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動時空,攪擾無垠混沌的大戰,在老龍逆轉時光的那一刻,便不自覺停了下來。
他們逆轉時光而至,又豈能不了解這頭老龍的手黑。
要說全都受過老龍的手段,領教過老龍的手黑,倒也不至於那般程度。
可要說隔著一位拽出來,四顧無言,互相對視,往事心酸浮現,怕是忍不住的淚水滴落。
歲月長河奔騰,諸多偉岸身影默然。
除了少數的幾位坦然之外,其餘盡都陰沉。
“咱們真就這麽看著嗎?”
言語間滿是不甘,卻不再有浩**之威。
別說那陷進去就甭想拔出來的夢幻,就是那一龍一虎,便不禁幾分頭疼。
大聲嚷嚷的膽量都被強行鎮壓了下去,更別說動手了。
要是真無所動,就這麽看著,難得再無第二次的機會,就這麽白白錯過了。
要是單純不甘心的話,倒也算不得什麽。
這一次無所成,下一次再來就是。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至於心頭的一口氣,自然是有的。
還是還未到發泄的時候,說實話,也是能咽下的。
又不是年輕氣盛,初出茅廬的小毛孩子,一點兒事情便能刺激的不輕。
多年來,該磨礪的心性,早就磨礪出來了。
就心性二字而言,要是不懂得沉澱。
莫說漫漫修行路的各種凶險殺伐,僅是困苦以及其他一些事兒,就能夠活活被氣死。
然現在的現實擺在眼前,這樣的機會,就真的隻有一次。
大羅金仙境,是入道的門檻。
過了這道坎,往後也不至於說一路坦途,至少是得見無量天地,自可大有一番作為。
哪怕自身已然跨過了那道門檻,得見了幾分那無邊浩瀚天地。
對自己卻也有相當的自知之明。
就憑那家夥一身渾厚的底蘊,無量的氣運,邁步趕超,也就是吃飯喝水般簡單自然事。
此番因果隨著邁步時光長河,逆流而上的那一刻,便已然成就。
待日後因果尋上門,該是如何作為。
乖乖受因果所戮,讓那家夥抬手鎮壓?
那走這一趟,又有何等意義。
此一行,本該是還報因果。
卻不想成了因果源頭。
內心翻騰,該是何等的感想。
因果之緣,固然是有。
到了他們這等境界,已然超脫命運之外,依舊為因果所困。
如何能夠甘心。
“既是不甘心,又何必畏縮不前。”
道人飄然,腳踏龍虎,既在時光之內,又在時光之外。
眸色悠悠,洞穿了無量萬古。
又有何等的陰霾心思,能瞞得過這雙眼眸。
為道人那雙眼眸掃過,便是已經超脫命運之外,也不禁感受清晰一涼。
這似是能洞穿一切的眼眸落在身上,好像再也沒什麽隱秘可言。
羞憤,惱怒之色,眸中明顯閃爍而過。
但凡有點兒自尊,也不想體會如此感受。
何況他們超脫命運,不在生死中。
甚至億萬生靈的生死,也不過一心之念。
不想感受,如今感受到了,自是不能忍受。
該裝孫子的時候,自沒什麽清高顧忌。
可要說一點兒臉麵,自尊都沒有,又豈能修行如此境界。
龍虎之威,自然是聽說過,也見識過的。
縱然有所不敵,也不能被如此羞辱。
互相對視一眼,聯手踏步出擊。
就算是龍虎之威又如何,一人無力所為,聯手難道也無有一番威風本事嗎?
真要是如此的話,一身修行所得的無窮歲月,可就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真要是如此的話,滿身的修行消散了也沒什麽。
“行走無量天地,倒也聽說過二位名聲。”
“既是有了選擇,定讓二位好生領教一番龍虎之威。”
道人背後道韻流轉,牽扯諸多玄妙。
最終成就一團祥雲,承托道人身影。
而那一龍一虎,頗有靈性的眼眸互相對視。
齊齊昂首長嘯,真就叫一個龍吟虎嘯。
神秘光輝自一龍一虎身軀爆發,最終化作一身形挺拔的男子,以及一位肌肉紮實,虎頭虎腦的身影。
“無量歲月都未曾好生一番動作。”
“二位有所手段,盡情施展就是。”
龍形所成的那一道身形挺拔的男子,眸中精光閃爍,言語悠悠。
“你敢如此侮辱我等?”
