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事,對錯二字,便足以定論。

卻也有許多事,非單純對錯所能論。

並非悖逆,隻不過立場不同罷了。

立場不同,非以單純對錯而論。

話又說回來,此又是最大的錯。

因為若能言對錯,便有了辯論談判的可能。

無言對錯,也就無此可能,隻能為各自堅守而戰了。

一輪圓月,在此由單純法則充斥支撐的世界升起。

那混沌魔神見此圓月,神情震動,殺意瘋漲。

“難怪你們如此行,原來是受了盤古的道!”

“盤古毀了混沌魔神,與盤古一切有所關聯的,通通都要滅亡!”

為混沌魔神,掌大道法則。

本可在混沌安然,未料想盤古毀了混沌,以至於絕大部分混沌魔神飲恨滅亡。

即便有所留存,也是苟延殘喘。

對盤古的恨,何止刻骨銘心。

“我修此道,算來也不在三個劫數之下,為何能一眼所見此道,得於盤古?”

並不著急動手,有些話,還是說明白的好。

“盤古為何能以獨身之力抗三千混沌魔神,此後還有餘力破碎混沌,開辟天地。”

“以外力而言,三十六品混沌青蓮是其一,造化玉蝶是其二,盤古斧是其三。”

“再加上一個都天神雷······”

言至此處,混沌魔神深然看了一眼方清雪。

若非因此掌握雷霆大道之存在,盤古也不至於該有機緣,悟性,領會那著實霸道的都天神雷。

有三十六品混沌青蓮,有造化玉蝶,有盤古斧,頂多也就是持平而已。

有了此都天神雷,混沌魔神可就算是倒了黴。

不知多少混沌魔神,受了都天神雷的害。

一道雷霆霹靂,就算不至於讓身子當場炸裂,估計也得麻痹一會兒。

就那麽稍微一會兒的功夫,無情斧子已然劈砍劃過。

無論內心多少痛恨,也有悔恨,卻是言說一切都晚了。

感知混沌魔神眼神,方清雪哼了一聲。

就算盤古領悟都天神雷,有她的緣故在,卻也是盤古的緣法。

就算沒有她的緣故,盤古該領悟,依舊會有所領悟。

這一眼,是個什麽意思?

不服嗎?

不服,試試雷霆霹靂之威,再說這話。

“以內在而言,盤古領悟獨屬自身的力之大道,此外便是陰陽玄妙。”

“陰陽獨存,僅是些許威能而已。”

“陰陽合一之玄妙······”

接下來的話,為薛冰抬手打斷。

“此間玄妙,吾自明白,不必多言。”

別說立場相對,唯有生死區分。

就算是關係好,恐怕也到不了談這個的程度。

“已然是三個量劫了?”

“說來時光發威,還真是有些恍惚。”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看在如此緣故上,便送爾等一個痛快吧。”

此世界所充斥的法則,受混沌魔神意念所動,皆在發威。

“就憑傷殘如此至深的你?”

方清雪神情冰冷哼道。

不提薛冰,僅憑她自己獨身,滅殺一個混沌魔神也足夠了。

“就算傷殘至深,不足巔峰時刻之萬一,殺你們,也是易如反掌。”

“何為混沌魔神?”

“此便是混沌魔神!”

就算是傷殘至深,依舊有混沌魔神的傲氣。

“那就讓我來討教一下混沌魔神的能耐!”

雷霆霹靂,一條雷霆巨龍自虛無鑽出,九爪拿捏,無情摁壓。

霸道之威,似要將此法則所成世界徹底捏爆。

“好個霸道的雷霆大道!”

