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太一兩兄弟,與東王公之間,必起爭端。

若論各自心態,卻是多有奇妙。

總結起來,該是一句話——誰都看不起誰。

帝俊與太一覺得東王公不僅修為差勁,更無德行可言。

能做洪荒男仙之首,不過道祖與天道的選擇。

而東王公則覺得,自己為洪荒男仙之首,有道祖以及天道撐腰,帝俊跟太一,又算得了什麽。

想是這麽想,應對帝俊跟太一兩兄弟,態度還是必須謹慎的。

東王公對帝俊跟太一兩兄弟的態度,該是忌憚。

那也是兄弟合力的情況下。

二對一,東王公自認不是對手。

自認不是對手還瞎折騰,擺明了是嫌自己過得太輕鬆了。

哪怕有保命手段,不至於丟命。

能安然,又何必非得受折騰。

若有機會一對一,帝俊也好,太一也罷。

不是東王公對自己太過自信,純陽劍之利,要是砍不下腦袋來。

那這伴生利刃就該反轉,把自己的腦袋給砍下來。

帝俊與太一為血脈兄弟,向來形影不離。

真有這個想法,卻也是沒機會下手。

如今見帝俊獨身,這個機會倒是極為難得。

哪怕明知是在眾目睽睽下,多少不合適。

東王公還是決定果斷行動。

帝俊與太一,無論哪一個隕落,對那些反對力量而言,都是莫大的損傷與震懾。

越思越想,越覺得可行。

隻要能解決掉帝俊跟太一這兩個禍端,其他事兒都好說。

內心諸多思緒,氣息越發內斂。

如此機會,該是隻有一次,萬不可浪費,務必一擊必中。

表麵無波,內裏洶湧,這就是東王公現在的狀態。

要做到一擊必中,必然要尋找一個最合適的時機,最合適的角度。

身軀是一張拉到滿月狀態,蓄力無限的弓。

那麽修為,包含純陽劍在內,就是一支即將出擊的箭。

弓弦鬆,利箭出擊。

這一擊,不僅要毀滅帝俊身形,連同魂魄,真靈,通通不放過。

死,便要幹幹淨淨,一點兒機會都不可能給帝俊留。

不周山彌漫厚重威壓,進入一定範圍內,連前行都顯艱難。

東王公何以能做這一切如此輕鬆。

這就是不周山的一個特性了。

一個是對靈寶的壓迫,並無效。

再一個威壓的厚重,是根據修為具體調整的。

入了不周山,修為越低,反倒是越好過。

當然,如此修為,登不周山,估計也就是想一想。

真要付出行動,後果自己承擔。

登不周山,沒有足夠修為做支撐。

隻怕是連三分之一的路程都走不完,就得把自己活活累死。

更為準確來說,那是生生消耗死。

消耗到最後,該是極盡幹枯,隨風吹動,便是再無痕跡。

那艱難行走在登不周山前路的傲然背景,突感森然殺機。

神色變幻,卻也不至於驚慌。

說時遲,那時快,背後河圖洛書升起,與那灌注了東王公絕大部分修為的純陽劍碰撞。

奪目光輝中,一聲脆響。

純陽劍倒飛而回,而河圖洛書則被生生崩裂一個角。

河圖洛書為帝俊本命靈寶,自是與帝俊性命相連。

河圖洛書被生生崩裂一個角,帝俊自然也不好受。

一口純金色的金烏血,根本無法抑製,傾吐而出。

落在不周山石上,朵朵焰火燒灼。

被偷襲受創,換做尋常之地,都算是及其嚴重的問題。

何況在此不周山,威壓驟然而降,帝俊可謂是傷上加傷。

“無恥匹夫!”

“膽敢暗中傷吾兄長!”

“太一焉能饒你!”

一聲暴嗬,自遠方而來。

身形未見音先到。

而比聲音更快的,是一口鐫刻了日月星辰的巨鍾。

巨鍾倒扣,滾滾而至,目標自然是東王公。

不過威壓散發下,針對目標可以說是將所有存在都概括進去了。

“大兄,此便是那開天至寶演化其一的混沌鍾嗎?”

