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初始,的確被老鬼給嚇了一跳外,再然後就是精衛瞪大了眼睛,滿是不服瞪著老鬼。

別忘了,她可是在一眾寵愛裏長大的。

懂事兒的時候,自懂事兒。

頑皮鬧起來,卻也有足夠令人頭疼的能力。

“小天神娃娃,咱們也不必藏著掖著,有些話,還是現在就說清楚的好。”

精衛瞪大了眼眸,寫滿了不服,甚至有些仇恨的神情波動,落入老鬼眼中。

那麽有些事兒,便自然心裏有數兒了。

自生而有靈的那一刻算起,存於這天地世間,已然無數歲月。

見識過的,經曆過,實在不是精衛千秋歲月能夠想象的。

哪怕精衛從來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還是被老鬼一眼看透了。

讓這小天神娃娃不再靠近,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而且主人也未曾表達過態度,老鬼自然不方便做得過分。

為了以後不出現麻煩,不出事兒,有些話,還是現在講明白的好。

“主人刑天過往做出何等的貢獻,現如今你們已然不承認了。”

“而且一致認定是我主人暗中出手,謀害了炎帝。”

“對此事,我曾想著將事實完全的講明。”

“後來我想明白了,有義和在,根本不可能將事實講明。”

“義和是你們推選出來的天帝,而我不過是跟隨在主人身邊的仆人。”

“連主人都未曾讓你們相信,我又哪來的資格。”

老鬼一副認透事實,無所謂的模樣。

反倒是精衛聽聞此言,神情間不由多了幾分急切,幾分認真。

她以前所知,都是出自疼愛她的天帝之口,自然是深信不疑。

後來事態發生了反轉,精衛雖感覺深然不可置信,但事實終究是事實。

現如今,又將再一次從老鬼嘴裏所言當初內情。

不管信不信,至少可以做為一個判斷事實的重要依據。

“當初實情如何,站在你們的立場角度,不是已經有了定論嗎?”

“現在又跑來追究實情如何,有這個實情必要嗎?”

“我說了又如何?”

“你們會相信嗎?”

“若是不信,又何必白白浪費我的口舌情感。”

精衛聞言,神情明顯變幻,繼而陷入沉默。

隨即吸了一口氣,對於老鬼所言,她是一定要清楚的。

“相不相信,是我的事兒。”

“身為炎帝的女兒,我有資格,也必須知曉關於父親的一切。”

認真盯著老鬼,這話幾乎是一字一句。

“能有如此表現,倒也不愧為炎帝的女兒。”

“既然你想說,那我就將當初所經曆的實際告訴你。”

“甚至可以將當初的記憶畫麵,以咒法灌輸給你。”

“與十大邪魔一戰,唯有地魔獸跟那個小丁點兒逃脫。”

“小丁點兒就是亮魔獸,主人這麽稱呼,我也就慢慢習慣了。”

“此事實,想必你所知,不至於有什麽錯漏。”

“而唯一不同之處就在於,主人並沒有偷襲炎帝。”

“當初為消滅十大邪魔,無論是炎帝還是主人,都消耗了極大的靈力。”

“地魔獸魂魄蟄伏,藍靈珠自然落在了炎帝手中。”

“那東西的邪門兒,想必你也清楚。”

“平常的時候,自然沒那個能耐影響炎帝。”

“可那個時候的炎帝,卻是為了剿滅邪魔,消耗了極大的靈力。”

“一時不察,為藍靈珠魔力影響。”

“我主人察覺不對勁兒,便要以幹戈金盾施展戰神之威,毀掉藍靈珠。”

“就此,主人與炎帝發生了衝突。”

“後來伏魔天神,也就是義和到來,突然出手暗中偷襲了炎帝。”

“將炎帝打落炎穀,並將伏魔傘化為封印。”

“又與消耗極大的主人一場大戰,編造了一套欺哄人心的鬼話,坐上了天帝的寶座。”

“對於這些,小天神娃娃你肯定不會相信。”

“但有一件事,你要想明白,那就是白帝。”

“沒錯,就是曾在有窮國遇到的那個邪魔。”

“你應該認得他是誰吧?”