見方清雪出手便如此霸道,混沌魔神神情微微變幻。

就算曆經開天大劫,在盤古身上見識了雷霆霸道。

見方清雪出手如此,依舊難以淡然相對。

不敢怠慢,嚴陣以待。

話,自是不妨說的大氣一些。

真要怠慢,再死一次,也是怨不得誰。

能在開天大劫中逃脫,就算傷損至此,依舊可言幸運至極。

若再次折損,隻怕再難言及機會。

幹係生死,尤其是已然經曆一次,又如何能怠慢。

薛冰站立一旁,無言沉默,微微擰眉,神情凝重而對。

方清雪出手,自是不需要她再出手。

真到了稍落下風,再出手也不遲。

二打一,在生命安全沒有受到威脅的情況下,還是沒這個必要。

在生命安全未曾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自是要講究一二。

真到了威脅時刻,也就談不上講究了。

混沌魔神若知如此,恐氣血翻騰,傷勢加重。

合著此便是你們的講究,受到威脅的前提下便要如此。

好歹也該見一二傷損再如此,也不遲吧。

對薛冰而言,意義自不是如此。

不在乎歧視,僅是站在自身立場而言。

混沌魔神全然性命,怎能比得起方清雪一根頭發。

得虧此魔神能耐非是讀心,要不然非得氣死不可。

堂堂混沌魔神,何至於淪落至此。

“道尊卻是難言心安。”

衛無忌與鴻鈞並排安坐小馬紮,手持釣魚竿,魚線垂落那入了時空大殿,便得造化,如一方世界般化龍池。

方才至此地,就算得了造化,不再是單純化龍池。

如此行事,似也有點兒不講究。

好歹也讓人家安然,讓人家成長一二。

看事物,卻是不能僅看表麵。

釣魚竿懸掛魚線垂落,未必就是真在釣魚,沒準兒還是喂魚。

釣魚也好,喂魚也罷,所求無非一個心安本真。

真若為了吃,探手抓一個就是。

“雖教你如此可心安,但你說我如何安心?”

衛無忌沒好氣白了眼比他還悠然自在的鴻鈞。

眼眸深處,陰陽流轉,韻味非常。

即便那法則世界,為魔神手段藏於虛無,隻要心有所想,自可得見。

鴻鈞無言,明白衛無忌說的是什麽,卻是無法深切體會。

此刻的鴻鈞,未曾完全走上太上忘情的道路,也非那合道鴻鈞,卻已然有了苗頭。

雖未曾成道,該經曆的也都經曆了,該放下的,也都放下了。

經曆了,放下了,自然也就看透了。

閑在悠悠,一切遵循自然。

衛無忌也明白鴻鈞,雖未曾成道,欠缺不過一個相待洪荒,相待天道發展的一個契機而已。

當勝過羅睺的那一刻,攔在鴻鈞麵前的,便已然消除差不多。

或許修為境界,能超過鴻鈞,這樣的心境,衛無忌從來不可能體會。

哪怕足夠談得來,所求終究不同。

鴻鈞微微吐氣,似是更多了一分安寧悠然。

談得來,是一回事兒。

所求相同,卻恐怕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大道獨爭,唯有求同存異。

“相對於道尊關注,鴻鈞倒是感覺那北冥之地,更有幾分玄機。”

鴻鈞握釣魚竿,眸中所見,卻也非化龍池中,諸多奔騰的魚類。

有些已然不再是單純之魚,顏色赤紅,顏色赤金,或是頭上長角,或是魚鰭化爪。

不再是單純之魚,有了龍的部分象征,自是龍魚。

相對於諸多龍魚的變化,那一條紅錦鯉,依舊是自身常態,不見任何變化。

然其依舊是此化龍池諸多魚的統領,地位絲毫未曾動搖。

“這兩個家夥,倒是得了機緣。”

衛無忌隨即將目光轉移北冥。

說實在,若非關心,薛冰與方清雪那裏,自不必時時關注。

就算是全然的混沌魔神,想要拿下薛冰與方清雪,也非容易事。

鴻鈞如此淡然,一方麵的確是自身緣故。

再一方麵,就是心裏特別清楚。

洪荒天地,最不可招惹的,這兩個女的,絕對算是其一。

方清雪掌握雷霆大道,得大道認可,乃是混元電母天君。

憑雷霆大道,憑大道果位混元電母天君。

方清雪甚至能夠代替天道,降下責罰。

如此威能,豈是可輕易招惹的。

更不用提薛冰了。

掌太陰大道,成全太陰造化。

這位要是出了問題,洪荒恐怕也得出大問題。

便是不靠衛無忌,也足以自身安然了。

何謂女強人?

此便是女強人!