使威能抵擋威壓,原始詢問太清。

太清默然點頭,除了那混沌鍾,偌大洪荒,還有何等鍾形靈寶,有如此威能。

連太清那斬了一屍的準聖修行,都感覺到了切實壓迫。

此不過是那開天三寶其中之一罷了。

若是全然本體形態,盤古斧又將何等威能。

感受混沌鍾威壓不斷侵襲,太清祭出了天地玲瓏玄黃塔。

有此洪荒第一防禦在身,又何必苦苦支撐。

天地玲瓏玄黃塔現身,護持太清,也護持住了原始跟通天。

女媧亦有相應的防禦手段,不受混沌鍾威能侵害。

唯有昊天跟瑤池,苦苦掙紮。

就在使出各種手段,即將支撐不住的時候,一根手指點出,無盡壓力盡消散。

太一見東王公出手偷襲,重傷了帝俊,怒急而動混沌鍾。

混沌鍾威能動,入不周山的諸位,皆有幾分匆忙狼狽。

全場唯有衛無忌,太浩師徒,始終淡然。

太浩乃諸天慶雲修行所成,防禦無雙乃是本能。

隻要站在那裏,基本上就是先天不敗。

要說抗住混沌鍾,可能還有一點兒含糊。

抵擋餘威,實在談不上難事兒。

衛無忌自不用說,修為所致。

若是盤古斧,沒準兒還得動一二手段。

如今不過是三分之一的混沌鍾而已。

“混沌鍾為父神盤古斧所化,怎的就成了這孽畜的伴生之寶。”

原始頗為不滿哼了一聲。

拜入鴻鈞門牆,得寶盤古幡。

與混沌鍾一般,皆是盤古開天斧三分所成。

知曉盤古幡,便知混沌鍾。

也正因為如此,原始天尊才不服。

盤古幡與混沌鍾若要對比,該是兩個極端。

一個是絕對的進攻,一個是絕對的防守。

論整體能力,混沌鍾卻還是高出盤古幡一線。

混沌鍾除了防禦之外,還有猛砸這個功能。

可以說是攻守兼備。

而盤古幡發劍氣,雖說也是鋒利無雙,卻是有攻無守。

而且論鋒利,盤古幡所發劍氣,也絕非第一。

誅仙劍,足以穩壓一頭。

原始雖無言,可心裏要說一點兒抱怨都沒有。

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不信歸不信,如今三清一體,卻是不能說些什麽。

就借著帝俊跟太一,發散發散怨氣吧。

太清抬眸,極為深然看了一眼原始。

雖無言,這一眼卻讓原始感覺幾分心驚肉跳。

混沌鍾發威,逼得諸位大能者,皆使手段。

而被做為主要針對的目標,東王公更是極不好受。

不好受歸不好受,東王公卻是不急。

之所以不急,自是有手段與底氣對應。

“西王母道友救吾!”

在太一身化長虹,身後跟隨伏羲現身之際,東王公昂首長嘯。

聽聞此言之眾大能,皆是詫異由衷。

西王母跟東王公的仇怨,該清楚的都清楚。

怎的反倒捏合在一起了?

東王公滿懷希望一聲落,不見西王母現身。

唯有一句言語,自西昆侖飄然。

“吾答應出手,為的是宿命之爭,洪荒眾女仙。”

“至於其他,一概不管。”

“何況,你當真確定要吾此刻出手嗎?”

東王公瞬時沉默,眼看著混沌鍾越發臨近。

東王公咬牙狠色,一根拐杖在手,狠狠敲擊在了混沌鍾上。

鍾聲悠遠,為東王公創造一線逃脫生機。

“哪裏走!”

太一自不可能容易放過東王公,一聲長嘯。

同時也想切實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能撼動得了混沌鍾。

可東王公既然好不容易搏出一線生機,怎再會給太一機會。

紫氣飄**,當即隱身,不見了蹤跡。

“東王公,莫要以為逃脫,此事便了,總有跟你算賬的時刻。”

太一跟伏羲終於現身,不見東王公身影,隻能惱恨長嘯。

真要追的話,倒也能追的上。

太一更為憂心的,卻是帝俊的傷勢。

身形還未停穩,再次衝擊,直闖不周山。

不周山卻是何等所在,豈能讓太一這般闖**。

威壓如被風吹拂的水麵。

在水裏,僅見波紋而已。

此刻威能吹拂,太一似是那入了深秋的樹葉,完全身不由己,被推了回來。

“焉能有這般道理!”

