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升騰,灼日炎炎。
九大金烏連同太陽的光輝傾灑,將無量天地烤灼。
凡俗生靈還較為好說,金烏以及太陽的光輝,給予他們的感覺,僅是無比炎熱而已。
但對身具幽暗之靈的邪魔來說,那種克製性的力量,所帶來的傷害,實在可以說是毀滅性的。
“啊!”
“可惡!”
“是金烏的力量!”
“這該死的金烏!”
“該死的天神,真要把天地間的一切都毀滅嗎?”
痛苦嘶吼,傳揚大地,盡是癡狂之態,痛苦至極。
藍靈珠乃十大魔獸中最為強大的天魔獸,一身本源所化,威力至強,少有數之能及。
魔族十大統領,雖是一同本源所生,卻也存在親疏之別。
若論關係,自是天,地二魔獸最是親近,故而地魔獸足以施展藍靈珠十成威能。
也是憑著藍靈珠的威能,地魔獸才能以魂魄狀態,與銀靈子拚個稍落下風而逃脫。
若是僅憑魂魄所能施展的幽暗之靈,銀靈子這個曾經的亮魔獸,十大魔獸之末的存在,絕對可以輕而易舉將地魔獸這個魔族王者消滅。
而且同為魔族,對於弱點底細,了解自是更為透徹。
幾個精準度的打擊下,即便是借助藍靈珠之威,順利逃脫。
自身的消耗也是不輕。
不輕的消耗還沒來得及恢複,金烏便已然出世。
若是一隻,或許依舊可以憑著藍靈珠抵擋。
如今可是整整九隻,再加太陽本身的力量,便讓地魔獸在極度消耗的狀態下,傷上加傷。
當初大戰中,真身被毀,魂魄還拚了個半殘。
如今這一連串的傷害,更是讓這半殘的魂魄,再次消減一大半兒的力量。
衰弱到極點,實在可以說是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
怒然嘶吼中,奪得了白帝身軀的地魔獸知曉,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找一個可以避免金烏之力傷害的地方。
否則就是藍靈珠,也扛不住如此強大的太陽之靈照射。
時間再耽擱下去,非得飛灰湮滅不可。
“銀靈子,你沒事兒吧?”
金烏出世之時,銀靈子發出一聲悶哼。
不管現在是什麽身份,過去的他,終究是魔族十大首領之末。
一身幽暗之靈至強,就是半殘的地魔獸,都是無法比擬的。
太陽以及金烏的光輝照耀,實行的可是無差別打擊。
望了眼身旁正好出現的素女,銀靈子強忍著金烏以及太陽之靈的傷害。
“我沒事兒。”
“至多就是有些不太適應罷了。”
“看來他的話,還是有實際道理的。”
“不再孽亂天地,損耗自身,護持我的便不再是單純自身所有的幽暗之靈。”
深吸一口氣,銀靈子似有所悟道。
九大金烏以及太陽的靈力光輝,對於幽暗之靈的傷害,實在是太大。
強行抗衡,無疑是自己找死。
若是以前,受到如此程度的照射,不是灰飛煙滅,也是受創極重。
現在雖說是不舒服,卻實在到不了那種程度。
以銀靈子的天賦感知,似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守護。
那該是魔族殘存的氣運,還有這些年以銀靈子的身份,有意無意間,施展威能救人的功德。
若是別的邪魔,自是隻有傷害的道理。
亮魔獸實在是一種不同的類別,故而地魔獸才怒罵,言說他是魔族的叛徒。
至於幽暗之靈是否有救人的威能,倒也不必考慮。
力量從本性來說,隻有屬性之別,而無善惡之差。
幽暗之靈的確是屬於邪魔的力量不假,卻還是看誰用,如何用。
刑天憑借聖靈石之威,三大靈力皆能所用,也沒見用幽暗之靈害人。
“銀靈子,雖然你沒有詳細跟我說過,但我也是有感知的,你的來曆,絕不是自己表述的那麽簡單。”
“本來我不必要追究你的來曆,但我想在認識的人當中,唯一能給我答案的,隻有你。”
說著素女抬手一指天空,十輪大日高懸,發出無比的光芒,製造了無邊的炎熱。
沒有為金烏之力所不容的力量屬性在身,傷害自不至於大到多少。
要說一點兒傷害都沒有,那也是扯淡。
一個問題便是很現實的。
如此灼熱的環境,大量的水分流失,又怎能扛得住。
“你若不問,不到必要的時候,我自是不會告訴你。”
“因為此事不僅牽扯到我的來曆,更牽涉到一場無比大的麻煩與恐怖中。”
