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這一遭也該玩兒夠了吧。”

“待我辦完事兒,就隨我回瑤池吧。”

“時間長了,王母該擔心了。”

情緒二字,實在是說不出複雜。

對炎帝的確是諸多不服,甚至是一些想法。

但對精衛,也是出自真心的疼愛。

“火神叔叔······”

一聽火神語氣,精衛內心不由一抽,這要是被抓回去,即便能再次脫身出來,也必然耽誤許多時光。

“我可不是龍王,這招兒對我沒用。”

“平時對你縱容一些也就罷了,這個時候絕無可能。”

“藍靈珠跟地魔獸都出世了,這看似平凡的塵世,越發的複雜了。”

“你還是待在瑤池,更為要讓我們放心。”

火神的性情傲氣,對藍靈珠甚至於地魔獸,是不甚怎麽看得起,在意的。

不可否認,完全狀態的地魔獸,實在厲害。

若不是實力的因素,又怎能做得了魔族的王。

可屬於地魔獸的輝煌,早已經過去。

現在的地魔獸,不過是憑著藍靈珠,憑著殘存的魂魄苟延殘喘而已。

平時在背地裏搞風搞雨也就罷了,真敢實際現身,火神就敢讓他在千年之後,再領教朱雀旗的厲害。

“你是什麽人?”

告誡完滿是無奈的小精衛,火神目光落在了一旁,更加不值得注意的後羿身上。

“若以火神之見,我又該是何人?”

沒有畏縮,沒有懼怕,也沒有尊崇與敬畏,有的僅是淡然。

不管探究到表還是皮,這事兒都沒有容易了結的可能。

為了大局所慮,既是選擇裝下去,那就隻能接著裝。

裝孫子,卻是實在沒這個必要。

說實際的,他火神還沒這個能耐與資格。

火神目光落在後羿身上的一瞬間,精衛內心就不由咯噔一下。

她要辦的事兒,後羿可是關鍵。

她要是被火神帶回瑤池,頂多拖延一些時間,往後再想辦法就是。

後羿的身份要是被發現,以火神的脾氣,必然是暴烈手段。

何況專門走一趟,本就是為了後羿。

真要被探究根本,火神暴烈手段下,能活命才是怪事兒。

為自身所思而慮,必然要為後羿求情。

可這情,實在是不好求。

一旦開口,有些事兒就真的說不清了。

而一旦說清,精衛唯恐連自己的安全性命都不能確保。

天帝的確疼愛自己不假,可這是在自己未曾起疑惑之前。

以他的心性能力,自不在意一個還未成長,懵懂無知的小女孩兒。

可自己的心思要是漏了,尤其是內心對他的懷疑,恐怕那時就是有再多慈愛,也終究會是殺機。

這是從現實的角度考慮,從自己的考慮來講,這事兒連王母都不想讓知道,更不用說火神,甚至是天帝了。

內心既然起了疑慮,便要探查個清楚明白。

真也好,假也罷,都是一番成長的經曆。

就在精衛內心焦急,不知該如何行事,才能成全兩全其美之意時,一聲悠閑自在,讓精衛內心不由更急。

本來可能還不怎麽在意,有了這句話,這般態度,以火神的性情,不在意都不可能了。

就以其現在的身份性質而言,埋頭隱姓埋名的躲避保命都來不及,怎的還能往前湊。

事實果不其然,如精衛內心所想一般。

火神瞬時來了性質,而且不知怎麽的,這般言語間的態度,有種穿梭了歲月的恍惚熟悉感。

“本座倒要看看,你是何等的來曆!”

一雙眼眸掃描,看不透任何的底細。

仿佛周身上下,都被一層迷霧所籠罩。

這可是自生而有靈以來,極少遇到的事兒。

以火神的身份修為,能讓他看不透的,可是不多。

實際嚴格的來說,古往今來,也就兩個半而已。

一個是刑天,一個是炎帝,再有半個就是如今的天帝。

“太陽之靈,光在南方,炎炎如我,我如炎炎。”

神火咒施展,威能縱然不似朱雀旗那般,卻也實在不可小視。

威能之強,絕不是等閑之輩所能抵抗的。

“火神又何必如此動怒?”

