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兒,你可是答應過我要來的!”邊星瀾的聲音咋呼,背景音嘈雜紛亂,吵得林殊耳朵疼。

林殊拿開手機,讓聽筒離耳朵遠些,“我不去,就這樣,掛了。”

不等邊星瀾作回應,林殊立刻掛斷。

兩秒後,邊星瀾又打來電話,林殊索性不接了,直接拒接關機。

世界清靜。

心率莫名變快,林殊捂著胸口,癱坐在辦公椅,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邊星瀾名下的娛樂公司“南影娛樂”,隻與秦渝池簽了兩年合同。

也就是說,在未來兩年裏,隻要他缺席邊星瀾的派對和酒會,大概率能避開秦渝池。

反正他一介素人,總不可能好端端走在大馬路上,也能遇見大明星。

這輩子,秦渝池將不會認識他,不會受他威脅,能和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

秦渝池的生命裏,將不會再有林殊這個人。

這樣也好。

林殊長歎口氣,帶著辦公椅轉過身,望向落地窗外的夜景。

他的辦公室在林氏最高層,集團大樓周圍皆是摩登高樓,晚秋時天氣冷了,室外的冷空氣在玻璃窗內黏上一層薄水霧。

林殊站起身,把掌心貼在玻璃上,任由冰冷蠶食體溫。

“林總,各位理事還在會議室裏等您回去。”說話的是他的一級助理高靜歌。

頭抽疼得厲害,林殊揉揉眉心,“你把他們打發走,會議推遲。”

高靜歌站在辦公室門邊,西裝筆挺,聲音和她的衣妝一樣幹練。

“您從明天起要去瑞川視察,為期半個月。如果您執意推遲今天的季度會議,那麽在小林總向林董告狀之前,您將沒有時間收拾今天留下的爛攤子。”

重來一世,高靜歌還是這幅強勢的姿態,沒有半分下屬該有的恭敬,但林殊不生氣,反而覺得親切,甚至有些鼻酸。

“高小姐,你就是用這種態度和上司說話的?”為了不露破綻,林殊像過去一樣,故意沉下聲音問。

高靜歌揚起公式笑,迎上林殊目光裏的威勢。

好似隻要林殊不改口,她就會站在門邊盯著他,直到他乖乖去參會為止。

對峙片刻,林殊歎口氣,終是妥協了,往辦公室外走,“你等著降職。”

“這是你這個月第七次說這句話。”

“閉嘴。”

在高靜歌的監督下,林殊乖乖走回總會議室,落坐在會議桌的主位。

剛才發言的中年理事繼續說:“林總,盛釋非常看重那批貨,若是這回搞砸了,盛釋那邊不會再和我們續約。”

那批貨裏全是違.禁品,能過邊境才是老天開眼的奇跡。

林殊嫌煩,不想動用人脈關係去撈貨,“這種小事麻煩您自己處理,處理不了就終止合同。還有誰要匯報?提高效率,別說廢話。”

中年理事不甘被林殊隨意打發,隻好朝林祈芯投去求助的目光。

林祈芯朝那理事安撫地點頭,仿若他才是這集團的主心骨,而林殊是無知的昏君。

林祈芯不緊不慢道:“林總,如果您實在想去邊總的酒會玩樂,您大可以現在就結束會議。但是我提醒您,林董會在兩個小時後到達公司,您最好別讓他失望。”

一瞬之間,因為林祈芯的話,其他理事看他的視線裏除了忌憚,還夾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

重來一次,林祈芯的伎倆依舊低級,先給他安上莫須有的罪名,讓他成為眾矢之的,再搬出父親來壓製他。

那些輕蔑又畏避的視線紮在林殊身上,他不覺慍怒,反倒覺得無趣。

這些老頑固看不慣他,卻又還要指望他。

真夠賤的。

太陽穴又抽搐著疼起來,洋桔梗的香氣更催人惡心泛嘔。

神經疲乏到極點。

林殊忽然覺得累了,不想和林祈芯鬥了,他甚至連這公司都不想管。

林殊揉著刺痛的太陽穴,“依我看,小林總絕不會讓林董失望,不如從今天起,就由您來接替我的位置?”