“以我的性情,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卷入這些麻煩中的。”
在素女的專注目光下,銀靈子緩緩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這一切,還是從神廟說起吧。”
“你常在神廟,自是清楚這神廟因何所起。”
素女溫柔點頭,對此他自然是清楚的。
“當初神廟大戰,凡人站在了天神一邊。”
“以塵世之力鑄造神廟,協助天神,誅除邪魔,鎮壓魔界大軍。”
“而我就是當初魔族的十大首領之一,亮魔獸。”
“當然,就以現在來說,我還是更喜歡跟適應,銀靈子這個平凡巫師的身份。”
表麵看起來平靜,嘴角與眼角緊繃的狀態,無疑說明,銀靈子還是極度緊張的。
哪怕他性情與其他邪魔有所不同,他是邪魔,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而邪魔一貫作風,又怎能不讓人驚怕。
“你是邪魔?”
素女吃驚而起。
真的僅是單純的吃驚,而無所謂懼怕。
這天地間,還有不怕邪魔的凡人?
還是個女子?
就算銀靈子活得久,也不禁有點兒感覺驚奇。
“你不怕我?”
多年來隱藏身份,除了不想為天神追查,更有一部分凡塵因素。
就算不一定在意,也是不希望自己為異樣,區別的目光看待。
“若是我所不熟悉的,自然驚怕。”
“可我自小就能感受到你的目光,現如今更是熟悉,就是想驚怕,也驚怕不起來了。”
素女壓下了心頭吃驚,反倒是讓銀靈子吃驚了。
“你居然自小就能感知我的目光注視?”
銀靈子由衷驚詫。
他的本事,除了征戰殺伐外,最能耐的就是預知危險跟跑路。
而想要做到這些,有一點至要因素,是不可忽視卻也是以前沒怎麽在意的。
那就是對自身的氣息隱藏之能。
要不是膽量問題,銀靈子敢說,就是躲在炎帝身旁,都不一定能被發覺了。
如今居然被素女自小便感知目光,又怎能不讓銀靈子詫異。
那份兒來自心頭,不惜違背了當初邪魔誓言的悸動,原本以為是熟悉。
現在看來,還是一些特殊元素的吸引。
能吸引亮魔獸的女子,除了相貌氣質等基本因素外,自也不該入了俗套。
“其實我並不知道是你。”
“至少在正式遇到,認識你之前,是不清楚這道目光的主人是誰的。”
“之所以不說,是因為至為單純的年歲,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惡意。”
“後來成長懂事,倒也習慣了。”
“反正說與不說,都沒有影響可言。”
素女的感受描述,自然是清晰的。
自小便熟悉,已是一種自然。
說與不說,實在沒什麽影響可言。
“目光落在你身上,本也是無意。”
“那至為單純的一笑,卻是不知怎麽回事,照映心頭,留下了難以忘懷的映像。”
“後來看著你慢慢成長,更是一種熟悉。”
“再然後,一番衝動怎麽也克製不住,便化身與你相見了。”
對素女而言,銀靈子雖然熟悉,真正認識的時光,自是不長。
可對銀靈子而言,已然認識了素女的整個生命。
未曾說起也就罷了,如今既然說起,又怎能忍得住衝動。
這種衝動,僅是將壓在心裏的話,全部傾吐而已。
不惜違背當初的誓言,自身受創,也要將素女放在心上。
所求更是不多,能傾聽素女的琴聲,已然知足。
這樣的情,何等厚重。
重到素女當即呼吸一凝,銀靈子心頭當即就是一緊。
“我說這些,僅是說說而已。”
“你別太在意。”
“還是說點兒你所想要知曉的事情吧。”
轉移話題,為的是卸去了壓在素女心頭的沉重。
“神魔大戰,最終以八大魔族首領徹底消亡,魔族首領地魔獸魂魄半殘,而我逃遁隱匿而結束。”
“天地間的動**,卻並沒有因為神魔大戰,以魔族敗退的結局而結束。”
“相反,更大的恐怖席卷了天地,因為那群得到了勝利的天神內部,起了矛盾殺伐。”
“我感知到一種超越三大修行力量的超然出現。”
“本來不清楚是什麽,但在金烏出世的那一刻,全都清楚了。”
亮魔獸抬頭,幽幽盯著天空高掛的十輪大日。
其中九輪大日,可以清晰看到金烏的身影存在。
聲聲爭鳴,散發無比恐怖的力量。
“金烏?”
