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不得不說,你的確有些能耐。”
“不過老牛自生之有靈以來,還從來沒有遭遇這般算計。”
留下鐵扇公主以及紅孩兒在一旁,牛魔王黑著臉,將沉香拉到了一旁。
告訴自己要忍耐,千萬要忍耐。
不能一見這小子,欲要噴發的牛脾氣便按耐不住。
能打一頓自然是暢快,後麵的事兒,多少有些麻煩。
“小子所想,不過牛大叔一家盡可能團圓,少一些本不必要的遺憾。”
“大叔何必將沉香拉到一旁,如此言語?”
眨了眨眼,沉香一臉蒙圈。
他承認,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對牛魔王一家確實用了幾番心思。
可要說謀算,實在談不上。
牛魔王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既然你不明白,那就什麽都不必說了。”
“你不是說結盟,一同抗擊天庭嗎?”
“好,這事兒老牛答應了。”
“不過卻不是現在行事,你小子縱然有些心急,也該還有理智二字吧。”
如今的局勢,逼得牛魔王實在是沒辦法了。
乖乖等著被問罪,乖乖等著被壓上天庭斬妖台,無情哢嚓一刀
還是那句話,真把老牛當做低頭吃草的了?
乖乖等著,以目前局勢而言,就是十死無生。
折騰一番,倒是可見生機。
九死一生與十死無生,如何選擇,隻要還存在正常的思維認知,都知道怎麽選。
其實對牛魔王而言,除了這兩種辦法外,還有第三種不是辦法的辦法。
此辦法自然就是將一眾百花仙子,乖乖送回天庭,將一切的原委講明白,然後靜等天庭的裁決。
如此辦法,就是將自己的性命,交在了天庭手裏。
之所以說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原因就在於牛魔王肯定不會如此做。
雖沒了以往的豪情,但將自己的性命,交在別人手裏之事,也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真要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能有一番傲氣,一身傲骨相伴,也是不錯的。
何況這手裏的混鐵棍,也不是吃素的。
已然做了決定,如何行之大事,還得一番思慮規劃才是。
天庭那是個什麽地方?
三界至高無上之地,豈是隨便拉幾個妖魔鬼怪,說打就能打的。
沉香也同意牛魔王的想法,對待天庭,無論態度何等謹慎,都不算錯。
局勢以及先天的優勢因素,導致機會對他們而言,並不是太多。
能多準備,自然多準備。
萬一功虧一簣,怕是沒有再來第二次的可能了。
以自身來說,如今法力修為皆有顯著成長,達到真正的巔峰至極,卻還遠得很。
對自身的打磨,自然也可趁著這段時間完成。
“你跟這小子說了什麽?”
牛魔王神色莫名盯著沉香消失之地,鐵扇公主在一旁言道。
不愧是多年夫妻,便是無言,也能清晰感應到牛魔王此刻的心緒。
“我不管你想要折騰什麽,但在這之前,請你顧念一下聖嬰。”
留給牛魔王一語,拉著多年未見的兒子,便要返回芭蕉洞。
對兒子,是說不出的萬般想念。
對這頭傷了自己心的牛,多看一眼便已足夠。
“夫人且慢!”
牛魔王急忙擋住了鐵扇公主的去路。
這些年來,雖說是樂不思蜀。
安靜回想之時,何嚐沒有對夫人的愧疚。
如今見麵了,自然不可能就此讓鐵扇公主回去。
留在山上過日子,學那娥皇女英,對牛魔王而言,自然是千萬願意的。
但他也清楚,這話要說出口,芭蕉扇之能不真將自己扇飛五萬裏,鐵扇二字之名,就算白白在天地間傳揚。
鐵扇公主何等的出身來曆,何等的心高氣傲,怎能與他人共侍一夫。
話不能出口,這次能一家團聚,卻也是不容易,有些早就想說的話,有些早就想做的事兒。
自然是抓緊機會,該說的說,該做的做。
鐵扇公主雖說不怎麽願意搭理老牛,兒子在眼前,終究要考慮兒子的感受。
雖無言,腳步因一言停止。
“我知道,夫人對老牛心中多有怨念。”
“這次,若不是為了聖嬰,斷然沒有見老牛的道理。”
看鐵扇公主停下了腳步,牛魔王歎了一口氣,言語悠悠。
“說此言,僅是讓夫人明白老牛的心態,至於其他,自是半點兒沒有。”
“試問老牛,如今還有這樣的資格嗎?”