聯手出擊的二位超然者,臉色前所未有的難受。
遭受的屈辱,也是生而有靈以來,從未有過的。
本來按著他們所想,聯手與那道人大戰一番。
無論何等的結局,都算是值得了。
未曾想那道人居然不出手,就讓那一龍一虎來對應。
豈不是說明,在那道人心中,他們兩個頂多也就是踩在腳下的畜生而已。
如此羞辱,如何能忍。
恨意湧上心頭,真有種將這一身無量修為引爆,跟那道人同歸於盡的想法。
“都是邁步大羅層次,談不上侮辱不侮辱吧。”
道人無言,長龍所化身形一言,卻是驚動了無量長河。
諸多眸光落下,仔細觀瞧。
內心不由更為驚然。
的確不錯,已然是大羅數。
原本以為逆轉時空之威,出自道人手筆。
未曾想這一龍一虎便可獨立行此手段。
可怕!
實在是可怕了!
心驚的同時,心頭皆有怒然升起。
“混賬!”
“爾等既是大羅數,何能還行侮辱之事?”
驚然怒喝聲聲,似驚雷炸響無量時空。
“諸位如此反應,倒也不出預料之外。”
“於我兄弟實際而言,倒也無所謂。”
“我兄弟本就是主上神通練就,無主上也就無我兄弟。”
“此一番恩德,便再無所謂侮辱,更加沒有感覺。”
“此外,自我兄弟修行有成以來,主上所用我兄弟之處,屈指可數。”
“再有一言,還請諸位所聽。”
“不知先前一番話,可有膽量與麒麟老祖所言?”
一句話落下,無數下意識的抽冷氣驟起。
再次引得無量時空長河,以及無垠混沌波濤翻滾不停。
無數意念,因這麽一句話,而沉墜於過往,那一段可言相當恐怖的時光歲月。
真要言說此言,那偌大的麒麟蹄子不踩下來才怪。
“既是如此的話,多餘廢話就不說了。”
“還是以手底能耐,講述一番真理吧。”
一番交手,皆是那超脫命運之上的境界。
縱然有所差距,差的也不會太多。
如此一來,倒也算得上公平。
公平二字是難得的,尤其是在這種征伐至上的修行界。
可真要實現了公平,卻也不見得就是什麽事兒。
公平交手,自然也就意味著勢均力敵,也就是久戰難見結果。
一番大戰,無窮威勢浩**,似要將整個混沌海都要擊碎一般。
當然,這是威能發揮到一種極致下的錯覺。
不過能有此錯覺,也足以說明此一番爭鋒,是何等的威嚴恐怖了。
“小崽子還挺能折騰!”
無邊混沌翻滾不停,引得老龍微微一挑眉。
龍爪探出摁壓,諸多不穩,霎時穩定。
無言威能浩**,看得時光長河之上的諸多身影,內心不由一苦。
連驚的感覺都沒有了。
驚的感覺是未曾料想,抽一口冷氣後,倒也能接受。
連驚的感覺都沒有了,卻是說明連本身都認為理應如此。
對一件理所當然之事,還怎麽反駁,更別提反抗了。
“這條老龍,都已經到了如此程度嗎?”
無語之間,對視一眼,滿是苦澀。
對自己的能耐再有自信,也不敢說探手間就定住起伏不定的無垠混沌。
看來這老龍即便未曾踏足那至高無上的境界,也差不多了。
有此境界,其實已然足以鎮壓一切了。
居然還驚動了那腳踏龍虎的道人,甚至是那夢蝶的祖宗。
該說是實在太穩妥。
還是該說,把他們看得太重了。
一群超脫時光長河的存在,行事可能有點兒不是人。
但這條老龍行事,真的叫一個苟。
“哼!”