“往後歲月悠悠漫長,自有打交道的時刻。”

青光籠罩,於火神的神咒範圍內,直接不見了蹤跡。

“這怎麽可能?”

“他究竟何方神聖?”

吃驚駭然中,火神滿是懷疑呢喃,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精衛身上。

“祝融叔叔,您別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說句實話,精衛內心的吃驚駭然,並不比火神小。

他一直以為,雖說是大邪魔的兒子,可終究受生存環境的限製。

除了脾性方麵的幾分獨特,其他實在沒什麽可稱之為閃光的。

這是這段時日接觸,以實際觀察所得的結論。

也是多番明裏暗裏探查後,所得出的結論。

就為了這個結論,說實話,精衛內心著實糾結。

大邪魔刑天的兒子,這個標簽已經無比切實的貼在了他的身上。

可從他本人的實際所為,如此平凡,也可以說是單純,又能有什麽罪孽可言。

都說父債子還,可是把父親的罪孽,放在無辜兒子的身上,真的合適嗎?

若沒有自身牽涉其中的緣故,站在相對冷靜的位置,她做出的選擇,必然不會辱沒自己。

可偏偏此局,她處在最中心的位置。

“前段時間,我在塵世遊玩兒。”

“突然發現了幽暗之靈害人的跡象,而且那國王於神廟中祈禱,也為我所感知。”

“精衛有的時候的確胡鬧了一些,可是您與一眾長輩的教導,也銘記深刻在心。”

“既是天神,便要履行職責。”

“所以我來到了王都,以太陽之靈驅趕本以為單純害人的幽暗之靈。”

“誰知道碰到個手捧藍靈珠的大邪魔,一番交手,那邪魔逃遁,來到此處。”

“我感知氣息追趕,到了此處的時候,便發現了這個人。”

除了一些不能說的細節之外,大體的主幹,毫無保留的告知了火神。

“這世間真是越發的有意思了。”

“本神倒要看看,此番雲浪,能翻滾到何等程度。”

火神神色沉吟,看起來是相信了精衛所言。

神色冰冷哼了一言,無窮意味蘊含。

“你這丫頭,未曾忘記我們的教導自然是好的。”

“可也得注意自己才是。”

“這一次要是地魔獸苟延殘喘的活著,我又及時趕到,你這丫頭可就危險了。”

哼了一聲,態度逐漸緩和。

又忍不住對精衛教訓道。

雖是教訓,關心也是實際的。

“火神叔叔,人家知道錯了。”

“下次再也不敢,肯定小心在意就是。”

一雙眼眸,極為可愛眨巴眨巴。

撒嬌,賣萌,實在是強項。

“你還想有下次?”

“這一次的事兒,我要是告訴王母。”

“憑她對你的愛護,不將你這丫頭關一千年才是怪事兒。”

火神哼了一言,小精衛身軀一抖,眸中盡是無奈。

憑她對王母的了解,火神所言,一點兒都不虛。

“你也別這麽可憐巴巴的了。”

“這一趟辦事兒,看來不是那麽順利。”

“未曾完事兒之前,你就是自由的。”

“不過你得跟在我身邊。”

心頭好不容易熱起的點點火苗,直接被一盆冰水覆滅。

跟在你身邊,還有什麽自由可言?

想是這麽想,說是肯定不能說出來的。

要是敢說,挨收拾便沒什麽可能躲得過去了。

疼愛是真疼愛,收拾的時候也是真收拾。

而且這種收拾,絕不會受外界因素影響半分。

就是有天帝,王母護著,該收拾的時候,也是照樣收拾。

就為了這個事兒,龍王跟火神可是沒少吵架。

有的時候,就連天帝都有些看不過,跟火神談過。

至於王母的話······

你朱雀旗厲害,我白虎令也不是吃素的。

陰陽交替,月朗星輝。

日光消散,黑暗降臨。

眾神非情況特殊,概不入世俗凡塵。

一來卻是沒必要,何必非得來瞎晃悠。

類似於精衛這般喜愛塵世歡鬧的,自然是剔除在外。

再有因素就是這一點。

月升日落,再正常不過的習慣自然。

對於天神來說,卻是極大的不習慣。

這樣的環境,對太陽之靈自有影響。

而對幽暗之靈,卻是大有裨益。

若是誇父這個眾星之神,那就更加不得了,漫天星光揮灑,不僅是好看,更是殺機。

小小身影,於小心翼翼間躥了出去。

理智告訴精衛,如此所為實在不可取。

可她有些控製不住自己,能忍到現在,已然是及其不錯了。

“就知道這鬼丫頭,沒說完全的實話。”

