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修行,調動匯集。

周身烈火,霎時燒灼。

此不僅是修為,神通的體現。

也是此刻心思的最真實寫照。

太一的確是滿肚子怒火。

不僅因為那虎頭蛇尾的巫妖大戰,更因為麒麟此言,擺明了看不起混沌鍾。

以麒麟的身份,能耐,便是不將太一放在眼裏,太一也沒什麽可說的。

因為事實,的確就是如此。

然混沌鍾伴隨太一而生,更經曆歲月與磨難的洗禮。

說自己可以,隻要真有那個能耐,自是服氣。

說混沌鍾,萬萬不行。

哪怕明知不是對手,也非拚了不可。

論出身,帝俊與太一算是高貴。

然在洪荒,此並不能完全代表什麽。

行至如今,創立天庭,也是一步步自底層經曆磨煉而來。

隻不過相較於絕大多數洪荒生靈,自生之初始,到命之終結時刻,多有渾噩相比。

帝俊與太一,更有根基,以及氣運相護。

經曆凶險,生死掙紮,若無混沌鍾,隻怕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有此經曆,可見太一情感如何。

“你小子,倒是不必急著動怒。”

太一動怒,直接祭出混沌鍾,這麽一件足以讓絕大多數生靈忌憚,變色的大殺器。

隨著修為的增長,太一已然將混沌鍾祭練到了相當的程度。

以修為全力推動混沌鍾,發揮出來的威能,便是那些聽三講的紫霄客,都禁不住變色。

麒麟卻是淡然。

“還有,你也不必太過依仗混沌鍾!”

“縱然品質不錯,以你小子的修為,卻也未必可以將混沌鍾威能發揮到極致。”

太一聞言,隱晦變色。

知曉混沌鍾在自己手裏之後,或明或暗的搶奪,可是從來沒有少過。

這也是經曆凶險的絕大部分原因。

“放心吧!”

“這東西品質固然不錯,讓吾動手搶奪,卻也還不夠這個價值。”

“真要有這個心思,隻怕這混沌鍾,不會成為你的伴生至寶。”

太一神色再變幻,從情感上,自是不願意承認。

理智告訴太一,這恐怕也是事實。

當然,想讓太一就此承認,也是沒這麽容易。

“此為天命!”

聽聞太一此言,麒麟笑了。

“這算是自欺嗎?”

“吾不否認天命,然吾生還在天命前,豈能為天命所束縛。”

頗為傲氣一笑,帝俊與太一心頭,可以說是拔涼拔涼。

“是否自欺,總要試試再說。”

以太一的傲氣,豈能畏懼於身份與幾番言語。

想要太一心服,總要以最為實際的力量來說話。

於麒麟的能耐,太一自是見識過。

再有自信,也不敢怠慢。

盡全力而推動混沌鍾。

鍾聲響起,混沌鍾爆發了太一目前所能掌控的全部威能。

時間與空間,皆在刹那有停頓之象。

“不錯!”

“看來吾於你而言,倒是起了一定的刺激作用。”

“不過,也就僅限於此了。”

抬手一點,五彩光輝照亮天地。

太一勃然變色,因為在五彩光輝亮起的刹那,可以清晰感覺到,一向親密的混沌鍾,竟有脫離掌控之象。

變色的同時,本就匯集到頂點的修為,更是瘋狂運轉。

臉色微微蒼白,卻依舊咬牙堅持。

就算是死,也不能真讓混沌鍾脫手。

“有點兒意思!”

“卻是不知能否受得起第二道。”

抬手一點,又是一道五彩光輝。

相較於先前一道五彩光輝,五行勾連,涇渭分明。

此道光輝雖有五彩之象,卻是彼此相融,威能增長何止倍數。

太一長嘯,盡是不甘。

修為無情壓製下,也隻能眼睜睜看著混沌鍾脫手,化作一道流光,落在麒麟手中。

太一長嘯,已然非是常態之聲。

尖刺般銳利,刺耳之聲。

若沒有足夠修為護體,僅此尖銳刺耳之聲,隻怕刹那便要魂飛魄散。

周身本就點燃燒灼的焰火,更為暴烈,真就似那照耀洪荒萬古的太陽星一般。

此段經曆,以文字,詞匯形容,自是顯得多費時光。

實則變化,僅是刹那而已。

尤其是五彩神光,收取了混沌鍾,太一爆發。

時光短促到連帝俊都難以反應。

見太一如此,帝俊勃然變色。

極限爆發下,必然傷損根基。

帝俊豈能坐視如此。

驟然變色下,帝俊出手,直接以秘法製住了狂暴的太一。

也是太一未曾防備,未曾想到帝俊突然向他出手。

猝不及防間,直接陷入昏沉。

帝俊閃身將昏沉的太一抱住。

“前輩,吾弟兄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前輩海涵見諒!”

