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尊者離去,林木之下的身影,相繼消失。

小樹林中的詭異氛圍,跟著煙消雲散,一切恢複安寧。

而此刻的龔玲玉,因為磕破腦袋,現在還處於昏迷之中。

風無忌坐下來,一邊為她檢視傷勢,一邊陷入沉思。

“有金丹佐證,說明父親的確在尊者手中。以他的行事風格,若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恐怕他真有可能對父親痛下殺手。”

“隻是,我即將麵見宗主,他便給我提出這種要求來,感覺他對我的情況了如指掌一樣。”

“以我目前的實力,想要擊殺宗主,難度不小,這其中,肯定還有貓膩。”

“若是就這麽被人牽著鼻子走,恐怕別說營救父親,就連我自己都要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一番沉吟,他最終決定,兩條路走。

第一,麵見血靈宗宗主,勢在必行。至於是否取他首級,還是以和他談論的效果來判定。

第二,便是尊者的身份,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麽門派的,又是給誰做臥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等事情,詢問唐笑再好不過,他可是號稱江湖百曉生,上到皇權貴族,下到販夫走卒,隻要他想,任何蛛絲馬跡都能找出來。

他的意思很明顯,掌握尊者的信息,根據他的情況來因地製宜,不至於束手束腳。

不過,三天時間,比較緊迫,也不知道唐笑能否順利完成。

“唔……”

就這時,一聲叮嚀,昏迷許久的龔玲玉清醒過來。

“玲玉,傷口我已經給你包紮過了,問題不大,來,我扶你起來。”

緩過神,風無忌輕聲寬慰,然後攙扶著她起身站起來。

龔玲玉現在還有些恍惚,瞥眼四周,那些詭異的氛圍早已消失不見。不過,至今她還能想起地麵泥土樹葉翻卷起來,就像旋風一般瘋狂席卷風無忌的恐怖場景。

“無忌哥,剛剛……”

“剛剛隻是插曲而已,放心,我都已經搞定了,不必多問。”

風無忌擺手,扶著她徑自走出小樹林。

而龔玲玉則是欲言又止,方才場景,恐怖如斯,當時她都感覺到會有性命之憂,可昏迷醒來,一切便是塵埃落定,足以見得,無忌哥本事就是大,天大的事情,到了他這裏,都能信手拈來。

他不說,自己也不便追問。

總之,隻要他修書安撫好爺爺,沒有逼婚之憂,日後自己隻需安靜的待在他身邊即可。

她相信,日久生情,隻要自己待在他身邊,好好守護,哪怕是一顆石頭也得給焐熱了。

自己未嚐沒有機會。

可是情緒化,老是添亂的事情,她再也不會做。

否則,非但無法走進他的內心,反而會適得其反,令他更加厭煩,得不償失。

半個時辰後,二人走出小樹林,與黑旋風等人匯合。

關於破廟中的激戰,以及小樹林中的尊者交鋒,風無忌絕口不提。

而他並沒有對龔玲玉多加叮囑,龔玲玉便適時的將其中細節隨意抹過去,並未深入探討。

哪怕黑旋風等人多加追問,都始終無果,而且她還給風無忌遞過去一個放心的眼神。

這讓風無忌心中安定,看來,她現在已經徹底恢複清醒,也省去了自己的後顧之憂。

隨後,在他的安排之下,眾人直奔大馬山,將收割、裝訂好的藥材,連夜分發到王朝各處。

……

次日清晨,楚家,三房。

“娘,無忌到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麽事?”

剛將包袱收拾出來的楚清歌,看著忙乎調度的歐陽清秀,一臉擔憂。

歐陽清秀則是將一堆包裹遞給小花,吩咐她裝訂好之後,長歎了口氣,無奈道:“以無忌的能耐,出事的可能性不大。在我看來,他應該是去想辦法去了,不過,此番麵對的,可是九王爺,縱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贏,所以,此番家主競選,咱們必敗無疑。”

“夫人,咱們真的要逃走嗎?”小花憂心忡忡。

楚震南也是臉色凝重,心有不甘道:“哎,我這鏢局好不容易才走上正軌,無論業務辦理,還是人員調度,現在都順風順水,你說無忌,當初何必要去爭奪那家主之位,就這麽平平淡淡的不挺好嗎?這回家主動了真格的,連九王爺都給請來了,咱們這回,死定了啊。”

“行了你,說那些風涼話幹什麽,無忌的決定本沒有錯,隻是,咱們還是低估了楚震天而已。”歐陽清秀瞪了楚震天一眼,深吸了口氣,鄭重道:“行了,杞人憂天毫無意義,既然明知今日家主競選,必敗無疑,那就沒必要堅持。”

“按照昨晚商量好的,咱們先行離去,我已經派人出去尋找無忌了,在楚家也安排了人,但凡發現他的蹤影,便在綺羅城外的梅花亭匯合。楚家是待不下去了,隻能前往我逆陽宗的秘密避難處,等風聲過去之後,咱們再從長計議。”

“可是清秀……”

“爹,您就聽娘的吧,事已至此,這是最好的辦法。”

楚清歌打斷楚震南,一把抓著小花,吩咐道:“小花,快,抓緊時間,動作麻溜點,當心別被楚行舟那幫人發現了,否則,咱們想走都走不了。”

“是,小姐。”

小花應聲,立刻喊著兩個小廝,加緊動作。

而楚震南一家三口,則是忙乎著收拾包袱,一番整理,等到搞定之後,太陽高懸。

按照規定,再過一刻鍾,便要前去演武場,參加家主競選。

可是明知不敵還要去參會,那不是傻子麽?