精衛才有所動,隱晦悠悠言語,已然響起,又隨風而逝。

極致的速度,隻會感覺,似是一場錯覺。

府邸精致錯落,書房幽靜而安寧。

點點火光中,一盤棋於黑白之間,縱橫交錯。

“你這是在玩兒什麽?”

“自己跟自己玩兒,有意思嗎?”

精衛悄然入了書房,盯著那錯綜複雜的棋盤。

成長千年,縱然有些心思沉重,也不可能日日愁苦,也不可能時刻修行。

閑在之時,自有玩鬧。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夠會玩兒的,如今所見這黑白間的絞殺,卻是半分端倪都看不透。

不過有一點還是能夠肯定的,那就是好玩兒。

“跟旁人玩兒,自然是有意思的。”

“跟自己玩兒,才是更有意思的。”

“無論是盤內還是盤外,勝別人容易,勝自己難。”

所謂勝利,除了單純的追求刺激快樂之外,更是尋求突破成長。

勝得過旁人,自己未曾成長,就是勝了,也不過一時之利。

“都已經悟得這麽透了嗎?”

精衛有些震撼,未曾懂完全的意思。

大致的意思,卻也是明白的。

這家夥真的不簡單。

想到這一點,臉色不由肅然。

差點兒忘了冒險走這一趟的根本目的。

“你為何騙我?”

小臉一板,說不出的肅然,甚至是決斷。

她不希望這些日子自己所見到的,都是精心策劃的大騙局。

可若真是如此的話,她也不是隻會流淚哭泣的小女孩兒。

“我什麽時候騙你了?”

“有些事兒,你未曾觀察到,而我也未曾說,這就算是欺騙嗎?”

“不可否認,我們的關係相處的還算不錯。”

“但也沒必要什麽事兒都說清楚吧。”

“這話要是認真的話,似乎你也未曾告訴我,你是天神,還是太陽神的女兒。”

“若非今日所遇邪魔,恐怕也漏不出來。”

“若是不漏出來,卻是不知該在何時如實相告。”

“還有一點,我也是挺好奇的,希望能得到一個切實的回答。”

“以你這樣的身份,憑白貼在我身旁,究竟是為了什麽?”

“若說單純的興趣好玩兒,倒也無所謂,隻要你說,我便相信。”

一句句言語犀利,似是山峰一般向著精衛砸落。

身軀微微顫抖,臉色變幻不停,簡而言之就是氣抖冷。

“這個混賬小子,即便是把話說明白了,也絕不能繞過。”

護犢子的心念,隱約飄**而過。

內心的疑惑更加明顯了。

究竟是什麽來曆?

莫非是刑天遺留在塵世的血脈?

那個小邪魔?

可是不應該啊!

暗中探查了幾次,也未曾察覺聖靈石的氣息痕跡。

不如戰神,這是不太想承認,卻又客觀存在的事實。

可要是連戰神遺留的一塊兒石頭都發現不了,堂堂火神,未免太過廢物。

想要發現聖靈石,尤其是氣息歸隱的情況,如今決然沒這個可能。

一千年前還有這個可能,過了一千年歲月,便再無這個可能了。

“等等,你想說什麽我都清楚。”

“但話終究是嘴裏的文字,心裏想的,未必就是如此。”

“至少我未曾看到過誠意。”

“否則何必來我這兒,還有暗中跟隨。”

精衛哆嗦著想要說些什麽,卻被無情攔下。

再然後隻見一雙睿智眼眸掃動虛空。

“既然有心思做客,何不堂堂正正而來。”

“以你火神的威名,如此所為,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精衛的心情是複雜的。

她自然清楚,此行未必能如意,卻是未曾想這麽快。

或許從一開始,自己就被保護性的監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