以為他在耍小把戲,林祈芯微蹙著眉,“林總,請您不要說玩笑話。”

林殊淡漠地站起身,扯鬆頸間的領帶,直直往門外走,“我沒有開玩笑。各位,從現在起,我不幹了。”

未料到林殊會撂擔子走人,這些理事明顯愣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沉默無言,以為他像從前一樣,是在演戲。

直到總會議室的門開了又關,林殊的背影徹底消失,頭也不回,他們才意識到。

林殊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走人了!

離開會議室後,林殊沒有直接回辦公室,而是從安全通道去了頂樓。

集團公司的頂樓鮮有人至。

大部分員工隻去中層的露天花園歇息,因為頂樓沒有裝修,隻是一片光禿的水泥地。

林殊從外套口袋裏摸出打火機和煙,將煙叼在嘴裏點火。

晚秋的風不遂人意,林殊每撥一次點火砂輪,火剛點燃,風就將火苗吹熄。

林殊打了好幾次火,總是點不著煙。

若是在從前,林殊定會將打火機狠狠擲在地上,將煙揉得稀碎以發泄。

但現在,許是因為前一世的無數次電擊,他好似被抽走了會憤怒的能力,從頭到腳被灌滿頹靡。

點不著就算了。

林殊收起打火機,將煙夾在指尖,手肘支在欄杆上,遙望對麵大樓上的巨型LED屏。

好巧不巧,LED屏上正放著秦渝池的公益廣告。

大屏幕隔得遠,林殊看不真切,卻知道廣告裏秦渝池說的每個字。

就連秦渝池嘴角上翹的弧度,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因為他看過無數次這則廣告。

秦渝池是標誌的菱形臉,麵部線條立體硬朗,鼻梁高挺,眼眸透亮,眼神正派有神,總有種生人勿擾的冷感。

正是因為這種冷感,秦渝池那張臉也被粉絲戲稱為高級建模臉,更是各大品牌方和製片人的寵兒。

冰冷淡漠,不近人情。

這些都是秦渝池對林殊的態度。

而麵對他人時,秦渝池總是溫柔笑著的,就和LED屏上的公益廣告一樣,別無二致。

晚秋時,B市的氣溫冷得早,比其他城市冬日時的溫度還要低。

林殊站在秋風中發愣,手指露在袖口外,被風吹得近乎失溫。

叮——叮——

午夜十二點的鍾聲響起,響徹雲霄,預示著新一日的到來。

公益廣告的輪播時段結束,秦渝池的臉從LED屏上消散。

今天徹底過去,他及時避開了與秦渝池的相遇。

一切痛苦的糾葛徹底清零。

心口隱隱作痛,似有刀背在心髒處磨,沒有流血,隻不過是皮開肉綻那般疼。

手肘麻了,林殊站直身體,鬆開手指。

夾在指尖的煙掉落,煙草屑散落一地,像是他對秦渝池那早被磨成碎渣的愛意。

這樣就好。

隻要秦渝池再也不認識他就好。

-

夜幕之時,人造燈光散在天際,像是無形的絲綢,將星子和月亮遮得嚴實。

“邊總,今兒還聚嗎?”

邊星瀾從**坐起,打開手機揚聲器,“聚啊,正好讓你們看看我新養的小情兒有多可愛。”

“那......林總呢?”電話那頭的人試探道,“他有空嗎?”

“不知道,”邊星瀾打著哈欠說,“這幾天殊兒的電話也打不通,我過會兒去他家看看。”

“邊總,這次我可是準備了好些俊男靚女,您可一定要把林總帶來啊。”那人再三囑咐。

邊星瀾嗤笑一聲,“殊兒不近男色女色,就是個和尚,你別對他動歪心思。”

“您這話說的,我哪敢動歪心思?我就是想和林總交個朋友,可不敢有別的意思。”

邊星瀾例行客套幾句,很快掛斷電話。

電話掛斷時,睡在一旁的陶芓湉睜開眼,眼眸暈著水波,像是受驚的小鹿般晶亮,“邊總......”

