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能耐而論,乾坤老祖自在大能行列。

要說悲催,卻也是真悲催。

凶獸劫中,為饕餮暴起所傷。

好不容易曆經一個量劫,多番心思手段,有了一點兒恢複。

結果又被羅睺以弑神槍第一個針對。

弑神槍之凶險,便是有反應阻擋。

傷損在身,足以讓先前好不容易恢複的一點兒傷勢,再次崩然。

要言選擇,乾坤老祖還真是沒得選。

置身事外,避險而存,看似是個極其玄妙精明的做法。

實際上,隻有腦袋被踢了,被石頭給砸了,才能做出如此昏妄之舉。

若說自一開始,便老老實實躲在乾坤山,修自身道,不招惹諸多是非。

沒準兒還有可能躲過劫數。

已然招惹是非,再想著躲安然,怕是想的有些太過美好。

事兒既然做了,無論結果好壞,總得麵對不是。

乾坤老祖盡是悲傷,悲憤,到最後便是悲哀。

所謂哀大莫過於心死。

身雖存,心已死。

這世上或有可二可三之事。

有些事兒,卻隻有唯一的一次機會。

經曆了,錯過了,就再也不會有了。

道之傷損,能有一次恢複的機會,便是天大的福源。

傷損有所恢複的那一刻,乾坤老祖曾想,此後便是有無量歲月,也難再談福源了。

無量歲月的福源,這一次怕是要用盡了。

倒也沒有太大所謂,言說心痛,舍不得。

該用之時不用,積攢下來,以後想用,恐怕已然用不了。

道之傷損,於修行者而言,就像是一口缸,被砸出了一個口子。

能控製住缸內的水,減少外流速度,已然是能耐。

再想往缸裏添水,估計也就是想想的事兒。

沒了修為,便是無凶險,也再難維持恒久生命。

即便存在此刻洪荒,先天靈氣及其濃鬱,有些地方,甚至有聚氣成液之象。

以毫無修為之身所存,恐怕也難以維係二百年歲。

二百年歲,於那恒久歲月相比,又算的了什麽。

稍微打盹,都不止二百年歲。

生命終止,福源再大,又有何用。

本來想著安然曆經此劫數,天道出世之際,看在自己也算有微勞的份兒上,降點兒功德福源。

往後的日子,總不至於過得艱難。

誰成想,這一次凶險更甚。

一槍凶狠,將那好不容易恢複傷損,洞穿更深。

縱是僥幸留存性命,卻是再無希望可言,再無希望可言。

“大道爭奪,向來無情。”

“有此結局,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這就是與本座對立的下場。”

一槍打落乾坤道人根基,羅睺出手,更加沒有留情的可能。

先前是立場的緣故。

如今即便是立場轉變,也是無用。

一個根基被打散的家夥,要來是求資源浪費嗎?

羅睺無情一槍再至,乾坤老祖渙散神情,瞬時凝聚。

眸中精芒明顯閃爍,內修乾坤氣息鼓脹。

身軀高漲,如同被氣不斷填充的氣球。

“你要幹什麽!”

見乾坤老祖如此所為,即便是羅睺,心頭也是刹那不好感覺。

弑神槍傳遞更快,一種冥冥感知清晰告訴羅睺。

若是未能搶先將這出了異常狀況的家夥滅掉,很可能要吃大虧。

乾坤老祖以及其平靜的狀態,凝視羅睺。

就是這種及其平靜的凝視,讓羅睺有種說不出的寒然。

強烈光輝爆發,劇烈衝擊波,狠狠撞擊誅仙陣以及羅睺。

若非此陣雖凶險異常,卻也多有玄妙。

除了那四柄凶劍之外,也以西方之地為根基。

否則僅是這劇烈衝擊波,便能將誅仙陣給撕開。

“混蛋!”

羅睺怒喝炸響,言語間透露無盡瘋狂。

就以情緒激烈而言,羅睺真的要瘋狂了。

著實沒想到,那乾坤老祖,居然來了這般剛烈的一招。

自爆身軀,也要拉著他同歸於盡。

雖說未能如願,羅睺未曾預料,猝不及防間,也是受到了極大影響。

不僅是誅仙陣,還包括其本身。

要不是有十二品黑蓮護身,這一下,就夠羅睺受的。

“萬不想,那乾坤老祖能做到如此地步。”

極大的動靜兒,便是誅仙陣也難擋。

麒麟有所感知,其他三位,亦是有所感知。

除了一番歎息,卻都是各自施展手段,加快破陣步伐。

說來,恐怕再也沒有比此刻更為合適的機會了。

抓緊時機,破除誅仙陣,也不枉乾坤老祖剛烈一回。

“混蛋!”

