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殿低頭沉默盡無言,說來這事兒跟他們,說有幹係,自有莫大幹係。
畢竟這天庭,乃是為數不多可選擇的安身之所。
若是天庭出了問題,且不說三界何等影響與反應。
單就他們自己而言,少了一個安身之所,也終究難免麻煩二字。
哪怕修成仙道,生死超脫,也不至於真就餐風飲露吧。
可要說沒幹係,也是可以切實談一談的。
這事兒哪怕牽扯再多,說到底,也是玉帝的家事兒。
沒有沉香,眼前所麵臨的局麵,絕不至於如此。
沒有三聖母,自沒有沉香。
三聖母生而有靈的緣分,又來自瑤姬。
瑤姬乃是天庭長公主,玉帝胞妹。
縱然經過了一番折騰,這個事實也是不可否認的。
兄妹生命,血脈,自同出一源。
無論如何,玉帝本身都是繞不過去的。
“好小子!”
“就憑這一手能耐,這天地蒼茫浩**,也有你的一席實力話語。”
哪吒頗為激動,欣賞的看著沉香。
先前出手,看在三姐的份兒上,更不願意以大欺小,以強欺弱,自有留情二字可言。
可是後來出手,發現這小子的確有些厲害,也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了。
一不留神,本事能耐的施展,已然超過了六成。
除了一些壓箱底的看家本領,以及殺招外,能用的手段,都已然用了。
“若一點兒資本都沒有,僅憑一腔熱血,萬不敢數次強闖天庭。”
與哪吒的交手,自然能夠感受到哪吒的手下留情。
有了敖春這麽一個因敵視,而對哪吒無比了解的朋友,無意有心間,自然對哪吒的本事神通,有了一番了解。
與哪吒一番纏鬥,所用不過是常規之法。
那大名鼎鼎的三頭六臂神通,可是沒有半點兒施展的意思。
心裏有數兒,沉香也無所謂怕。
形勢如此,怕的最終結果,隻能有一種。
何況哪吒未曾施展壓箱底的絕招,難道他就施展了嗎?
“若以性情以及行之所為而言,便是沒有三姐的緣故,哪吒也會有與你一番交情。”
“奈何還是那句話,如今的哪吒,是三壇海會大神。”
“守護天庭安寧,是哪吒職責。”
“為職責,哪吒永不可能言之後退。”
語氣堅定,態度堅決。
手中火尖槍,直刺凶險至極的咽喉。
火尖槍在手,心之動念,一道火焰燒灼噴吐。
沉香平靜神色,閃過一絲深然悸動。
單純的兵器攻擊,鋒芒直刺咽喉,已然可言幾分壓力。
如今施展神兵威能,倒是真有幾分措手不及。
不過既敢有鬧騰天庭的想法以及行為,沉香的能耐與反應,自然差不到哪去。
此外以實際來說,哪吒手段雖出了預料之外的花樣,卻也談不上殺機。
此一招突然,所看的就是沉香應對突發狀況的反應。
同時也算是對天庭的一番交代。
沉香固然成長驚人,能耐超出絕大預料。
可他是堂堂的天庭三壇海會大神,天庭征戰在外的總先鋒。
往昔更曾剿滅一十八洞妖魔。
與沉香戰鬥這麽久,依舊保持一個水平線的穩定,這事兒有點兒太說不過去了。
真以為一雙雙眼眸垂落,是僅相信自己目光所見的主兒?
這麽一番鬧騰,弄出來的動靜兒是極大的。
對天庭,對三界影響如此重大,在你哪吒眼裏,不過一場遊戲?
居然還能有心思,對這個如今敵人的故人之子,拆招喂招。
哪吒這個天庭的兵馬總先鋒,不至於有通敵的心思吧?
