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氣息環繞的天庭,四大天王盤膝而坐。

準確的說是三位天王將魔禮海以三才之勢,圍攏中央。

威能催動,靈氣修為源源不斷通過三位天王的煉化,輸入魔禮海體內,以助其傷勢恢複。

感知魔禮海傷勢不斷恢複,三大天王同時撤回了治療手段,籠罩周身的一層靈氣雲霧,化作一朵朵白雲消散。“老大,我的胳膊”

體內的傷勢恢複,讓魔禮海喜悅。

臂膀處的空**感覺,卻唯有陰沉。

以如此手段治療,都未曾恢複手臂的傷損,如此看來的話,這條手臂的傷損恢複,已然沒什麽指望了。

想著以後就要以此傷殘之身度日,魔禮海內心盡是殺機。

尋常人遭遇這等突然變故,都不一定能平靜接受,以至各種心理疾病叢生。

以魔禮海這般身份,更不能接受如此事實。

想他堂堂天王之位,何等的威風凜然,居然缺少了一條臂膀。

一想著可能落在自己身上的各種異樣目光,魔禮海除了抑製不住的殺戮衝動之外,更想自殺。

其實除了難以接受的外形,很可能引起他人的異樣目光之外,還有一層現實考慮。

若是如大哥一般,使得青光劍,大不了換個手,從頭修行就是。

可他所用卻是玉琵琶,四條弦撥動,風火齊至。

威能自然不俗,此後使用卻是不再方便。

琵琶威能再強,也得兩隻手使用,僅憑一隻手,實在難以發揮琵琶威能。

就算有那個決心毅力,以雙腳之能代替雙手,也終究是不現實的。

總不能說以後每次動手,都得先脫鞋吧?

“以我等仙神之能,肢體傷損本不算什麽大事。”

“然此次老三所承受的傷口,卻有一道及其堅韌的鋒芒。”

“也正是這道鋒芒,方才組織了斷肢重生的威能。”

“換句話說,想要實現斷肢重生,首先得將此道鋒芒消磨。”

“方才我已然試過,此鋒芒著實厲害,若強行消磨拔除,對老三的傷害,實可謂千刀萬剮。”

魔禮青陰沉著一張臉道。

他們兄弟一母同胞而生,拜師學藝後更是從未分離。

封神戰場一同殞命,無奈上了封神榜,做了這看守天庭門戶的四大天王。

種種經曆,以至於兄弟間的感情,無比渾厚。

傷損在魔禮海身上,比傷損在他們自己身上,還有更為疼痛。

言語間透露的,自然有疼惜,除此之外更有憤恨。

“我不怕!”

“不就是一點兒疼嗎?”

“一點兒疼痛都懼怕,又何必生在天地間。”

兄弟四人能經曆封神戰場,雖然最後失敗,以至於上了封神榜,骨子裏卻也一副剛硬個性。

“僅是一點疼還則罷了。”

魔禮青歎了一口氣。

若僅是疼痛,都不必詢問魔禮海的意見。

為了這條臂膀的恢複,莫說能忍得住,就是真忍不住,哪怕由其他二位兄弟強行鎮壓,也必然將這條臂膀恢複。

還是那個實際的問題,不僅是外形的美觀,更是實力的發揮,攸關性命。

但這事兒,實在不是那麽簡單的。

“那個兔崽子手裏的斧頭,怕有幾分來曆不俗。”

“鋒芒氣息糾纏,若強行破除,疼痛倒是其次,一個不慎,怕是要傷損根基。”

這一次臉色難看的,不僅是單純的魔禮青,兄弟們聞言齊變色。

上了封神榜,已然夠淒慘了。

要是傷損了根基,魔禮海就算臂膀恢複,也算是徹底廢了。

“小兔崽子,不抓到你抽筋扒皮,魔禮海永世不在”

恨意湧上心頭,魔禮海不由一聲長嘯,卻為魔禮青抬手阻斷。

“你想做什麽?”

“衝動之下,真的什麽都忘了?”

“真為了一條手臂,徹底把自己搭上,你覺得值得嗎?”

揮手打斷了魔禮海的言語,魔禮青肅然道。

臉皮,眼角一個勁兒的抽搐跳動,卻是不敢再多胡言一句。

舉頭三尺有神明!

