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你慢點兒。”

“好好的丫頭,都快玩兒瘋了。”

世俗凡塵,諸多聲浪嘈雜。

這種人來人往間的熱鬧,對於小精衛而言,最是吸引不過。

一落地,便滿是歡樂的向前跑,陌生的環境中,滿是新奇。

連身後青鳥的呼喚都置之不理了。

“青鳥,你就別叫她了。”

“這一次既然帶她出來,為的就是玩兒嘛。”

“越開心越好!”

龍王跟急忙呼喚精衛的青鳥言道。

“龍王,我這不是擔心她的安全嘛。”

她及早的時候就跟隨王母,王母照顧了精衛多長時間,也就等同於她照顧了精衛多長時間。

母親自然是夠不上的,貼心的大姐姐,是完全夠得上的。

唯恐精衛離了眼眸底下,就會出什麽問題。

“青鳥,以天神的角度而言,她的確是個未曾成長的小女孩兒。”

“可這是凡塵世俗,無論所經曆的時光,還是自身的本事,都不該當做是孩子來看待。”

對於精衛,龍王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僅從情感所言,他寧願小精衛永遠這般不長大。

從現實所慮,卻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兒。

別的不提,僅是炎帝之女這一項,有些事兒就必須去麵對。

好在這種麵對並非直接,而是逐漸的經曆,試煉。

“龍王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可我就是不太放心。”

說完便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所明白的實際歸實際,真實的情感心緒,卻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產生變化的。

“哎!”

“倒是不知該說好與不好了。”

龍王搖搖頭,看似緩慢實則急速跟了上去。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就要在此渡過了。”

老鬼帶著小小嬰孩兒,隱匿紅塵無量。

一千年未曾成長的嬰孩兒,短短三載光陰,便成長為一名俊朗少年。

“藍靈珠的氣息?”

“看來是那個所謂白帝有所動了,一切的一切,自此刻起便要開始了。”

三年後的某一日時光,安坐的俊朗少年,感應到了一絲極為濃鬱而熟悉的幽暗之靈。

低聲自語間,心念一動,老鬼便站在了麵前。

“老鬼,你去走動一番。”

“讓龍王於不經意間發現你的氣息。”

“而你則要在不經意間,把我這個刑天兒子的存在身份,泄露出去。”

“做完這些,你便回歸迷霧鬼林。”

“用不了多久,我自會帶著一個小天神娃娃,去迷霧鬼林尋你。”

“再有不經意吸引龍王的同時,過一下神廟。”

“亮魔獸躲了一千年,也該是動彈一下的時候了。”

思量間,看著站在麵前的老鬼,一番交代。

“主人所言,老鬼全都記下了。”

“有一言,老鬼僭越,還想請主人三思。”

說著雙膝跪地。

“這是做什麽?”

“趕緊起來!”

“你我雖說是名義上的主仆,可無量時光中,所經曆的生死磨難間,早就是兄弟了。”

“有什麽話不能說的。”

“便是翻開了嶄新的一頁,不再提及過往。”

“你也照顧了我一千年時光。”

一揮手,老鬼便不可抗拒站起了身。

“主人言重了!”

“哪怕老鬼明白主人將老鬼當做兄弟,老鬼也萬不敢誇大。”

“至於說照顧千年,莫說是主人,真就是小主人,也是老鬼理所當為之事。”

為不可抗拒之力拉了起來,老鬼也就不再堅持,而是半恭著身軀,抱拳道。

內心微動,瞬時而過。

主人不愧是主人,沉睡千年,蘇醒不過三載歲月,便有如此神威。

“既然主人令老鬼所言,老鬼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以主人之所意,可是要跟亮魔獸合作一番。”

“對此事,老鬼以為還是慎重一些的好。”

“雖然老鬼跟隨主人所言,叫他小丁點兒。”

“可老鬼心裏很清楚,他是亮魔獸。”

“除身軀被毀,僅是魂魄憑借藍靈珠威能逃脫的地魔獸之外,唯一的魔族首領。”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可以說是天地間最後的唯一健全魔族首領。”

“其迷幻咒威能,主人應當清楚。”

“若有選擇,最好還是不要跟此人合作的好。”

“實際上,對我們而言,他可有可無。”