哪吒突然變招,其中內含諸多因素與考量。
沉香自然是不太清楚的,他就清楚一件事兒,要是剩不了哪吒。
好不容易才經營出來的一番局勢與努力,真的要白費了。
憑一身能耐,還有二位長輩,他自己倒是不至於怎麽樣。
跟隨入天庭的這一眾積雷山兵馬,可就要遭殃了。
固然得承認,這裏邊還有許多的無言因素以及無可奈何。
但有一點,可為確實。
人家將性命,交在了沉香手裏。
都已經做到這般地步了,還有什麽資格不為人家負責。
即便真狠心,不為這諸多的性命負責。
以後也甭想再能有成就二字。
性命交托手中,你卻不能給人家保住。
滿腔熱血,換來的隻有死亡以及無限哀怨。
都已經是這般地步,還有什麽資格,能言及讓人家信任,將性命交托。
哪吒有哪吒不能後退的理由與堅守,沉香亦有這樣的理由與堅守。
雖說不會後退,對待這一招的反應,也唯有腳尖一點,身形如鵬鳥般後退。
想哪吒雖少年頑劣,也曾為此事,付出了相當代價。
招法施展間,不僅有數量自如的問題,更有一片殺機。
殺機一招,逼得沉香隻能後退。
卻也不是那麽簡單就能躲避的。
“哪吒,休得猖狂!”
就在沉香被逼後退時刻,一聲言語冷然,穿過了天人界限。
一柄耙子,實在無上水之威能。
將哪吒火尖槍的火焰,刹那熄滅。
“是你?”
招數被人出手擋下,自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能耐。
然後就看到了提著耙子的八太子敖春。
“如此大事,你貿然摻和。”
“就不怕給東海帶來災禍嗎?”
哪吒緊盯著八太子警告道。
“你們一個殺了我三哥,一個殺了我四姐。”
“這筆血債,無論如何都得還回來!”
看了看哪吒,看了看楊戩,八太子神情無比鄭重。
“八太子,你先替我攔著哪吒。”
“待我與牛大叔合力,先將楊戩拿下再說。”
一見八太子到來,沉香滿是喜悅。
不僅是因為交情的緣故,更是生力軍的加入。
要想成就大事,這樣的生力軍加入,越多越好。
“哪裏走!”
一聽沉香要騰出手,與牛魔王一起對付楊戩。
哪怕心頭再多不滿,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楊戩,獨自麵對這些。
“練了這麽久,我也不清楚自己漲了幾分能耐。”
“能否以獨自為三哥報仇,這在我心裏,一直都是存在疑問的。”
八太子緊盯著哪吒。寶來
態度,便可言天地自然,最為真實的表現。
站在敖春的立場上,他絕對不介意,就此給三哥報仇。
哪吒眉頭向上一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最終默默無言,與敖春凝眸對視。
明麵交鋒還未曾開始,暗地中的意念比拚,卻是誰都阻攔不住的。
“楊戩,便為你日常所為,付出代價吧。”
八太子盯住了哪吒,沉香自然騰出手來,與牛魔王一起對付楊戩。
沉香的突然插手,絕非是一個意外情況。
麵對這突發而來的意外,楊戩幾招招架。
毫無波動可言的眼眸中,似有一絲欣慰與喜悅。
“哈哈,沉香,你這小子倒是讓老牛不禁幾分側目看待。”
“這混鐵棍,倒也使得順手。”
“如今看你,還是覺得巨斧更為合適老牛。”
混鐵棍,神兵如意,隨心動然,化作一柄三界少有人能及的巨斧,砍殺楊戩。
楊戩固然能耐,可麵對沉香以及老牛的攻勢,多少也有些吃力。
終究一招未曾慎重,被一腳踢出去好遠。
“這算是玉帝家的傳統嗎?”
“外甥砍殺舅舅,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
幹淨利落的一腳,引得諸多神念,默默交流。
一個翻身站起來,似還是威風凜凜的天庭司法天神。
臉色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一層蒼白,說明這一腳,也是不好受的。
“撤!”
“我們退回淩霄殿!”
受了一腳,楊戩不再多做糾纏。
往後撤退的同時,還不忘招呼哪吒以及與紅孩兒纏鬥中的王靈官。
眉宇間似有一絲無奈,哪吒後撤。
“我等辦事不利,還請陛下贖罪!”
三人回到淩霄殿,向玉帝請罪。
“行了,這個時候就不必說這些了。”
“如今可還有什麽辦法,能退得了這群鬧事的妖孽,護持我天庭安寧?”
