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趣?
秦渝池竟然對他有興趣?
林殊聽著覺得滑稽,想發笑。
加上今天,他不過見了秦渝池兩次,每次開口都是拒絕和諷刺,而秦渝池竟然還說“隻對他有興趣”?
莫大的滑稽感過後,林殊又感到悲哀。
如果秦渝池會輕易對他有興趣,那他上輩子做的那些事,都隻是徒勞?
秦渝池的袖口愈發靠近,甜膩的黃油香變質,裏頭夾著催人泛嘔的洋桔梗香。
林殊抬手捂住口鼻,悶著聲音,雙眼淡漠,“離我遠一點,你身上有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林殊不是在諷刺,而是因為他真的想嘔吐。
秦渝池能分清林殊何時是裝凶,何時是真的厭惡。
而林殊看他的時候,目光裏的厭惡是真心,說的話也是實意。
秦渝池鬆開林殊的手腕,稍往後退一步,愣怔著說:“抱歉......”
趁著他失神,林殊從他身邊掠過,疾步走進電梯,頭也不回。
林殊身上有種特別的氣味,似是鬆上的積雪味,混著清冷木香。
那味道匯入鼻息,秦渝池有些恍惚。
昨日,林殊又入了他的夢。
夢裏林殊坐在他腿上,嘴裏叼著可露麗,紅唇輕抿,低著頭把糕點送到他唇邊。
他偏過頭,躲開拒絕。
林殊便不滿地瞪他,像個被壞小孩惹生氣的矜貴少爺,“不給我帶甜點回家就算了,我喂你,你竟然也不要!”
夢裏的他心口悸動,還伴有一絲竊喜,好像對林殊的抱怨莫名期待。
仿佛對他來說,林殊的抱怨不令他煩躁,而是一種撓人的撒嬌。
夢醒之後,他腦子裏冒出念頭:一定要去買那家店的甜點,親手從送給林殊。
想見林殊。
想抱著林殊。
想看林殊咬一口費南雪,再用吻將剩下的糕體送到他唇邊。
想撫上林殊的耳廓,用指尖任意捉弄,直到泛起緋紅。
紛繁的念頭接連迸發,像是撲不滅的火星,風一吹就複燃,越燒越多。
秦渝池醒來後久久無法回神,精神恍惚,就連拍攝時也頻頻出錯。
導演見他狀態不佳,以為是墜樓的後遺症,怕再出事,又給他放了兩天假。
秦渝池從不向劇組請假,拍戲時心無旁騖,不接其它工作,更不會離開拍攝現場。
但這次他破例了。
導演讓他休息,他裝作回了酒店,卻在夜色中衝動逃走,連夜飛回B市。
下了飛機,秦渝池直奔那家烘焙店。
天蒙蒙亮,烘焙店開業不久,麵糊才剛放進銅製模具中。
秦渝池站在店門外等,望著即將消失的月,心髒怦怦跳。
這場心動來得荒謬,因纏綿悱惻的夢而起。
但秦渝池接受良好,像個愣頭青一樣衝動行事,且甘之如蜜。
天色漸亮時,秦希沫發來消息。
【秦希沫:哥,你快看看,視頻裏的人是林先生嗎?】
他點開鏈接裏的視頻。
螺旋槳的噪音很吵,鏡頭對著空中的直升機拍攝,畫麵很抖,聚不上焦。
幾秒後,鏡頭往下移,落在車流中央。
秦渝池一眼看出,跪著的那人是林殊。
視頻裏,林殊半抱著陶芓湉,表情焦急,將頭枕在陶芓湉的胸口檢查心跳。
隻一瞬,秦渝池心裏就不舒服了。
而更讓他不舒服的,還有視頻底下密密麻麻的評論。
【扒出來了!跪著的那個是林氏現任首席執行官,躺著的那個是南影的演員。】
【“小明星暈倒,大佬調直升機急救”,今日份霸總文照進現實有。】
【有點好磕是怎麽回事?】
上次見麵,林殊就主動為陶芓湉解圍。
而大半夜時,這兩人竟然又湊在一起?
心口處莫名發酸。
秦渝池握緊手機,在嫉妒中撥通陶瀲的電話,隨便扯了個理由跟去醫院。
林殊對他是裝凶狠,而對陶瀲的厭惡倒是真心實意。
秦渝池不清楚原因,但他顧不上理由,隻想快點把車裏那袋甜點送給林殊。
無論林殊的言辭帶有多強的攻擊性,秦渝池都隻認為林殊是在裝凶,在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防備他。
可當那厭惡的眼神出現時,他不確定了。
會不會......
其實在林殊眼裏,他和那些想勾搭財閥少爺的菟絲花一樣,是貪名求利之人?
他今天太不理智了。
秦渝池有些後悔衝動行事,反倒在林殊心裏留下了壞印象。
這裏是私人醫院,人流量很小。
林殊下去後,電梯便一直懸在一樓。
手裏的甜點還冒著熱意。
秦渝池進了電梯,撥開袋口,拿了一小塊可露麗,放入口中細抿。
糕體甜味太重,到達發苦的臨界點。
秦渝池蹙緊眉頭,差點一口吐出來。
叮——
電梯到達停車場樓層,秦渝池勉強咽下可露麗,低著頭往停車位走。
“我就說誰會開布加迪來醫院,原來是我們公司的大影帝!”邊星瀾側身站在車旁,雙臂環抱。
口裏殘留著過甜的苦。
秦渝池忍著苦,勾起弧度規整的公式笑,“邊總,您來看陶先生?”