“難道你就從來沒想過,沒好奇過,就憑他那點兒能耐本事,究竟是怎麽得到藍靈珠的。”

“唯一的事實真相就是,他趁著炎帝被義和封印,主人與義和大戰的機會,偷偷盜走了藍靈珠。”

對老鬼的話,雖有傾聽的好奇以及必要。

真要說往心裏去,也是不太有這個可能。

事實觀念認知的改變,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完成的。

可是這最後一句話,的確對精衛產生了影響。

別的事兒沒有實際經曆過,談不上真假。

與手持藍靈珠的白帝一番交手,卻是精衛的實際經曆。

老鬼所言,實在是有幾分道理。

藍靈珠,究竟是怎麽到了白帝手上的。

對當初的實際情況,他也是經曆者,見證者。

想到這兒,精衛轉身就要往回走。

“你要幹什麽?”

“跑回去尋他對峙?”

“別天真了,你以為他還會乖乖等著你嗎?”

精衛沒走幾步,就讓老鬼給叫了回來。

“精衛,你還是跟我們一起上路,去往北冥之地吧。”

“至於白帝,或者說地魔獸,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自己出現的。”

若此言出自小主人,老鬼肯定會激烈反對。

這個小天神娃娃,擺明了不懷好意。

帶在身邊,實在是個麻煩。

不定什麽時候,就得讓她給坑了。

但現在所言,代表的乃是主人,老鬼便再無意見。

“對啊!”

“有你這個小天神娃娃在,地魔獸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的。”

“對他而言,你這個小天神娃娃,可是實在的大補。”

“我老鬼雖不是天神,卻也跟隨主人,自不會做那種給主人臉上抹黑的事情。”

“地魔獸可就不同了,那可是實在的魔,還是魔王,這種事兒,對他而言,實在是天經地義。”

“小天神娃娃,要不你就在這兒等著他得了。”

老鬼逗弄精衛。

身軀刹那明顯一動,氣勢卻是不能輸。

“等著就等著,你以為我怕他嗎?”

挺著脖子,實在是傲氣。

“好,不愧是太陽神的女兒,沒給你父親丟人。”

“咱們這就出發去北冥,讓她一個人在這兒等著地魔獸吧。”

伸手拉過後羿,卻是真的不管精衛了。

老鬼不管,精衛自有人管。

這不,一道聲音自遠方而來。

“地魔獸在哪兒?”

水氣彌漫,冰氣十足。

來者自是四大天神之一的水神。

“水神叔叔,老鬼他欺負我。”

見到水神,精衛如同見到了親人。

以四大天神對精衛的疼愛,自是與親人沒什麽兩樣兒。

“老鬼?”

“果然是你!”

水神言語所起,目光落下,卻是讓老鬼眉頭暗暗一抖。

話聽著是跟自己說,視線的注意,完全不在自己這裏。

“自然是我。”

“水神,千年不見,你可還好啊?”

心思刹那轉動,對於水神的應答,卻是不見任何怠慢,也不見任何緊張。

“我倒也還好。”

“就是你不現身,我也準備找你一趟,當初的內情究竟如何,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

聽著交談,精衛卻是有點兒感到怪異。

就算是存在感較差,可畢竟也是刑天的兒子,水神叔叔至於這般的完全不放在眼裏嗎?

“又是一個來要實話的。”

“我的實話,剛剛已然跟她說了一遍。”

“信不信,是她自己的事兒。”

老鬼沒好氣的說道。

一千年不聞不問,甚至各種緝捕追殺。

現如今反倒一個個來探究真相了。

一千年了,你們要是早點兒有這個心思,就不用拖到現在了。

“老鬼,你別鬧脾氣。”

“別的話,我也不想跟你多說。”

“僅有一點,千年來,我踏入太陽神殿的次數,屈指可數。”

精衛聞此言,瞬時驚然。

這話是什麽意思?