“能不出事兒,自然是好。”
“可萬一要是真出事兒,又豈是老龍所能擔待起的。”
一雙龍目幽幽,再隱秘複雜的想法,也甭想能瞞過。
要不是劫數所致,因果循環,非得一爪子將這些家夥,盡都給滅了不可。
一道道身影站立時光長河之上,神情變幻不一,卻實在是無可奈何。
縱有劫數的推動,麵對至少四層的守護,也是無可奈何。
三皇可算是第一層守護。
那腳踏龍虎的道人,自然就是第二層。
那身存無量,時光歲月,諸般因果都不能束縛的超然存在,便是第三層。
此探手摁壓無垠混沌的老龍,理所當然是第四層。
除了四層防護外,莫要忘了還有女媧在一旁。
這一層層的防護,組成的防禦,絕對是自尊無敵的層次。
就算是集合眾多之力,能強行破除一二層防護。
到了三四層,也是無能為力。
都已經到了如此程度,還想怎麽玩兒,還能怎麽玩兒。
“以往見識也經曆了諸多凶險。”
“到了這至為凶險的時刻,反倒是從未有過的安然。”
“這難道就是否極泰來嗎?”
莫說那乘著劫數而來的諸多存在,麵對如此局勢,內心翻騰,諸多複雜。
就是衛無忌,都是忍不住的心緒翻騰。
對於此大羅劫數,早有幾分預見。
故而早早的有了準備。
現在看來,這一番準備,似是白折騰了。
倒也不能這麽說,若不是先前的諸多經曆,又怎能有如此局麵。
往昔之因,今日之果。
對於因果之道的體悟,自然再次加深。
道韻無窮化作滋養三花的灌溉之物。
歡躍搖曳,成長更為迅速。
似是下一個恍然,便要三花完全開放。
心頭動然,似利劍般將此心念起伏斬滅。
依舊保持那無波無瀾的淡然心緒。
曆經諸多的渾厚底蘊,到了此刻見成果之時,絕不能受一絲心念動然影響。
如此想法,降服心頭波浪。
卻不曾想,越是降服,越是忍不住的心念翻騰。
“這是心魔劫到了?”
接連三次慧劍定力斬殺心頭波濤,衛無忌便知曉是何等緣故了。
而在衛無忌心之外,番手鎮壓無垠混沌波濤的老龍,眉頭一擰,神情幾分嚴肅。
不僅是老龍,女媧也是如此神態。
能讓他們露出如此反應的,天地無量之間,自是沒有多少存在。
“魔祖,既然來了,何故不現身?”
老龍一口氣吞吐,似是吸納了無垠混沌。
一聲言語,威能極大,卻是寂靜無聲。
聲大無音,形大無象。
此自是境界。
“本座既是來了,又何言現身與否。”
“過去,現在,未來,存於無有之間,本座無所不在,又何言現身之說。”
一聲言語悠悠,一點光源亮起,卻似是吞吸了無窮光源。
一朵蓮花開放,足有十二品,襯托一身紅衣超然道人。
得見此身影,無論是誰,何等的境界,都不由內心一跳。
魔祖之名,可不是白來的。
真就是諸天魔頭,一切劫難的源頭。
其身淡然,其威又豈是恐怖二字能夠形容的。
“與魔祖先前已然見過。”
“不知魔祖此番現身,又是何等的緣故?”
女媧出言。
她自是阻擋魔祖的最佳選擇,也是等待了這麽時間的意義所在。
內心不由一番思量。
不知眼前,可是真身所在。
這十二品黑蓮,看著倒不是道韻所化。
若要真身的話,還真是需要十二分的警惕。
“倒是個心思玲瓏的。”
“可惜,因果之緣,早已對本尊無用。”
眸光閃動,僅是刹那,便又是無窮劫數所生。
對女媧所想,所言之意,早有洞察。
女媧內心微微一涼,倒也沒做太多反應。
既是因果之緣束縛不住,自是還有其他辦法應對。
“本尊所修無量之劫,如此劫數,又豈能繞過本尊。”
“你們倒也不必想太多。”
“若是連本尊小小手段都撐不過,又何言無上境界。”
有此一言,似是便不再為此事操心。
想做的,都已經做了。
撐不撐的過,看衛無忌的運氣與手段。
至於撐得過,是否還後續出手。
說實話,沒有太多的思量。
隻能說看心情吧。
他現在的一番心情,倒是對那時光長河之上的諸多身影,有幾分興趣。
感知目光落下,有一個算一個,皆不由內心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