“是說天上出現的十個太陽嗎?”
素女眸色靈動,抬頭便要深望新出現的九輪大日。
“別看!”
“凡塵俗世,有刑天的戰神之力。”
“無邊大地更有包容一切傷害之能。”
“金烏的傷害,因此除了炎熱之外,暫時不會波及凡塵。”
“可你要是抬頭所見,必然為金烏之力所傷。”
銀靈子出手極快,攔住了素女的好奇。
“你方才所言暫時?”
“這麽說來,這金烏的力量,終究會傷害到凡塵。”
“這可怎麽辦?”
素女的關注點,被成功轉移。
相對自己的好奇,塵世的整體安危,自然更值得素女在意。
“你別這麽看著我。”
“對你的心願,所求,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其落空。”
“可這件事兒,已然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之內。”
“要不是有魔族最後的氣運,以及這些年行走塵世,無意間所做功德庇佑,恐怕我已然受了重傷。
“天帝練就金烏,本就是為了消滅與他對抗的一切。”
“身為邪魔的我,最是不可能逃過。”
銀靈子搖頭苦笑,金烏的威能下,他有能力保護自己,已然是相當了不起。
想讓他保護整個塵世,實在是沒這個能力。
“素女,你也不必太過憂心。”
“天帝想以金烏之力主宰一切,無論是他,還是那些堅守以往的天神,都不可能彼此相容。”
“這就是我所言天神之間,必有一場大戰的緣故。”
“有金烏之力相助,天帝固然厲害,可那些堅守以往的天神,也不是吃素的。”
“勝負之分,暫時還不會明顯。”
“故而哪怕金烏出世,凡俗之間,也不至於太過深受損害。”
“頂多就是炎熱一些而已。”
本是安慰素女的話,天空中出現的變化,卻是要將此安慰之言變為真實一般。
散發的強烈光輝收斂,照耀天地的恐怖熱量,也有所降低。
“該知道的,你都已經知道了。”
“讓這諸多的金烏照耀,別說凡塵,就是我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所以熱度還是降低一點兒吧。”
悠悠之言,以及伸出的一隻手,引得義和極為不屑。
不得不承認,刑天這個在以往概念中,隻擁有絕強戰鬥力的家夥,此番新亮相,的確刷新了自己的認知。
可金烏是這麽容易對付,豈不是說明自己千年心血,全都是白費?
哪怕受到了再多的震撼,這點兒自信,義和還是有的。
下一秒來自金烏的變化,卻是直接摧毀了義和的自信。
隻見一隻手伸出,幽幽無窮吸引力湧動,一道道光輝自金烏處吸取。
最終一道身影朦朧,浮現在了日光神殿當中。
擺放在太陽神殿至高處的日光神鏡,突然散發出了強烈光輝。
光輝照耀在了朦朧身影之上,形體逐漸凝實,麵容逐漸清晰。
最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太陽神殿當中。
“這不可能!”
難以置信的大吼,打破了因難以置信而無言的環境,同時這話,也是真是表達了他們此刻的內心波動。
“炎帝?”
“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龍王眼眸眨啊眨,甚至還伸手仔細將眼睛擦了擦。
左看看,右看看,終於得到了切實可靠的認知,這就是炎帝。
“父親!”
精衛滿是熱淚,同時也是深藏疑惑看著炎帝。
“這些年,讓你們照顧這丫頭,實在是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