“便是無法散播主人的實際身份,僅是主人的血脈傳承,更是聖靈石的繼承者,也足以有許多更有利的條件,可為選擇。”

“當初誇父為躲避太陽之靈的傷害,遠遁冥海。”

“以誇父之能,這千年時光,想必不會沒有作為可言。”

“老鬼絕無心思幹擾主人決定,僅是覺得亮魔獸,實在非首選,還請主人三思。”

天神陣營中,不見得全是好人。

這個唯一以全身而逃脫的十大魔獸之一,僅憑當初作為,就不能算是一個好貨。

哪怕其一貫所為,都是自衛。

可實際上,還是邪魔,邪魔中的大邪魔。

“你之一番所言,何等心思,我自明了。”

“不過也正如你所言,他是除了地魔獸之外,唯一以全身逃脫的十大邪魔之一。”

“僅憑這一點,就足夠是我與他接觸的理由。”

“十大魔獸中唯一全身而退的存在,十大邪魔留存於天地間的氣運,必然歸其身。”

“有這份兒庇護,隻要他自己不瞎折騰,保全一條性命,自在天地間,還是一點兒問題沒有的。”

老鬼還是一臉的迷茫,搞不清這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其實這番話,才算是真正的核心。

“主人往昔不是曾言,除惡務盡嗎?”

戰鬥鐵血中殺出來的名聲,若是留情,豈非不妥。

“你還是不太明白。”

“那我就再給你講明白一點兒。”

“不提今日,僅是昔日的刑天,他是戰神,卻不是殺神。”

“戰是目標,殺是手段。”

“隻要確定了這個戰的目標,殺與不殺,都是看情況所定。”

“所謂決勝千裏之外,又言善戰者無赫赫之名,道理便全在於此。”

老鬼神色恍然,或是懂了,或是沒懂。

更準確來說懂得僅有幾成,不懂得更多。

“至於亮魔獸,他能從大戰中逃脫,存在於今日。”

“所憑的難道僅是躲避危險逃脫的本事嗎?”

“事實自然不僅於此,輪本事,十大魔獸中超過他的,沒有九位,也有八位。”

“唯一安然逃脫的,就隻有這個亮魔獸。”

“至於地魔獸,可說也不必說。”

“肉身消散,僅是憑借藍靈珠之能保護魂魄,苟延殘喘。”

“躲在暗地中,行一些見不得人的鬼魅伎倆也就是了。”

“真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別說四大天神出手,僅是義和小子手裏的日光神鏡照耀,就足夠喝一壺的。”

“暗中的陰謀詭計,倒是要幾分提防。”

“真正實際的太過在意,沒這個必要。”

“十大魔獸所率領的魔族,已然敗了。”

“事實歸事實,可實際而言,地魔獸並不想承認。”

“憑著藍靈珠以及魂魄的能力,苟延殘喘,甚至還會行一些陰謀詭計,攪動一番風雨。”

“所求的,不過是恢複當初的魔界榮光而已。”

“可這事兒,哪兒有那麽容易。”

“當初十大魔獸皆在,後來又有天魔獸化身藍靈珠,吸取無量幽暗之靈,引動惡水濤濤。”

“無窮的邪魔,自惡水中得力量而生。”

“這般的陣容,都敗到如今這般地步。”

“地魔獸再能折騰,又能折騰出什麽花來。”

“就這事兒來說,還是亮魔獸看得明白,所謂魔界,到如今也不過一個名頭而已。”

“亮魔獸是熟悉的往昔,現在的他,是銀靈子,一個獨立修行的巫師。”

“這樣再好不過。”

老鬼無所言,他如今才切實感受,何謂層次性的眼光。

亮魔獸,地魔獸,這兩個曾經也是一番風雨梟雄,實際看來,也就是那麽回事兒。

完全不在意,沒那個可能。

實在的太過在意,也沒這個必要。

亮魔獸倒也罷了,那個地魔獸可是一直未曾熄滅攪動風雨的心思。

“無心諸多事,自在天地間,如今看來,往昔的諸多熟悉,不管是朋友也好,敵人也罷。”

“真正所得自在的,倒是就他一個了。”

老鬼頗為感慨。

活在世上,若真能自在無極,誰又願意諸多奔忙。

“悠閑自在,當然是好事兒。”

“可也有句話叫做天不遂人願。”

“若我所料不錯的話,他所自在的日子,要到頭了。”

刑天,不,更為精準一點的稱呼,該叫做後羿,搖搖頭道。

“是啊!”

