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對決

程德彰恍然大悟:難怪這小子說他有辦法賺得兩千貫,原來他早就盯上聶無雙了,今日可有好戲看了!

聶無雙眉頭緊蹙:這些年來從沒有人敢上門來和自己較勁,眼前的這個李小郎君,為何如此篤信,莫非真是藝高人膽大?自己從三年前已不再與人比試了,這該如何回複李小郎君呢?

屋中一片寂靜,李陶突然笑道:“‘聶神算’大概還在為三年前與人比試一事而耿耿於懷吧?既是比試,就必有輸贏,技不如人鬱鬱而亡,那不是心胸狹窄是什麽?天下參加科舉之士子何止千萬,可狀元卻隻有一人,若按此理,其他士子豈不早死絕了,那狀員豈不也成殺人凶手?‘聶神算’你這是在拿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大可不必!”

席小倩聽李陶說得如此俏皮,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程德彰之前在元氏那裏聽過李陶的謬論,早已見怪不怪了。

“在拿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聶無雙將李陶的話念叨了一遍,微微點頭道:“李小郎君,你說得似乎有些道理,這些年是我著相了!多謝開解!”

“那這比試一事……”李陶試探道。

“這……”聶無雙還是有些猶豫。

李陶看了一眼程德彰,程德彰麵無表情對聶無雙抱拳道:“‘聶神算’,給我程德彰一個薄麵,讓我等也見識見識‘聶神算’的絕技!”

李陶現再看向席小倩,席小倩哪會不知李陶心意,她起身向聶無雙施了一禮:“還望‘聶神算’成全了李小郎君!”

程德彰與席小倩的作態讓聶無雙坐不住了,他趕忙起身回禮:“二位,切莫如此,我應了便是!”

李陶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此事大功告成已是板上釘釘了。

“李小郎君,不知你準備如何比法?”聶無雙非常自信道。

“‘聶神算’,我且出一題,您聽好了!我大唐有商鋪一萬家,每家每年盈利一萬貫,那這些商鋪一年總共盈利多少?以此題為例,隻須每次將這兩個數字做一變化即可,但這兩個數字必須大於一萬,誰先算出算誰贏。我們以十次為限,隻要‘聶神算’十次中能勝得一場便算你贏了,如何?”

這是一道典型的乘法運算題,李陶之所以規定數字必須大過一萬,這對精於心算的人不算什麽,但對打算盤的人來說卻有不小的難度。

聽了李陶的話,程德彰與席小倩麵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李陶太狂妄了,這已經不是托大了,這簡直是對聶無雙**裸地藐視。

聶無雙何嚐不知其中難度,特別是李陶所說的十場為限,自己贏一場便算自己勝,他心中便已暗叫不妙。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這李陶要麽是狂妄無知,要麽便是絕頂高手,聶無雙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盡管如此,聶無雙麵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不知由何人來換這數字?”

李陶笑道:“我們在場之人換這數字都有失公允,不如‘聶神算’喊來兩名弟子,由他們換這數字如何?”

李陶的光明磊落讓人無可挑剔,聶無雙點頭接著問道:“不知如何下注?”

既然是比試,肯定要有賭注的。李陶笑道:“‘聶神算’,說來不怕您笑話,我身上隻有兩貫錢,您可別嫌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十場之後,我便可以贏得兩千貫了!”

程德彰與席小倩已經麻木,望向李陶的目光都有些鄙視了:你就不能稍微低調一些嗎?

李陶的意思聶無雙聽得分明,從兩貫錢開始,每贏一場便將贏得的錢與原有賭注一起押上,如此類推,若一場不輸,十場之後李陶便可以贏得兩千零四十八貫錢。聶無雙當然不會像程德彰與席小倩那樣認為李陶狂妄了,李陶越是如此,聶無雙心中越加小心。

如今之計,唯有全力一戰了。聶無雙麵色沉重,朝著李陶點點頭:“一切便依李小郎君!”

待聶無雙將他的三把算盤準備好之後,見李陶依然沒有動靜,便問道:“不知李小郎君可否帶了算盤,若是未帶,我這裏……”

李陶擺手道:“‘聶神算’,謝過你的好意,我不需要算盤!”

“不用算盤?”聶無雙皺眉問道。

“‘聶神算’,您是內行!想想它就會明白了!”李陶指了指聶無雙的無珠算盤。

“這是真的?你已經達到了盲算的地步?”聶無雙心中一驚,不禁撫案而起。

李陶笑道:“‘聶神算’,或許你覺得盲算已是最高境界了!事實上,還有許多別的法子,可以達到更高的境界,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聶無雙頹然坐下:“李小郎,我們開始吧!”

“‘聶神算’,不是我和你比試,是他!”李陶指了指一旁的範長風。

“他……”聶無雙愕然。

……

夕陽還剩下最後一抹餘輝,地上的一切都仿佛披上了一層單薄的金裝,閃著昏暗又明亮的光芒。晚飯後,華雲峰負手迎著夕陽漫步,背後則是被拉的冗長的影子。

“範掌櫃,你必須得收下,我專程雇了車拉來的,總不能讓我再拉回去吧?”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聶神算’,是兩個孩童不懂事,當不得真的!我真的不能收,您還是拉回去吧!”另一個聲音華雲峰很熟悉,是範家莊的首富範和甫。

“範掌櫃,您當他們是小孩子,我可不這麽認為!不管怎麽說,我聶無雙也是一諾千金的人,這兩千零四十八貫,你清點一下,必須收了!”

“‘聶神算’,你這不是成心為難我嗎?這錢我是決計不會收的!”範和甫態度異常堅決。

“你收是不收?”

“不能收!”

那個男人發火了,他衝著趕車的夥計說道:“夥計,從現在開始,你就給我住在這範掌櫃家門口,吃喝拉撒睡都在這,什麽時候他收了這些錢你什麽時候回去!每日我付給你一貫錢!”

說罷,那個男人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