陶芓湉是純欲長相,皮膚嫩得能掐出水,杏眼稍稍一彎,便能輕易勾起有心之人欺負的欲望。

邊星瀾喉頭微澀,沉著目光,“我昨天說過,你該叫我什麽?”

邊星瀾越湊越近,唇隻離一厘就要吻上去。

陶芓湉有些慌張,以為他又想要了,紅著臉說:“邊哥哥,我真的不行了,不能再......”

捉弄得逞,邊星瀾輕笑,目光中的欲望褪去。

邊星瀾翻下床,“你想什麽呢?快起來準備,我帶你去見些朋友。”

聞言,陶芓湉麻利爬下床,“好的,邊總...邊哥哥。”

兩人出門時,夜幕降臨已久。

邊星瀾家與林殊的居所離得遠,車子行了將近一小時才到達。

途中,邊星瀾給林殊打了幾通電話,皆無人接聽。

懷疑林殊將他拉黑了,邊星瀾又拿陶芓湉的手機打過去,仍沒有回應。

車子駛到林殊家的花園門口。

陶芓湉在車上等,而邊星瀾獨自下了車。

邊星瀾輕車熟路輸入密碼,打開林殊家的門。

夜幕沉沉,林殊家裏也不開燈,室內被黑暗籠罩,寂靜無聲。

視線蒙在黑暗裏,走進門時,邊星瀾差點被地上的障礙物絆倒。

邊星瀾微蹙眉頭,摸黑找到鞋架上的智控板,打開燈。

吊頂的光照亮視野。

客廳裏積著幾堆空酒瓶,酒瓶種類各不相同——威士忌、龍舌蘭、伏特加,全是烈性酒。

而方才差點將邊星瀾絆倒的,正是一瓶高度數的白酒。

林殊家裏遭賊了?

邊星瀾換上拖鞋,放輕腳步,謹慎地往臥室走。

臥室**的被子隆起大包,正有規律地小幅度起伏,被子裏明顯有人。

邊星瀾還未走進門,裏頭先傳出林殊的聲音,“誰?”

林殊的聲音有些喑啞,僅一個字就透出深深的疲憊感。

“你醒著?”邊星瀾放下心,大步走到床邊,“這幾天我打了幾十通電話,你一個都沒接,我還以為你遭人綁架了,原來你隻是在家裏睡大覺?”

邊星瀾的質問沒有得到回應,林殊躲在被子裏,默不作聲。

“嘖,你這人怎麽回事?”邊星瀾一把將被子掀開。

林殊的呼吸微弱,眼睛瞪得極大,雙目無神,一眨不眨。

若不是他剛才說過話,邊星瀾乍一看過去,怕是會以為這裏躺著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屍體。

邊星瀾從沒見過他這幅模樣,有些驚慌失措,“殊兒啊......你怎麽了?”

林殊緩慢聚焦眼神,說話慢吞吞,“沒事,我累了,想休息。”

林殊這模樣不像是累了,更像是快死了才對。

邊星瀾攥住林殊的手腕,將他拉起來,林殊便似個無骨之人,從**坐起,軟塌塌靠在床頭。

林殊的狀態不對勁,邊星瀾拔高聲音,“你生病了?為什麽不去醫院?”

林殊被吵得煩躁,裝出些許前世的不耐,“沒事就趕緊滾,少來煩我。”

被林殊一罵,邊星瀾倍感熟悉,心裏爽快了,這才放下心。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邊星瀾勾起輕浮的笑,“我本來想帶你見見我新養的小情兒,你不願意就算了。”

小情兒?

林殊的太陽穴倏地抽痛,右眼皮跟著發狂的神經猛跳,正是不祥之兆。

“你又招惹了哪家少爺?”林殊瞪著眼睛問。

邊星瀾嘴硬道:“這怎麽能叫招惹?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

林殊的麵色愈發冷。

邊星瀾有些心虛,“陶家的二兒子,陶芓湉,你應該見過他。”

陶芓湉?!

