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晚了一步

成嬌喚一聲:“洛寧……”

走到第一間房前,抓向門柄。李陶卻按住她道:“我來。”

在他眼裏,成嬌不過是個閱曆淺薄的小姑娘,未必會如他一般存有戒心。說著話,他猛地拉開門,便覺眼睛一花,一支弩箭激射而至。

李陶早有防備,側身操住弩箭,甩手擲回。躲在房中的殺手已棄弩提劍,向外衝來,與回擲的弩箭迎個正著,不偏不倚,恰中咽喉。

李陶這一用力,胸前傷口迸裂,鮮血滲透外衫,一片殷紅。成嬌拔劍在手,向屋內瞧去,陡聽“砰砰”數聲,另幾間房門同時被撞開,各有一名黑衣人揮刀殺出。

成嬌在後麵用力一推,李陶一個踉蹌,不由自主地跌了進去,成嬌背靠門板,將他關在屋內。

李陶爬起來,推了推門,卻被成嬌死死倚住,聽得外麵金鐵交鳴之聲甚為激烈,他又是感動,又是焦急,拾起地上的長劍,對著門板劈過去。一劍劈出,他便覺不妥,此時成嬌正倚著門板,倘若誤傷到她,可十分糟糕。他急忙回劍,透過劈開的裂縫向外觀瞧。便在這時,門突然開了,李陶收勢不得,向前一撲,與成嬌撞了個滿懷。

兩人摔作一團,李陶壓著成嬌手臂,成嬌枕著李陶胸膛,五名黑衣殺手則東倒西歪地散布在他們周圍。

“都解決了?”李陶歇了口氣,問道。

成嬌“嗯”一聲。

李陶覺得不對。這才發現她傷勢極重,尤其是其中有兩處特別重幾乎都可以致命了!李陶急忙封住她傷口附近的穴道,撿起落在地上的包袱。取出紗布和金創藥,打算為她包紮。成嬌卻左躲右閃,執意不允。李陶料她生性靦腆,羞於在男人麵前**肌膚,遂不勉強,將她抱進屋子,關門而去。

李陶歎了口氣。跨過幾名黑衣人的屍體,來到第二間屋外,向內一瞥。驚奇地發現,屋子裏競捆著三位姑娘,而她們身後的**,還躺著一名女子。胸前鮮血淋漓。手臂軟軟地垂在床邊。

李陶快步走過去,解開三女縛身的繩索,扯掉她們口中的麻布,再看**那女子,卻已氣絕多時了。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驚問:“她是這裏的掌櫃洛寧?”

三個姑娘胡亂點頭,相擁著哭成一團。

李陶無奈苦笑,自己千裏迢迢趕到南京。卻又是徒勞一場,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休想逃過對方的眼睛了。

“這是洛寧的房間?”他抱著一線希望,又問。

一名姑娘道:“是。”

李陶便翻箱倒櫃地搜尋起來。房間不大,能藏東西的地方很有限,不多時,他在妝台的抽屜裏找到一隻盒子,約半隻手掌大小,木質堅硬,雕有精美的花紋。盒子頂端有兩個小孔,底部有一個拉環,怎麽看都像一件掛在身上的飾物。李陶不敢大意,將頂端那兩個小孔對準洛寧的鼻孔,果然絲毫不差。難以想象,這樣一個精美小巧的木盒,竟是殺人於無形的暗器!

他鼓搗一番,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隻見與小孔相接的凹槽中,靜靜地嵌著兩枚鋼針,一閃一閃,令人不寒而栗。

“什麽東西?”成嬌不知何時到了門前。

李陶合上蓋子,向她晃了晃,笑道:“殺人凶器,徐繼祖果然死於洛寧之手。”

“嘖!”成嬌將信將疑,“我看倒像脂粉盒,居然能殺人?”

“正因為像脂粉盒,被殺的人才不會提防。盒內共四道機簧,每兩道發射一枚鋼針,勁力之大,可想而知。再加上針槽、連杆等等,這許多東西被安放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實在令人歎為觀止,它的製造者,想必是一位精擅暗器的大師。而兩個發射孔恰好能對上人的鼻孔,說明它正是為了這件案子,量身定做的。”李陶詳細地解釋了一遍。

成嬌卻聽得心不在焉,憂慮地道:“凶犯能網羅大批殺手,我怕……”

李陶微笑道:“別怕,整件案子就要水落石出了。”

成嬌掙紮著走向李陶,卻因腳下不穩,險些摔倒。李陶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隻見她眼中淚光閃閃,哀求似的道:“罷手吧!為了這件案子,我們都已傷痕累累,再查下去,一定會沒命的!”

李陶歎道:“現在罷手已經來不及了,追殺不會到此為止,不是魚死,便是網破!”

成嬌道:“我們可以遠走高飛,不論天涯海角,我都跟著你,哪怕苦點兒累點兒,隻要太平安靜地活著便好。”

她言辭懇切,情緒也稍顯激動。李陶躊躇了,成嬌這番話,算是對他表明了心跡。但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不忍拒絕,卻又不得不拒絕:“如今這樁大案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就要收網了,我怎麽可能放棄?”

成嬌見他態度堅決,登時萬念俱灰,猛地甩開他,顫聲道:“我明白了,你……你根本就不想跟我在一起……”重傷之後,她的身體已極度虛弱,這時氣血上湧,一句話未說完,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省。

李陶將她抱住,便好像早有準備似的,立刻向三個姑娘道:“拜托你們替我照顧她,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李陶是她們的救命恩人,三個姑娘對他自是有求必應,當下把成嬌抬到另一間屋子,放在**。

成嬌醒來的時候,聽到一陣“轆轆”的車輪聲,身體也隨之有節奏地顛簸著。她起身看了看,才知是在馬車裏。

李陶笑道:“好些了嗎?”

成嬌恍如未聞,坐到另一側,挑簾望去,夜色淒迷,路旁樹影朦朧,在她的視線中不住後退。她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昏迷了這麽久,不用問,這是在回長安的路上了。

與來時相比,這一路顯得極為平淡,成嬌始終冷若冰霜,話也懶得說,儼然恢複到了與李陶初遇時的模樣。

醉春樓已被查封,李陶料她無處可去,便自作主張,讓車夫直接駛到華郎中的家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