正好,收拾完畢。

隨著歐陽清秀一聲令下,下人們立刻推著包袱、行禮匆匆出屋,但是剛到門口,連聲脆響傳來,隨著幾道身影閃略,收拾好的包袱全被打翻在地。

正愣神間,楚行舟走了進來。

身邊還跟隨著一眾護衛,並非本家人,而是衣著銀裝鎧甲的士兵,儼然是唐總管的貼身侍衛。

“怎麽,收拾包袱想要跑路?”

“家主沒發話,別說人,就是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楚行舟走上前來,連聲嗬斥道。

而四五名士兵則是分列兩側,攔住去路,氣勢洶洶,目不斜視。

而且,還統一將右手放在腰間,但凡誰敢輕舉妄動,就地格殺。

“老爺,夫人,這……”小花瞬間慌神了。

而兩個小廝,則是戰戰兢兢,呆愣原地,不知所措。

“這幫混蛋,原來早就盯上咱們了。”歐陽清秀臉龐抽搐,攥緊著拳頭。

楚震南湊過來,低聲說道:“老婆,看來這趟鬼門關,咱們不得不過啊。這幫士兵前來,來者不善,以咱們的實力,想要強行闖關,幾乎沒可能。”

“可無忌現在不知所蹤,今日能否回來……”

“無忌肯定會回來,我相信他。”楚清歌打斷,態度堅決道:“無論如何,他都絕對不會拋棄家人,昨晚出去,他肯定是想辦法去了,既然如此,去就去,哪怕最後死了,我們一家人也要在一起。”

“哎……”

歐陽清秀一聲長歎,悲天憫人道:“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如果,在無忌閉關的時候,咱們能提早洞悉楚震天的人脈,知道他背後有九王爺撐腰,也不至於落到如此被動的地步……”

“哼,提前洞悉又如何?”

“以九王爺的權勢,王朝之內,誰與爭鋒?”

“趕緊跟我去演武場,若是還敢有別的想法,統統殺無赦!”

楚行舟冷哼一聲,招手一揮,幾個實力非凡的士兵,立刻一擁而上,將幾人團團圍住。

這哪兒是邀請,簡直是押解,但凡輕舉妄動,隨時都要動手。

……

楚家,演武場。

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今日,乃是楚家家主競選的大日子,前來圍觀的,不僅人數眾多,而且地位各不相同。

有綺羅城各大家族,甚至還有天龍郡的家族趕來參加。除此之外,包括朝廷官員,各大門派,都有代表前來觀戰。畢竟,楚家貴為綺羅城第一家族,無論修行資源,還是經濟人脈,包括與周邊王朝的關係都有促進作用,所以,今日競選,事關各方利益。

偌大的演武場,至少有上千人參會,現在氣氛濃烈,各種喧鬧。

觀眾四周圈圍在一起,中間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分成兩邊。

一邊是楚震天,他端坐在長椅上,身後一片幕簾,那裏是他的人脈站地,而在麵前,還有一張案桌,上麵擺放著幾個大箱子,看起來光華精致,裏麵則是此番競選的三大要求的證明物品。

對麵,是風無忌的競選區域。

不過,現在空空如也,按照約定時間,再過片刻,競選就要開始,可是他卻人不在場,那一旦超過約定的五分鍾,則判定自動認輸,換言之,挑戰失敗,到時候麵臨的後果,將會有著想象不到的嚴重。

“家主。”

就這時,過道口,楚行舟領銜,一幫士兵押送,將楚震南一家人帶到演武場。

本來喧囂的現場,瞬間安謐下來。

見此情形,明顯事情不對,紛紛一臉好奇的望過去。

“風無忌並不在楚家,而這家子,剛剛在收拾包袱,打算跑路,我特地將他們帶來,交給您處置。”楚行舟恭敬說道。

聽聞,楚震天眉目一挑,看向楚震南,邪笑道:“鎮南啊,你們這是幾個意思。當時,不是很牛氣的麽?要跟我博弈,要當新家主,怎麽,現在慫了?連人都不敢露麵?”

“這,我,不是……”

“家主,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楚震南正支支吾吾時,歐陽清秀站出來,傲然道:“誰要逃跑了,我們隻是將不要的東西扔掉。畢竟,到時候坐上家主之位,所有物品,都是全新的,這些沒用的舊東西就該丟了。”

“哈哈。”

楚震天大笑,翹著二郎腿,戲謔道:“也是,當競選結束之後,你們三房的確是沒繼續留在本家的必要了。到時候,流放邊陲還是輕巧的,如果態度不好,隨便找個族規,殺了你三房也無可厚非。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既然沒打算逃跑,那風無忌人呢?怎麽不見他人影?我可聽說,從昨晚開始,他就一直外出未歸,這是把你們一家都給拋棄了?”

“胡說!”

楚清歌站出來,據理力爭道:“無忌不是那種人,哪怕最終不敵,也絕對不可能獨自逃生。更何況,現在競選還沒開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急什麽?”

“還有三分鍾,時間一到,若是他還沒有出現,便視作棄權。”楚震天撇撇嘴,隨手一揮,楚行舟便心領神會,馬上就將幾人帶走,站在對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