一個忙字,諸多事情纏身,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也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理解。

那就是他不想再入太陽神殿,那裏有他不想看見的。

“水神,倒是不枉我主人於凶險中,救你一條性命。”

老鬼聞言哈哈笑道。

還好,有那個清醒的,不全都是輕易被鬼話蒙騙的糊塗蛋。

精衛又有些發呆。

水神與刑天,居然還有這樣的交情。

“你理解錯了,至少不是完全因此。”

“更大的實際因素,在於金烏。”

“天帝即位後,召集四大天神,說要練就金烏,拯救炎帝。”

“起初我自是喜悅的,後來漸漸發覺了不對勁。”

“四大天神中,火神狂暴,龍王看似糊塗,實則凶猛。”

“風神看似柔弱,實則統籌有方。”

“唯獨我水神,存在感弱了一些。”

“但我也有旁人所不及的一麵,那就是融入自然無常中的感知力。”

“當初一戰,凶險至極,是刑天出手救了我性命。”

“同時對我說了一些話。”

“水利萬物而不爭,為上善之道。”

“我憑借此言,感知水之威能。”

“融入萬物無常,對諸多事情,慢慢練就了一種非同尋常意義所能理解的感知力。”

“憑此感知力,讓我清楚的知道,練就金烏,實在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的事兒。”

“而那時候的情況,卻是有些騎虎難下。”

“一旦有所舉動,恐怕四大天神要跟天帝徹底鬧掰。”

“一來,我不確定四大天神中,有誰會站在我一邊。”

“畢竟我跟天帝相比,實在不存在選擇優勢。”

“再一個就是當時大的環境狀態所定。”

“大戰中的恢複,實在不是那麽容易的。”

“若是此時天神發生內訌,其影響可能是天崩地裂。”

“後果跟結局,是我所不願見到的。”

“真到了那般地步,這些年來與邪魔的拚殺,便沒了意義。”

“考慮到這些,我決定隱忍不言。”

“天帝義和,再能隱忍,隻要他有心思,便有暴露的時刻。”

“到時候,我自然可以聯合其他天神的力量,與之對抗。”

“雖無言,可要讓我看著義和,心頭也是不樂意的。”

“所以我自請外出,無大事,絕不踏入日光神殿一步。”

對老鬼,對精衛,水神算是把積壓了千年的話,都給說明白了。

“哈哈,水神,你夠可以的。”

“先前倒是老鬼冤枉你了。”

“說你們這幫天神,全都是沒腦子的糊塗蛋,幾句鬼話,就把你們哄得團團轉。”

老鬼哈哈笑然,對水神的態度,也是和善了不少。

有水神這般明白的,站在他們一邊,勝算把握自然加強。

老鬼笑的很是開心,精衛卻是無論如何都笑不起來。

“水神叔叔,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為何這麽多年,我從來都沒有聽你說起過。”

壓下了心頭的震驚,話語有些幹澀問道。

注定經曆一番,要將以往認知,全部推翻。

話說精衛似乎都有些習慣了。

“怎麽跟你說。”

“說了,你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兒。”

“憑你對父親的感情,知道了此事,不跟義和拚命才怪。”

“有日光神鏡在手,別說你,就是我都沒有把握敵得過義和。”

“你是炎帝留存的血脈,若是出了問題,將來我如何跟炎帝交代。”

“反正天帝對你的疼愛,也是出自真心。”

“他讓你丟了父親的陪伴,由他自己賠給你,此為天理循環,我看也沒什麽不好的。”

一番話,倒也合情合理。

至少站在為了精衛安全的角度考慮,是完全沒問題的。

精衛什麽都不知道,憑著可愛,足以討得天帝喜愛。

若是知道了這些,恐怕裝都裝不出來。

而為天帝察覺異常後,恐怕就是真心喜愛,也不可能容得下精衛。

“您倒是考慮的夠周全,可您考慮過我的想法,我的感受嗎?”

精衛崩潰而哭泣。

父親真為天帝義和謀害,那她這一千年來的所為,又算的了什麽?

認賊作父嗎?

起初知道義和參與謀害炎帝,精衛內心是震驚,是不可置信的。

之所以追求真相,除了的確想要知道外,還有一點精衛自己都不想承認的因素。

對於真相的認知追求,她並不想打破以往形成的概念。

更為切實簡單一點兒的說法就是,那個疼愛自己的天帝義和,在此事中的作用,就是個單純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