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亞獻之爭

就在此時,中書侍郎蕭至忠出列奏道:“陛下,自古帝王各科典禮中,封禪的規格最高,必須是在國泰民安、皇帝廣受推尊的條件下才能舉行,故而封禪的君王並不是很多,請陛下三思!”

蕭至忠這話說的很委婉,但李顯與眾位大臣們都聽出來了,以中宗的文治武功來說,根本就不具備封禪的資格。蕭至忠是想通過勸退李顯方式,讓韋皇後的如意算盤落空。

李顯雖然生氣,可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怎麽辦呢?他退而求其次,決定到長安城南郊舉行祭祀天地大典。

皇帝讓步了,不去泰山封禪,隻是在南郊舉行祭祀天地大典,這下蕭至忠沒有理由了。

南郊祭天也是最高規格的國家典禮之一,所以事先要求官員們商定行禮的程序。到了這個關鍵時候,韋皇後在朝廷中的支持者就該派上用場了,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宗楚客施了個眼色,翰林院學士祝欽明奏道:“臣在翻閱古書時發現,在遠古每逢大的祭祀,都有皇後參與獻祭。所以這次南郊祭天,韋皇後也應當參加,並助祭天地。”

祝欽明言畢,馬上有人跳出來反駁:“虧你祝欽明還是個讀書人,你還認不認字,還懂不懂古人說的話啊?古代皇後可以參加祭祀,但參與的是祭祀祖宗的活動,從來沒有聽說過有皇後祭天的。”

兩派各持己見,相持不下。最後怎麽辦呢?

中宗發話了:“你們別爭了。亞獻之人孤家已經有人了,就定為皇太孫李陶!”

“啊?”這爭執的雙方都沒想到是這種結果。

“怎麽?你們覺得他不合適嗎?”李顯如同一隻鬥雞一般瞪著眼睛盯著群臣。

李陶雖然還沒有被冊封,但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皇太孫了。也就是儲君,未來皇帝的繼承人,他來做亞獻,誰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哼!”

李顯身後的珠簾內傳來了一聲重重地冷哼,接著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不用問,是韋皇後氣極拂袖而去。

也難怪,自己忙活了這麽長時間。攛掇李顯進行祭天大典,最終卻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她怎麽能不生氣。她恨。恨李顯不提前告訴自己,就定下讓李陶做亞獻,難道他忘記自己當年所立下的“假如以後我能重見天日,一定讓你隨心所欲,不加任何限製。”的誓言了嗎?她恨,恨那些平時對自己信誓旦旦。而關鍵時刻卻做了縮頭烏龜的大臣。當然。他最恨的還是從天而降的李陶,自從他出現之後,自己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若是有一天,李陶從這個世界消失了,那該……

……

“陶兒見過姑婆!”李陶向太平公主施禮道。

李陶一下朝就接到了太平公主的請柬,盡管不知太平公主是何意,但既然與她聯手了,就不能不給她這個麵子。誰知一來才發現。太平公主府上竟然有不少人!

“陶兒,你很不錯!”太平滿臉欣喜道。

“謝姑婆的誇獎!”

“來我為你介紹一下。這是相王!”太平公主指著一個慈祥的老者道。

相王李旦是李顯的弟弟,太平公主的兄長,是李陶的長輩,他趕忙恭身施禮:“陶兒見過叔翁,一直沒有去拜訪叔翁,請叔翁見諒!”

“陶兒,你馬上要做儲君了,就不用行禮了!”李旦笑嗬嗬道。

隨後,太平公主又一一向他介紹了別人。其中有李旦的女兒金仙郡主、玉真郡主,章懷太子李賢的次子邠王李守禮,李守禮的女兒金城郡主……

李陶分別與他們見了禮。

這頓飯吃的極其熱鬧,李陶也不與他們客氣,又是行酒令,又是說笑話,即便是太平公主讓他賦詩,他也是毫不猶豫就出口成章,讓三位郡主覺得新奇不已。

飯後,眾人散去,太平公主引著李旦與李陶來到書房。李陶知道,太平公主宴請自己是假,從自己這時探聽虛實是真。

三人坐定後,太平公主直截了當道:“陶兒,你真是了不得呀,我和四哥這幾年也沒鬥過那賤女人,你到長安才兩個月,就讓她觸了這麽大的黴頭,真不愧是俊哥兒的後人!”

“姑婆,你謬讚了!其實,我並不想做什麽皇太孫!”李陶實話實說道。

“啊?”太平公主愣住了。

李旦似乎並不意外,隻是淡淡問道:“那你為何不在朝堂上請辭?”

“不想做歸不想做,但也不能白白讓出去,總得討點什麽回來!”李陶笑道。

“哦?”李旦有了興趣:“你打算討點什麽回來?”

“我想讓叔翁家的五位叔叔回到長安來!”

“啊?”這回輪到李旦愣住了。

五李政變後,李重俊死了,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成為了重點防範對象,韋氏本想擴大株連範圍,把相王和太平公主也牽連進來,借這個案子把他們倆解決掉。可是,相王兄妹沒有參與政變,讓他們抵罪,人心不服啊。再說了,李顯隻剩下這一弟一妹了,怎麽會同意韋氏的意見呢?韋氏隻好表態不追究了,不追究歸不追究,但是韋氏心裏對李旦始終還是不放心。沒過多久,李旦的五個兒子倒黴了,紛紛被發配到地方。

太平公主驚呼道:“陶兒,莫不是你想用皇儲的名分,換四哥的五個兒子回京吧?”

李陶點頭道:“正是!當然,不僅是皇儲的名分,還有那亞獻的名分,我也會一並送出去!”

李旦沒想到李陶竟然會有這種心思,不由感動道:“陶兒,當年我受到你父親的的幫助才幸免於難,今日你又出手相助,我欠你們父子倆的情太多了!”

李陶倒不在意:“叔翁,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不是一家人嗎?一家人何須說兩家話?”

太平公主在一旁有些擔憂道:“陶兒,能讓四哥的五個兒子回來當然是好,隻是你這麽一來豈不是助長了那賤人的囂張氣焰,萬一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