羅睺黑臉陰沉怒斥。

乾坤老祖自爆,衝擊波強烈撞擊,誅仙陣不可避免受到了影響,卻是給其他幾個破陣的家夥,提供了機會。

先前當務之急,還是穩住誅仙陣。

隻要再將那陰陽老祖滅殺,就算是其他兩門為鴻鈞,麒麟所破,也還有抗衡資本遺留。

瞬間打定了主意,羅睺臉色陰沉,提著弑神槍,襲殺陰陽老祖。

沾染了一位老祖級別存在的獻血,這杆槍凶威更甚。

“羅睺,欺人太甚!”

“滅殺乾坤道友,便以為自己穩贏了嗎?”

做為老祖級別的存在,陰陽老祖也不是吃素的。

對於羅睺襲殺,早有防備。

太極圖施展,便是弑神槍之凶悍。

一時間也難以突破防禦。

“誅了乾坤,再滅你陰陽。”

“就算鴻鈞與五行凶悍,又能奈我何。”

羅睺盡是殺機。

即便陰陽老祖早有準備又如何。

即便太極圖能防得住弑神槍又如何。

防得了弑神槍,扛不住誅仙陣。

羅睺殺機凶悍,引動誅仙之威。

再有弑神槍之鋒利,多方位打擊,陰陽老祖著實有些抗不了。

“羅睺,即便吾身死道消,爾也休想安然!”

陰陽老祖決然,於羅睺有些不可置信的怒嘯中,身軀爆裂。

先前乾坤老祖自爆,僅是讓誅仙陣受了一定影響。

陰陽老祖再次自爆,卻非誅仙陣所能承受。

刹那間,大陣似有停止運轉,崩然之勢。

“助我一臂之力!”

羅睺真的是氣瘋了,嘶吼長嘯,引動無量劫氣,入了誅仙陣,入了誅仙四劍。

哪怕明知如此所為,很可能帶來一些難以預料的凶險後果。

此刻卻也是顧不了那麽多了。

闖陣的四位,已然滅了兩位。

接下來要對應的,就是鴻鈞跟麒麟。

一番思量,羅睺決定先解決掉麒麟。

至於鴻鈞的爭鬥,那才是真正決定宿命的一戰。

“你小子這意思,是我不如鴻鈞唄。”

看著提著弑神槍,滿是凶煞氣息,站在麵前的羅睺,麒麟有些氣急而笑。

“此劫過後,天道出世。”

“此一戰,本是我跟鴻鈞的宿命之爭。”

“無辜倒也不必提,是你們自己選擇,入了這劫數。”

麒麟終究與陰陽老祖,乾坤老祖不同。

除了直接霸道的殺伐手段,還要配合攻心為上。

“這話倒也不錯,是我自己選擇入了這劫數。”

“無在乎因果,難過者不過我心頭的情義罷了。”

“倒也不僅是為了麒麟一族,也為此洪荒。”

“鴻鈞不一定善,你羅睺是必然的惡。”

“這就是我所做的選擇。”

麒麟自是明白羅睺攻心之舉。

內外相合打擊,說來也該是道理。

若是想就此攻破心理防線,羅睺未免太過小看麒麟。

一柄閃爍著五彩光輝的長劍抬起,劍之鋒利,對準羅睺。

“都言弑神槍乃是天地間第一的凶悍鋒利。”

“如今倒要看看,與麒麟劍之鋒利相比,哪一個更為凶悍一些。”

時空大殿內,心境高懸。

為煞氣凶險所遮擋的大陣,被心境照耀,一覽無餘。

清晰程度自不必多言,若以心神感應,直接隔空參與此戰,也不是沒可能。

見羅睺跟麒麟真正對上,不由一絲心念起伏。

以往,羅睺跟麒麟也有過碰撞。

卻是從未有此刻的狀態認知,凶險,自是莫測難以預料。

“什麽人?”

“居然有本事窺探我誅仙陣?”

