分膽量。”

喊聲入了淩霄殿,一片無言默然間,玉帝似有幾絲嘴角挑起。

“小輩狂妄,膽敢如此身入天庭。”

“真以為自己是那狂妄潑猴嗎?”

“爾等還愣著做什麽?”

“還不出手擒拿?”

王母怒言,引動天庭一眾大臣迅速反應。

“這小子倒真是一番膽量,倒也不算辱沒了這一身血脈。”

“就是這般行事,太過莽撞。”

“真以為如今的天庭,還是往昔嗎?”

哪吒眸間光輝閃動思索道。

看來得暗中出手,將這孩子偷偷送出天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