玉帝擺手,並未追究責任。
如今的天庭,自不缺好手。
能用之順手,頂起梁柱的,也就那麽幾個。
選擇這個時候治罪,那些鬧騰天庭的混賬,還不得樂瘋了。
“還請陛下暫退瑤池一時,我等必然能有穩妥之法,將這股作亂之兵退去。”
楊戩邁步而出,一番言語引得哪吒與王靈官,不由擰眉。
就從先前交手的威能而言,想要讓這些家夥退下去,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要不是李靖在前方調配得當,以無數天兵硬頂,恐怕早就扛不住,被攻入淩霄殿了。
“即使如此,便將此事全權交托處理。”
“爾等務必齊心,確保天庭安寧。”
有些深邃看了楊戩一眼,玉帝從淩霄殿撤退瑤池。
“你如此所為,似乎該治一個欺君罪。”
哪吒看著楊戩淡淡道。
未必不明白楊戩心思,可他的某些做為,實在令哪吒看不下去。
不過好歹也是這麽多年的兄弟,哪兒能說不關心,便不關心了。
“最起碼,我們換來了時間以及活動空間。”
“有了如此條件,我們的活動範圍與自由,自然擴大不少。”
“隻要未曾徹底的一敗塗地,又怎知沒有態勢變化,戰機轉移的時刻?”
看了二人一眼,楊戩說道。
“現在說什麽都是假的,不虧於你我職守便可。”
“真讓沉香與牛魔王父子,一路打到瑤池,也著實不好看。”
哪吒看了楊戩一眼。
你有什麽穩妥的解決之法,可以直接說,別早這兒賣關子。
“現如今可言行之有效的做為,也隻有盡力二字了。”
留下這麽一句,楊戩急匆匆調集兵將,阻擋積雷山以及沉香,哪怕能夠拖延其勢若閃電般的攻勢,也可言功勞二字。
“哈哈,真的是暢快,從來沒有過的暢快!”
擊退了楊戩,可言牛魔王為數不多中的顯眼驕傲。
急匆匆找到鐵扇公主,自然是一番吹噓。
“行了,就別在這兒得意了。”
“要不人家小兄弟及時趕到,你這層牛皮都讓天庭非扒了。”
鐵扇一點兒都不給牛魔王麵子。
“我等接下來該如何?”
“還是繼續如今戰法,不斷向前推進,步步吞噬敵軍的有生之力?”
“還是另外再想辦法。”
一雙雙目光落在了沉香身上。
“好不容易有點兒眉目,自然是乘勝追擊。”
有鐵扇公主統率,推進速度已然十分驚人。
有了牛魔王以及沉香,還有八太子的加入,推進速度更為快速幾分。
終究一步步逼迫,將天庭的所有兵力,都推到了瑤池之外。
重重兵將包圍,瑤池看似固若金湯。
可真要動起來,也談不上什麽太過麻煩。
“這就是爾等讓朕在瑤池中靜聽的好消息?”
玉帝怒氣不可遏製,威嚴遍及整個天庭。
“陛下息怒,局勢於我而言,未嚐沒有挽回的餘地。”
“以老臣所見,那沉香一番鬧騰,所求不過”
有一位重臣站了出來。
“你想說什麽?”
“讓朕屈服?”
“跟那個混賬談判?”
一道寒然目光,似是能將所有想法看透。
“若是如此行,朕之威嚴何在?”
“天庭威嚴何在?”
隨手一擺,又是兩名高大壯漢,將此大臣無情搭了出去。
“以老臣之見,此倒也無不可。”
“以常理而言,沉香不至於該有這樣的心思。”
“可現如今的局勢,對天庭而言,實在有些不利。”
玉帝召喚太白金星,為眼前所麵臨的局勢,認真分析,尋求破解之道。
而太白金星的言語,則讓玉帝下意識一絲寒芒閃動。
怎麽著,非得跟那兔崽子低頭不可?
“好,那就讓朕來看看,這個幾次三番鬧天庭的小子,究竟有何條件可言。”
玉帝不愧是天地間忍功最強的主兒,明明已經快要壓製不住,硬生生恢複了平和狀態。
沉香的條件自不必多言,修改天條,釋放三聖母。
由於形勢的逼迫,玉帝態度倒是不那麽強硬。
可修改天條,赦免三聖母之事,卻也沒那麽容易。
即便麵臨如此局勢,玉帝依舊是過不了自己那道關。
“既然左右都是為難,不如打個賭如何?”
一絲青光朦朧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