牛魔王歎息聲更為悠長。
“若是你留我,就是為了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那麽不好意思,我的時間沒那麽不值錢。”
眉宇間寒然更為凝聚幾分,鐵扇公主拉著紅孩兒就要走。
好端端說這些做什麽?
悔過認錯嗎?
說實話,根本沒這個必要。
或者說,已然太晚了。
“夫人,且等一等,容老牛把話說完。”
抬起的步伐,因老牛一句話,再次停頓了下來。
不管怎麽說,也是這麽多年的夫妻。
即便是看在兒子的份兒上,也不至於這麽點兒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思念兒子多年的母親,如今唯一惦記的,就是不讓兒子失望。
“本來老牛無顏說這些,但夫人的一句言語,讓老牛有些按耐不住。”
“夫人先前叮囑,莫要卷入諸多是非,提醒之意老牛甚為感激。”
“然實際局勢卻不在我,無論老牛願意與否,都沒有再多選擇餘地可言。”
“夫人先前好奇,老牛與沉香商談了些什麽。”
“以夫人之聰慧,該能想到,與一個犯了天規的仙女之子,老牛又能談些什麽?”
鐵扇公主身軀刹那震動,抬眸盡是不可思議,盯著牛魔王。
“你這牛頭,莫不是真讓某隻神通廣大的驢子給踢了?”
“怎的如此想法,都有這般膽量了?”
懂了牛魔王的意思,鐵扇公主也顧不得再多想其他了。
“你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好好的安穩日子,就這麽不過了?”
鐵扇公主肅然。
雖惱恨牛魔王,可真要出了事兒,自沒有看著不管的道理。
“你知不知道此事的凶險?”
“萬一功敗垂成,真以為天地間沒有砍了你這顆牛腦袋的神通能耐是吧?”
“你還知道自己姓什麽嗎?”
不自覺拉著牛魔王,便是一番頗為緊張的言語。
要擱在以前,一聽這諸多的嘮叨,老牛非跑路不可,簡直煩躁至極。
如今聽在耳中,心中留存的自然是欣慰與喜悅。
嘮叨的根本,還在於關心在意。
真要不關心,不在意了。
管老牛死活。
“就是因為這天地間,有這個能將老牛腦袋砍下的神通能耐,才無奈選擇跟沉香合作。”
“為的,也僅是危機下的一線生機。”
看鐵扇公主還是不明白,老牛隨手點在了鐵扇公主眉心。
一幅幅玉體橫臥的畫麵,哪怕穿著衣服,依舊讓鐵扇公主臉色刹那血紅。
不是羞得,徹底氣的。
“夫人先莫要生氣,她們是天庭的百花仙子。”
“也是老牛的無奈所在。”
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拖延,牛魔王趕忙把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
“這些年,你都在外邊做什麽了?”
“怎的招惹如此算計?”
明白了百花仙子的身份,也明白了牛魔王的為難,鐵扇心驚的同時,也是頗為好奇。
能抬手間布置此局,這幕後之人的強大,可想而知。
“以往也就罷了,沒什麽牽掛可言。”
“如今有了諸多羈絆,老牛怕是無可奈何。”
牛魔王再次悠悠歎了一口氣。
有些事兒,根本沒有隱瞞的可能。
有些話,藏在心裏,卻是再合適不過,可以說為了活命的唯一選擇。
對於夫人提及的背後黑手,半分沒有提及,仿佛有什麽特定性的間歇性耳聾。
“這事兒難道一點兒轉折,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鐵扇一臉難看言道。
“於天庭而言,我本就是要剿滅的歪魔邪道。”
“以前不曾理會,不過是看我待在積雷山,所有的英雄豪氣都被磨滅了。”
“著實談不上威脅,懶得理會罷了。”
“轉折跟商量的餘地,就等於將自身把柄,交給了對方。”
“對於老牛而言,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鐵扇公主也是一時間被這些消息,震撼到頭腦有些不清楚了。
聽得牛魔王之言,方才明白清醒了過來。
不錯,主動將自己的把柄交給天庭,就等於給自己的脖頸上,加了一把無情的刀。
隻要天庭願意,隨時隨地能讓牛魔王,變成粒子狀態下的渣。
“你的為難與困苦,我已然明白。”
“看來你自己也做出了選擇。”
“要是需要的話,自會相助一臂之力。”
想了一下,鐵扇公主還是言道。
不管看在兒子的份兒上,還是多年夫妻的份兒上。
牛魔王腰真的遇到凶險,自不可能無動於衷。
但還是那句話,想要她就此跟玉麵公主同處一室,萬般沒有如此道理。
“唉!”