正在全神貫注與麒麟對陣的羅睺,神色刹那所變喝道。

雖是刹那感知,羅睺相信自己,肯定不會有錯。

這事兒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難以想象,也有些寒意難免。

有能耐透過誅仙陣,是否也可以理解,自己往昔一切做為,皆在對方注視之下。

“你倒也不必想太多,若非劫數起,你於西方起此陣,倒是真沒這個心思看你。”

一道淡然女聲,憑空鑽入誅仙陣。

言語清晰,似在耳邊響起。

“哪兒來的······”

羅睺驟然而驚嗬罵。

接下來的言語還未曾吐出,感知一道殺機瘋狂,硬生生將接下來的話給堵了回去。

隻見麒麟長劍高抬,微微抖動。

隻要接下來的話敢出口,必然要羅睺承受拚命一擊。

先前乾坤老祖,陰陽老祖自爆。

雖說有誅仙陣,十二品蓮台守護,羅睺也是不可避免受了一些傷損。

要是再硬抗麒麟拚命一擊,就算是能保住性命,應對鴻鈞,必然吃虧。

最讓羅睺無解的是,咋就那麽大反應呢?

真就是麒麟一族為劫數所滅,估計也不至於有此反應吧。

“你們來自那個地方?”

羅睺突有所悟,卻是想起了麒麟的出身。

“既是如此,倒要領教一二。”

羅睺突然暴起,將弑神槍扔出了誅仙陣。

那弑神槍吞吸諸多量劫之威,直奔襲殺南方。

“你找死!”

麒麟怒了,眸中閃爍明顯赤紅。

極致的劍,化作一道光,勢要將羅睺捅個對穿。

十二品黑蓮護身,阻擋那犀利無比的劍光。

黑蓮運轉,瘋狂吞吸劫數之能,甚至吞吸羅睺修為。

可就是擋不住此劍之凶悍。

清晰碎裂,讓羅睺不由從內而外疼痛。

防護無雙的十二品黑蓮,居然被那一劍鋒利,硬生生鑿穿了。

感知凶險,甚至是凶殘,羅睺不敢怠慢,以自身修為手段應對。

終究未曾那讓鋒利凶險一劍,將自己整個對穿。

那一劍,卻也是深入羅睺身軀。

“想睡一覺,卻是也不得安然。”

“沒招誰惹誰,就來砸家,有些不講道理了吧?”

弑神槍凶悍,自東方而至。

那守護時光大殿的窮奇感知凶險,精神驟然緊繃。

出於本能反應,真就是渾身上下的毛發都炸起來了。

本該修行中的太浩,也感知凶險,自然出關。

薛冰與方清雪凝神對待。

真不知是羅睺性情如此,還是受劫數影響。

行事真就是沒有道理可言。

不過到了此刻,有沒有道理,那都是後話。

時光大殿能否受得住弑神槍鋒芒,說實在的,真的是一場考驗。

就在薛冰跟方清雪忍不住出手,絕不能等待,以至於弑神槍洞穿時光大殿時刻。

二十四品混沌青蓮悄然開放,那安睡的身影睜開了眼眸。

僅一眼,無量時光流逝停止。

一隻手伸出,抓穩了滿是凶煞氣息的弑神槍。

“麒麟也回來吧。”

“讓鴻鈞與羅睺,完成宿命對決。”

一言傳遞,麒麟自然領命。

深然看了羅睺一眼,想要退出誅仙陣,羅睺卻是不允。

“爾等以為,這是什麽地方,豈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羅睺深感自己受到了侮辱。

麒麟怒,提劍就要與羅睺再較高低。

不跟你計較,不過是聽話緣故。

還真以為怕你不成!

“看來還是直接動手,更為實際一點。”

羅睺滿是不可置信神情中,一隻手探入誅仙陣。

麒麟乖然,被那一隻手拿捏。

“你也是,非得跟他計較做什麽?”

“贏了他也好,滅了他也罷。”

“接下來的因果,你自己承擔嗎?”

麒麟頓時縮成一團。

尋常因果,以他的能耐,倒也算不得什麽。

可接下來的因果,牽扯太多。

萬一真落在身上,往後就甭想有自己屬意的逍遙日子過了。

怒氣形成實質的怒火,將羅睺包裹。

這話什麽意思,擺明了就是看不起他。

雖然怒氣成火焰,也算是一項了不得的神通。

沒有一番刺激,怕也成就不得。

想讓羅睺不計較,就此罷休,斷然沒這個可能。

“羅睺道友,接下來便是你我宿命一戰。”

羅睺遏製不住自己,想要出手。

就算那隻手能淡然探入誅仙陣,言明無上的能耐,羅睺也非得試不可。

差距,現實存在,自是承認。

畏懼,永遠不可能出現在羅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