或許有很多人信,也有許多不信。

但對四大天王來說,卻是必須得信。

當然,對他們而言,頭頂之上的並非神明,因為他們本身就是神明。

而能讓神明所信奉的,天地間唯有道。

若是準確一點兒的概括,說是天條也無不可。

激動之下的胡言之語,若是真做不到,下場自然談不上樂觀二字。

“你也不必太過憂心,此事我已然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

“實在不行的話,厚著臉麵,向老君求取一枚丹藥便是。”

“那小兔崽子就是再強,也不可能強的過老君。”

太上無為,清靜自在,是老君一貫所為。

給外人留存的印象,不過就是一個關在兜率宮裏,為天庭提供丹藥的老頭兒而已。

初來的有此印象,並不奇怪。

因為單純表象,看起來的確如此。

但四大天王要是也這麽想,他們就不該活到現在,就算是封神榜,也斷然無他們的機會。

老君之強,實可謂天地少有。

其實哪怕以四大天王的身份,也未必有這個臉麵,能得以向老君討藥。

可為了自家兄弟,這也是實在沒辦法的辦法。

入天庭一戰,帶來何等影響,沉香已然沒有太多的在乎。

現在唯一心焦在乎的,就是懷中重傷的小玉。

以四象青龍之能,勉強鎮壓傷勢,以確保不再惡化之後,如何治療,就成了眼前最重要的事兒。

“若說療傷煉丹之能,天地間當推選老君為首。”

“對我們而言,此選擇卻實在不現實。”

眼看一言落下,沉香似有再闖天庭的想法,八太子趕緊言道。

敖春對沉香,還是有些了解的。

真為了小玉的性命,他真能做出再次強闖天庭之事。

對沉香的能耐,八太子自然是認可的。

幾百年修行,比不過人家數載時光,還有什麽資格不認可。

但還是那個現實的問題,印證了一句古話,就算是渾身是鐵,又能撚出幾根釘子。

再次強闖天庭,恐怕丹藥討不回來,沉香自己也得擱裏邊。

對自己的天賦能耐,敖春是有自知之明的。

哪怕得遇名師教導,成就也談不上翻天二字。

想要給四姐報仇,還得憑借沉香之力。

這是一個方麵,再一個方麵,也是為了四公主。

四姐為了保護沉香而命隕楊戩之手,可以說沉香這條命,是四姐用自己換回來的。

就這麽憑白滅亡,四姐的不惜代價,又算的了什麽。

“除了老君之外,天地間再有此威能的,就是你娘。”

“三聖母以一盞寶蓮燈,成就了三界有名仁愛。”

“此燈治療威能,三界也是少數。”

“再有就是你大舅舅坐鎮泰山,總領生死事,於療傷方麵,自然也是三界少有。”

“所以去天庭硬闖,不是辦法,去華山才是正道。”

“再怎麽樣,憑你娘的麵子,走一趟泰山應該也是不成問題的。”

聽得八太子一番言語,沉香一手抱著小玉,另外一隻手翻然,七彩光輝中,燈盞立然。

“寶蓮燈?”

“怎麽在”

一看那七彩光華的燈盞,八太子眉角控製不住的跳動。

自小生長在東海,各種寶貝自然見了不少。

但寶蓮燈這般級別的,也是著實少見。

天地間,也就一盞寶蓮燈而已。

“當年我娘被壓華山,便將這盞燈留給了我。”

一絲溫和笑意,不由出現在沉香嘴角。

雖然無緣母親陪伴嗬護長大,這盞燈卻表達了母親對兒子的愛。

“有這麽一盞燈在身,估計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你娘僅是將寶蓮燈留給你,並沒有口訣,你依舊使用不了。”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個有意無意間的失誤。

當初這孩子,可是擺脫衛無忌看護的。

以楊蟬對師父的了解以及崇拜,天庭想要將此孩子在師父手裏傷害,困難程度不亞於將天庭推倒重建。

再言就是不太想沉香卷入太多事情中,能安穩過平凡一生,這是母親的祝福與希望。

故而寶蓮燈的留存,不過是一個紀念而已。

“那我們還是趕快去華山。”

抱著小玉,一個閃身去了華山。

而在天庭,楊戩與哮天犬以及梅山兄弟,站立淩霄殿中央,接受問罪。

“楊戩,爾為司法天神,這便是爾所守衛的天庭嗎?”