“無論是非過錯,終究是要請前輩高抬貴手。”

隨手便讓混沌鍾脫離了控製,此等能耐,著實令帝俊心驚。

若是太一清醒,尚有混沌鍾在身,帝俊必然選擇一拚。

如今混沌鍾喪失,太一昏沉,帝俊首要選擇,便是確保太一安穩。

而僅憑獨身之力,便是拚命,也無資本可言。

認慫,非帝俊脾性所願。

然在大勢麵前,保命是第一基礎。

未嚐不可言,識時務者為俊傑。

混沌鍾落在麒麟手中,無限收縮,似是鈴鐺一般,纏繞指尖。

見此情形,帝俊不由幾分瞳孔收縮。

於認慫之舉,倒是到了幾分理所應當。

那混沌鍾為太一伴生至寶,若言了解,帝俊怕是僅次於太一。

若施展混沌鍾之威,便是帝俊也不敢言說,能穩勝太一。

如此威能的混沌鍾,落在麒麟手中,卻是被縮小成了鈴鐺。

何言修為!

何言能耐!

此便是修為,此便是能耐。

而在洪荒,還有什麽比這個更為講理嗎?

將鈴鐺般的混沌鍾,指尖環繞一圈之後,被麒麟隨手扔給了帝俊。

刹那變化,再引帝俊變色。

不至於這般容易便收取了混沌鍾,反過來對付自己吧。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帝俊拉著太一便要身化長虹遠遁。

動的刹那,卻感覺周圍時空無比沉重。

身上似是壓製了一座萬丈高山。

帝俊刹那內心盡是苦澀,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混沌鍾之能,反被用在自己身上。

混沌鍾震**,卻是未曾施展殺傷力。

懷中昏沉的太一,周身散發光輝。

混沌鍾受光輝牽引,悄然融入太一體內。

“前輩這是何意?”

帝俊當真是看不懂了。

這波操作,究竟是什麽意思。

已然到手的東西,還有歸還的道理?

以殘酷為常態的偌大洪荒,什麽時候這般友善了。

“還你們東西,還不樂意了?”

“放心吧,那混沌鍾於我而言,可有可無。”

“到我們這般境界,修行才是本真。”

“所言至寶,不過是身外之物。”

“有些時候,甚至反倒是妨礙。”

“要不然你以為那鴻鈞,怎會平白無故的行那分寶之舉。”

“真以為他家當多的自個兒都嫌棄啊!”

“你若非要明白,吾此舉何意,簡單直白一點來說,便是警告。”

“雖然話不必非得說這般直白,然於你來說,藏著掖著,反倒沒什麽意思。”

帝俊眸中明顯閃過一抹惱火,卻也並未實際動怒。

一來是純正的實力壓製,動怒也是無用。

再一個此言的確對帝俊脾氣。

藏著掖著,的確沒什麽意思。

“洪荒蒼茫,生靈無量,各有緣法與將要走的路。”

“倒也非是幹涉你要走的路,然為洪荒所慮,卻是希望你能聽從一二勸告。”

“追求強大,當明悟己身,一味追求外力,終究是落了下層。”

話語尚且清晰,身形已然為五彩光輝包裹,不見了蹤跡。

看了看昏沉的太一,帝俊行了一個半禮。

若非太一昏沉緣故,僅此提點,便是一個全禮,也未必能夠。

“洪荒難得有十萬載安寧,卻是莫要錯過時機。”

昆侖山內,太清一言,引領二位弟弟繼續參悟鴻蒙紫氣,成聖玄機之妙。

洪荒絕大數存在,也都選擇閉關。

此也是保證洪荒,能得十萬載安寧的根本。

此番安寧維係大約萬載時光之後,女媧悄然邁步,出了鳳溪山,遊曆洪荒。

雖過了萬載光陰,於洪荒而言,卻也與昨日沒什麽不同。

那巫妖首戰之地,依舊是血光重霄,煞氣衝天。

“自洪荒成就以來,殺戮與爭端,便是常態,何時方才安寧?”