聽到這名字時,林殊心猛地一沉。

上一世時,正是因為被邊星瀾丟棄,陶芓湉才會選擇自殺。

陶芓湉死後,屍體被陶瀲做了手腳,加上林祈芯和秦渝池作的偽證,他被構陷入獄。

最終,林祈芯偽造了他精神分裂的診斷報告書,他才被關進精神病院裏電擊受折磨。

大腦的痛意猛增,惡心感又湧上來。

林殊立刻跳下床,捂住嘴往洗手間跑。

重生以來,林殊總是頭疼幹嘔,精神萎靡,身體跟灌了鉛似的累。

前世的電擊仿佛不是作用在他的身體裏,而是作用在他的靈魂和意識上,所以就算他重生了,後遺症也緊跟相隨。

林殊撐在洗手池上嘔吐,因為空腹而吐不出食物,隻能吐出些下午時啜飲的伏特加。

“殊兒,你真生病了?”邊星瀾趕緊跟著過去,拍著林殊的背,給他順氣。

好在這次頭痛持續的時間不長,林殊幹嘔了幾次便緩過氣。

林殊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陶芓湉在哪裏?”

“現在還管他作什麽?”邊星瀾拽著林殊的胳膊往外走,“你生病了,我送你去醫院。”

林殊甩開邊星瀾的手,怒視著喊:“我問你,陶芓湉在哪!”

邊星瀾見過林殊發狠,那場麵相當可怕。

他雖是林殊最親近的友人,但倘若林殊真生氣了,他是不敢多言繼續招惹的。

“門外,他在車裏坐著,”邊星瀾趕緊解釋,“盛釋那老頭催了我好幾天,說要見你,你一直不接電話,我才想著來家裏找你。”

林殊緩了口氣,“一會兒都有誰到場?”

邊星瀾答了幾個名字,除了盛釋的老總陳祁,其他幾人都是邊星瀾的酒肉朋友,最愛找他公司裏的藝人“玩樂”。

南影娛樂的藝人表麵光鮮,個個看起來家世顯赫,實際多是世家裏不受寵的孩子。

嫡子、私生子、養子。

這些小孩多數生得漂亮,一旦進入娛樂圈,就算艸了富二代人設也不會崩塌,還能借著世家的名頭撕資源,順著邊星瀾的牽線找金主和靠山。

在上輩子,他見過幾次陶芓湉。

最初一麵時,陶芓湉還是個熠熠生輝的男孩。

而最後一麵時,陶芓湉早已黯然無神,像個破碎的玻璃娃娃。

若是放著陶芓湉獨自去麵對那些惡劣的紈絝......

林殊不敢想,今晚過後,陶芓湉會變成何種樣子。

他為數不多的良心在作祟。

林殊深呼吸一口氣,平複好情緒,“我要去,等我五分鍾。”

“你都生病了還要去喝酒?”邊星瀾勸道,“不然下次再......”

“閉嘴。”

林殊將邊星瀾趕出去,三兩下衝好澡,換了身休閑的衛衣出門。

陶芓湉站在車門邊,雙手疊在身前,有些拘謹,要讓林殊坐在後座,“林總。”

林殊頷首,沒順著他的意圖去後座,而是直接坐在副駕駛位。

“誒,你坐在前麵幹什麽?”邊星瀾不滿意,“桃子,你和殊兒換個位置,怎麽能讓他坐在副駕駛上?”

“你閉嘴,少說廢話。”林殊拴好安全帶,示意司機直接開車。

邊星瀾揣測不清林殊的意思,隻覺得他今天的火氣格外重,也不想多言惹他不快,隻好閉嘴,和陶芓湉一齊坐進後座。

聚會的地方在聖心高級會所。

林殊到達包間時,其他幾人早已落座,身邊摟著俊男靚女。

林殊穿得不正式,隻著一身寬大衛衣和牛仔褲,細軟的頭發未打發膠,長劉海垂在額間。

沒有西裝革履的裝扮,林殊更像個誤入會所的漂亮大學生。

接待的服務生愣了愣,乍一眼看去,以為他是邊星瀾帶來的小明星,還想著這小情兒真是五官精致,若是能在聖心工作,怕是能成為會所的香餑餑。

等距離近了,服務生細細看,才認出他是林殊,連忙弓下腰恭敬問好,“林先生,邊先生。”