“是啊,殊兒打電話警告我,說如果我不來陪著,就等著受死。”邊星瀾輕笑著說。
邊星瀾八麵玲瓏,渾身上下沒有棱角,奉承話信手拈來,能輕易把任何人哄得樂嗬。
秦渝池會簽南影,也有邊星瀾的緣故。
南影不缺資源,更不缺錢,缺的是口碑和業界認可。
為了留下他,邊星瀾提出對賭條件。
隻要他能在未來兩年內,再次斬獲三金影帝,邊星瀾就將南影3%的股份贈予他,並賦予高層管理的權利。
而如果他輸了,他與南影的合約自動延後十年。
嚴格來說,這都算不上資本場的對賭,他不會賠本,邊星瀾亦是。
隻要他和南影綁在一起,南影的口碑自會提升,他想要的資源也能輕易得到。
邊星瀾的工作風格令他滿意,就是私生活作風差了些。
父親和祖父都當過兵,他從小受奉公正己式的教育,很討厭這種荒**作風。
他更不解,林殊和邊星瀾截然不同,分明是兩種人,怎麽會成為摯友?
“我來看桃子,”邊星瀾輕浮地挑挑眉,“你來醫院作什麽?見殊兒?”
秦渝池否認,“導演給了我兩日假期,我想著回B市處理一些事情,碰巧小瀲告訴我說陶先生受傷了,我就陪著來醫院看看。”
許是自尊心作祟,秦渝池不願意承認。
仿佛,對林殊的心動這件事,會成為他的弱點。所以他睜著眼睛說瞎話,顛倒黑白。
但邊星瀾是人精,並不會信他的說辭。
“是嗎?那你怎麽提著殊兒愛吃的甜點?”邊星瀾曖昧地笑笑,“在來醫院的路上順道買的?”
秦渝池眼裏閃過一絲戒備,手指稍稍收緊,牛皮紙袋發出沙沙的聲響。
邊星瀾笑得像個八卦小報的記者,“你可是我第一個介紹給殊兒的人,好好把握機會,知道嗎?”
他是第一個?
秦渝池愣住。
邊星瀾以為他不好意思,繼續說:“殊兒在感情方麵很遲鈍,從未戀愛過,雖然你也不怎麽機敏。總之,你主動一些,別端著架子。”
林殊從未戀愛過......
聽見這句時,他本該陰暗地竊喜,心口處卻悶得慌,右胸膛也莫名疼痛。
“就這樣,我上去了。”邊星瀾囑咐完畢,拍拍秦渝池的肩,不欲多留。
秦渝池出聲阻止,“邊總,請等一下。”
“怎麽?你想打聽殊兒的喜好?”邊星瀾挑起眉,“那可不行,我不能告訴你,你得自己去問殊兒。”
“不是,”秦渝池說,“我想請您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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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陶芓湉入院,林殊每日除了睡覺和看電影,又多了一件可做的事——去醫院裏探望陶芓湉。
陶芓湉初時不習慣,他一來便緊張萬分,結巴著說不想讓他多費心。
林殊倒不是想費心。
而是邊星瀾太沒有良心,隻來探望過一次,就嫌麻煩,不來了。
再加上他無聊,找不到事可做,所以才每天去醫院晃悠。
開車出門,在路上晃**半小時。
晃夠了,再去醫院,到病房裏坐坐,視察保鏢有沒有好好工作,最後打道回府。
這就是林殊每日的行程。
篤篤篤。
“請進!”陶芓湉的聲音從門內傳出。
林殊輕車熟路走進門,提著幾盒鮮切的水果。
陶芓湉站在窗前,杏眼微微彎著,“林哥,你來啦。”
林殊頷首,將水果放到桌上,低聲問:“你明天出院?”
“是,”陶芓湉笑著答,“劇組那邊已經在催了。我再繼續休息,劇方該換演員啦!”
現在麵對林殊,陶芓湉不像初時那樣拘謹。
陶芓湉要出院,可做的事情少了一件,林殊有些失落。
林殊輕呼一口氣,囑咐道:“如果在劇組裏受欺負了,要及時告訴我。”
“林哥,不會有人欺負我的......”陶芓湉小聲說。
無論陶芓湉說謊與否,都沒有關係,反正他會私自找人去劇組守著。
林殊打開包裝盒蓋,將幾個果盒推到陶芓湉麵前,像是在照顧手勁不夠的小孩。
陶芓湉不好意思,低下頭,靜靜拿了幾塊蘋果吃。
“不好意思,您不能進去。”
“我是桃子的朋友,為什麽不能見他?”
門外響起熟悉的女聲。
聽見這聲音時,林殊心口猛地一跳,耳朵像是被浸在水中,腦子裏嗡嗡作響。
“不好意思,除了邊先生,其他人一概不許進門。”
“憑什麽?誰讓你在這裏守著的?”
門外的吵鬧聲愈發激烈。
陶芓湉停住咀嚼,試探地瞄一眼林殊。
“林哥......門外是我的朋友,您能讓她進來嗎?”陶芓湉小心翼翼問。
心髒發慌,咚咚地跳。
林殊在失措中愣怔一瞬,明知故問,“誰?”
“就是......秦希沫,”陶芓湉解釋道,“秦先生的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
助攻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