玉帝威嚴中一絲寒意透露的言語,讓所有人不禁身軀瞬時緊繃。

“楊戩知罪!”

“有虧於職守!”

沒有冤枉之言,沒有辯解之意,楊戩直接認罪。

哮天犬以及梅山兄弟,皆是如此。

什麽是兄弟?

這就是兄弟!

無論什麽結果,隻要楊戩自己不後悔,他們就不後悔。

看著請罪的楊戩,一些人不由幾絲興奮,眉頭向上一挑。

“陛下息怒!”

“楊戩縱然有虧職守,但念其多年來守護天條,無任何差錯,不算功勞也是一番苦勞的份兒上,也請饒恕一二。”

一個出乎預料的聲音,為楊戩求情。

一雙雙或無波動,或已是愕然的眼眸,落在了王母身上。

這實在是令人想不通的事兒,王母居然給楊戩求情。

“本宮從來無私念,一切皆為天庭所慮。”

“因此事而問罪於楊戩,可問還有誰能肩負重擔,值此重要時刻,擒拿妖孽,護我天庭安寧?”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默然。

除了楊戩之外,偌大天庭再無一個能處理此事能人?

自然沒這個可能。

若真就這麽點兒本事,天庭何來的三界之首的顏麵。

此刻無言最要緊的,還是摸不透王母究竟是什麽意思。

身在天庭,惹惱了玉帝自然不是好事兒。

得罪了王母,卻也甭想能有好果子吃。

“以王母之意如何?”

玉帝淡然言道。

“以實際來說,妖孽如此天庭大鬧,楊戩的確有虧職責。”

“所為天庭所慮,有講情之意,卻無徇私庇護之心。”

“楊戩此次過錯,著功過簿記大過一次也就是了。”

“如今天庭正在用人時刻,陛下還需多有忍耐之心。”

王母一番勸慰,反正是打定了主意要讓楊戩這個做舅舅的,處置外甥的事兒。

“既然王母所言,那便如此吧。”

“功過簿記大過一次。”

玉帝沉吟幾分,同意了王母的建議。

“楊戩多謝陛下,多謝娘娘。”

雖說記了一次大過,卻也實在的手下留情了。

“楊戩,以你之能,功過之間實在易爾。”

“如何所為,自在你一念之間。”

王母深然看了楊戩一眼,話語中的敲打之意不予言表。

剛給了顆甜棗,棒子已經舉了起來。

“謝娘娘,此後做事,楊戩定然萬分謹慎。”

“臣既有稽查妖孽之責,自不敢懈怠。”

“如今天庭安康,楊戩便要做該做之事了。”

楊戩提出了告退。

當然,以他入了骨髓的高傲而言,還是平等的告辭更為合適。

“若真是如此用心,小小妖孽之患,實在算不得什麽。”

似是讚揚聲中,楊戩與哮天犬,梅山兄弟退出了淩霄殿。

“何方孽障!”

“膽敢踏足華山之地?”

威風凜然的兵將,擋住了沉香登上華山的道路。

原本守在華山的,乃是梅山兄弟中的老大,後來出了事兒,梅山老大便被召集。

如今鎮守華山的,乃是往昔部屬,一千二百草頭神的一部分。

“我不管你是誰,膽敢阻攔我去見娘,用你的真本事說話。”

沉香將斧頭亮了出來。

“你就是三小姐生的那個孩子?”

一雙眼眸盯在沉香身上,打量了片刻,眸中一道精光。

“用你們的話語,我不是仙凡所生,侮辱了威嚴的妖孽嗎?”

沉香態度緩和間,有幾許疑惑。

以往天庭所屬見了自己,無一不是喊打喊殺,仿若天地不容一般。

現在這般待遇,倒真是第一次。

“什麽仙凡所生,有辱血脈威嚴,實在是扯淡。”

“一個個不過活的久了一點,還真把自己姓什麽都給忘了。”

言語冷哼間,盡是不屑。

“別高興太早,如此言語,不過心頭實話而已。”

“對你,自是沒有意見。”

“從三小姐的關係而論,還得稱呼你一聲少主。”

“然對你爹,意見可是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