見血光與煞氣,女媧歎息。

縱然此為洪荒常態,然洪荒若要長久,此必不可行。

一路前行,漫無目的。

不知何等時刻,行至東海之濱。

雖無神通操縱,水氣自然升騰,雲層匯聚,雨水滴落,盡是泥濘。

女媧並未嫌棄,也未曾施展手段避雨。

恢複天真本性一般,赤腳踩踏泥濘。

點點泥水四濺,各有形態,卻是稍縱即逝。

女媧並未注意,自然談不上神情關注。

突然間視覺一掃,那稍縱即逝的變化,映入眼簾。

女媧瞬時身軀直立,內心一片清明。

此次出關,遊走洪荒,便是因為修行,陷入了無可前進的瓶頸。

強行突破,無疑是折損自身,搞不好就是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女媧自不會行如此事。

反正也是前路迷茫,突破無望。

枯坐洞府,也是浪費時光。

於是女媧便來了一場所走就走,遊曆洪荒的裏程。

見泥水濺落,內心清明,女媧感覺遮擋自己的迷茫,清晰不少。

隻要再有冥冥中的一把力量推動,自己便可走出迷茫。

“造化?”

“造化?”

“何言造化?”

女媧全然沉浸於自己的心思,根本沒注意,不知何時,東海之濱悄然出現一道身影。

青衣縹緲,盡顯道家真意。

“難怪於修行中感覺造化意動,原來是傳承現身了。”

手掌攤開,一團靈光,躍躍欲試。

此為造化魔神,一身根基所在。

衛無忌隨手一拋,那造化魔神的根基,瞬時與女媧融為一體。

無盡至為根本,源自法則的感悟,將女媧包裹。

“女媧多謝前輩傳道!”

清醒之後,女媧不敢怠慢,以禮相見,更是源自內心的感激。

“不必謝我,這是你的緣分!”

“若非你有此緣分,引動造化本源。”

“便是吾有心,也是無力。”

“當初造化魔神阻擋盤古開天,而崩阻身亡。”

“吾見其本源不散,便知曉必有玄機留存。”

衛無忌抬手,讓女媧站了起來。

“然吾不得不說,僅就目前來說,你於造化的感悟,遠遠不足。”

“鴻鈞於紫霄宮內,傳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術。”

“那地煞七十二術,不過是些手段而已。”

“天罡三十六法,卻是修行之根本。”

“那三十六法本也源自無盡大道,入洪荒,卻是難全。”

“故此使你領悟造化玄機而不得,選擇遊走洪荒。”

“能引動造化本源,也是有此番緣故在此。”

女媧默然點頭。

不愧是前輩高人,一眼就看透問題實質。

女媧受困,多有迷茫,的確源於此。

“造化大道,何等高深。”

“女媧根基淺薄,焉能有盡都參悟的資本。”

此言,固有一定的事實,更多也還是謙虛。

別人不提,反正女媧有自信,終究有一日,能將此造化大道,參悟明白透徹。

“本在閉關中,如今既然因造化緣故覺醒,倒也不必過於強求。”

“既然你有此緣分,自不介意更多成全一次。”

“閑著也是沒事,便在此地,講道萬載時光。”

“能領悟多少,看你自己的悟性與造化。”

能聽大能講道,實在是求之不得之事。

尤其是衛無忌這般存在。

女媧自沒有拒絕的道理。

誠心一禮,以表謝意之後,便匯聚了全部的注意力,唯恐自己錯過一絲一毫。

“先前於紫霄宮內,曾為三清與你講了天數。”

“如今便在這東海之濱,與你講講人數。”

女媧隻感覺一陣兒悸動,那毫無反應的鴻蒙紫氣,更是綻放紫光。

迷霧縹緲,沒入元神。

“敢問前輩,何為人數?”

女媧保持著心神的平靜問道。

“紫霄宮內曾有言,數極為九。”

“有此緣故,卻是源自道數有三。”

“其一曰天,亙古無量,乃是既定的法則,永恒的長久。”

“其二曰地,厚德載物,生機所存。”

“其三曰人,變數無常,更有前行。”

此番一對一講道,未曾有什麽玄機異象,女媧聽得卻是如癡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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