太一自是不服,動用混沌鍾便要強行再闖。

混沌鍾一動,整個不周山似是起了連鎖反應。

無窮威壓,似是狂風暴雨狀態下的無盡汪洋。

太一獨自受苦也就罷了,卻是還要連累其他。

威壓翻滾,連太浩都隱約變了顏色,可見是何等可怕。

昊天跟瑤池都快要哭了。

真不知道是造了哪門子孽。

出了個門,咋就遇到這般接二連三的風波不安寧呢。

還是跟隨老爺待在紫霄宮,最為穩妥。

“鎮!”

一聲淡然而堅定言語響起。

無盡的風浪與恐怖,刹那平息。

經曆凶險後,能得安然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無言互相對視,除了得安然的慶幸之後,還有由衷的敬畏。

那一襲青袍淡然的身影,究竟是何等強大。

來自不周山的威壓翻騰,何等恐怖,已然體會過。

卻是敵不過那一襲青袍,淡然一個字。

“把那玩意兒收起來!”

“不就是這麽點兒傷勢嘛。”

“經曆此劫,往後便盡坦途了。”

帝俊既有心思與東王公爭,不經曆一點兒磨難劫數怎能成。

誠然東王公存在毛病,可他與洪荒天地的因果,卻是極深。

哪怕以實際來說,東王公占了便宜。

可因果終究是事實。

彈指動,一絲火焰憑空燃燒。

火焰化絲線,鑽入帝俊眉心。

帝俊諸多傷損,刹那恢複了七八。

“帝俊謝過······”

考慮到關係複雜,帝俊卻是不知該如何稱呼。

厚著臉皮叫一聲父親,帝俊倒是沒什麽膈應的感覺。

可問題是衛無忌不承認啊!

“什麽話都不必說。”

“走吧!”

阻止了帝俊,邁步向前,卻是又見三道靈光,由遠而近。

“倒是好福源!”

“麻煩方才解決,你們便現身了。”

看著現身的鎮元子,黃龍師徒,還有紅雲,衛無忌言道。

“前輩莫要說笑!”

“若非見機得快,恐怕要遭禍殃。”

鎮元子一絲苦笑回應。

這一下,便讓所有存在都明白。

合著這三位,也沒能跑了。

“都別磨嘰了。”

“若在機緣出世之時還未到,那便不是爾等福源了。”

有這麽一句話,自是誰都不敢怠慢,運威能,埋頭前行。

行到半山腰,見一株古藤紮根,吞吐無量氣息。

古藤之上,花開七朵,各有色彩。

先前六朵皆鮮豔,第七朵花明顯虛弱。

七朵花下,各有葫蘆垂掛。

前六個葫蘆完全,且光彩奪目。

第七個葫蘆,一片混沌朦朧,且體積明顯不足。

吞吐無量氣息,皆用在了第七朵花,第七個發育生長未曾完全的葫蘆上。

也不知吞噬多少靈氣,第七朵花再開一瓣,第七個葫蘆再長一圈。

而如此成長成就的刹那,無盡的黑雲匯聚,氣息無比壓抑。

若非此地為不周山,有威壓相護,雷霆無情,早已落下。

“看來是跟腳太深,不容出世。”

見此狀況,諸位大能內心都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吾知曉,你頗有靈慧。”

衛無忌站立,看了一眼葫蘆藤道。

而隨著衛無忌話語落下,葫蘆藤明顯一動,這是回應。

“如今你所遭遇的困局,想來自己也是明白的。”

“若非此地為不周,你隻怕早已灰飛煙滅了。”

“便是有不周相護,恐怕也無能成長為完全數。”

衛無忌此言落下,葫蘆藤再動。

無言語,卻有冥冥中的意念傳遞。

“爾意欲何為?”

意念中,既有緊張,也有防備,更有無奈。

自己的情況,自己知曉。

便是不周山,恐怕也護不住自己。

“求機緣,同時也保一線生機。”

葫蘆藤再動,意念傳遞明顯見怒意。

“爾等是為了葫蘆而來?”

這七個葫蘆,不知是多少歲月心血所成。

豈有為他人采摘的道理。

“難題出現,選擇自是由你。”

“強求,從來不是吾之喜悅事。”

葫蘆藤再默然,隨即散發無言玄機。

一隻紫金紅葫蘆垂落,自動飛到了太清手上。

元始天尊則得了一隻清玉葫蘆,正得喜歡。

通天則有一隻水火葫蘆飛起,落在手上。

一隻金白葫蘆飛起,落在了帝俊手中。

七隻葫蘆,已去其四。

除了混沌不明的那第七隻,唯有兩隻。

(.)萬界最強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