聞聲,陳祁站起身招呼,“林總!快過來坐。”

他們分明沒見過,陳祁卻裝得無比熟稔。

林殊冷淡地頷首,沒答話,落坐在長沙發的正中央,上身坐得筆直,活似尊不好惹的大佛。

林殊來之前,包房裏的氛圍活躍。

他一來,那幾個紈絝的態度都小心了幾分。

陳祁朝門口的服務生使個眼色,一長相乖巧的男孩便進了門,坐在林殊身旁。

聖心會所的服務生都長得嫩,這男孩一看就是十八九歲的年紀。

“好好服侍林總,若是怠慢了他,你擔不起後果。”陳祁朝那男孩說。

男孩像隻受驚的兔子,趕緊點頭,拿了支煙遞到林殊嘴邊,聲音軟糯,“林總......”

林殊接過煙,等男孩點了火,汲一口焦甜香的尼古丁。

煙從鼻尖呼出,形成白霧似的屏障。

“林總,今天時間緊,我準備不周,下次我帶您去個好地方,您一定會喜歡。”陳祁還想再說些廢話,同林殊拉近關係。

林殊不理,開門見山說:“你若是為了盛釋的那批貨來找我,恕我無能為力。我一周前已經退位,林氏現在由林祈芯作主。”

氣氛凝滯。

林氏易主?

林殊最看重權利,怎麽可能退位?

以為他是腦子抽了,在說糊話,邊星瀾趕緊打圓場,“喝酒喝酒,今晚誰都不許提工作上的事。”

“對對對,喝酒,誰都不許說工作上的事。”其他幾人七言八舌找補,包房內的氣氛才稍稍轉好。

門口的服侍生會看眼色,等客人們的情緒放鬆了,這才將門外候著的男歌手招進包房。

林殊認得,這是南影娛樂的男歌手,上半年剛走紅。

男歌手走進來,站在包房正中央,臉上掛著笑,不像節目裏那樣高冷,像個賣笑的商品。

應是受了指點,男歌手看著林殊主動問:“林總想聽什麽歌?”

林殊又呼出一口煙。

一絲洋桔梗的香氣莫名而來,夾雜在焦油煙味裏,他差點幹嘔。

林殊把煙拿開,抵在煙灰缸裏摁滅火星,那花香才散去了些。

林殊抿著唇不答話。

男歌手又笑著問:“林總,您想聽什麽歌?”

林殊不愛聽流行曲,一時想不起其它歌,下意識說:“《氧氣》,你會唱嗎?”

“會的。”林殊點了首會唱的歌,男歌手鬆了一口氣。

熟悉的鋼琴前奏響起,立體聲的音響運作,歌聲環繞在林殊耳畔。

“沉入越來越深的海底,我開始想念你......”①

男歌手唱的是降調版,沒有原版女聲的窒息感。

歌聲響起,心口開始作痛。

林殊也不知他為何會點這首歌。

或許是想祭奠歸零的愛情吧。

林殊自嘲地笑笑。

心口一疼,他便想抽煙,卻又怕聞見無處不在的洋桔梗香。

身旁的男孩很機靈,許是看出他的意思,立刻斟一杯低度數的朗姆酒,遞到他手心。

林殊仰頭舉杯。

酒入喉,心口處的痛意被酒精舒緩。

最後一滴酒匯入喉嚨。

餘光之中,林殊看見包房的門打開了,又有人進來。

以為是邊星瀾嫌排場不夠,又找了個熱門歌手來表演,林殊皺起眉,想讓邊星瀾消停一些。

可他的當視線定在來人身上時,林殊的瞳孔一縮,手裏的酒杯差點拿不住,掉落在地。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秦渝池站在門口,聲音有些急。

作者有話要說:

林殊:我好端端走在大馬路上,總不能遇見大明星吧。

秦渝池:不一定哦。

注:①為《氧氣》歌詞。