衛無忌心裏比誰都清楚,忍不住關心,不過是心中情念。

目光稍稍脫離,投至北冥,那是一篇洪荒奇特地。

對於北冥,衛無忌說來也是幾分好奇的。

一切自然源於那再熟悉不過的一句——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一鍋燉不下······

自不是如此,咋還口誤了。

嘴饞了,還是怎麽的。

正確來說該是——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

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

北冥,便是鯤鵬所在,也就是鯤鵬老祖。

諸多事,衛無忌往昔自有所聞。

至洪荒,未曾關注,一來的確有些忙,再一個便是時機未到。

卻原來那鯤鵬出世,並非簡單。

此刻鯤鵬尚未出世,又談何關注。

此刻北冥所在,唯有二者,更為精確的說,是為三者存。

若是一團位屬水,三千混沌魔神之一留存的本源也算的話,自是三。

“開天大劫中已然敗了,已然滅亡,再掙紮又有何意?”

門下大弟子,盤古一口浩然氣化形之太浩,正在北冥與窮奇一起,與那混沌魔神本源大戰。

說實在的,衛無忌有些無語。

這是咋著了?

跟混沌魔神就這般有緣分嗎?

“窮奇小心!”

雖是一道混沌魔神殘留本源,真折騰起來,動靜兒卻是不小。

太浩本身防禦,洪荒中少有能及。

護住自身,當然沒什麽問題。

想要拿下這團本源,還真是費事兒。

而那團混沌魔神留存的本源,再無神智可言,卻有本能。

對太浩的防禦,也是多為頭疼。

恍惚不備,竟是脫離太浩,直奔窮奇而去。

見此,窮奇自然大怒!

“真以為吾是吃素的嗎?”

窮奇吼叫,引領狂風呼嘯。

北冥所在,受此混沌魔神遺留本源影響,本就天然冰寒。

狂風驟起,更為寒然。

風與水的爭奪,膠著在此。

以至於太浩,都感覺到了一絲寒涼。

要知道,以他的修為,寒暑不侵,實在是易事。

連他都感覺到一絲寒然,可見此刻的北冥,將是何等景象。

若無能耐護體,隻怕踏入北冥的瞬間,就得被寒冰之氣所傷。

肉身,靈智,道韻,根本,皆被寒冰之氣所封。

寒冰氣息吹拂下,崩散成最根本的氣息,徹底消散天地間。

若真有此事,那就真叫一個活活凍死!

太浩自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祭出鴻蒙量天尺,便要將此魔神本源拍碎。

至強的防禦,至強的攻擊,皆在太浩手中,自不可能真被魔神本源為難。

之所以糾纏,未動用如此手段,自是為了此魔神本源。

魔神如道之法則一般,自是獨一。

將此魔神本源拍散,往後再有手段玄妙,也甭想再見,更別提得了。

然在此刻,為了窮奇,已然顧不得許多。

別說魔神本源,就是混沌魔神在此,該毀也得毀。

與窮奇多年情義,自是厚重,此非一般可比。

即便不論情義,以現實來說,也該如此。

為求未所得,而拋棄已所得。

這事兒,自是太虧。

“別動手!”

“天地間可就這麽一份兒,毀了就再無別處可尋了。”

與魔神本源僵持的窮奇,分出一絲精神,阻止太浩。

“可你······”

太浩自是擔心窮奇。

如此消耗下去,結局難料。

“別急!”

“縱然眼下有點兒難,也不必太急!”

“不管怎麽說,吾也是窮奇,就算不在乎曾經的四大凶獸,也不該辜負道門前安睡多時之修行。”

看守大殿是職責,看似安睡,實則修行。

對於某些生靈而言,睡覺便是流淌在法則道韻長河。

恐怕再也沒有比此更舒心的修行了。

太浩自是不那麽容易放心,可他也明白窮奇。

既是有此言,便是下定了決心。

窮奇安然自要關切,然其自尊自傲,也不能因此而忽視。

活著,自是再重要不過。

卻也還有許多,比活著更重要。

“還真頂不住你了!”

“也罷!”

“既然你想來,就看看,到最後究竟是誰吞了誰!”

窮奇眸中閃過一抹狠色,在太浩根本來不及救援的時刻,身軀驟然崩散。

自身本源與混沌魔神本源,糾纏在了一起。

出事兒瞬間救援,已然是來不及。

出了事兒,已然成了定局,再救更是不容易。

因為那混沌魔神的本源,已然與窮奇本源,纏在了一起。

(.)萬界最強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