“他所自在的日子,要到頭了。”

老鬼看了後羿一眼,要不是這麽一番折騰,人家也不至於要放棄好好的閑在日子。

能跟隨主人作戰,自是老鬼求之不得。

可真閑下來,老鬼倒是希望能如銀靈子一般。

諸事不想,待在迷霧鬼林中不為人所擾,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我懂你這一眼的意思。”

“但從實際意義上而言,便是無我,他也甭想再能有清淨閑在日子。”

“金烏一出,光輝照耀四方,一切所不容,都要**然無存。”

“亮魔獸一身純粹,也可以說是最為強大的幽暗之靈。”

“從現實的實際意義而言,自是金烏的首先目標。”

看了一眼老鬼,解釋性的言道。

“這金烏真有這麽厲害?”

老鬼倒不是相信主人的話,就是單純懷疑金烏。

畢竟這東西還未曾出世,是不是想太多了。

“義和那小子廢了這多心思,忽悠四大天神出手,與其共同練就金烏。”

“在外哄人的鬼話是為了解救炎帝,實際上卻是毀滅炎帝。”

“連炎帝都有可能喪身金烏之下,你覺得金烏還不夠厲害嗎?”

一番話,聽得老鬼心驚肉跳。

“那主人你不會有事兒吧?”

老鬼滿是擔憂。

受時光歲月的影響,對炎帝倒也尊崇,可始終比不上主人,自然不會引得老鬼太過關心。

“放心吧。”

“距離金烏出世,還有一番相對時光。”

“且道之本性,乃是萬事萬物,皆是陰陽兩麵,相生未必,相克卻是必然。”

“金烏所出之時,自有其相對於的力量出現。”

“此為大道,非能力所能改變。”

揮揮手,老鬼退下,做他自己該做的事兒。

“若不是身在這樣的特殊位置,此事要想解決,也談不上什麽難題。”

言語悠悠,目光亦是幽幽。

時光歲月,日月輪轉。

當天地為夜色所籠罩,懸掛高空的,便不再是那一團灼灼烈日。

“龍王伯伯,你快點兒啊!”

少女歡樂清脆聲音,自街頭飄**街尾。

三載時光過去,當初看起來稚嫩的小女孩兒,在時光自然下,已然成長為少女,亭亭玉立。

明眸皓齒,眉目間靈光閃動。

實在是聰明而調皮的女孩兒。

“你龍王伯伯倒是想快點兒,可是你也不看看,龍王伯伯的年紀,能快得了嗎?”

一絲疼愛閃爍,隨後龍王滿是可憐的說道。

以往一千年的時光歲月,都感覺沒什麽。

如今僅是三年時光,卻是真正見識了小精衛的成長。

懂事兒自是懂事兒了許多,卻還是一如往常的調皮。

“小精衛,你都玩兒了三年了,不感覺厭煩嗎?”

問這話的時候,不停的咒罵老鬼。

該辦的事兒,幹脆利索,麻溜辦了就是,磨磨蹭蹭的,不是白浪費時間嘛。

“龍王伯伯,那太陽神殿還有王母居所,以及雷澤,呆了都一千多年了,您覺得厭煩嗎?”

精衛眨著眼睛問道。

“這事兒能一樣嗎?”

“太陽神殿以及我的雷澤,豈是凡塵所能比的。”

龍王聞言說道。

“有什麽不一樣嗎?”

“時光日月的影響,似乎並沒有什麽區別。”

“相對於太陽神殿,以及雷澤的冷淡,精衛倒是覺得這熱鬧的凡塵,更有意思。”

龍王一番無言,沉默許久後吐出一口氣。

算是在精衛麵前,說出了一句積壓在心頭近千年的實話。

“不管當初的事實如何變幻,有一個事實,我對刑天是服氣的。”

“若沒有刑天,便沒有凡塵,也沒有今日這諸多生靈,諸般熱鬧。”

可此話,對於小精衛而言,實在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