終究還是留不住鐵扇公主,牛魔王唯有一聲歎息。
“沉香,如此一行,老牛可算是將自己徹底押上了。”
悠悠一聲歎息過後,牛魔王眼眸深處層層雲霧波動。
“娘,我爹如此行事,真的合適嗎?”
紅孩兒抬頭看著母親。
別看他一副小孩子模樣,年歲可是不小,該懂自然懂得。
“為了活命,沒什麽合適不合適。”
“真有什麽差錯,聖嬰,你得果斷出手!”
“不論做錯什麽,他都是你爹,知道嗎?”
母親向來把兒子當成沒有長大的孩子。
如今提及正事兒,倒是想起,自家這孩兒的能耐也是不俗。
一口三昧真火,能抵得過的,沒幾個。
若是再加上芭蕉扇的威能,風助火勢,火助風威。
母子相合的力量發揮,絕對超乎想象之外,救出老牛,應該不是太難的事兒。
“娘,您就放心吧。”
“真出事兒了,我首先一把火,燒了天庭。”
紅孩兒眸中一絲堅決,一絲凶狠。
三味真火神通,三界少有。
真要燃燒天庭,恐怕隻有三味真水能夠應對。
從某種程度來說,三味真水比情之化身的弱水,要適應這天地太多。
“雖說還是不明白牛魔王究竟是如何想法。”
“但他既然答應,我這肩上的沉重,多少可以鬆懈一二。”
一路離了積雷山,沉香心頭為各種喜悅填充。
有了第一步的順利,方才能有與之推進的二步,甚至於三步。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看看娘跟小玉之外,其餘皆修行。”
“娘,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救你出來的。”
肩上的沉重,鬆懈了一二,倒是不必沉香似之前一般,到處奔波。
對於接下來的所行,也有明確的計劃與目標。
順著這份兒計劃與目標,走到盡頭,看到的卻不知是一個怎樣的結局。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天地間三界,終究是靠實力說話。
對自身的修行,以及對外界的警惕,半分不能鬆懈。
無論到了何時,都該算是至理。
若真能做到,立於不敗之地似有些誇張,但多少能夠避免吃虧上當。
“接下來,我還是去華山看看娘跟小玉吧。”
一道靈光直奔華山。
而在無言隱蔽處,兩道聲音低聲交談。
“看來這一招的確有用,牛魔王已然成了沉香的一大助力。”
“不過僅憑這些還是不夠。”
“最起碼,沉香個人的實力,還遠遠不足。”
“那麽多仙丹造就了一身難得寶藏,不開啟就是浪費。”
言語間流露出來的,是看到成長的欣慰。
再然後就是為了下一步成長,而不得不為之狠心。
“這天地間,能讓沉香在乎的人已經不多。”
“除了三聖母,第二該是劉彥辰。”
“是不是命人走一趟?”
一道小心翼翼的提議,換來的是沉默,或者說是一種默然態度。
暗中出手,針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劉彥辰,實在是太容易辦到的事兒。
“這是怎麽回事兒?”
“我怎麽感覺莫名的心慌呢?”
以沉香的速度,距離華山不過一步之遙,沉香內心突然說不出的起伏不定。
冥冥中的一種特殊感應,好像要出什麽事兒一般。
能出什麽事兒呢?
“爹!”
似是想清楚了什麽,沉香縱身直奔劉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